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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途中,林淼的脑袋里回荡起萧夫人说过的话:姓萧的男人其实都有点笨,别看外表好像是靠谱人,实则遇到一些事,那发急的样子别提多好笑。( )
说的还真有几分理。
此刻,日落西山,原来这么一折腾又到了傍晚。
林淼自知任务完成,便独自往铺子那里走,反正人也让他见到了,接下来怎么做就不是他能顾到的事。不过这也算阴差阳错,其实他是追着楼莺莺来到此地,结果跟丢了,意外遇见了萧迟,又意外碰见了白面公子,他本是打算等那公子来取棺材时再打探一番,这下到是省了他的事。
林淼心情大好,一番惬意的滋味在心头,回到铺子时脸上也挂满了笑容,在门外大声一喊:“我回来啦!”
“林水水你去哪啦!”
“”这楼莺莺竟然折回来了?
见到那亭亭玉立的少女抱着阿材,林淼一下就没了话,眼皮一抽一抽,心里直纳闷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样子哪像个温婉清冷的歌妓啊。
楼莺莺才不管林淼如何惊呆,一脸雀跃地说:“我找你呢林水水,那成语我会念了!”
正说着,她挠了挠阿材的下巴,让它依偎在自己胸膛上,那欢喜劲还真是一目了然,偏生这阿材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一身瘌痢皮毛跟着楼莺莺的手随风乱颤,看着还叫人真有点不适应。
这吃里扒外的死狗!林淼暗自鄙视了一番,抬头见楼莺莺笑靥如花,便摸摸脑袋说:“你方才那么急着走原来是去找人问了吗”
此话一出,楼莺莺脸色突变,顿时心虚起来“这我是去寻,寻书瞧了瞧!”
撒个谎也能这样漏洞百出,林淼心生无奈,走上前拎走阿材,尴尬笑道:“楼姑娘还真是好学啊。”
楼莺莺自是以为他在赞美,点点头得意道:“林水水,这话你可说对了,本姑娘其他没什么优点,唯独就是聪慧过人。”
太“实诚”了,这姑娘。
林淼瞅着人这么天真无邪实在内伤,敷衍地“嗯”了声后,往铺子里头走去,不巧此时,身后传来吵闹的声音。
“林老板在不在!你给我滚开!”
“你才滚开!请问棺材铺老板在不在!”
林淼回身一看,心里头那叫一个诧异,这不是霍家那对兄弟吗?怎么不好好在家守着老爹的尸首,跑出来找人了?
霍家这一对兄弟,长子霍迪,次子霍逸,皆为嫡出,可样貌生的极其普通,往人群里一站没人能觉得二人像大户人家的纨绔,兴许也因为这样,兄弟两平日里样样都争,为的就是要证明自己有点本事,可这会儿两个人停在棺材铺门口,你挤我我挤你,互不相让,真是一点气质都无。
林淼眯了眯眼,迎上去笑道:“原来是霍家的两位公子,不知二位来此有何指教?”
一听人老板说话,兄弟两倏地停下,霍迪抢在前头小跑过来,道:“可是林淼林老板?那日我派人来定了口白玉棺材,现在该是好了吧?”
“林老板别听他的!”霍逸见哥哥抢先,自是不甘落后,肘一横往兄弟身上一砸,闪到林淼跟前道:“那人是我的手下,白玉棺材是我定给我爹的!”
“哦,原来是白玉棺材啊”林淼顿了顿,没往下说。他发现这事真是绕得厉害,白面公子的身份还没明确,霍家两兄弟又跑来倒腾这棺材的事,可那公子显然不可能是这两人手下,他们二人这是凑什么热闹?
思及此,林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停下往里走的步伐,伸手送客:“二位霍公子请回吧,棺材我只会交付给我下定金的人。”
“就是我!”
“是我!”
兄弟两异口同声,这架势一看就是杠上了,二人不由分说扯住林淼,愣是堵着他不让人动。林淼一皱眉,苦着脸道:“两位公子别这样,我可是个很可怕的人啊。”
言下之意就是,最好别靠近他。
闻言,兄弟两到底停顿了一下,互看了眼后却争执依旧,而且越发严重,甚至有了点干架的意思。
“滚远点,别在这丢人现眼!”
“你才是,败家子!”
“你说什么!”
这下好,你一言我一语的还真打起来了。林淼也给吓了一跳,赶忙帮着劝“二位快住手,小店受不起啊!”“怎么了怎么了?”这时楼莺莺还没走,看到这情状也是莫名其妙,她还在外面逗狗玩呢,突然见两衣着光鲜的男人厮打起来,怎不叫她奇怪。
林淼看到傻愣着的楼莺莺直摇头,见自己是拦不住了,便指挥着伙计躲好,只身闪出来挡在她前头,道:“你别杵着在这不动啊,小心点!”
