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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日。
藕池山庄天雄帮总坛外百余丈方圆的广场上,江湖黑白两道高手,武林群雄麋集。
少林、武当、华山、峨嵋、崆峒,武林五大门派的掌门人,这时都已率领各派好手,先后抵达。
广场的东,西,北,三面都搭有一座高大的草棚,摆设着数十张椅子。唯有正南是空的,没有草棚,也没有一张椅子。
原来正南乃是藕池山庄的大门。
正北草棚的中央,坐着当代枭雄天雄帮主陆天雄。
左边坐着西怪怪面神君叶伯畅、黄花仙娘柳艳红、南天双煞兄弟。
右边坐着天雄帮,红、黄、蓝、白、黑,五旗坛主。
紧贴在陆天雄身后,并肩站立着四护法豫中四丑。
天雄帮各坛香主,均分坐于后,人数不下四五十人之多,并且大都是名震当今江湖的黑道高手。
于此可见,这陆天雄所领导的天雄帮果如传说,高手如云,实力雄厚,确实不可轻视!
正东的草棚中,坐着五大门派的掌门高手与一众侠义群雄。
正面的草棚里,则是黑白两道绿林俱有,龙蛇混杂,良莠不齐。
英雄大会的序幕马上要开始了,五大门派的掌门高手,一个个都显得有些儿不安起来,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见到戈碧青与三女,及醉笑二丐,五个人的影子
“怎么到这时候还没有来”
众人心中都在暗暗焦急!
就在此际,忽闻遥空传来一声长啸。
少林卧龙禅师、武当天尘子道长,这两位掌门人闻听得这声长啸,心头顿时大宽,不安与焦急,也随即全皆消逝!
啸声甫落,便见一条白影,疾逾风驰电掣般地,飞跃而来。
“这是谁?竟具有这种超绝罕见的轻功身法?”
群贼心中均不禁惊异万分的,瞪着双睛,凝望着那条疾射而来的白影。
眨眼间,那条身法快得惊人的白影已经落在广场的中央。
群贼一见,立时响起了一片哗然嗡嗡之声。
天雄帮主陆天雄不禁眉头一绉,站起身来朝东西两边草棚中抱拳微微一拱说道:“陆某今天开设英雄大会,邀请天下武林同道驾莅敝帮总坛较武论技,并非有什么不良企图,只不过是想藉此让天下同道互相印证研砺武学,增长一些见识,并看看当今武林之世,究竟那派武功最高?堪称天下第一!”
这时,东、西、北,三座草棚中,均是鸦雀无声,数百双眼睛,齐都投视在他的身上,静静地听他说话。
陆天雄说到这里,双睛忽地暴射出两道冷电似地精光寒芒,向东西两边草棚中的群雄扫视了一眼,用手一指广场中央的灵猴小白沉声说道:“这只畜牲不知从何而来,竟于大会未开始前,突然出现会场中央,显系前来捣乱。”
说着,微微一顿,略一沉吟又道:“这只畜牲是不是前来捣乱的,老夫可以暂且搁在一边不管,不过,据老夫臆测,这只畜性必系受人唆使而来,其唆使之人,亦必系豢养它的主人,但不知它的主人是那位同道,请即现身出来,只要当场向在场的天下武林同道赔礼道欠,老夫绝不追究。否则,就休任老夫不能容物,立即派人将这畜牲格杀,做为大会开幕的祭典!”
说罢,双目精光灼灼的注视着东棚中群侠。
就在这时,忽闻西棚中有人哈哈一声朗笑道:“好一个做为大会开幕的祭典。”
群贼闻声齐朝西棚中望去,只见戈碧青蓝衫飘飘,自西棚中排众缓步而出,身后紧跟着庄氏姊妹与司徒筠姑娘。
三女皆是身着白衣,姿容绝世,恍若是仙子临凡。
戈碧青态度从容的走到广场中央,神定气闲的昂然而立,陆天雄一见,心中已经明白了他是谁?
但,他却故作不知道的望着戈碧青沉声喝问道:“尊驾是谁?”
戈碧青朗声笑道:“戈碧青。”
“哦!你就是戈碧青?”
