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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莲暴怒道:
“胡说!”方晓竹见那道士出口无状,有失武当身份,不由疑云大起。
须知,武当派在各大门派中,与少林派同被尊为泰山北斗,声誉之隆,人人敬仰,门下弟子,莫不修身慎持,谦恭有礼,像这道士的言行,可说绝无仅有。方晓竹忙用传音神功止住王玉莲道:
“莲妹,这道士过份猖狂,有失常态,莫非也是中了‘制心术’之人,你何不取出‘苦石钗’来看看他的反应。”王玉莲依言取出“苦石钗”扣在胸前。
“苦石钗”一出,那道士果然脸上神色,反应立现。不仅是他一人,就是分列二排的二十四个道士,亦皆同时变了颜色。更奇的是方晓竹也神色大异,双目愕视。
王玉莲蓦地一见方晓竹如此之状,不觉大惊道:
“竹哥哥,你你怎样了!”方晓竹叹了一口气,道:
“莲妹放心,我没有什么,只是奇怪武当派弟子被老魔制住的人数,竟是如此之多。”王玉莲松了一口气道:
“你真把我吓死了!。当时,对那道士不礼貌的言行,也就不再放在心上方晓竹传音道:
“我们只好向内传音求见了!”王玉莲点头同意,遂运足神功,向内传音道:
“玄音仙子门下岳阳王玉莲求见一尘老前辈!”方晚竹传音道:
“岳阳方晓竹求见一尘老前辈!”
他们二人吐音清朗,却无内力发人之感,听来就和平常人说话差不多,其实,这正是内功火候达到反浑入明的最高表现,他们那种听似平凡的音浪,早已穿堂入室,充满了三清观内每一角落了。那道土冷笑一声,道:
“二位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是徒然!”方晓竹和王玉莲传音内达,知道迟早必然有人闻声出来,这时便懒得答话,以免失了自己的身份。
不久,观内走出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年道士,方晓竹落眼便认出他就是远尘道长,他曾在方少松新婚之日,随同掌门人作客方府。远尘道长似也认出了方晓竹,急行数步,修肩一掀,责备那阻门道士道:
“广元,胆大妄为,还不与我闪开!”广元道人目光含忿,应了一声:“是!”闪身一边、方晓竹和王玉莲不敢失了礼貌,驱前为礼道:
“晚辈方晓竹王玉莲叩见远尘老前辈!”远尘道长朗声笑道:
“二位小侠好记性,三年一别,你们都长成了英气勃勃的少年侠士了。”
王玉莲故意摸了胸前的“苦石钗””一下,意欲引起远尘道长的注意力,以测定他是否也中了老魔的“制心之术”远尘道长慈和目光落到王玉莲面前,脸色如常,没有什么反应,安然肃客入观。
方晓竹忽然心生一计,想道:“我何不把这广元道土擒进观去,当着一尘掌门人之面,解击他所中‘制心之术’,岂不较千言万语,易于取信于人,”他心念一决,便停止不前,有心将目光落到广元道人身上。远尘道长见了心中忖道:“少年人真是一点受不得气。”
王玉莲表面上虽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具实她对于武当派,内心甚是忌畏,要知玄玄倩女罗惜素仍是武当弟子,严格说起来,她应该称呼远尘道长一声师伯才是,由于师门关系,她实在不敢得罪人家,这时见方晓竹满是有意生事之态,甚是怪他多事,不由招呼方晓竹道:
“竹哥哥,你怎样了喱!”方晓竹两眼精光电射,凝注在远尘道长脸上,对王玉莲之言,听如未闻。
远尘道长只道方晓竹年轻气盛,受了广元的气,心中不甘,只觉方晓竹幼稚不尽礼的可笑,当时顺口道:
“广元,你什么地方得罪了方小侠,惹得人家生气?”广元道士合目垂首道:
“师侄总觉方小侠不该在勾漏山打伤四位师叔!”远尘道长正色道:
“传言之事,如何可以深信!纵或确有其事,其中内情一定也很复杂,自有掌门人处断,你妄动无明,得罪了客人,你知道么!”广元道人煌悚的退后一步。远尘这长看了方晓竹一眼,道:
