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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听说外头又下起了雪,楚律也不耐烦早起,陪着石清妍一直躺着,等到瞧见她眼皮子动了动,知道她醒了,就将昨晚上的事轻轻揭开,心平气和地说道:“我跟武先生商议过了,借着6参、吴姨娘的喜事,告诉天下匠人,旁人求的是文武之才,本王求的是能工巧匠。”
石清妍嗯了一声,忽地觉得脚底板有些紧,就拿了脚在楚律腿上蹭了蹭。
楚律疑惑地看她,觉察到些许粉末掉在自己腿上,随后醒悟过来,知道她是在蹭昨晚上粘在脚上的泥土,翻身将自己的腿抽开,然后下了床,不再提叫石清妍伺候他的事,穿了衣裳,用着沉水、祈年送来的热水洗了脸,便向外走,走到外头,看见沉水、祈年两个,不由地想起昨晚上这两人用激将法逼着自己将石清妍扛回房里的事,再看祈年一眼,心里有些怀疑自己当真将祈年收买了,毕竟昨晚上祈年那脱口而出的话,实在太偏向着石清妍了。
才出了蒲荣院,就见赵铭家的并一干媳妇急匆匆地赶来,楚律喝道:“这样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赵铭家的忙说道:“回王爷,昨晚上郡主去王先生家赔不是,因王先生说了几句重话,郡主她”
“她如何了?”楚律说道,心想楚静乔定是在王家无理取闹撒泼了,这撒泼的架势,楚静乔倒是跟石清妍学的一模一样。
赵铭家的忙道:“郡主说王夫人不宽恕她,她与其等着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若剪了头做姑子去。如今她人已经出城了。”
楚律愣住,不禁冷笑连连,只觉得这是老天在整治他,京里皇帝看着,那边熙王、颐王都盼着他做了出头的椽子先试探一下皇帝的心意,这家中竟是也不能安生片刻,料到楚静乔是被石清妍教唆的,不然楚静乔什么时候这么信报应这回事了,此时只有石清妍能说服她,于是就折回蒲荣院,进了堂屋里间,瞧见石清妍坐在床边泡脚,手上端着一碗瘦肉粥,正慢慢地吃着粥。
“王妃,静乔胡闹跑去要出家,你叫人劝了她回家吧。”楚律的声音有些低沉。
石清妍歪着头吃着粥,摆出一副懒散的无赖模样,抬头看了眼楚律,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没工夫。”
楚律握了握拳,昨晚上的怒气又上来,随即笑道:“那就由着她吧,王妃费了心思叫静乔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倘若她这次知道你的话都是空的,想来就不会信服你了。”
石清妍笑道:“王爷想用激将法?我可没看出小白菜不听我的话,我会有什么损失——又不是我生的。”
楚律怔了怔,有些疑心石清妍是在吃甘棠的醋,想要再解释一番,又觉没意思,悻悻地向外走,到了外头,瞧见翠墨守着,就问:“有什么事?”
翠墨低声道:“顾先生回来了,顾先生领了几个能工巧匠来,王先生领着这几人去西院了。顾先生在书房等着跟王爷回话。”说着,眼睛梭向蒲荣院,暗道昨晚上到底生了什么事。
楚律听说顾逸之回来了,忙赶着向书房去,到了书房外,瞧见王钰走来,心里莫名的有些心虚,随后又坦然了“逸之领回来的几个人如何?”
王钰摇了摇头,对楚律说道:“都是些手巧的人,可惜还是不够手巧,王爷,属下想再去请教一下王妃。”说着,虽有些气恼石清妍无事生非,但大是大非面前,那事小事就不值得计较了。
楚律摇了摇头,暗道石清妍狡猾的很,除了弹簧的事,她再没说过旁的,反倒从王钰这边套走了许多益阳府的消息,领着王钰进了书房,瞧见顾逸之正在书房火炉前转着,笑道:“逸之辛苦了。”
顾逸之笑道:“多谢王爷关心,属下这点子苦算不得什么。”
楚律问道:“京里可有什么要紧的消息?”