戈碧青点点头道:“不错。”
陆天雄忽地哈哈一声狂笑道:“老夫还以为戈碧青是个什么三头六臂,了不起的人物,敢情就是你这么一个乳臭未脱的小子。”
说着,双目陡张,精光电射地沉声喝问道:“小子!你来干什么?”
“参加英雄大会,印证研究武学,以增长见识。”
“谁请你来的?”
“没有人请就不能来吗?”
“你代表那一门派?”
“一定要有门派吗?”
“当然。”
“如果没有门派呢?”
“起码也得报出师承来历。”
“为什么?”
“这是英雄大会的规矩。”
“这规矩是什么人立的?”
“老夫。”
“你吗?”
“怎么样?”
戈碧青忽地哈哈一声朗笑,意颇不屑地说道:“你还不配!”
陆天雄面色倏地一变,喝道:“你敢瞧不起老夫!”
“岂敢。”
“谅你也不敢。”
说着,忽又用手一指灵猴小白朝戈碧青唱问道:“小子!这畜牲是你豢养的吗?”
戈碧青冷冷地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老夫已经说过了。”
“我没听清楚。”
“赔礼道欠!”
“不呢?”
“连你一格杀!”“有那么容易嘛!”
陆天怒喝道:“小子!你真是前来捣乱滋事来的?”
戈碧青朗声一笑道:“岂敢!小生久闻帮主武学精深,技绝尘寰,心甚景仰,因而才藉着今天英雄大会的机会,特地赶来,欲与帮主印证印证武学,增长见识!”
“小子!你连师承门派也不敢报说,也配找老夫印证嘛!”
戈碧青微微一笑道:“印证武学只不过是互相切磋艺业,怎也要报说师承门派,这在小生尚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陆天雄冷声又道:“这是英雄大会的规矩!”
“规矩?”戈碧青一声冷笑,随又摇摇头道:“不合理的规矩,小生可不高兴它!”
“小子!你想怎样?”
“找你印证武学。”
“你不配!”
“不配也得要找你!”
陆天雄口中冷“嘿!”了一声,忽地喝道:“四护法何在?”豫中四丑连忙离座起身走到陆天雄面前。
陆天雄又沉声喝道:“你们四位可替老夫教训教训这小子,免得他这么狂妄,目中无人。”
豫中四丑齐声应道:“谨遵帮主令谕。”
话落,身形微转,纵身跃至场中戈碧青对面八尺距离,停身并肩而立,瞪起八只凶睛,望着戈碧青喝道:“小鬼!你真敢前来找死!”
戈碧青剑眉微挑,朗声一笑道:“怎么样,凭你们四丑弟兄也想与小爷印证,我看还是算了吧!只要你们干脆的说出小爷的血仇,小爷绝不难为你们四个。”
大丑嘿嘿一声冷笑喝道:“小鬼!你且胜了我兄弟再说吧!”
话落,身形已当先跃起,探臂伸掌直向戈碧青扑到。
戈碧青那会把他放在眼里,身形不动,儒袖微微一拂,大丑扑来的身形立被震得踉跄后退数尺。
幸是戈碧青不愿立刻伤他,这一拂袖只用了三成功力,大丑乃才没有受伤。
大卫被震退后,立刻探手掣出兵刃,朝他三个弟弟喝道:“四象就位。”
二丑三丑四丑闻言,便就立即各掣兵刃,按四象方位站好。
大丑向戈碧青一声喝道:“小鬼!你有胆敢再斗斗我弟兄这四象阵吗?”
戈碧青剑眉倏挑,星目神光一闪即逝,朗声道:“小小四象阵,也敢在小爷面前卖弄!”
话落,连金虹剑也未掣出,身形微长,便已纵身入阵。
四丑一挥手中三尖两刃刀,四象阵立即发动,四柄三尖两刃刀,白光闪闪,寒气森森,自左右前后,分向戈碧青身上扎到。
前书中已经交代过,豫中四丑这四象阵法,乃按先天八卦易理,配合东、南、西、北、中,五行方位,去中戊士一位苦练而成。不仅威力至大,而且变化万千,奥妙无比!
