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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猫毛,时不时嗯一声。
在他面前的齐飞,正在报告这几日查到的,广平侯府主子们的大小事情。
“宫老夫人年轻时身子受损,一直身体不大好,自老侯爷去世后,身体每况愈下,今年六月多次病倒,大夫曾言可能拖不过今年,不过六月底宫少夫人带回一名丫鬟白芷,替宫老夫人稳住了病情,看情形活个三五年是没有问题的!宫老夫人因为身体状况早已不管府中事务,不过门房和厨房两个关键位置上的人,却是宫老夫人身边最亲信的人的侄子和儿媳!门房虽不重要,但府里每日进进出出些什么人却是一清二楚,厨房是自己的人,确保没人敢在吃食上对府中人下手!光这两点,说明宫老夫人虽不管事,但对府中发生的一切事情却是心知肚明的!
广平侯宫轩,其人与外界评论一致,得过且过之辈,懦弱无能兼胆小好色,不过宫老夫人和宫夫人管得严,只敢偶尔出去喝喝花酒!前一阵子被宫少夫人曝出宫夫人在十五年前给他下药,让他失去了生育能力,此事在京中已传开,广平侯为了避风头,被宫老夫人支去回老家祭祖。
宫夫人江氏,小气狭隘贪婪,多次陷害宫少夫人,在宫少夫人与广平侯世子大婚夜,挑动广平侯世子去妾室处,惹得宫少夫人大吵大闹,气昏宫老夫人,将宫少夫人送到乡下,而后让随行的丫鬟婆子给宫少夫人下春。药…”
“等等,你说宫少夫人送乡下后被人下过药?”撸猫的修长大手顿时定住。
“是!”齐飞偷瞄一眼,“正是少爷您遭人暗算受伤,躲在一处岩洞里疗伤的地个庄子!之前少爷让属下查的人,属下觉得十有八九是宫少夫人…”
一个受伤不能动弹,一个身中春。药,这岩洞里的风光,光想象,便知如何的暧昧旖旎,激情四射!
难怪少爷后来伤势久久不愈,看来根本不是秦大夫所说的什么心魔,怕是当时没克制住,伤了根本,才会…
咳咳,就不知当时少爷是在上呢,还是在下呢?
依少爷当时的伤势,十有八九是在下…
怪不得少爷非要查那几日经过岩洞附近的女人,又不肯说具体原因,原来是受到了这等侮辱!
若换了是他,肯定也巴不得找到那个女人,扒了她的皮…或者衣裳,扳回一城!
齐飞觉得自己真相了!再看向萧逸宸的眼光,便带上几分暧昧。
少爷指明要查广平侯一家,特别是宫少夫人,看来少爷已经知道宫少夫人便是当日那名女子!
只不过少爷这查来,是为了抓住把柄报仇,还是根本恋恋不忘,生了别的心思呢?
“继续。”冷静无波的声音打断了齐飞涣散开的思维,他心神一凛,“是,少爷。”
萧逸宸心中暗哼,什么十有八九是那个女人,分明就是那个女人好不好?
只不过他当时以为她是一放荡妇人,看中了他的美色想要勾引他,殊不知原来她是中了药才会靠近他,看来那次的事倒也不能全怪在她头上,他威胁说要斩了她的手,倒是他过份了些。
萧逸宸一边心不在蔫地听着齐飞的报告,一边不由自主地回想当时岩洞里的情形…
“不对!”他手下一用力,黑猫受不住地喵呜一声。
正在报告的齐飞顿时楞住,“少爷,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萧逸宸面色铁青。
他清楚记得那个女人第二次靠近的时候,将他全身摸个遍,在他意乱情迷难以自制的时候,突然抽手就走,倘若她那时身上药未解,怎么可能会离开?
而且最后离开的时候,那声冷哼,现在想来,分明是不屑的!说明她摸他的时候,根本是清醒的,而且是故意的!她是在报复他之前一掌将她挥开,是在报复他喊她“荡妇!”
包括后来七夕夜,她明知那帕子是有人想陷害她,却不扔掉,故意塞给他,分明是早认出了他,在戏弄他!
这些日子以来,他接受了她的“水性扬花”,哪知从头到尾,人家根本就是一直耍得他团团转,在一旁看好戏!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此举比起水性扬花,还要可恶!
萧逸宸忍不住气血翻涌,一手重重砸在书桌上。
怀中黑猫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可怕气息,叫也不敢叫,直接悄悄溜走了。
“少…少爷?”
