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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律说了片刻就回来,但终归直到二更天,才又在蒲荣院里露面。
这在短暂的时间里,楚恒那两个儿子,一大一小,很是机灵地一边回忆跟楚恒父子三人是如何相处的,一边诉说楚恒口中的楚律是如何的和蔼慈祥,一边又不失时机地展示他们二人从瑞王夫妇那里学来的兄友弟恭还有文武才华。
若是往日,楚律会毫不吝啬地称赞这两个孝,此时因早在心里忌惮楚飒杨提起的过继一事,唯恐这二人对石清妍不利,是以他们二人嘴上越是会说,他心里的防备也越加深了。
待回了蒲荣院,掐算着时辰料到石清妍早睡熟了,于是并不急着进房里去,站在只悬着几盏灯笼的院子里,独自踟蹰不前,半日觉察到脸上有些湿润,仰头看天上落起了小雨,便慢慢走到廊下,心道这两人是万万不能立时送还给楚恒的,一则叫楚恒疑心与他,二则,既然是彼此你知我知的质子,留住质子,自然有用处。
进了屋子里,楚律悄无声息地洗漱了,上了床,钻到被子里,将手伸到石清妍肚子上,咏叹一般地轻声说道:“贤淑,千万别长得像你舅舅。”忽地手背上被人掐了一下,便疑惑地看去,却见石清妍好笑地看他。
“王爷这片刻怎地这样久?若是在床上的片刻也这么久,那臣妾就宁死也不离了王爷左右。”石清妍好笑道,原本在装睡,不想听到他怪腔怪调地喊贤淑。
楚律笑道:“胡言乱语,本王在床上从不片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地没睡?”
“等王爷呢。”
“假话。”
“白日睡多了。”
“这倒是真的,你也学了旁人白日里少睡一些吧。”楚律教训道,看她拱过来,便伸手搂住她“老五家两个孩子当真了不得。”
“嗯,了不得。”石清妍附和道。
楚律一时也无睡意,开口道:“静迁你得教一教,虽说的是大永侯家二公子,但也不能马虎了,不然将来别人说起,只当咱们锦王府都是些要么强出头、要么缩着脖子的姑娘,也碍了贤淑的事。”
石清妍笑道:“臣妾还纳闷呢,王爷怎地就给静迁说起亲事来,旁人家不都是女人帮着姑娘说亲的吗?”
楚律说道:“这是你少见多怪,老爷们深知彼此家的公子都是什么性子,三言两语一时投契就能够定下亲事来,那些老爷们当着本王的面结为儿女亲家的数不胜数,妇道人家人在深宅,你当她们有多大道行能认识满天下的男儿?不过是短见地只会巴望着亲上加亲罢了。”
石清妍听楚律这话里很有些看不起后宅女人的意思,原要顶他一句,后头想想,便笑道:“既然王爷高瞻远瞩,那静乔、静徙还有贤淑的亲事就全有赖你来做主了。”
楚律当真嗯了一声,随即又说道:“原就不是如何费事的事,只是到了你们女人手上才有了那么些弯弯道道。”说完,想起今日何必问调戏楚静乔的事,又叮嘱道:“虽知道你那知己有些嘴上不老实的毛病,但静乔毕竟是他晚辈,你告诉他,若叫本王听到还有下次,本王也顾不得早先跟他约定下什么,定然将他扫地出门。”
“哎,知道了,臣妾等了半日,王爷你到底要不要被翻红浪啊?”石清妍伸手就去扯开楚律的衣襟。
楚律笑道:“你怎这样猴急?”
“臣妾也不知道,白日里觉得热,晚上又想王爷。只怕肚子里就算有了,也是个非常孝顺现在就想见见王爷面的。”石清妍说道,解开了楚律衣裳,手摸在他胸口,舔了舔嘴,就要扑过去。
楚律看石清妍那猛虎扑食的架势,先快地闪开,随即伸手将石清妍压住,笑道:“你且忍忍,待明儿个本王请教了太医,确保万无一失再说。”
被压住之后,闻到楚律身上的男性气息,石清妍便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盘在他身上,笑道:“请教太医?你不怕太医笑话我?”
“无妨,本王便告诉他,本王金屋藏娇,如今是替外头那位要的。”楚律很是机灵地回道。
“罢了,你还是说臣妾吧,不然有辱臣妾的威名。”
“威名?”