数月前,四丑弟兄以这套四象阵法,未能将戈碧青困住,落败返回天雄帮后,便一直不断地苦心加以研练,竟被他们又悟出了不少的奥妙变化,较数月前又自不同,威力倍增。
但戈碧青的一身武学功力,较之数月前又岂可同日而语,何止激增了十倍!
故四象阵法较前虽然更加奥妙,威力倍增,又怎能将戈碧青困住!
四象阵甫一发动,戈碧青陡地一声长笑。
长笑声中,脚采七星遁形步,一双儒袖交挥疾拂间,只听得四丑弟兄口中一声惊呼,四柄三尖两刃刀,立被戈碧青的拂袖罡风震得脱手飞出,齐皆惶然踉跄退丈外,瞪着八只凶睛望着戈碧青只是发怔!
陆天雄令四丑弟兄出手,心中早就预料到绝难讨好。
不过,老魔头老奸巨滑,他是想利用四丑弟兄动手之际,仔细观察戈碧青的武学功力和师承门派,万料不到戈碧青的武功竟是凭般的高深神奇莫测,只凭一双儒袖交挥疾拂,即将四丑弟兄震得惶然后退,兵刃脱手,四象阵的阵势威力,竟是丝毫无用。
忽听戈碧青哈哈一声朗笑,喝道:“怎么样?丑鬼!你该服气了吧!”
要知四丑弟兄也是成名江湖二十多年的人物,又是天雄帮总舵护法,当着天下群雄面前,这个脸如何能丢得起!明知不敌,也不能不尽力一拼!
是以戈碧青话声甫落,大丑立即一声暴喝道:“小鬼!休得张狂,我弟兄今天要不叫你血溅五步,也就枉称豫中四霸天了。”
话落,身形微晃,再度跃起,挥臂出掌,双掌挟着劲风,刚猛无伦地直朝戈碧青扑到。
大丑掠身扑出,二丑三丑四丑当然也就立即跟踪挥掌扑出。
戈碧青一见四丑这么的死要脸,不知死活的再度拼命扑出,心中不由怒气上冲,一声朗喝道:“丑贼!你们真要找死!”
朗喝声中,两只儒袖交挥,一阳神功罡气已经拂出。
豫中四丑虽都是江湖好手,功力不弱,但怎能是这种内家至高绝伦的神功罡气之敌?况戈碧青这回已运起了七成功力,手下再不容情了呢!
只听得连声惨吼过处,四丑弟兄竟有三人齐被神功罡气震得鲜血狂喷,飞出丈余之外,摔落地上,命毙当场!
三丑虽仅被罡气扫着,却也被震得五腑血气翻涌,踉跄后退数尺,始能稳住身形。
陆天雄见状,不禁骇然大惊,身形陡长,跃落当场,双睛猛张,精光直似冷电暴射,望着戈碧青怒喝道:“印证武学,理应点到即止,本帮四护法与你何仇何怨,竟施展辣手,将他们击毙!”
陆天雄跃落场中,南天双煞、西怪、黄花仙娘、与天雄帮五旗坛主及坛香主四五十个江湖好手,便也都随着跃身场中站在陆天雄的身后左右,齐都是目露凶光的注视着戈碧青。
戈碧青毫无惧意的朗声一笑道:“陆天雄!别再假惺惺作态,一口仁义道德了。你今天开这英雄大会的用意何在?企图什么?以为别人不晓得吗?凭你那点功力,也敢藐视天下武林同道,妄想称霸天下武林,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说着,俊面倏地一沉,沉声喝道:“老鬼!如果你能听从小爷良言劝告,立即解散天雄帮,返回关外安享清福,小爷也就不为难你,否则,哼!豫中四丑就是你的榜样!”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四丑弟兄在江湖上作恶多端,早就该死,何况刚才小爷已是两番手下留情,本欲使他们知难而退,放他们一条生路,那知他们竟仍不知死活,并且要以多为胜,这焉能怪得小爷施展辣手绝情!”
陆天谁领袖关外绿林,纵横数十年来,一生未遇敌手,关外黑白两道绿林,对他谁不惮忌三分,更从无一人敢在他面前说过一句放肆的话!