“继续往下说!”萧逸宸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
这笔账无论如何也先算!
“自宫少夫人自庄子回来后,宫夫人处心积虑陷害她,想休了她夺得她的嫁妆!但宫夫人为何不让宫少夫人生下子嗣,趁机留子去母,堂而皇之得到宫少夫人的嫁妆,而不惜采用毁她名节,让自己儿子头戴绿帽的方法,这点甚为可疑!属下还在查明中!”
“速查!”他的账没算完,谁敢欺负她?哼!
“是,少爷!”齐飞继续道:“广平侯世子宫田予,耳根子软心眼小又好色,兼具广平侯与宫夫人所缺点,之前被宫少夫人的前丫鬟崔莺鸾挑拨迷惑,对宫少夫人不喜,在新婚夜扔下宫少夫人,而引发后面的事情…”
这个崔莺鸾,做得好!某人暗想。
“前几日广平侯世子大闹石榴院,被宫少夫人倒吊在树上一整夜,第二天喝醉酒后,遇到宫少夫人身边的丫鬟掠月,兽性大发差点强了她,因怕宫少夫人秋后算账,去了青楼喝花酒,至今未归…”
喝醉酒就乱来?万一哪天那个女人身边没了别人,碰上喝醉酒的宫田予…“派人暗中看着宫田予,不准他靠近石榴院中任何人半步!”特别是那个女人。
“少爷,这个…”齐飞很为难,人家夫妇间吵架的事情,关少爷您何事?
啊,不对!如果在岩洞里宫少夫人强了少爷,那真正的夫妻,是少爷与宫少夫人才对,这样一来,少爷当然不能让别的男人碰宫少夫人了!
齐飞觉得自己又想明白了真相,大声道:“知道了,少爷!我明天就去安排人!”
“宫家二小姐宫羽,为人清高颇有些才情,一向独来独往,据说对三皇子妃之位颇有意向!前些日子与温家五小姐温如香突然私下有联系,策划兰英山庄陷害少爷您与宫少夫人一事,至于她性情大变的原因,属下还未察明!
宫三小姐宫柔,一心想嫁户好人家,除了清岩寺一事是她与其生母秦姨娘一手策划外,其余陷害宫少夫人之事,她均是重要同谋!后来江氏被关,她投靠宫五姑娘,联合在兰英山庄暗害宫四姑娘,结果被李公子搅局,反害了自己。
说起宫四姑娘,原来李公子在清岩寺之后,便有了想娶宫四姑娘的意思,直到那日众目睽睽之下,对宫四姑娘做了不合礼仪之事,才将此事说穿…”
李钰与宫锦的事情虽然震憾,但比起宫柔与蔡元宇当众表演的火辣劲爆,还是相差太远,因此谈论者虽多,却基本都一笔带过!
萧逸宸向来对这些风雅之事不甚感冒,加之因为肩伤又加食辣过度引起伤口疼痛,在家休息了几日,还有因为隔壁某人的事占据了他大部分心神,对于李钰与宫锦之事,居然是到现在才知道!
原来先前李钰与那个女人亲近,不是被她勾引,而是为了打探宫锦的事情!
那中秋前那晚李钰送给她的字条,上面指的人,也是宫锦了!
萧逸宸心中压抑的怒火,得知此真相后,不知不觉中散了许多。
“还有宫家两位姨娘,一位是宫柔的生母秦姨娘,原本是府中一个丫鬟,趁宫夫人怀孕之际勾引广平侯,怀上宫柔而被抬为姨娘,因为清岩寺之事被送往乡下;
另一位是宫五姑娘的生母冯姨娘,冯姨娘原本是宫老夫人在娘家时的远房表妹,两人认识却相交不深,后来冯家落魄,冯姨娘投靠了宫老夫人娘家封家,因为温柔孝顺,颇受封家人喜爱。有次宫老夫人的娘亲生病,挂念远在京城的女儿,冯姨娘主动请缨前来京城送信,到了京城后感染风寒,宫老夫人便将她留在府中,自己回娘家省亲。
哪知没多久,冯姨娘便和老广平侯纠缠在一起。关于此事,有人说是老广平侯喝醉了酒,错把冯姨娘当成了宫老夫人,也有人说是冯姨娘在老广平侯酒中下了药,故意送上门,只为留在京城。事情过去太久,真相如何,恐怕只有在世的冯姨娘知道了。
关于冯姨娘的性情,从封家及冯家传回来的消息来看,倒是有些奇怪。有说冯姨娘心眼小睚眦必报的,有说冯姨娘温柔大度性情好的,因为时间紧,属于还需要时间查明。”
齐飞主动停下来,其实是想萧逸宸能发话,一个无权无势无子的老姨娘,别查了。
哪知等了几息,不见人出声,只好认命地继续道:“至于宫少夫人,自小被前陆夫人当成至宝般养大,连她生父安康伯侯想亲近她,都得经过前陆夫人同意。因为接触人少,性子养得有些怪异,天真、任性、骄横、自私、愚蠢、耳根子软…”
“等等,这消息你没打听错吗?”萧逸宸打断,这是那个女人吗?