“嗯。”“你当真是只母老虎,睡吧,有事明儿个再说。”
石清妍推开楚律的拥抱,叹道:“闻到你身上的味我越睡不着了。”
楚律远着她一些,心里却想着石清妍肚子里的那个当真会作,又听石清妍慢慢地说道:“赶着先给王爷做了衣裳,然后我得赶紧请教知己如何保养,女为悦己者容,不能够叫王爷嫌弃了。还有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
“你要学煮饭?”
“不,臣妾打算好好地笼络了王爷喜欢的厨子,王爷你千万别怕我给你下毒就是了。还有臣妾要与王爷共进退,因此这益阳城修建外城墙、寺庙、牌楼的事,臣妾也得搀和一下。”
“那本王做什么?”
“王爷只管等着贺兰小道传来喜讯吧。然后闲着了给臣妾写个折子,人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王爷不如将你的道划出来,臣妾依着那道走,绝不走错半步。王爷若有个梦中情人什么的,也只管将她的样子性情描画出来,臣妾先叫人毁了那女人,然后再学了她样子来。”
楚律想起甘棠学了温雅模样,因他人在宫里,也不曾听人提起温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此时想想甘棠学错了人,不禁为甘棠一叹,心说无缘无故地学了旁人做什么,白白地惹人笑话罢了,笑道:“梦中情人?本王没有什么梦中情人,平生所见女子里,记得最深的当是母妃。”
石清妍听楚律提起“母妃”二字,声音有些晦涩,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问道:“母妃当真绝色倾城?”
“最绝色的是太后,其次便是老五的母妃贤妃,母妃她,模样算不得顶好”“看出来了。”
楚律在插科打诨的石清妍手背上掐了一下,又道:“母妃性子坏的很,成日里要么打压太后并其他宫中女人,要么忙着请人来称赞父皇赏她的奇珍异宝,本王虽是她亲子,也难能见她一面。据姨妈说,太后怀有皇帝的消息传出,母妃在寝宫里大闹,说是太后有孕定然有古怪,不然太后那么些日子没近了父皇的身哪里来的身孕?闹到最后,逼着女官拿出父皇的起居注,才瞧见上头记着某月某日某时,父皇去太后屋子里小坐了半个时辰。因那小半个时辰乃是白日,是以母妃又领着一群阿谀奉承之人很是嘲讽了太后一些时日,也因此,太后羞愧的直到临盆也不曾再出过寝宫,等皇帝很大了,才敢再见人。”
“难怪老四身子这般弱,烟一熏,他眼睛就坏了。你不知,这做娘的有孕了最忌心思起伏不定呢,不然生下来的孩子身子弱,是以还是像臣妾这般没心没肺的好。”石清妍对这事深有体会,毕竟她上辈子也曾是深受其害。
楚律听了只当她借题挥,借此时机冲他撒娇,于是就敷衍地说道:“那你就继续没心没肺吧。”
石清妍心里又讶异淑妃的胆子,掰着手指细细数一数,心道这淑妃一不是第一美人,二娘家也不甚有能耐,三性子坏的很,压根不懂得收敛,到底是如何得了先帝宠爱的,还一直被宠爱到死?想着,就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楚律听了,笑道:“这只能问父皇了,本王也一直纳闷这事呢。据姨妈说,母妃是冷不丁地就得了宠,然后一直圣宠不衰。”
石清妍啧啧了两声,心道自己若早活几年,定要见了甘康,躲着先帝,先帝行事太出人意表,不是她能应付得来的。这也算是听楚律亲口诉说了他的童年阴影——有个这样的娘,自己的身份还被人编排的云里雾里,只怕在淑妃手上吃亏的女人没少对付他,真难为他能活到现在。为表示安慰,石清妍又伸手抱住楚律拍了拍。
“石将军夫妇二人当是十分和睦的吧?”楚律开口道。
石清妍回忆一番,赞叹道:“母亲大抵是谁都想要的贤妻良母,家里妻妾和睦,儿女成群。”
“那怎会生出一个你来?”楚律好笑道。
石清妍笑道:“这就叫做物极必反,贤良都叫母亲占去了,那我只能是不贤良的一个,王爷放心,臣妾肚子里的贤淑必然十分贤淑。”
“罢了,不叫贤淑,改叫天骄,楚天骄。”楚律沉吟一番说道,只觉得他们皇家的女儿用不着像石夫人那样贤惠,天骄这名字好的很,既然楚静乔都能够成为益阳府的少主人,那石清妍肚子里的这个定然不会差,待她生下来,再替她挣一分家业,也不怕楚静乔埋怨他们两个偏心出尔反尔,如此一人一份,将来造化如何,就看他们自己了。
“王爷英明。”石清妍再一次没有反对,只是私心里觉得贤淑这名字更好更朴实。
“天骄是否太过直白,不够韬光养晦?不如就叫慧娴吧。”楚律翻覆道。
“王爷英明。”
“慧娴旁人用得也太多了,本王心里记得父皇原说过他想给静乔改名叫做静思的。这名字藏在静乔三姐妹的名字后头,也不显得张扬,也省得纵坏了她,且这静思,又有日梳身的意思”
石清妍懒得再动嘴喊一声王爷英明,收了手,转身侧身睡了,心道一个名字,值当倒腾这么多回。
第二日一早,楚律起身之后,有意将动静弄大。
石清妍被他聒噪醒来,又听他催着她起床吃早饭,便一边懒洋洋地将被子裹紧,一边睡眼惺忪地问:“昨晚上王爷给贤淑改名字了?”