顾逸之说道:“京里的消息倒是很多,才成了丽嫔的余家姑娘被柳妃点明早先对王爷心有所属,丽嫔为证清白,寻太后做主,一时大意,丢了才刚两月的胎。随后皇后查出柳妃曾贿赂过给丽嫔诊平安脉的太医,太医受不住严刑拷打,坦白了早先被柳妃收买,瞒下丽嫔有孕的脉案,丽嫔寻太后做主的时候并不知道已有身孕。”
王钰笑道:“说这些宫闱琐事做什么?没得叫人心烦。”
顾逸之笑道:“我说一说,你听一听就罢了,属下以为余家姑娘这事蹊跷的很,不论真假”说着,打量起楚律来。
楚律知道他想说什么,便说道:“静乔说过,余君言跟她的书信来往里提过要做锦王妃的事。”说完,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种事,就是对着太后、皇帝余君言也不会正大光明地说出,又如何会叫旁人知道。这种事,也只有石清妍会撺掇着楚静乔捅到京城去了,若捅过去,只能说给皇后听,那柳妃定是被皇后利用了。
顾逸之笑道:“那王爷应当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属下就不多说了,还有京里弹劾王妃有伤风化、有辱斯文的折子多不胜数,俱被皇后压下了。跟石将军有些旧仇的老臣也向陛下上过折子求陛下废了王妃,陛下只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要不要废,就看王爷意下如何。”
楚律坐在书案之后,眼皮子垂着,心想皇帝倒是圆滑“夫人如何了?”
“夫人在广陵侯府撞破了头,广陵侯府原想借口给她修整房子送了她去庙里休养,因她病着,只能留在府中供养。此外,京里很有些名士为王爷喊冤,王爷的折子也送到了京里,属下来前见过石家漠小哥,他说陛下眼子有些微恙连日不曾上朝,但想来为了先解决燕回关的燃眉之急,会在年前罢朝之前还了王爷清白。”
楚律点了点头,不禁苦笑起来,一样是龙子皇孙,到了他这,就要为证明自己的身世煞费苦心。
因听说这事算是尘埃落定了,便舒了口气。
顾逸之看楚律舒展了眉头,就苦着脸说道:“王爷莫以为这年前能得了清闲,属下一路紧赶慢赶,就是要告诉王爷,颐王已经悄悄进京了,只怕陛下许了他许多供奉,准了他世袭罔替呢。毕竟,颐王是先低头的王爷,陛下定会重重地赏赐他。”
楚律一怔,忙道:“这消息可准?”
顾逸之笑道:“属下打听来的,自然是准的。况且上京的颐王府周围好大一片地已经被圈起来,想来陛下是为表对颐王的器重,要叫人重修颐王府了。”
顾逸之素来会打听消息,若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轻易说出口。
听到这话,王钰不禁咋舌道:“瑞王是跟王爷一心的,但倘若熙王看见颐王得了好处,一时糊涂动了心王爷跟瑞王就不妙了。”
楚律心里也跟王钰一般想法,想了想,说道:“陛下还并未明言撤藩一事,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大哥过年之前要赶回封地,叫人在路上围追堵截,然后将此事嫁祸给皇帝,千万不可伤了大哥。”
王钰忙答应了,心想颐王果然奸诈,先跟其他王爷说好共进退,然后自己得了好处。
顾逸之笑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呢,皇帝派来的人马上就要进了益阳府了,只是不知这人来了是劝说王爷借兵还是借道的。”
楚律笑道:“不管是借兵还是借道,本王都要叫他们转到借兵器上。”
王钰皱着眉头,说道:“话虽如此,但倘若司徒尚在关外失利,拖延这般久不向燕回关派出救兵,若是燕回关失手,益阳府只怕就危险了。”
楚律闭了闭眼睛,眉心跳了跳,便对王钰说道:“叫益阳府的将士待命吧,倘若过年后出了一月还没有司徒尚的消息,不管皇帝要借兵还是借道,都准了他。”
王钰听楚律这般说,虽不甘心,却也只能点了头,倘若当真不派出救兵,见死不救,益阳府保不住不说,还要落下骂名。
顾逸之因瞧见楚律心思重重,脸上便也没了嬉笑,转而想起临进益阳时听到的事,就笑道:“听说王爷要将庶妃嫁出去?此人当真好汉,竟然向王爷求娶庶妃。”
楚律淡淡地说:“你若想求娶,本王也准了你。”
“当真?”顾逸之故作惊喜地说,见王钰冲他翻了个白眼,就又嬉皮笑脸地说道:“虽然王爷这般说了,但属下没那胆子开口。”
楚律扑哧一声笑了,然后对王钰说道:“昨晚上静乔去府上搅扰你们了?”