可是,今天
戈碧青的这番话,不但放肆到极点,而且也狂妄得骇人,简直没有把这个当代枭雄放在眼内。
陆天雄只气得脸色倏红倏白,终于变成了铁青!
只见他须眉根根竖立,脸色铁青的瞪着一双直似冷电寒芒的凶睛,望着戈碧青发出一阵桀桀狂笑!
笑声有如雷鸣,震得人心悸神颤!
戈碧青心中也不禁暗自一惊,这陆天雄内功果真深厚不凡,的确是个不可轻视的劲敌!
狂笑声落,立即一声暴喝道:“好狂妄的小鬼,你有多大功力,竟敢这么目中无人!”
戈碧青气定神闲的微微一笑道:“多大功力,只问他们两位便知。”
说着,用手一指与陆天雄比肩站立着的怪面神君叶伯畅,与黄花仙娘柳艳红二人。
陆天雄不禁陡地一惊,朝二人问道:“怎么!两位已经与这小子动过手了?”
敢情西怪和黄花仙娘咋夜与戈碧青动手的事,陆天雄还不知道。
这当然是凭他们在武林中的名头身份,吃瘪在戈碧青手底,实在太丢脸了,怎好意思向人说出呢!
西怪与黄花仙娘二人闻言,面孔同时一红。
陆天雄是何许人物,见状心中已经明白,知道二人不但已经与戈碧青动过手,并且还没讨到一点好处。
只听西怪桀桀一声怪笑喝道:“小鬼!昨夜胜负未分,今天我们再斗三百招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三百招?”戈碧青剑眉微挑,冷冷地说道:“老鬼!你配吗?我看你还是将就点对付个三十招吧”
说时,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满脸尽是轻视不屑之色。
当着天下群雄之面,老魔如何能受得了这种轻视与侮辱,纵是溅血当场,也不能不出手一拼!
只听他猛地一声暴喝道:“小鬼!少逞口舌之利,接招!”
话落,身到,招出,塌身进步,探臂出掌,双掌一分左右,挟劲风,猛袭戈碧青两肋!
戈碧青一声长笑,脚下倒采七星,身形半旋,避招还攻,左手斩经截脉,横切西怪腕脉穴,左手骈指如戟,疾点西怪乳下期门穴。
戈碧青这种让招还攻击敌的身法手法,不但奇怪无比,迅逾奔雷,而且招式沉稳妙绝!
陆天雄心中不禁凛然,暗忖道:“难怪天悟子老道会命毙在他的掌下,蓝黑两棋坛主均皆不敌,这小子的武学功力果然神妙高深莫测”
陆天雄心中在凛然暗忖,那南天双煞却是惊骇得脸色大变,原来双煞已由四丑口中获悉,戈碧青便是他弟兄当年追寻不获,未能斩草除根,神箭穿云戈天衡的后人,正在找他弟兄报杀父血仇!
西怪昨夜与戈碧青动手,险险伤毙在戈碧青掌下,已知戈碧青的厉害。今天再度动手,那得不特别小心留神!
戈碧青身形微动,避招出掌还攻,西怪怎敢稍微大意怠慢,口中一声冷嘿,身形微偏,已经变招换式再度攻出。
晃眼间,二人已走了十多招,双方出手皆是奇招绝学,内劲暗含,稍沾即离,乍合倏分。
高于对招,全凭心神专注,身、眼、手、法、步,不能有丝毫偏差,否则,差之毫厘,即会失之千里。
西怪一身武学功力虽然极高,但因为有着昨夜的教训,心中对戈碧青不免存了顾忌,有点怯意。
心中一有怯意,心理上也就产生一种威胁。
这种威胁之感一生,心神如何还能专注,心神不能专注,无形中功力便难免要大打折扣!
是以,二十招过后,西怪便被迫处于下风,招式逐渐沉滞缓慢,捉襟见肘,节节后退!
行家眼里一看就知,再打下去,不出十招,西怪必败无疑!
陆天雄见状,心中是既惊又怒,紧绉双眉暗道:“这小子年纪恁轻,武学功力就已如此高深难测,若不趁早除去,再过几年,那还得了?”
