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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人家既心神不安,何必还要将寒玉床送他?”萧离急声道。“那床本来是为你爹准备的,谁想他未及用”
萧逸轩喟然长叹“都怪爷爷当年催逼太紧。”萧离神色阴郁“父亲急于求进,郁郁之气难解,以致走火入魔,也非您老所料。”
“萧某纵横江湖,春风快意刀下多少高手染血,鲜有人敢撄其锋,不想终归杀孽太重,祸及后人”萧逸轩仰天长吁。
“父亲命数使然,爷爷您不必自责。”萧离出言劝解。“命数?是啊,都是命,老夫刀法传承三人,魁楚承其杀意,仇理择取征伐之门,唯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勘不破快意之道,果真是报应!”
“爷爷!”萧离无语哽咽,跪在萧逸轩身前。轻抚孙儿头顶,萧逸轩悠悠道:“萧家幸好还有你,本想着为你早日完婚,开枝散叶,没想到哼!”萧逸轩骤然怒起,凌空劈掌,将数尺外一块山岩震得四分五裂“当年若非有你拦着,爷爷非把唐家堡上下杀得鸡犬不留,为你出气!”“爷爷您在此修心养性多年,何苦为孙儿的事破了戒,何况情之一事,勉强不得。”萧离黯然神伤。
“什么勉强不得,江湖中人信义为先,有诺必践,唐门竟然背诺悔婚,是未将长安萧家放在眼中!”萧离见萧逸轩越说越怒,心头骇然,他已多年未见祖父如此,今日为何大为反常“爷爷,您无恙吧?”
“无妨。”自感失态的萧逸轩迅速平复心境,自嘲一笑“今日被那小子诈了一次,这心火有些按压不住。”“小淫贼,你是怎么赢的萧伯伯,说给我听听”“再敢不说话,姑娘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哎,你告诉我,就把这牌儿还你”戴若水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丁寿身后,威逼利诱各种手段都用上了,怎奈丁大人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将戴姑娘气得恨不得用玉笛在他榆木脑袋上狠敲那么几下。
突然驻足,戴若水羊皮靴狠狠往地上一顿,冲前面背影叫喊道:“小淫贼,你敢再走给我看!”丁寿果然不走了,‘咚’的一声栽倒在雪地上。
戴若水花容失色,疾纵上前将他扶起,只见丁寿那还算清秀的脸上一片惨白,全身冰冷的彷如寒冰。“就知道萧老伯没那么好赢,你死撑个什么!”戴若水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戴若水扶正丁寿身子,直接坐在雪中为他运功推拿,片刻后才觉他身上有了一股暖意,不知为何人却仍旧未醒。
“该死的小淫贼,上辈子真是欠你的。”戴若水絮絮叨叨,还是用娇弱的身体将丁寿背起,沿着山麓前行。戴若水下山的路径与丁寿不同,虽非险峻异常,却也崎岖难行,好在她内力轻功修为俱都不俗,背着一个健壮男子并不吃力。
过了半山后道路平坦易行许多,戴若水松了口气,背上的人儿却更加沉重了,戴若水只当内力消耗所致,兀自咬牙强撑。好不容易熬到了山脚,戴若水已经累得粉面涨红,娇喘吁吁,她的白裘早就罩在了丁寿身上。
此时汗透重衣,浑身汗津津的好不难受。从山下猎户家里取出寄放的‘照夜白’,忧心丁寿坠马,戴若水将他横亘在马鞍上,自己牵了马缰,按猎户指点的方向去县城寻医。
“他救过我一次,我再救他一次,两不相欠,这是知恩图报,不是正邪不分,更不是对这小淫贼青眼有加,就是师父问起也这么回她,知道了么,戴若水?”
戴若水自言自语地默默念叨,给自己打气。“知道了。”小姑娘自问自答,主意已定,一身轻松。
“你叽叽歪歪个什么,吵得我连觉都睡不好。”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吓了戴若水一跳,蓦然回身,见那小淫贼正端坐在马鞍上伸懒腰。“你没事啦?!”戴若水惊喜欢呼。“能没事么?马鞍上快把我颠散架了,既然你都背着我下山了,怎么到了平地还偷起懒来了,说你什么好”丁二喋喋不休。戴若水狐疑道:“你没事?一直在骗我?”