齐飞两手一摊,“属下初时也不信,亲自又问了陆家的一些下人,包括广平侯府里的一些人,都是这样说的!不过这是以前的宫少夫人,侯府所有人都说,自打从庄子上回来后,宫少夫人除了样貌一模一样外,整个人就完全变了!有很多奇怪的点子,会做漂亮奇特的衣裳,性情豪爽果断,聪颖精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少爷,您…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一个人突然间性情大变,自然是大大不妥了!但若是回到以前那样的性子,只怕更让人接受不了!
“还有什么?继续!”
“宫少夫人的嫁妆属下派人大约查了查,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果真是相当吓人!当初前陆夫人在临死前将她交给宫老夫人,说的是想亲眼看着女儿出嫁,实则是担心她走了后,以宫少夫人原来的性子,会被陆家人吃得渣都不剩!不过前陆少夫人大约没想到,广平侯府一样有人觊觎她留给她女儿的嫁妆!属下将这前前后后的事情一分析,总觉得有什么不可知的势力在后面暗中谋划,否则宫夫人不合常理的行为实在解释不通!”
“你分析得很对!一切违反常理之处,背后必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继续查!”
“是!少爷!”得到如此肯定赞扬的齐飞,顿时精神大震,干劲十足,“对了少爷,属下还查到宫少夫人手下那几人,田叔,白芷,青桐,黎先生…个个来头不小,田叔原名田成,是天机阁阁主的亲弟弟…”
齐飞将所有人来历一一说明后,最后道:“经过兰英山庄一事后,宫少夫人打算暗中建立自己的势力,现在田叔正在外面招兵买马,少爷,您看,咱们要不要安插人进去?”
“从堂中选十名全能好手送进去!”
十名?全能好手?齐飞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一名全能好手如断他一指,送走十个,不是等于断了他双手?
“少爷,只是安插进去,不用派这么好的人吧?”
“不是安插,是送!”萧逸宸淡淡道:“以后那十人必须全权听从宫少夫人指示,不得心生二心!”
“少爷!”齐飞忍不住抗议,您知道培养十个才智武功谋略心性全都上佳的人才需要多少心血吗?就这样白白送人?就算那宫少夫人,是您实际上的…夫人,也不能这样宠着吧?
萧逸宸缓缓抬眸,琉璃眸中是不容抗拒的威严,“有事继续汇报,没事下去休息!”
齐飞只能忍着滴血的心,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双手呈给萧逸宸,继续汇报,“西南前线送来消息,前不久瓦刺国进犯,李老将军带兵全力阻挡,但对方蓄谋已久,我军节节败退,已退至墨河以东的祈云山后,按此情形估算,李老将军只怕支持不了两月!属下判断,最多半月后,李老将军便会派人向皇上求救,如今京中几位将军均已派往各地,剩下那些要么已无雄心,要么贪生怕死!朝中除了少爷您,再也找不出更合适的人!少爷您大展身手、兄弟们扬眉吐气的时机到了!”
齐飞走后,萧逸宸起身走到左边书架旁,取下墙上一幅山水画,伸手推了一下原来挂画的那个地方,墙壁突然上移,露出一个四方小黑洞。
那里面放着一个乌金木雕花锦盒,萧逸宸小心谨慎地取出来,回到书桌前,面上神情近乎虔诚。
他轻轻打开锁盖,从中取出数张牛皮,一一展开铺在书桌上。
每张牛皮上绘着山川森林河道,数张合在一起后,竟是一幅天武国舆图!
牛皮卷有些已经泛黄,标记开始模糊,有些则是新添制的,黑色笔墨流畅了然,有些经过了涂改,有些则一直未变。
这份舆图,是萧家数代祖先的心血!花费了萧家无数钱财!
