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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的,请姑娘一并收下。”郝凯手忙脚乱地掏出银票。“你们都是当官的,干嘛给我送银子?”
“小人明白姑娘难处,其实朝廷和武林分得没那么清楚,厂卫之中不乏江湖人物,我们大人又是个体贴周到的,您的身份不是个事。”
“姑娘日后进了府,小人少不得要在跟前效力奔走,这差事办得有个不入眼的,还请姑娘念着今日情分,在大人那里美言几句,小的先行谢过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慕容白连连摆手,若照往常脾气,她早拔剑砍了过去,可昨夜里才摇着屁股和男人颠倒了一晚上,现在真没有矢口否认的底气。二人齐声道:“小人明白。”你们明白个屁!慕容白同样欲哭无泪。
车辚辚,马萧萧,快意堂三十六骑沿着西北古道策马开路,锦衣卫众人护卫着中央的几辆马车缓缓随行。“什么?你想反悔!”一辆蒙着蓝布车篷的车厢内突然响起了尖锐的女声。
“嘘小点声,你想让外面人都听见呀!”丁寿掀开车窗布帘,见车旁的锦衣卫骑士都识相地远离马车,才松了口气,转身面对车内柳眉倒竖的慕容白。
“我不管,你答应过我的,就得做到,休想吃干抹净!”慕容白不依不饶。“小慕容放心,丁某人说话算话,今早提裤子不认账想不告而别的可不是我吧?”提起这事,慕容白窘迫得脸色通红,她早晨实在让那两个想巴结上司想疯了的笨蛋缠烦了。
连饭都不吃,出门带马准备走人。丁寿闻风而出,死活拉着不让她走,言道即便要走也不能骑马,可以搭他的车驾同行,呸,哪个想和他同车而行,慕容白不听劝阻,一跃上马,随即哎呀一声,从马上滑了下来。小慕容岔着腿,看着周边人一个个想笑不敢笑憋得脸色涨红的模样,气得小脸都紫了。
抽剑就要大开杀戒,被丁寿强行劝住,说要在车上商讨兑现承诺的事,慕容白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么走了不是被这家伙白睡了一晚么!
好不容易捱到一大帮人收拾齐整,上马的上马,驾车的驾车,慕容姑娘还勉为其难地答应这个爱充大辈的家伙觍脸上了同一辆车,怎料一说起事来,立即就变了卦。
“那你说什么不急一时抽不开身的混账话?”“小慕容,就算你不念昨夜这段露水情分,我好歹也长你两辈,你说话有点上下尊卑好不好!”丁寿郁闷得很,也就是他这遭雷劈的穿越人士不计较这些,要是别的门派弟子敢这么对师长说话,早被废掉武功,逐出门墙了“你这名头连师父都未认,休要拿来压我。”慕容白压根不吃这一套。
冷静,不要和这臭丫头一般计较,丁寿努力调节情绪,克制住自己一巴掌糊她脸上的冲动。“我这一摊子你也看见了,件件都不是小事,等这边料理完了再去解决你那个什么女人。”
丁寿还是没把‘情敌’两字说出口。“不行,夜长梦多,时候久了师父的魂儿就被那狐媚子彻底勾去了。”慕容白不依。“那就让你那个在长安城里养尊处优的师父人赶过来陪二爷一起吃沙子,就这两条,你选一个吧。”
丁二的耐性快被磨没了,昨夜消的火气已经冲到脑门顶。慕容白略一思忖,便道:“好,我传信让师父过来。”“还得带着那女人。”丁寿提醒。“放心,师父寸步不离那狐媚子,她定然会来。”
看着切齿冷笑的慕容白,丁寿真有了几分急切想知道那个从慕容白身边撬了司马潇的女人是何许人了。“那酒里被动了手脚,你就没发现?!”
赵成被绑紧双手拖在马后小跑,跟不上马速跌跌撞撞地十分狼狈,还不忘埋怨自己兄弟。“发现个屁!你见了那骚狐狸眼睛都直了,硬逼着我喝那杯酒,还有脸怨我!”
同样跟在马屁股后面吃灰的赵宗忍无可忍,一改往日逆来顺受,对着赵成反唇相讥。弟弟突然硬气一把,弄得赵成一怔,随即勃然大怒“你个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要不是我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小子能活到今天,现在翅膀硬了,敢骂我啦!”
“从小到大跟着你坑蒙拐骗,三不五时地被人追着砍,这日子过得我还不如一早投胎去呢”赵宗也是一肚子苦水没处倒。
“行了,一大一小两个兔崽子,吵得老子脑仁疼,再多嘴把你们都砍了。”郝凯在小阴沟里翻船,对他们可没好脾气,一人赏了一鞭子。挨了一鞭子的赵成脖子一缩,立马不言语了,混江湖的栽了就得认,挨打要立正,人在屋檐下,谁能不低头。
赵成打算忍气吞声,赵宗可不想这么算了,从小到大他都是听赵成的,基本用不上自己动脑子,所以到如今挺大个人了还是个二愣子,自个儿大哥他可以埋怨几句,别人可说不得。
“神气什么,当初把你们放倒后要是一刀一个给剁了,哪有这些麻烦事,我大哥就是天生仁义心善!”