王钰脸上的笑意淡去,说道:“甘棠回去后神色就不好,昨晚上又见了郡主,便一夜未睡。虽说郡主是好心,但总归这事由着旁人提起总不好受。还请王爷劝着郡主莫再如此了。”
楚律神色淡淡地说道:“静乔说甘棠不收她为徒,她便削为尼。”
顾逸之有些瞠目结舌,心里想着自己离开益阳府的几月里,益阳府到底出了什么事,楚静乔乔郡主竟然会闹着要出家。
“郡主到底要跟甘棠学什么?”王钰皱紧眉头,这问题他昨晚上想了一宿也没想明白。
学怎么勾、引男人,楚律在心里说着,嗤笑一声,又想起石清妍昨晚上使出“甘棠那招”的事,心里悻悻的,想了想,对王钰说道:“大抵是针黹之类的吧,总归就是这些事了。”
顾逸之是后来才跟着楚律的,对甘棠也略有所闻,此时听楚律、王钰说话,只觉得这两人提起甘棠这名字就有些怪异。
里头正说着话,翠墨又探头探脑地进来,似是有话要说,又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楚律说道。
翠墨缩着头,说道:“方才郡主叫如是给余家大少爷送回了披风,说是不能带了红尘里头的东西去那方外之地。余家两位少爷听说郡主要出家,便询问了耿大人,如今耿大人并余家两位少爷都在外头请命,要去那庵堂劝说郡主回心转意。”
楚律听了翠墨的话久久不言语,心里想起“流年不利”四字,对翠墨说道:“准了,叫人看住他们,只要人没少,由着他们传了消息出益阳府。”
翠墨答应了一声,才刚出去,又转身进来说:“王妃说她也去。”
楚律一怔,想起石清妍去了陵园便将暮烟挖了出来,暗道她这会子能挖出哪一个?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翠墨瞧见楚律点头了,就向外头去传话。
王钰看见楚律终归是有些为难了,但楚静乔那在石清妍教导下阴晴不定的性子他是不肯叫她做了甘棠的徒弟的——不管学的到底是什么。
因顾逸之带来了几个工匠,楚律嘱咐顾逸之去歇息后,便随着王钰去西院亲自检视那几个工匠的手艺到底如何。
直忙到傍晚,瞧见天上又落了雪,楚律、王钰才停下,由着王钰将这几个工匠从府外偏门领走,楚律从西院府内小门进入后院,向前走了几步,看见石蓝婕从第五组提着篮子出来。
楚律略停了一下,石蓝婕就似受到鼓舞一般赶紧走了过来,笑道:“婢妾做了点汤水,如今天正冷着,王爷喝一点暖暖身子吧。”
楚律打量着石蓝婕,看她笑盈盈的娇俏可人,暗道一样的家教怎么教出两样人,转而又想石清妍刚进锦王府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想着,并不跟石蓝婕言语,便又向前走。
石蓝婕提着篮子,心里也不是十分失望,毕竟方才楚律是等着她过来呢。扭头看见秦柔站在第五组大门内,脸上带着笑,就向第五组走去。
楚律到了前头蒲荣院前,顿了顿,就又向前头书房去,在书房里吃了晚饭,闲来无事又回想今日顾逸之捎带来的消息,推敲着下一步该如何。
正想着,门上轻轻地被人敲了两下,抬头又看见翠墨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王爷,王妃又不见了。”
楚律听到又字,鼻子里轻轻哧了一声,说道:“祈年、沉水可还在?”