萧家随第一代天武皇帝打天下,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镇国将军,接连几代子孙皆骁勇善战,在军中威望胜过任何人,包括历代皇帝。
而萧家之所以在战场上无往不利,靠的便是这份舆图,萧家祖训有云,领军作战必须遵循四法:天地将法,天为天时,地是地势,将是将领,法是制度。
地势即是这份舆图,只有对地理环境,如路程远近、崎岖平坦、可否攻守等有充分的认知,做到真正的运筹帷幄,才能带兵取得最后的胜利!
萧逸宸看着西南安楚的地势,手指在上面移动,心中画下沙盘,进行戏战演练。
不知进行了多少次,直到确定了几种可行方案后,才将牛皮收起,装入锦盒,放回原位。
他揉揉疲惫的双眼,望向外面,此时月亮正升到半空中,皎洁如水。
“喵呜”,脚边一声讨好的猫叫,打破了书房里的沉静。
萧逸宸的思绪,从脑海里千军万马的杀敌对战中,被拉回现实,不期然的,就想到了买这只黑猫的用意,然后就想到了那个女人。
想起她有心的戏弄,心中已经压下去的怒火,又慢慢升了上来。
萧逸宸捞起脚中的黑猫小猪,温柔地摸着猫毛,“养了你几日,到你表现的时候了,我这府中可不养无用之物。”
黑猫小猪菊花一紧:喵呜~
一人一猫穿过庭院,踏着月光,来到塌墙处,悠闲地直接走到石榴院。
万籁俱寂,因为月光明亮,石榴院里的灯笼都熄了,院中秋千躺椅太阳伞一应俱全,已回复到前几天的模样,在月光笼罩下,以恒古的姿态伫立着。
檐下铁架子上的名为小尾巴的鹦鹉,头埋在翅膀里,一只脚缩起,显然也进入了梦乡。
不过它对于危险似乎十分警觉,在感觉有危险靠近时,立马醒了过来,小眼睛圆溜溜的。
在它看到那一团黑呼呼的天敌时,翅膀惊慌失措地扑棱,正要尖叫“有贼”时,那个极奇好看的人类,突然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中,小尾巴知道,那是闭嘴不要出声的意思。
它惊恐地看着那一人一猫,只见那人将黑猫放在地上,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是让它不要出声,就放过它的意思吗?
黑猫小猪警告的一亮小爪子,小尾巴差点从铁架子上摔下来了。
知道了猫大哥,我不出声,行了吧?你就坐在那看着我就行了,千万别过来跟我亲密接触知道吗?我认生又害羞,受不起你如此热情!
萧逸宸轻轻推开房门,如一道白色的幽灵般,飘进了陆心颜的屋子里。
当他伸出手,想隔空点了床上女人的睡穴时,原本紧闭着双眼的陆心颜,突然睁开了眼。
一人伸着手,一人瞪着眼,时间顿时如被凝固。
“萧世子,好雅兴啊。”陆心颜先回过神,很是不雅地打个哈欠,然后缓缓坐起身,双手交叠放在被褥上,冲着萧逸宸揶揄一笑,“若妾身没记错,萧世子最恨不守规矩、行事不得体之人,那今夜萧世子这般行径,该如何解释呢?梦游?”
夜闯已婚妇人闺房,被人当场抓个现行的某人,面上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惊慌或愧疚,反而施施然走到桌边坐下,唇角轻勾,“半夜突然想起我的手,来看看不行吗?如果陆小姐不愿意,那我这便取了去,放在我府里观赏如何?”
当面宫少夫人,背后陆小姐,这人什么意思,陆心颜来不及细想,因为被他那句‘这便取了去’给噎到了。
她盯着他的脸,借着月光细细观察他面部神情,想判断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月光柔柔地照在他半边侧脸上,鼻梁高挺,薄唇轻抿,半明半暗中,五官越发深邃迷离又动人,神情一如继往的清冷。
陆心颜撇撇嘴,觉得他不可能真的砍了自己的手去,但又不敢赌这个万一。
于是放在秋色被褥上的手,缓缓展开放平,“想看是吧?请尽管看!”
纤长十指嫩如青葱,像白玉雕成似的,萧逸宸招手,“过来。”
陆心颜咬牙一笑,“萧世子,你就不怕我下面什么都没穿吗?”