心念微动,立即沉声喊道:“叶兄请且退下,让陆某来领教他几招!”
西怪这时已是技穷招绌,眼看形势越来越危,心中也愈打愈胆寒,只苦于无法罢手脱身,只好咬牙苦撑。一闻陆天雄喊声,那还不赶快趁机下台,猛朝戈碧青攻出一招,以进为退,飘身暴退丈外。
西怪身形刚退,陆天雄已经飘身而出。
戈碧青因为已得过司徒芳的留笺指示,知道陆天雄的武功尤在西怪之上,故一见陆天雄飘身跃出,那敢怠慢轻敌,连忙气沉丹田,暗中运功凝神以待!
只见陆天雄双目直如两股冷电寒芒般地望着戈碧青喝道:“小鬼!你究竟是何人门下,快说出来,免得老夫开罪故人!”
戈碧青沉声答道:“小爷是何人门下,你还不配问。不过,小爷可以据实告诉你这老鬼,你与小爷师门绝套不上一丝交情!”
陆天雄虽已决心要将戈碧青除去,但他眼看戈碧青的武功之高,招式之奇,果真动上手,也实无必胜的把握,故仍想问明戈碧青的师承出身,好做万一不胜时的下场台阶!
这陆天雄的不愧为一代枭雄,确是老谋深算,不求胜先思败,实在奸滑之极!
不料,戈碧青的回答,竟然完全把话回绝,使陆天雄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
话既说绝,陆天雄当然再也无话可说,只有凭仗一身武学与戈碧青一决高下,至于胜负何如,已不能顾及了。
于是陆天雄便立即一声暴喝道:“好狂妄的小子!接招!”
说着,也未见他身形如何移动,便已逼近戈碧青身前五尺,右臂倏伸,五指箕张,疾抓戈碧青肩井。
的确不愧是当代绿休巨臂,黑道魁首,出手势如闪电,疾逾飘风,掌未到,指风已经袭体!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戈碧青一见陆天雄这种出手声势,就知其武学功力实在西怪之上,当下那敢稍稍怠慢,口中一声冷哼,滑步偏身避招,出双掌还攻,拿肘劈肩!
陆天雄口中一声冷嘿,身形半旋,避开戈碧青的攻招,双掌挥舞,势如狂风骤雨般地向戈碧青要害攻到。
戈碧青一声朗笑,双掌一紧,展开无形掌招,折招还攻。
这二人一动上手,转眼间就是三十多招,双方均是尽展奇招绝学,狂攻疾扑,互争先机!
但,始终是平手局面,谁也占不了丝毫便宜,正是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只看得黑白两道群雄一个个目瞪口呆!
五十招过后,戈碧青心中便不禁有点不耐,暗忖道:“这样打下去,要打到什么时候才了局”
心念一动,忽地发出一声龙吟般地清啸。
清啸声中,身形已腾空掠起。
原来戈碧青又要施展百禽身法奇学,配合无形掌精华绝招,凌空下击了!
西怪曾经在这种奇招绝学下险险丧命,当然识得这一招的威力厉害,见状不禁大惊!连忙大声喊道:“陆兄当心!”
西怪喊声出口,戈碧青双掌已幻化成漫天掌影,挟着万钧威力,凌空朝陆天雄当头扑下!
陆天雄心中蓦然一惊,疾挥双掌发出两股刚猛无匹的内家掌力,朝戈碧青凌空下击的身躯劈去,同时脚下微一用力,身形向右横挪八尺闪避。
戈碧青身悬半空,一见陆天雄双掌劈出两股威猛无匹的掌力袭来,口中一声怒叱,猛提一口丹田真气,潜运一阳神功贯注双掌,微微往下一按,借力使力,身形竟然陡地升高六尺,同时一式“白鹤盘空”儒衫飘飘,宛若一双巨鹤般地,向右横移六尺,仍在陆天雄头顶空际,双掌依旧幻化着漫天掌影,朝陆天雄当头扑下!
此际,陆天雄身形尚未站稳,心中不禁大骇,他做梦也料想不到,戈碧青这一招凌空下击,竟是这等神妙!
眼看陆天雄已经无法躲让,在这一招凌空下击之下,纵不立毙当场,也绝难逃骨断筋折的重伤之危!