翠墨说道:“都还在,耿大人劝说不了郡主,便领着余家少爷们在山上借宿了。”
楚律嗯了一声,心想难不成石清妍这次是要将祈年挖出来?祈年眼下并未替他做什么事,就此沦为暮烟一样的人,未免有些冤枉她了。
因只当是石清妍的把戏,楚律便不将这事当一回事,照旧睡了。
一夜无梦,第二日傍晚,又有人来说石清妍还没寻到了,楚律想着石清妍这次玩的未免过火了,因忽地收到飞鸽传书得知皇帝暗中派出的人已经进了益阳府,楚律便吩咐顾逸之去城外找人,另寻了王钰、武言晓商议如何应对。
顾逸之领着一行人出了益阳城,只瞧见城外四处大雪茫茫,到了城外凤崎山上进了慈航庵,就瞧见楚静乔在余家兄弟的左右安慰下愁眉不展,那边厢,随同过来的耿奇声、楼朝日两人也讪讪地陪在一旁。
顾逸之来了之后,一一见过众人,便问道:“王妃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耿奇声自是对石清妍此时身在何处心知肚明,因听说顾逸之姓顾,又看他有些眼熟,便想起顾逸之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子中的一个,说道:“我们并不曾见过王妃,王妃进了庵堂,要潜心听师傅宣读经书,便屏退了左右。想来这事总要问一问她的丫头们才是。”
沉水、祈年两个也红了眼,此时战战兢兢的,都想着这石清妍怎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顾逸之左右问了问,问不出个所以然,瞧着天色晚了,又想着昨晚上才下了雪,只怕地上的痕迹也没了,虽如此想,依旧叫人赶紧往山上找一找。
众人寻找之时,石清妍正在庵堂庵主的禅房隔间里喝茶,因丢的是王妃,未免“丢人”外头寻找的人也不敢大呼小叫,一个个做贼一样地偷偷地寻觅着。
“听说今日三哥才派了人过来找。”
石清妍摇了摇头,原想着要叫人知道自己对楚律的重要性,然后自己进京做了人质,如今丢了人都没人来找,委实叫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人,怎么说都是个王妃,怎么就这么不受重视呢。
“老四啊,莫得意的太早,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图纸。”石清妍抿了口茶水,因盘着腿坐的累了,就将腿伸直,将茶杯放下,伸手锤了锤,打量着这隔间,这隔间做成密室一般,里头摆着佛案,堆着蒲团,烧着炉子,烹着茶水,俨然是个隔音又通风的好地方,不是一朝一夕仓促建成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老四?兴许是我是老五呢。”
石清妍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何必装呢,总归都有被拆穿的那一天,你没老五年轻。”
楚徊提着茶壶的手一顿,然后又给石清妍续上茶水,说道:“嫂子说的是。”说完,慢慢打量着石清妍,从昨日被自己困住的那一刻起,这女人就没惊慌过,镇定的吓人,甚至今早上她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的。
“当真得到你的人,也得到不了你的图纸?”楚徊重复着石清妍的话,虽不知图纸到底是什么,但既然耿奇声传出的消息说那图纸上的弩机十分的厉害,且楚律又不惜嫁了庶妃广招工匠大肆制造,那图纸就当是非常厉害的了。
石清妍听到楚徊说话,坐在蒲团上抖着双腿就又笑了,争抢藏宝图的游戏中,藏宝图才是主角,藏起来的宝贝都是路人;鹿鼎记中四十二章经是主角,藏宝图、龙脉都是浮云。眼下她明白自己要怎么将这游戏玩下去了。
“是。”
“那你走吧,朕对嫂子的人不感兴趣。”
石清妍疑惑地看向楚徊,笑道:“你不怕嫂子我出去后嚷起来,叫人都知道你在这?你以为耿奇声能替你遮掩多少?”
楚徊笑道:“既然敢放你走,朕就不怕。”
“真汉子。”石清妍笑道,站起来后,又端详着楚徊,笑道:“老四,你比你哥好看多了。”瞧着楚徊一张精致的有些脆弱的面孔,石清妍不禁想可惜了了,这合她胃口的面孔长在了这人身上,细说起来,这人也没什么不好,只可惜他被耿氏先相中了,耿氏不相中他能对太后这样忠心?先后两任锦王妃栽在一个男人身上,这男人能是个好东西吗?定然不是了,因此她不会没眼光地栽在这人身上。
“多谢嫂子夸奖。”
石清妍站起来向外走了两步,随后又在楚徊面前坐下,捧起茶杯,说道:“哎,你跟先王妃是什么关系?你可是偷嫂子了?”