琉璃眸不动声色地暗了暗,“如果没穿就穿好,不该看的,我不会看的,再说了,有什么好看的。”
那种哪怕你是天仙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屑一顾的语气,深深激怒了陆心颜。
沽名钓誉的家伙!本姑娘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她粗鲁地掀开被子,大步走到桌边坐在萧逸宸旁边,双手往他面前一放,“萧世子,满意了吗?”
萧逸宸抓住她的手腕,也不知是想更好地看清那双手,还是怎的,将她拉得更近了些,近到两人的呼吸都能感觉到。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的呼吸都似乎急了两分,很快又恢复平静。
刚从被窝里出来的手,暖暖的,捧在手心里,像捧着一块暖玉。
又暖又软,就想这样一直捧着。
面前男人眼眸微垂,葱茏修长的睫毛根根可数,陆心颜无聊地数了一会后,故意问:“你怎么进来的?我家小尾巴可灵醒了,前几天晚上还喊有贼呢。”
然后圆眼一睁,“你不会是杀了小尾巴吧?小荷可宝贝了,少了一根鹦鹉毛,她都不会罢休的!”
某人缓慢抬眸,月光下的琉璃眸如一片浅淡的虚无,能将人的灵魂直接吸进去,“我买了一只黑猫…”
陆心颜有片刻失神,无意识嗯了一声。
“给它取了个名字…”
“叫什么?”陆心颜下意识配合道,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跳进了某人的坑。
“叫小猪,猪肉的猪…”
小猪,小朱,小珠,珠珠?“什么?”陆心颜冷不丁回过神,咬牙重复道:“小猪?”
真是气人,刚刚居然被美色所惑走了神,问了个这样的蠢问题!陆心颜暗中骂了自己两句。
那后知后觉地模样,明显取悦了某人,他愉悦道:“对,小猪,此时正在院中,盯着你的小尾巴,只要它敢叫一声,小猪便会立马吃了它。”
阿娘啊阿娘,您什么名字不好取,要给我取个小名叫珠珠,知道的是如珠似宝,不知道的,会以为连猪狗都不如,比如眼前这位,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名字来笑话我!
陆心颜暗哼一声,“萧世子,这手看完了没?”
萧逸宸垂下眸,答非所问,“在岩洞里,你冒犯我的时候,身上的药性已经过了是吧?七夕夜你故意往我手中塞帕了,是因为认出我故意的是吧?”
陆心颜心中咯噔一下,这什么意思,又来秋后算帐?“萧世子,我不是已经同意将这手给了你吗?你现在旧事重提,到底是何意?”
说完后,她突然转眸轻笑,整个人越发靠近萧逸宸,冲着他耳朵轻轻一吹气,暧昧道:“还是萧世子觉得想反悔了,要摸回来才算出了气?如果是这样,妾身自是求之不得!萧世子想怎样摸回来呢?是坐在这,坐在你怀里,还是去我床上?”
萧逸宸只觉得全身发麻,耳朵处如被火烧,血液疯狂往下涌,全身又僵又硬。
他知道自己应该推开后,可不知为何,这种让人抓狂地折磨,居然像有毒的甜浆一般,让人甘之如饴!
隐忍禁欲的神情,没有逃过陆心颜的眼睛,她不禁在心中嘲笑某人,假正经!伪君子!
萧逸宸的手渐渐用力,手心里的小手,渐渐见红,陆心颜娇呼一声,“哎呀萧世子,您弄疼妾身了。”
那声音又酥又媚,幽幽香气越靠越近,萧逸宸心中警铃大震,总觉得这样下去,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他猛地松手起身,结果本想靠在他身上的陆心颜一下子扑了空,措手不及之下,居然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哎哟。”
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暧昧气氛,突然就消失无影踪了。
头顶传来愉快地轻笑,陆心颜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她岂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
纤纤玉手轻轻一撩起发丝,以极其优雅妩媚的姿势,重新坐回凳子上,然后缓缓举起自己的手,可惜道:“本来我想用萧世子的‘手’,替萧世子放松放松,既然萧世子不领情,那就算了。”
“放松放松”几个字,故意说得暖昧模糊,在这月色迷人的夜里,难不免让人想到别处。
萧逸宸面上的浅笑不禁凝了凝。
“萧世子,更深露重的,妾身身子单薄,怕坐得久了染上风寒,若是萧世子看您的‘手’看够了,可否容妾身到床上?”