“广元无礼,小侠要教训他,尽可出手!”按照江湖礼貌而言,纵有天大的仇恨,此时此地,方晓竹都没有出手的理由,谁知方晓竹别有用心,故作是什么不懂,微微的笑了一笑,身形一幌,已逼到广元道人面前,笑道:
“在下请教武当绝学,道长不要客气!”广元道人内心之中,对铁心秀士的亲友,有一股潜在的恨意,当时一阵激动,朗笑道:
“小侠真要逼小道动手么?”说话之际,已运起了功力。方晓竹的武功修养,早到了静如泰山,动如脱兔的程度,当时朗笑道:
“我要让你有出手的机会,便不成其为岳阳方晓竹了!”也不见他如何起手用式,话声未毕,广元道士的腕脉,已经被方晓竹制住。接着,他道:
“走,随我同往一见贵派掌门人。”脚下一错,带得广元道士身不由己,跟随身后。
远尘道长见了脸上神色一变,觉得方晓竹真是太过份了,功力再高,也不应该如此猖狂,何况彼此渊源甚深,关系密切,怎可如此辱人,当时,甚是不悦,却又不便说话,只好冷然道:
“二位请!”带路而行。方晓竹松开广元道士腕脉,随手又点了他另一穴道,带着他跟随远尘道长进入了掌门人一尘道长的静室。远尘道长心中颇为生气地向掌门人一尘道长禀道:
“广元无礼,拦阻方王二位小狭,已犯本门重律,请求门人示下?”他竟气得忘了身后的方晓竹和王玉莲了。方晓竹和王玉莲不让武当掌门人有表示意见的机会,已先向一尘道长一个叫师伯,一个称老前辈的行了礼。一尘这长寿眉一扬,笑道:
“二位小侠调皮,今天找上我们武当山来了。”一尘道长参与过方少松的婚礼,深知方晓竹和王玉莲不是安份之人,是以有此一说,同时,也暗示远尘道长,不可和他们认真。方晓竹忙赔礼谢罪道:
“晚辈无礼,请掌门人恕罪!”一尘道长却没有掌门人的架子,朗声笑道:
“二位小侠都不是外人,你们就是把我武当山烧了,老道也不能生你们的气,何罪之有!”
这种度量风禁,在谈笑中显露出来,确叫方晓竹和王玉莲二人大为羞愧。方晓竹红着俊面,正容道:
“老前辈海量,晚辈倍增汗颜,只是今日之事,另有因由,晚辈斗胆,有所陈情。”
说得甚是慎重。一尘道长察言观色,点了一点头道:
“二位有话,请坐下再说!”自己先行坐下。方晓竹和王玉莲也告罪坐下。远尘道长和广元道士,仍起立听命。一尘道长又对远尘道长道:
“师弟,你也坐下。”远尘道长谢了座。方晓竹三言二语,把百变天尊寻铁心秀士之事,择要地予于以说明了一下,最后一指广元道士道:
“晚辈们发现这位广元师兄已然中了百变天尊的‘制心之术’,欲为怯除心疾,并请老前辈见证,是以冒昧的把广元师兄请了进来。”一尘道长似信似疑地将目光扫到广元道士身上,道:
“广元,还不把交结百变天尊之事,从实说来!”广元道士扑地跪下道:
“弟子实末交结百变天尊其人!”方晓竹忙摇手插言道:
“老前辈请息怒,广元师兄身中其术,确是自己不知。”一尘道长茫然道:
“这就奇了!”方晓竹请示一尘道长道:
“请老前辈容许晚辈们献丑。”一尘道长点头道:
“二位小侠任意施为好了。”王玉莲要过一杯清水,将“苦石钗”放到水中,方晓竹疾点了广元的穴道,就在一尘道长远尘道长二人共睹之下,解去了广元道士被制的心灵。
广元道士心疾一去,对方晓竹和王玉莲二人,再无那种仇视气忿的神情了。当然,在施术过程中,广元道士也说出了被害的经过,原来,他是在一次下山的使命中,遇见了一个老人。二人相谈甚欢,看了他几张画片,而中了邪术的。一尘道长远尘道长目睹如此奇事,神色均不禁一变。一尘道长叹了一声,道:
“如此说来,想必本派中术之人,一定不在少数了。”方晓竹道:
“晚辈们已经发现,刚才和广元师兄在一起的二十四位师兄,都是被害之人,至于此外是否还有,只要老前辈召集所有贵派人众,晚辈们自可鉴别出来。”一尘道长吩咐远尘道长道:
“师弟速即传令,全山人等,齐集真武殿候命。”方晓竹侦又阻止远尘道长传命道:
“老前辈请慢,晚辈们拟请先行叩见何老前辈。”一尘道长讶道:
“何师弟莫非也中了人家邪术?”方晓竹道:
“何老前辈是否中了邪术,晚辈尚不敢确定。”远尘道长有感地一叹道:
“何师弟近来心情大变,对三十年前沈大侠大闹武当山之事,甚为不满,尤其对铁心秀士曾大侠当年为难本派之事,怀恨尤深。”一尘道长讪讪地道:
“当年之事,原是一场误会,沈大侠后来身为本派无上护法,误会早就冰释,何师弟的反常,莫非果真中了人家的暗算、”方晓竹瞥了王玉莲一眼,传音道:
“我们的猜想,大致错不了!”王玉莲笑对一尘道长道:
“师伯可否请何师伯前来一叙?”一尘道长摇头叹道:
“二位来得不巧,何师弟听到勾漏山事件,已请命下山去了,迄今尚未回转。”
提起勾漏山的事,方晓竹不能让一尘道长梗梗于怀,于是,又把当时事情所发生的经过详为禀告了一遍。只略去八穷书生之事未提。一尘道长目睹周广元道士的事例,自是完全相信方晓竹的话。同时,也惊于方晓竹和王玉莲二人功力的超绝,笑问方晓竹道:
“玉莲师侄身为沈夫人玄音仙子的传人,功力高绝?自在意料中事,只不知小侠是那位遁世高人门下?”方晓竹既早存发扬天门派武功的大志,自无隐瞒师门的必要,当下微笑道:
“晚辈先师姓袁,上逢下异,”大头怪人袁逢异的事迹,一尘远尘二位道长知之甚详,而且,也知武林至尊沈大侠代觅传人之事,肃然起敬道:
“方小侠既是袁老前辈的传人,贫道等不敢以老自居,请小侠改了称呼。”方晓竹笑道:
“先师无门无派,江湖辈份不受拘束,晚辈只好年长为尊,二位老前辈千万不可如此说法。”一尘远尘二位道长,遂不再谦,一笑而罢。王玉莲对方晓竹道:
“竹哥哥,何师伯外出,你我下一目标,是那一门派?”一尘道长顺口道:
“二位小侠,欲遍访九大门派么?”方晓竹应了一声:“是!”又把这项访问九大门派之事的动机详为说出。一尘道长沉思有顷道:
“二位小侠勾漏山打伤九大门派三十六位高手之事,已然传遍武林,各大门派无不气忿难消,二位飘然往访,只怕枝节仍多,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方晓竹昂然道:
“晚辈尽力而为,但求无愧我心,计较不得那么多了。”王玉莲提出一个主意道:
“梅姊姊乃是昆仑传人,我们约她,一起先到昆仑去可好?”一尘道长道:
“昆仑之事不难,其他尚有七大门派,时限迫切,仍得从长计议一下。”方晓竹从一尘道长语气中,听出他心中必有奇谋,笑道:
“依老前辈之见,如何进行为妥?”一尘道长笑了一笑道:
“此须待何师弟回来之后便可决定,小侠可愿留住本山些许时日?”方晓竹询问王玉莲道:“莲妹,你的意见如何?”王玉莲道:
“一尘师伯掌门之尊,所言必有见地,我们就留下好啦!”方晓竹自然只有同意的份了,一尘道长转对远尘道长道:
“师弟,随即传命,召回何师弟!”远尘道长应声退了出去。王玉莲笑道:
“师伯,我们闹着无事,现在要请命为受害诸师兄,医疗心疾。”一尘道长又吩咐广元齐集全山弟子听命。
武当弟子不下数百人之多,经过方晓竹和王玉莲用“苦石钗”相试之下,还好,总共发现被百变天尊用“制心之术”控制之人,只有五十名左右。他们遣散余人之后,费了一天的工夫,才把那五十名受制之人,逐一解除禁制。
武当掌门人一尘道长特为方晓竹王玉莲设下素宴二席,以酬其劳。武当七侠,除了天剑何泽龙外,均列席相陪,他们,都曾随同一尘道长参加过方府的喜宴,有见面之缘,相谈起来,自是更为融洽。
方晓竹和王玉莲留在武当山已是第七天了,天龙剑何泽龙仍然未见回转。一尘道长显然内心十分悬挂,但身为一派之长,却不便轻易表露出来。王玉莲却是不耐地道:
“一尘师伯,何师伯为什么还不回来?我们没有太多时间等他哩!”一尘道长考虑再三,道:
“贫道原有一策,拟由何师弟出名,约请各大门派以及其他被邀请参加八月中秋评理大会的正直之士,前来本山预行交换意见。二位即可利用那个机会,一举将他们所中的‘制心之术’解去,这岂不是一件大妙之事么。如今何师弟突然失去了连络,无法赶回,此策无形落空。”王玉莲衷心惋惜地道:
“这真是一个省时省事的妙策,竹哥哥,你看!仍有补救之道么?”方晓竹剑眉双锁,陷入深思。忽然,匆匆走来一个中年
道士,报道:
“沈夫人罗师叔,已到解剑池接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