听到这话,楼莺莺很是感动,小脸红了红,羞涩道:“林水水,没想到你还挺关心人的。”
“哎呀!”林淼可是急死了,嗓门一下放得老大“这种时候你小家碧玉个什么劲啊!”话音刚落,门口那一阵吵扰骤然停止。二人同时一愣,回头一看,原本还在互殴的两人竟然栽倒在地,这会儿已是纹丝不动了。
伙计听到没声了便从把头探出来,看到这场景,命都吓去了半条,带着哭腔找林淼“掌柜掌柜!这怎么办呀!”
林淼当下就稳不住了,他就是脑子再好使,也料不到这情况,于是慌慌张张跑到两个挺尸的人身边,拿起手一探“还,还有气!快去碧霄斋把萧夫人请来!”
***
萧迟跟林淼分开后一路尾随着轿子,他没有拦轿,可能是觉得那样太过唐突,也可能是觉得有那么多人在,拦下了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伏在那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事一定哪里不对劲,必须要当面问问心澄,这个念头一直到他跟着轿子回到别院时也依然在持续。
彼时夕阳西下,一抬头,满天都是红霞。
别院外,心澄下了轿,神色端庄,步子也缓,一袭杏黄色的长裙在夕照下透出些许红晕,披肩的青丝在风中飘散,模样比方才院落中所见更多了几分恬静和内秀。
目光跟随着那个俏丽的身影,怎么都无法挪开,萧迟静静地看着她,心跳竟然漏了一拍。霎时,他有些茫然,不过才几日没见,为何觉得她出落的更加动人了?
答案无解。
萧迟本来想下去,却见心澄被下人叫去了偏厅,像是有什么要事。他想了想看看四周,到底还是不想放弃,便傻坐在墙上等着她出来。
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了月上枝头之时。此夜夜色格外地浓重,月光清冷,墙隅内外静如深湖,谁也不会料到屋顶上还坐着个望眼欲穿的小公子,偏巧他在等的人,在这朦胧的月色下也终于是出现了。
“砰!”嗯?这是怎么了?
不明所以间,就见那个秀丽的身影一路走得飞快,全然不顾淑女之姿。
要知道,这会儿的心澄是真的气炸了,从霍寅之那拜访归来心里本就瘆的慌,可那个人不仅没有听进她的话,反倒质问起筑心锁是不是她偷的!
直到今天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的父亲根本什么都知晓,只是一直保持沉默,不来找她,也不阻止她。
事到如今,心澄已经不想辩解,随他怎么想都好,她也弄不懂自己为什么答应他留下来,日子过得这般憋屈,还不如回去受萧迟的欺负,总好过这里度日如年!
“”“怎么,怎么会这么想!”
那念头掠过的一瞬,心澄发自内心地疑惑了,她不是最好不要见到他吗?
“郡主。”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划过她的耳畔,心澄猛地一惊“谁?!”
“这里。”来人在她面前一晃而过,身影降下,从屋檐飞到了对过的屋顶,似是想要唤她上来。
心澄当下有些警觉,却也没有移步,抬头望去,那挺拔修长的身姿化成一道影子,在皎洁的白光中潇洒飘然,熟悉的感觉扑面,叫她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是萧迟。
心澄瞬间哑然,怎么刚还念叨他,这人就突然出现了
而对过,萧迟居高临下也在看她,心里充斥着忐忑,只怕她会当没见着自己转身就走。幸好心澄没有这么做,二人对视片刻后,她终是使了轻功飞上来,一站定,便对面前的人斥责道:“你这般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这”诚然,他“鬼鬼祟祟”地等到了现在,为的不过是和她说上一句话,可这些他都无法用言语说明,只能故作轻佻道:“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闻言,心澄一下就懵了,动了动嘴,却有口难言,胸口处全是“咚咚咚”的声响,吓得她赶紧摇头。
见她迟迟不回话,萧迟心里也着急,赶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关切道:“郡主为何不说话?是不是这几日受了气?还是在意绮罗帮的事?还有,背上的伤有没有好好上药?熬的方子有没有按时服?”
这一连串的问题更叫心澄难以招架,脸颊飘红不说,连耳根子都发起了烫,她也不明白是怎么了,只是一听他说想自己,这心跳不由自主地就快了起来。心里乱,嘴上也跟着瞎糊弄:“不是,有,有”
“到底怎么了?”萧迟只知她反常,也顾不得她答了些什么,转念一想,板起脸来道:“之前你去那白面公子的宅院是怎么回事?莫非当日并非此人将你掳走?”
“白面公子?”此话一出,心澄终于找回点神,抬眸瞧了瞧萧迟,到底从他的话里觉出了问题“你跟踪我?”
“我”萧迟被揪住了把柄,底气也消下了几分,握拳轻哼一声,道:“不过是,碰巧遇见罢了。”
“呵,碰巧。”
心澄沉默了半晌,最终回应他的却是一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