萧逸宸看着月夜下似乎白了几分的小脸,暗骂自己大意,担心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责问,“这么大的人了,连冷都没感觉吗?一开始为什么不说?”
敢情这是我的错?陆心颜气得狠狠瞪他好几眼。
“还坐在这干嘛?”某人带着两分怒火提高音量。
真是好想踹死这家伙!陆心颜气呼呼地走到床边向里躺下,被子直接拉过头顶,将自己裹成粽子状,闷声道:“慢走,不送!”
萧逸宸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一会,也不知是被陆心颜的态度弄恼了还是怎的,最后离开前沉声丢下一句,“明早起来要是不舒服,记得让白芷替你把把脉。”
他转身走了两步,忽然折返,“被子在哪?我帮你拿多一张盖上。”
“不用了,你快走。”
不一会,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陆心颜从被子里钻出头,“你干什么?”
话刚说完,身上突然一重,一张被子压在身上,将她裹成一条胖蚕宝宝。
陆心颜动弹不得,忍不住吐槽,“萧世子,你是不是嫉恨我,想热死我来报仇?”
某人按住她,“你刚刚着了凉,盖多点发发汗,明早就没事了。”
“我着不着凉,风不风寒,关你什么事?”陆心颜不屑地切了一声,“请你快走好吗?被人知道了你半夜在我房间,你是皇亲贵族你没事,我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不识好歹的女人!萧逸宸气得想暴走,可偏偏脚像生了根似的,移动不开。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暗中气了半天的萧逸宸,最后只好软下来,“你乖乖地盖着被子,之前岩洞和七夕故意戏弄我之事,一笔勾销。”
“你是说手还我了?”陆心颜眼睛一亮。
“想得美!”某人轻点一下她额头,“别得寸进尺,手还是我的,暂存你这,先前我以为你是无心之过,所以才只是砍手,现在知道你是故意戏弄,按我的性子,想砍的可不是手,而是你的脑袋!”
这动作太过亲昵,两人却都没有发觉,陆心颜听到砍脑袋,只觉得脖子都是凉的,哪还有什么别的心思?
“好,就这样说定了!”他走了她再掀开被子不就得了,先应下来再说。
“别想耍什么花样!”萧逸宸冷哼一声,“要是明天让我知道你病了,说明你违反了我的条件,那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我!”
陆心颜扁扁嘴,“知道了!”
萧逸宸走后,陆心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全身发了汗,起身换了套干净的寝衣,才爬回床上睡下了。
到此时已困得半死的她,连腹诽萧逸宸的心思都没了。
第二天一早,青桐打着哈欠敲响陆心颜的房门,“小姐,该起了,今天要去参加品茗会。”
陆心颜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懒懒道:“进来吧。”
等青桐进来后,她突然想起,昨晚她和萧逸宸弄的动静虽不大,院中别人听不见,青桐没理由听不见啊?
陆心颜双眼一眯,慢悠悠道:“青桐,昨儿个睡得可好?”
青桐嘿嘿一笑,“实不相瞒,昨晚拉着白芷重温了一下冰玉传,后半夜才睡下,睡得比较死。”
见陆心颜听完此话后眼里光芒危险,忙转移话题,“小姐,昨晚你怎么盖两床被子了,有这么冷吗?”
陆心颜:“…我怕会变天,提前防范。”
青桐:这才九月中,变天早着呢!
“那边的湿衣服怎么回事?小姐昨晚生病了吗?”