“善个屁!两个开黑店的下三滥,还敢还嘴,郝爷现在就送你见阎王。”郝凯让前面的锦衣卫把马停住,拔出刀直奔着赵宗过去。
“哎呦官爷,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我这兄弟性子直,口没个遮拦,我这给您赔罪了。”赵成不顾手上绳子拉扯,想跪下请罪。一旁的于永使了个眼色,马上拴着赵成的锦衣卫靴尖一磕马腹,马匹猛地向前一蹿,直接将赵成拽倒,拖拉前行,一众锦衣卫哈哈大笑。
“哥,您没事吧?”赵宗见自家哥哥被拖得尘土飞扬,哀声求告,当即大怒,对着郝凯嚷道:“你要杀便杀,先让我哥起来,”“老子要杀你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反正待会也是一刀,省得你黄泉路上寂寞。”
“郝凯,我几时让你杀他了?”听到外面动静的丁寿探出头,轻轻挥手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卫帅,这两个小子带在路上也是累赘,不若就在这里宰了,祭奠昨夜死去的弟兄们。”郝凯上前道。
“你现在能替本官做主了?”丁寿目光一转,瞥向郝凯。“卑职不敢。”郝凯惊惶道。丁寿微微冷哼“固原快到了。去送个信,让他们出来接银子。”郝凯诚惶诚恐地领命办事。丁寿下了马车,看着满身尘土互相扶持的赵家哥俩,叹了口气“腾出辆车来,将他二人绑在车上吧。”于永一旁应声。
交待完毕,丁寿回身上车,却被赵成唤住。“大人,您打算何时杀我们?”赵成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问道。“我为何要杀你们?”这话把自忖必死的赵成给问住了。
白楞半天,才说了一句:“您为何不杀我们?”“第一,你们谋财没害命,算是天良未泯。第二么”丁寿莞尔“你们瞧起来还有点兄弟情分”“巡抚陕西右副都御使曹元恭迎缇帅大驾。”
陕西巡抚曹元听说丁寿卫队在弹筝峡被马贼袭击,脑袋‘嗡’的一下险些昏了过去,那地方距固原城不远,若是丁寿有个闪失,他无论如何也脱不开干系,着急忙慌领了陕西边军迎出将近十里,见到这位活祖宗安然无恙,才算把心放回了肚子。
“曹大人,累您大驾了。”丁寿连车都懒得下,掀开车帘直接回了一句。“缇帅言重,下官不敢当。”丁寿语气不善,曹元心中更加忐忑,他不同曲锐,身正影直和刘瑾没什么瓜葛,对刘瑾党羽也犯不着低声下气,曹元从布政使升迁甘肃巡抚,如今又转抚陕西都是刘瑾提携,对这位皇帝倚重刘瑾宠信的锦衣缇帅实在没什么底气。
“缇帅贲临陕境,卑职早该拜会,怎奈军务缠身,不得脱身,还请缇帅宽恕行动怠慢之罪。”“防秋军务要紧,谁教本官来的不是时候,那些战马贴了秋膘的鞑子不趁机入套抢上一笔,他们冬天怎么过得去。”
“是是是,谢缇帅大度体谅,不想缇帅坐镇京畿,还熟知边事军务,实乃国之干才,朝廷股肱,下官”
曹以贞是成化十一年的进士,满腹经纶,正准备将一套打好腹稿的溢美之词以饱满的热情宣泄而出,不料被丁寿一口打断。“我一大早开始赶路,这些片儿汤话咱留着进城再说。”丁寿撂下车帘,缩回车厢,扔下曹元杵在原地尴尬不已。
“人家堂堂一个封疆大吏,大老远过来迎接,你摆什么臭架子。”慕容白看不惯丁寿趾高气扬的德行。
“肚子里这点怨气总得找人撒,顺带给曹元提个醒,别在我面前摆什么巡抚的谱。”丁寿懒洋洋地躺倒,险些枕到慕容白紧实充满弹性的大腿上,小慕容急忙往厢壁处挪了挪屁股,总算没让丁二占了便宜。队伍再次起行,增加了边军的人马浩浩荡荡,不多时便来到了固原城下。
固原城,分内外两城,回字形结构,内城周围九里三分,高三丈五尺,外城周围十三里七分,高三丈六尺,墙体俱为青砖所包,规模宏伟,气势雄浑,便是见惯北方雄城的丁寿也点头称赞。
进城以后,随行众人妥善安置,丁寿直接被迎入了巡抚衙门,会晤陕西镇文武官员。“固原左控五原,右带兰会,黄河绕北,崆峒阻南,位据六盘咽喉,据八郡之肩背,绾三镇之要膂,为历代屯兵用武之要地,众位大人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丁寿习读王越兵书颇有所得,对固原形胜略知一二。“缇帅所言与昔日杨总制之论不谋而合,套贼虽以宁夏花马池、兴武营、清水营等处为入寇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