“还叫贤淑,女孩子家家,即便不贤淑,也要叫旁人以为贤淑。”楚律头头是道地说道。
“王爷英明。”石清妍赞道,心想瞎折腾什么,折腾了半日还不是就这名字了。
待楚律走后,又睡了一会子,但终归是因觉得燥热,便早早起床吃早饭,身为伯母尽职尽责地叫人去问过楚飒枫的病情后,叫人请个可靠的人去古家提亲,便又趁着楚静乔没出去忙大事,先叫了她来问留客天如何处置的。
楚静乔过来,一五一十地说道:“那姓余的女人果然狡猾,昨晚上大抵是怕被咱们找上门,她就去余问津、余思渡那边说话,请她出来,她还不肯。女儿叫赵铭家的直接将姓余的要嫁祸女儿坑害堂弟的事说了。余家兄弟也识趣,并不拦着咱们讨公道。女儿叫人剥了她的衣裳打了,又叫人写了折子待送她进宫后,将这事一并呈给皇后婶婶。女儿想了,女儿说的可怜一些,皇帝叔叔总会替我教训了她,也不用自己下手那么狠。至于其他的人,父王说,除了余家兄弟,还有贺兰大人要娶儿媳妇能够名正言顺地留下,其他人全叫人送往京城。秦姑娘那边请了祈年过去说情,贺兰大人就派了两个贺兰家的人随着她进京。母妃,你说父王没事费那功夫送了他们走做什么?直接打出益阳府就是了,外头兵荒马乱的,要生要死全看他们的造化,看他们还敢不敢算计父王。”
石清妍笑道:“你父王早有个礼贤下士的名,那群人虽不堪,但头上个个顶着个贤能之辈的名,哪里是想打就能打的?”
楚静乔笑着说是,随即又低声道:“母妃,父王这是怎地了,昨儿个我看他冷不丁地对女儿好了许多。”
“傻子,你父王还说叫我好好教导你二妹妹呢,这都是骨肉连心的事。”石清妍说道。
楚静乔细想想也觉是这么回事,又嗤笑道:“静迁忒地傻,竟然就这般被人糊弄了。”
穷途末路之人,大抵都会做出旁人眼中的傻事。一个楚静迁、一个石蓝婕,都傻着“狗急跳墙”去了。
“你且去忙吧。”
“哎,”楚静乔答应了却不走,蹙眉道:“母妃,女儿想叫乡绅们出银子修庙,毕竟这是积福的事,且那边还在打仗,银子能省下一些是一些。”
“不着急,还没打春呢,就是地基也要好几个月才能打好。眼下那些想靠着银子被人层层举荐到你面前的人多的是,有泥水匠,也有木石贩子,还有铸金佛的作坊。你不如趁机好好整治一下下头人,将那些下头捞了油水的人全作了,一是你在凤鸣岐山后立威,二是这么一来,那花费的银子自然少了。要知道欺上瞒下的人多的是,十两银子的香烛钱,他们若想,能叫你掏出二十两然后再拿了十两中饱私囊。”
“是。”楚静乔听石清妍提醒她借机立威,来回琢磨一番,也觉这是个大好时机,不然不温不火的,岂不是叫旁人以为她这少主人不过就是个幌子?因心觉自己此时也是“父慈母爱”下的姑娘,于是楚静乔那脸上就笑意不断,又甜甜地笑着称赞道:“我原以为父王不如何师伯、贺兰叔叔想的周到,昨儿个听他教训女儿,才知道父王才是真的高深莫测。”
“俗话说‘厚而无形,黑而无色’才是至臻化境的厚黑之道。你就将父王想成比贺兰辞、何必问高一点点的人吧。”