就在这形势岌岌可危,千钧一发之际,陡闻一声暴喝,两条人影恍如疾电似地,一左一右,凌空齐向戈碧青狂扑袭到!
这两条人影,正是戈碧青的血仇──南天双煞。
戈碧青虽然身负盖世奇学,但当此身悬半空之际,怎能分敌两名武林高手的狂扑突袭!
在这种情形下,戈碧音如何还能顾得去伤陆天雄,只有先图却敌自救!
只听他口中一声朗叱,疾挥两只儒袖,一阳神功罡气已经发出,分向南天双煞扑来的身躯拂去!
同时双腿倏拳忽伸,身形直似电般朝前射落。
须知这一阳神功罡气,乃上古奇学,发时除柔风微飒外,可说是无声无形,但却着物吐劲,且无坚不摧,刚猛绝伦,不似内家掌力那般狂飙急卷,声势骇人,威力现于形外。
南天双煞怎知厉害,待至柔风袭体,感觉不妙之际,胸口已宛如被重锤撞击了一下般地一震!顿觉血翻气涌,心中不禁骇然大惊,知道上当,内腑已经受伤,连忙暗中运功提气,控制伤势,一面急施千斤坠身法,使身形下坠落地。
这还是因为双煞内功修为精深,而戈碧音又是身悬半空,仓促中拂出的力道,威力到底要差了许多。
否则,双煞要不被震得五脏离位,心脉断裂,命毙当场才怪!
本来,在双煞身形跃起,猛朝戈碧青扑去之际,秀立在两丈开外,全神凝注着斗场形势的庄氏姊妹一见,也即一声娇叱,掠身跃出,分迎双煞,各抖手中银丝鞭,疾点双煞前胸要穴。
但却因双煞被戈碧青拂袖罡气震伤,急施千斤坠身法,身形急急下坠,使两位姑娘的银丝鞭恰恰点空。
当然,两位姑娘并不知道双煞内腑已经受伤。
双煞身形刚落地,两位姑娘身形也即跟着落地,又是一声娇叱,挥舞起银丝鞭,一个招演“指天划地”一个招演“杯弓蛇影”白光绕空,直如两条银龙般地,分朝双煞扫去。
双煞内腑虽然受伤,但并不太重,加之内功精深,只略一运气,便也好转不少。
一见二女挥鞭攻到,那会把她们放在眼内,口中一声怒嘿,各自身形微晃,避鞭招,挥双掌,分与二女斗在一起。
陆天雄死里逃生,早已骇得浑身冷汗,心中直是又惊又怕!
戈碧青身形落地,他那还敢再冒失出手,直楞楞地瞪着一双冷电寒芒的凶睛,望着戈碧青,只是发怔!
动手吧?实在不敌?不动手吧?这个脸却又丢不起,心中颇感踌躇不定,进退维谷!
正直此际,红、黄、蓝、白、黑,五棋坛主忽地一齐飘身到了他的身侧,黄旗坛主天罡剑任冲低声说道:“帮主!这小子武功太高,若不趁早除去,后患可”
天罡剑任冲的话尚还未完,陆天雄的双眼已是凶光连闪,猛地一跺脚,咬牙沉声说道:
“亮兵刃,上!”
说着,另手已从腰间掣下多年不用的软索勾连枪,接着便听得一阵呛啷啷连声暴响,五旗坛主也都各自掣出兵刃,身形微晃,顿将戈碧青围在核心!
戈碧青一见,剑眉倏地双挑,星目神光电射般地扫视了对方一眼,哈哈一声朗笑道:
“怎么!你们要群斗吗?”
说着,右臂一探佩在腰间的金虹剑柄,只听得呛啷啷一阵龙吟,顿见金虹耀目,寒气森森,砭人肌肤,前古仙剑已经出铗。
就在眼看一场恶斗即将展开,而金红剑这一出铗,不知将有多少人要溅血剑下之际。
忽闻西棚中有人一声大喝道:“各位且慢动手!”