楚徊是见过石蓝婕的,因此看见石清妍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是石王妃,此时见她坐下,然后直白地问话,便怔愣住,想了想,说道:“先三嫂子是个好人。”
石清妍笑道:“但凡说谁是好人,就是在说我对她没意思。看来是我前头那任自作多情了。”
“大抵是吧。”楚徊叹息一声。
“哎,你跟余君言是什么关系?你可是私会人家闺阁女子了?”
“丽嫔也是个好人。”
石清妍沉默了,许久说道:“陛下也是个好人。”
“三嫂子人也不错。”
“还是比不上陛下。”石清妍说着,伸手沾了茶水慢慢地小几上勾勒弩机的图案。
楚徊看得不清楚,但明白石清妍的意思是“万事好商量”更明白大家都是好人那话,意思是谁也甭想用什么美男计抑或者美人计,她对他没兴趣。
“嫂子有话直说吧。”
石清妍笑了,托着脸趴在小几上,问道:“我们王爷到底是谁生的?”
楚徊没想到石清妍问这个,慢慢说道:“这个朕也不知道,母后为了查证此事费了许多功夫。但显然父皇是知道的。”
石清妍点了点头,心道若是连先皇也不知道,太后早几十年就坐不住了“你对这庵堂这样熟,以前来过?”
“先嫂子时常来这庵堂里静心冥思。”
“原来是偷期约会的老地方。”石清妍笑道,心想难怪自己这般小心的人都会被抓住,原来人家是熟门熟路呢,想着,又趴在小几上,抬头打量着楚徊,沉默了许久才问:“要是我进京城的话,能活着离开吗?”
楚徊笑道:“你为何要进京城?”
“做人质。”
楚徊沉默了,心里明白石清妍对撤藩等等都心知肚明,权衡一番,说道:“三嫂子还没资格做人质。”
石清妍敲了敲小几,清脆的声音在禅房里响起“那如何才有资格?”
楚徊笑而不语。
石清妍笑道:“倘若嫂子我将益阳府的全都偷来,有没有资格?”
“奇淫巧计,便是得来也没多少用处。不要也罢。”
石清妍笑道:“听陛下这般说,嫂子我就安心了。既然没资格做人质,嫂子我就回去继续对我们家王爷忠心不二了。”说着,就要起身,手腕上落下的力道又将她拉着坐下,眼睛盯着楚徊握在她手腕上的细长手指看,看见他每一根手指都洁白的晶莹剔透,不由地又捂住眼睛,心想这颗想要出墙的心该怎么拉回来才好?毕竟眼前的这人比楚律还靠不住,口中说道:“陛下,你是个好人。”
“三嫂子人也不错,三嫂子若进了京,不能活着离开,但绝不会死在上京。”
石清妍伸手推开楚徊的手,只觉得脸上微微有些烫,然后说道:“陛下先走吧,我等着我们王爷来找我。我们做女人的总是要矫情一下才好。”
楚徊从石清妍刚才折回来跟他“哎——”地一声说话后,便知道这女人对他有好感,因并不怕她突然作起来将他置于险地,便站起身来,说道:“三嫂子,京城见。”最后又给她添了一次茶水,才离开小几边。
石清妍坐在蒲团上盯着楚徊的手看,略微有些失神,呆呆地喝了一口茶水,良久,轻声说道:“这帝王家的男人啊——脾气真好。”说着,又回头哎了一声,将手上的杯子向楚徊抛去“留个念想吧,两个杯子太奇怪了。”
楚徊本要从密道离开,听她哎的一声回头,又见有东西向自己袭来,就顺手接住,瞧见是石清妍方才用过的杯子,心知石清妍这是觉得桌子上摆着两只杯子会惹人怀疑,因此叫他拿走一个,笑道:“幸亏这念想是杯子,倘若是水,水是留不住的。”说完,又当着石清妍的面进了密道。
石清妍等到楚徊走了,忽地莫名的腻歪起来,暗道这人终归是将她当成耿氏、余君言那样的人,因这般想,又有些气恼,觉得胸口闷闷的,疑心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在禅房里四处看了看,就拿了角落里放着的蒲团,小心地将烹茶炉子里的炭火夹到蒲团上,待瞧见炭火点燃了蒲团,蒲团里冒出浓烟,学了楚徊开了密道,就拿着火钳子将燃烧着的蒲团悉数丢到佛案下的密道中。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说:嫂嫂是个坏人,当面对俺各种有好感,俺一转身,她就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