“母妃,什么是厚黑之道?这是哪一家的说法?”楚静乔敏感地捕捉到一个要紧的词。
“贪多嚼不烂,等你闲了我教你。”石清妍大方地说道,也不藏着掖着。
楚静乔心里回想着那“厚而无形,黑而无色”八个字,又听人说楚静迁来了,便说道:“定是来给她那奶娘求情的,昨儿个幸亏是时辰晚了,她不能过来,不然她定要来跪求母妃原谅她那奶娘呢。”
“你且忙你的吧。”石清妍笑道,早先她提点过楚静迁一回,奈何楚静迁一心记挂楼晚华,听不进她的话,对着冥顽不灵又看似软不叮当的楚静迁,石清妍想喜欢也难。
待楚静乔走了,祈年便一边帮石清妍要靠垫拍软一些,一边开口道:“早上王妃还没醒,奴婢又看秦姑娘催的急,便去替她说了情。原不料贺兰大人肯见奴婢,谁知贺兰大人当真见了,听奴婢一说,明白这秦姑娘是广陵侯夫人的义女,便答应了。贺兰大人还叫秦姑娘进京之后跟贺兰夫人多亲近亲近。”
石清妍昨晚上听楚律提过淑妃是如何羞辱太后的,此时再看贺兰辞这态度,不禁喜上眉梢,心想贺兰淳定是巴不得太后因忌讳广陵侯夫人还有淑妃两个冲贺兰家难呢,如此,便是转向他们这边的意思了“请了二姑娘进来吧。”
祈年答应了声是,示意祉年等掀了帘子叫楚静迁进来。
楚静迁才刚进来,尚未来得及说话,便又见沉水脚步轻快满脸笑意地进来了。
只听沉水进来后说道:“王妃,甘姑娘抱着一只公鸡进府了。”
“公鸡不是叫她吃了吗?她帖子上不是要过两日才到吗?”石清妍讶异道,心知甘棠定是找了一只相似的公鸡送来了。
“据说顾侍卫送了她的轿子到锦王府角门外,翠墨说,甘姑娘只怕还有替顾侍卫求情讨要马匹的意思,昨儿个王爷嫌顾侍卫在这王府进进出出的太不将王府放在眼中,就叫人将顾侍卫赶了出去。眼下顾侍卫只有身上那一套衣裳,再没什么钱物,便是他想回京,也不能够了。”沉水幸灾乐祸地笑着,随即又走近,低声道:“西院里头说,昨日他们中几个兄弟使坏,打着王妃的名头又去人家斗鸡的院子里买公鸡,还说是王妃要再挑一头中用的,立时就叫那公鸡替贺兰道长跟闻姑娘拜堂。他们有意声张,只怕甘姑娘听说了,才耐不住急忙抱了公鸡来。”
石清妍不禁唏嘘起来:“怎地他们做了坏事要将名头推到我头上?”
沉水看石清妍不是真的生气,便笑道:“王妃放心,他们兄弟说了这也算是他们欠了王妃一回,日后王妃有事,只管吩咐。”
“果然是女生外向,如今还不怎样就向着西院了。”石清妍啧啧道,看沉水羞红了脸,又转向一直被冷落的楚静迁,心道这人还当是叫人没话说,一个丫头就能抢了她的风头“你就没话说吗?”
楚静迁一怔,忙要跪下,说道:“母亲,奶娘她”
“你的错还没罚,你就先提起你奶娘了。可去了内书房跟你堂弟赔不是了?”
楚静迁忙道:“去过了,堂弟他已经没事了。”因畏惧石清妍,不敢再提奶娘的事。
“那就跟祉年学管五个姨娘院子里针线的账,你可知道大约明儿个或者后儿个大永侯府就要来人的事?”
“女儿不知。”
“那你如今知道了,该知道怎么办了吗?”石清妍又问。
“一切但凭母妃做主。”
石清妍失笑道:“你信得过我?”