“昨晚睡不着起来走了一会弄湿了衣裳。”陆心颜怕她还问露出马脚,挥挥手,“行了,快去叫白芷准备出门。”
“是,小姐。”
品茗诗会的地点在城南一座庄园里,芙蓉山庄,故名思议,里面最出名的便是木芙蓉花,或白或粉或朱,皎似芙蓉出水,艳若菡萏展瓣。
据说有一珍稀品种名叫醉芙蓉,花色朝白暮红,不少人慕名而去。
此时九月中旬,正是芙蓉花初初盛开的时候,加之一年一次的品茗诗会,芙蓉山庄热闹非凡,香车宝马,娇声俏语,不绝于耳。
陆心颜几人来的时候,只一辆红盖马车,在众多奢华精致的马车中,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直到作为主会人之一的沈雨烟,亲自前来迎接,藕丝琵琶衿上裳配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清雅动人,唇边笑容更是宛如春风,“宫少夫人,您能赏脸前来,实在是诗会之荣幸。”
原来她就是华衣祭上拔得头筹的宫少夫人啊!怪不得身上的衣裳这么特别好看。
陆心颜今日一身流花暗纹云锦襦裙,外面罩着一层浅丁香色纱衣,那纱衣与别不同之处,是没有开襟,而是从头罩到脚,中间再束上群青色腰封,纤纤体态一展无遗,雅致又洒脱,只往那一站,便能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之前华衣祭上,因为看台远,大部分人只知道了陆心颜之名,对其真实容颜,看得并不真切。
沈雨烟这一喊破,旁边经过的小姐公子哥们纷纷驻足观看。
陆心颜展颜一笑,美若芙蓉盛开,“沈小姐过奖了,能得蒙沈小姐亲自相邀,才是我的荣幸。”
沈雨烟亲热地上前相邀,似乎两人之前的嫌隙并未曾发生过,“宫少夫人,我带你去认识一下此次诗会的几位负责人。”
她在人前展露大度,陆心颜亦不会拆她的台,笑容越发优雅得体,“有劳沈小姐。”
品茗诗会的主办人是四男一女,这一女自然就是沈雨烟,剩下四男中,一人是沈雨烟的大哥沈青竹,另外三人,让陆心颜比较有印象的,是工部尚书家的嫡长孙,十七岁的严玉郎,人如其名,面如美玉,身长玉立,谦谦温润的公子哥。
这严玉郎亦是京中有名的公子哥,萧逸宸因为不近女色年近十九未曾说亲事,公孙墨白因为面若女子性情风流亲事受阻,李钰因为家中呈没落之势且有喜香的癖好,加之小董氏挑剔而一直说不到好亲事,严玉郎则是因为自身太过优秀,眼光太高,虽然可供挑选的人家很多,奈何一直没人能入他的眼,而至今没说上亲事。
“久闻宫少夫人空灵澄澈,艳美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严玉郎朗郎一笑,毫不吝啬地赞道。
他的眼神干净纯粹,不带一丝杂念,陆心颜大方道谢:“谢严公子夸奖,严公子贵气风流,风姿绰然,亦与传闻相去不远。”
“哈哈哈!”严玉郎爽朗大笑,难得见到如此大方不做作的女子,倒是有趣,“严某本来觉得坊间对于严某的传言过于夸大,如今宫少夫人一说,严某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担得起这名声了。”
这人倒是可爱,陆心颜正欲接话,一旁的沈青竹眼波微微晃动,笑容凝在朱唇边的沈雨烟上前两步,笑颜轻展,“严公子,对不住了,长平公主先前交待过,若宫少夫人来了,要带去跟她打个招呼。”
严玉郎拱手道:“宫少夫人,严某听闻七夕夜的词,与舞阳侯府的诗都出自宫少夫人之手,很期待今天宫少夫人的表现,晚些时候见。”
陆心颜颔首一笑,盈盈行礼,“各位公子,告辞。”
“宫少夫人,公主在那边的桂园里,和各位小姐们赏花投壶,往这边走,很快就到了。”
“沈小姐请带路。”
“宫少夫人说话不必这么客气。”沈雨烟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以前是我小心眼,上次输给宫少夫人之后心里不服气,因此言行上多有得罪,不过经祖父阿爹开导后,我想明白了,学无止境,人生路上总会有强过自己的人,不能遇到强的人就嫉妒,而应该不耻下问,努力探索,总有一天我会有更好的成就。所以请原谅我以前的无知,这以后啊,还请宫少夫人多多指教。”
“沈小姐能这般想自然最好,不过我已经说过了,那些诗词并非我作,只是道听途说,借用罢了!以沈小姐的才情,我可端不起指教二字。”
不管沈雨烟说这些话的目的如何,陆心颜可是说的真心话。
但沈雨烟显然当她是推脱之词,“三人行,必有我师,就算宫少夫人在诗词方面给不了指导,其他方面总是可以的,比如这制衣裳,制香囊之类的!”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紫色绣着金桂的精致香囊,“差点忘了,前两日我缝了个香囊,里面放了些安神的药材,特意准备今日送给宫少夫人当赔礼!宫少夫人您可一定要收下,否则我可认为您还在生我的气了。”
她不由分说拿着往陆心颜身上比划,“这色泽与宫少夫人这身倒是相配,宫少夫人,我帮您带上吧。”
“咝,等等!”陆心颜突然皱眉,一手捂着肚子,表情好不纠结。
沈雨烟双手僵在半空中,“宫少夫人,你这是?”