喝声中,五条人影电射般地自西棚中跃落场中。
陆天雄不禁微微一怔!五人中倒有三人不认识。
这五人乃是醉笑二丐与唐古喇山七巧谷的大、二、三,三位先生。
陆天雄微微一怔之后,立即哈哈一声狂笑道:“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你们两个老化子,怎么样?你们两个是不是也要参加一份!”
醉笑二丐,一阵哈哈大笑,正要发话时,却已闻得大先生口中哼了一声,沉声说道:
“陆帮主如果真敢违背印证武学,武林单打独斗的规矩,不但老花子参加一份,连我弟兄三个也要算上一份!”
“你兄弟三个?”陆天雄朝大、二、三,三先生望了一眼,神态狂傲的一笑道:“请恕老夫眼拙,尊驾弟兄何人?”
大先生微微一笑道:“我弟兄乃武林末流,无名小卒,告诉帮主,帮主也未必能够知道,还是不问的好!”陆天雄顿时大怒,喝道:“那么你就先接老夫一招试试看!”
霍地一抖手中软索钩链枪,挟劲风,直奔大先生面门点到。
大先生口中一声冷哼,足下移形换位,偏身避招,探右掌,直朝软索钩链枪头抓去!
陆天雄手中这根软索钩链枪,有七八十年的火候造诣,威力岂是等闲,大先生出手第一招,竟敢硬抓他的兵刃,真是大胆之极!
不过大先生唐古喇山七巧谷中三十年苦修,内家功力也已臻上乘绝境,陆天雄与戈碧青动手时,他暗中留神察看,已看出陆天雄一分武学功候与他只在伯仲之间,绝不能比他高出什么!否则,大先生怎敢如此!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陆天雄虽不识大先生,但见他移形换位,偏身避招,施展的乃是“大挪移”上乘轻功,便知是一劲敌!故大先生掌臂伸掌硬抓他的兵刃,心中不禁骇然一惊,那肯让大先生抓着。
口中一声冷嘿,倏地挫腕变招,软索钩链枪往下一沉,招演“玉女穿梭”枪尖疾扎大先生腰肋!
大先生身形微晃,飘身横跨六尺,探手衣襟底下掣出一对魁星笔,分持双手,朝陆天雄一声喝道:“接招!”
话落招出,双笔分扎陆天雄心经、期门两穴。
陆天雄那敢怠慢,连忙晃身避招,挥舞兵刃与大先生打了起来。
就在这刹那间,五棋坛主已与戈碧青动上了手。
只见戈碧青儒衫飘飘,在五旗坛主围攻之下,金虹剑舞起一道又紧又密的剑幕,不但神色从容,不慌不忙,而且金虹剑气所至,五旗坛主必被逼得后退!
醉笑二丐一见,知道戈碧青宅心仁厚,不愿随便伤人,但这样打下去,何时才是了局?
恰在这时,庄氏二女已被双煞迫得落在下风,招式逐渐缓慢,渐呈不支现象。
醉丐忽地心念一动,掠身跃起,口中大声喊道:“小兄弟!你去替下两位师妹,将双煞收拾掉吧,这里的就交给我们来对付好了。”
戈碧青闻言,立即发出一声龙吟般地清啸。清啸声中,身形已自五个坛主围攻的刀光剑影中腾身跃起七八丈高下,宛如一支巨鸟般地疾朝二女斗处落下。
身影尚悬半空,已经朗声喝道:“晴姐秋妹请退下稍息,待我来收拾这两个恶贼!”
二女知道未婚夫婿要手刃亲仇,闻言,立即各朝双煞虚攻一招,飘身疾退丈外秀立。
五旗坛主一见戈碧青腾身脱出围攻,才待纵身追踪戈碧青扑去时,醉笑二丐与二先生三先生四人已各挥手中青竹杖和魁星双笔,将五人堵住动起手来。
戈碧青身形落地,立朝双煞一声朗喝道:“南天双煞,你可知道小爷是谁?”
南天双煞知道今天绝然难逃公道,逐即把心一横,桀桀一声狂笑,厉声喝道:“小鬼!
废话少说,要报仇,就动手吧!”
戈碧青闻言,立即发出一阵激厉无比的凄笑。
笑声直冲九霄,震得双煞心颤神悸!脸色更是骤变!