楚静迁略有些迟疑地说道:“女儿自然信得过母妃。”话虽如此,楼晚华凭空在王府里消失,这事叫她怎么想都觉得瘆的慌。
“罢了,跟你计较就是我小气,不跟你计较又显得我好欺负。你腹诽我什么,我也能猜到一二。就连吴佩依家的小迎儿上回子见面也知道大场面上该尽量按着别人喜欢的样子说话,这也是有教养的模样。你教引嬷嬷也不缺,却还是这个性子,可见是你自己固步自封,不肯改了性子。我就不信你见了大永侯家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不先忙着领什么差事,好好琢磨琢磨如何临时抱佛脚,也叫大永侯家的知道你这王府二姑娘是什么性子。”
“是。”楚静迁因听石清妍拿了6迎儿那没有根基的女娃跟她比,不由地羞愧起来,低了头,左思右想,只觉得石清妍这是在推搪教养她的职责,不然怎会只将她交给嬷嬷奶娘照看?虽是这般想,却也知眼下少不得要临时抱佛脚演戏给大永侯家的人看了。
楚静迁正敢怒不敢言地腹诽着石清妍,冷不丁地听到一阵脚步声,随即瞧见一一身红衣的女子披散着一头卷曲的黑风风火火地走进来,那女子走到石清妍面前,就坐在了脚蹬子上。
楚静迁心里将楚静乔、闻天歌的行事一一想了一通,心里纳闷自己老实规矩,除了昨日一时被人迷惑,再不曾犯过错,为何偏不得石清妍喜欢?
“王妃,爹叫我来找你梳头,然后去会一会一个姓甘的女人。”闻天歌说着,因觉麻烦了石清妍,便递上一小袋珠宝。
沉水接了珠宝,诧异地看向闻天歌,心说贺兰淳不是不满意闻天歌嘛?如今叫闻天歌去见甘棠,还要闻天歌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见,这岂不是叫闻天歌打压甘棠的意思?这般看来,甘棠在贺兰淳心中,是不如闻天歌的。
“去拿了梳子来吧,然后叫甘姑娘来蒲荣院来见。”石清妍心想当真是才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她正想如何去看好戏,闻天歌就送上门来了。
醉月、祈年能忙去搬了一个檀木雕花匣子过来,将匣子放在小几上,一层层打开,就拿出了两面满月一般的面镜,四个小巧的巴掌大的抿镜,叫大小丫头捧了镜子立在闻天歌身边后,又拿出了各色梳子、篦子、镜子、钉、箍,因闻天歌头松软不服帖,那些个簪子钗拿出来又被收回去。
石清妍看楚静迁又木头人一样地站着了“静迁可要留下看?常读唐诗三百,不会作诗也会诌。等会子你只管将看到的想成是正室头会子见妾侍,如此,你也能有样学样地知道嫁了人后如何行事。”
“是。”因石清妍开口,楚静迁自然不敢不从,只是私心里想的却是跟石清妍不同,只觉得甘棠端庄温婉,必然是正室,这闻天歌,怪模怪样,多半像是贺兰辞一时兴起收留的玩意儿。
石清妍细细地拿了梳子打理着闻天歌的长,又叫醉月、祈年等人赶紧地给她涂脂抹粉,看闻天歌安然地被她们打扮着,就笑道:“你往日里是素面朝天,如今可会不习惯?”
“这有何不习惯的?何大哥说了,我打扮了就是贺兰家的妻,洗了脸就是燕回关外的二当家,两不妨碍。”
石清妍心道何必问当真会开解人,只是他为何开解不了自己?
才想着,又听醉月说她收着几件益阳府内夫人们孝敬上来的新衣裳,因衣裳做的大了,石清妍不曾穿过。于是石清妍又叫醉月将衣裳拿出来,挑了件正红的给闻天歌换上。
待换上之后,瞧见大气又威风八面的闻天歌,石清妍啧啧道:“该叫贺兰大人亲自来瞧一瞧。”
沉水等人也忙道:“正是。”
说着话,沉水似乎又看出了哪里的瑕疵,伸手撩着闻天歌的裙摆,苦恼道:“这裙子颜色好,也漂亮,只是恐怕不好伸展了手脚吧?”
沉水的意思,除了楚静迁,其他人都懂得。
“要不,换一件?”石清妍建议道。
“不用了,我从不打女人。”闻天歌很是豪迈地说道,随即便听到屋子里上上下下失望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