“没有。”丁寿矢口否认“是你认为我受了伤,主动要背我的,我一句话都没说,怎么骗你?”戴若水冷笑“这么说一切都是本姑娘一厢情愿,自作自受喽?”“别这么说,姑娘好歹是一片善意,在下还是心存感激的。”丁寿觍颜道。
戴若水突然嘬了个口哨,照夜白前蹄凌空,人立而起,将猝不及防的丁寿直接掀了下去,慌乱中丁寿单掌撑地,借势旋身飞起,轻巧落地,总算没被摔得七荤八素。
“小淫贼,这笔账回头再同你算”戴若水一骑绝尘,只留余音绕耳。“诶,怎么不禁逗啊,你东西还没还我呢!”丁寿在后扯着嗓子喊道。西安,天幽帮别院。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只巨大的瘿木浴盆,热水翻腾,雾气氤氲。
浴盆木质光滑,遍布胡花木纹,花中结小细葡萄及茎叶之状,显然是瘿木中的上品‘满架葡萄’,足见这浴盆价值不菲。盆中洒落着无数茉莉花瓣,在热水激荡之下,浓郁花香溢满房间。
白映葭赤裸坐在浴盆中,洁白的肌肤已是妖艳的殷红色,傲然耸立的双峰在水中若隐若现,乌黑长发高高挽起,汗津津的粉嫩香肩与光洁玉背散发着一层柔和的光晕,光彩炫目。
司马潇正襟危坐在白映葭身后,一双修长有力的玉掌在光滑的玉背间不停地拍、点、推、按,引导她体内真气运行。司马潇呼吸渐浊,光洁额头上汗迹涔涔,两手戟指忽在白映葭玉背大椎穴上用力一点。
真气透体,白映葭嘤咛一声,娇躯微颤,自身内息通过大椎直通两臂,涌入劳宫,喷薄欲出。收功回掌,司马潇双手合抱于丹田,运气调息。
“欲窥剑道堂奥,必要培其元气,守其中气,气性相守,无坚不摧,白师叔的快雨无形剑本是玄奥难测之学,映葭你所不足者唯有内力稍浅,待我助你打通尾闾、夹脊、玉枕三关,贯穿任督,行周天运转,自会功力大涨,自保无虞。”
“多谢。”白映葭盘膝静坐,淡然称谢,心中却想着自己不求自保,但能护住父亲安危足矣。司马潇微笑不语,她内力损耗不轻,也不再多言,白映葭借着沸水活络气血,运气行功,固本培元。
“帮主,慕容小姐回来了。”次间侍女在外禀报。“知道了。”司马潇缓缓吁出一口气,振衣而起,嘱咐外间侍女好生服侍白映葭,直趋正堂。“师父,您怎么了?”亭亭玉立的慕容白见内间走出的司马潇面色疲惫,立即上前忧心询问。
“无妨。”司马潇摆摆手,端坐椅上问道:“有什么消息?”“萧别情去了太白山,山巅人迹罕至,弟子担心被他发觉,未敢跟踪。”
“太白山?而今可不是赏景的时候,他无端去哪里做什么?”司马潇凝眉沉思“萧老儿的生辰就是这几日,难道”
“您是说萧逸轩隐居在太白山?”慕容白美目一亮。司马潇嘴角微沉“你赶回来可是有什么变故?”“师父明鉴,萧别情命人从山顶运了一张石床下来,人已回了西安府。”
“石床?”司马潇有些琢磨不准了。这萧家到底搞得什么名堂“石床可是运回了快意堂?”“没有,”慕容白螓首轻摇“送到了京兆驿,指名交给了锦衣卫的丁寿。”“丁寿?他不是去了郿县么?”白映葭披了件丝质浴裙,从里间转出。
“你”慕容白见白映葭云鬓湿漉漉的,轻薄浴裙下修长均匀的一双长腿半遮半掩,衣衫不整地从师父卧室内走出,再联想师父疲惫倦怠的模样,顿时醋海生波,难以抑制。
“贱人!”慕容白箭步向前,劈面就是一掌挥去,自己在外辛苦奔波,这狐媚子竟借机爬上了师父的床,今日定要给这不要脸的娼妇一个教训。“放肆。”眼前一花,司马潇已然握住了她举起的皓腕。
“师父”未等慕容白弄清楚状况,便是一声脆响,玉颊火辣辣的一阵疼痛,这一掌掴得不轻,慕容白脑子嗡嗡乱响,不解往日与她缠绵温存的师父何以下如此重手。“尊卑不分,以下犯上,若敢再犯我毙了你!”司马潇冷冷地不含一丝感情。
“算了。”白映葭及时接口,她明白慕容白对自己存了误会,但随着白壑暝日久,也学他凡事懒得解释,旁人如何想她是旁人的事,与己无关。
“还不谢过师叔!”司马潇眼光转动,逼视徒儿。“弟子谢过白师叔。”慕容白万分委屈,违心地道了声谢,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丁寿可是回来了?”白映葭依然执着问道。
慕容白菱唇紧抿,有心不答,却被师父冷电般的目光吓住,垂首道:“是,那丁寿在郿县断案后,已然返回馆驿,而且”“说!”司马潇对吞吞吐吐的徒弟很是不满。“而且看样子他与萧别情很是熟络,并非初见。”
慕容白也不知师父今日为何对她这般没有耐心,想来都是那狐媚子使得坏。“与萧别情交好?他安的什么心思?”司马潇疑惑不解。“你也识得丁寿?”白映葭问道。“有过一面之缘,他武功不在我之下,若是心怀叵测,还要小心提防才是。”
与丁寿京郊相逢,司马潇自然会打听他的身份来历,也曾传书秦九幽询问,琉球那边只传话让她关注丁寿动向,其他一句不提,司马潇对这位自称的师门长辈仍旧心存疑虑。
白映葭轻‘哦’一声,也没做解释,父女分离因丁寿而起,平素也不愿多谈。捂着肿胀香腮,慕容白盯向白映葭的目光满是怨毒“阿嚏!”
京兆驿中的丁寿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暗暗嘀咕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又在编排二爷。“卫帅,您不打紧吧?”于永小声问,自己后半生的前程还要靠这位爷提拔呢,可千万别有什么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