笑落,立即一声大喝道:“恶贼!你们拿命来吧!”
喝声甫落,蓦见金虹暴长,分向双煞袭去。
这对,双煞已掣出兵刀,一见金虹暴长袭至,连忙各挥兵刃封架,只听得“呛啷啷”两声连响过处,双煞连戈碧青使的什么招式也没有看清楚,只觉得手中一轻,两人的兵刃已齐被金虹剑削折!
双煞心头大骇,连忙腾身疾退丈外。
戈碧青那肯让他二人逃出手去,一声朗叱,身形已跟踪跃起。
双煞身形未站稳,戈碧青已是如影附形般地扑到,神剑一挥,金红暴长,双煞连戈碧青的人影剑招也未看清,便两声惨吼,溅血剑下,尸横当地!
凭南天双煞的武功,在戈碧青剑下,竟然连一招都未走出,即齐皆毙命,这种剑术,实在高得太使人无法思议了。
尤其是西棚中采取观望态度的黑白两道群雄,一个个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戈碧青一剑毙杀双煞,报却血仇,在胸中多年的积恨顿时全泄,不由纵声仰天发出一阵狂笑。
就在戈碧青仰夭纵声狂笑,东棚中群雄谁也没有注意时,忽有数缕银丝疾电般地直朝戈碧青后背要穴射到。
戈碧青虽然身负绝学神功,但当这报却血仇,胸中仇恨尽泄,仰天纵声狂笑之际,怎么也不会料到竟有人敢向他暗袭,待至发觉,疾地侧身挥袖拂出罡气时,陡觉左臂一麻,知道已中了毒药暗器,心中不禁一惊!
就值此际,蓦闻北棚顶上有人一声朗叱道:“毒妇!你敢暗算伤人!”
话声未落,一股绝强无比的内家罡风直向黄花仙娘背后撞到。
黄花仙娘一身武功虽然极高,但因变起咫尺又在背后,仓促间连忙翻身吐掌相迎。
只听得“缝”的一声大震,跟着是一声惨叫,黄花仙娘当场被震得飞出八尺“叭!”
的一声摔在地上,到阴司地府报到去了!
这时庄氏二女与东棚中的侠义群雄也都已发觉戈碧青受了暗算,心中均大惊,纷纷长身齐朝戈碧青身侧跃去。
说时迟,那时快。
那个一掌击毙黄花仙娘之人,身形疾若游电般地却早已跃到戈碧青身前,双手一伸,扶着戈碧青摇晃欲倒的身子,一反身背起戈碧青,飞身向南疾驰而去。
群雄一见,心中大怒,立即足一点地,纷纷跃起疾追,庄韵晴姑娘却在娇喊道:“各位别追了,这人是我们的朋友。”
群雄闻喊,便即停步止势。卧龙禅师慈目微张,望着姑娘问道:“这人是谁?”
姑娘微微一笑道:“老禅师以后会知道的。”
原来,庄韵晴姑娘已经看清了救走戈碧青之人,正是七煞教教主司徒芳姑娘。
这时,陆天雄已被大先生迫处下风。显然,他的武学功力竟较大先生差了半筹。
大先生忽地一收招势飘身后退两丈,朝陆天雄微微一拱道:“陆帮主武学果是不凡,老朽心中甚为佩服,我们就到此为止如何?”
陆天雄一听,知道对方有意替自己留颜面,要自己乘机下台作罢,面孔不禁微微一红,但也即抱拳一拱说道:“多谢老兄手下留情,陆某自不量力,找来这场难堪,从今天起陆某立即返回关外归隐深山,绝不再出江湖。”
大先生哈哈一声大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陆兄,你我年纪都已老大,该归隐了。”
说罢又是哈哈一声大笑。
陆天雄也不禁放声哈哈大笑,笑落,立即朝尚在动手的五旗坛主大声喊道:“五位坛主请即停手吧!”
一场血雨腥风,就此冰消瓦解,本书也就此作为结束,向读者诸君告别。
至于戈碧青被司徒芳救走后的情形如何?作者在这里,可以用两个字向各位读者答覆,那便是-一“圆满”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