“我…突然有点内急!”陆心颜十分不好意思道:“早上喝多了两碗粥,这下腹胀得有些厉害,沈小姐,这附近哪里有茅房,我想先解决一下,免得等人见到公主失仪就不好了。”
见沈雨烟一时楞着,陆心颜又道:“既然沈小姐不清楚,那我就去问问别人好了!白芷,将沈小姐送的香囊收下,跟我的披风一起好好保管,等下我从茅房出来后再戴上。”
“是,小姐。”白芷不动声色地接过沈雨烟手中的紫色香囊,一手臂弯挂着一件暗紫色披风,一手拿着香囊。
沈雨烟回过神,含笑道:“我刚刚在想最近的茅房在哪,想得过于入神了,这山庄你们也不熟,还是我带宫少夫人去。”
“那有劳沈小姐。”陆心颜道:“茅房污秽,为免这香囊染上不洁之气,白芷,你就在这等我们回来。”
“知道了,小姐。”
沈雨烟笑容越发灿烂,“宫少夫人,这边。”
去了茅房净了手后,几人返回原处,白芷当着沈雨烟的面,亲自将香囊系在陆心颜腰间。
“沈小姐眼光真好,这香囊戴上去之后,果然为我整身装扮增色不少。”陆心颜笑眯眯赞道。
沈雨烟掩唇轻笑,“宫少夫人生得好,这身衣裳又妙,才有这般效果。我们快走吧,免得公主久等。”
走了两步,她突然对身边丫鬟道:“刚才走得急,有件事忘交待大哥了,小草,你去跟大公子说一声,为今日胜出者订制的奖品还没送来,让大公子去催催!”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穿过一条崎岖小道,几人来到梅园,“这位姐姐,请通报一声,雨烟和宫少夫人求见公主。”
梅园外面的丫鬟福了福,“沈小姐,宫少夫人,公主刚刚喝茶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衣裳,此时去厢房更衣了,请沈小姐和宫少夫人在这稍等一下,或是去别处游玩一会再来。”
“宫少夫人,那边有个安静的小亭子,风光甚好,要不咱们去那边坐坐等着公主回来可好?”
陆心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依沈小姐所言。”
沈雨烟所说的那处亭子名为凉亭,离梅园不远,甚是幽静,地势颇高,坐在里面,远处鲜花绽放,枫叶如火,山石险峻,相织在一起,别有一番壮阔之美。
“沈小姐对这芙蓉山庄果然了解,居然能找到如此美妙清幽之处。”
“宫少夫人过奖了,我作为品茗诗会的主办人之一,对这地形自然要熟识,让宾客宾于如归。”
“呀,沈小姐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这次诗会来客甚多,沈小姐作为主办人之一,应该招呼其他客人,如今花了这么多时间在我身上,让我甚感不安。”陆心颜愧疚道:“沈小姐,不如你先去忙,我和两个丫鬟在这里等一会,自行去拜见公主就行了。”
“宫少夫人是这次诗会的重要客人,值得我单独招待,而且我也有事要与公主禀报,若是此时离去,一来一回的反而更花时间,宫少夫人不必自责!”沈雨烟瞬间转了话题,“对了,宫少夫人,华衣祭上那些衣裳,何时会开始卖,我好几个姐妹,都嚷着要买呢,今日出门前,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向宫少夫人问清楚时间,想最先买入呢。”
“我已将此事交给了素染坊的叶大当家,大约在进宫献艺后七天,也就是十月初左右就会上市。”
沈雨烟讶异道:“宫少夫人与叶大当家…合作?”
陆心颜道:“没错,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关系,不过我只负责提供设计图稿,至于其他的所有运作,全权是叶大当家过问,我一概不理。”
沈雨烟若有所思,“难怪华衣祭上,叶大当家会突然出现,并帮宫少夫人你证明抄袭一事…”
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她连忙摆手,急忙解释,“宫少夫人,我没别的意思,不是说叶大当家偏袒你故意歪曲事实…”
这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还说没别的意思?陆心颜微微一笑,也不放在心上,“沈小姐不要担心,只要你不多想,我便不会多想。”
那些衣裳一上市,她与叶霜合作的关系迟早会暴露,与其到时候大家议论纷纷,不如让她提前说出来。
华衣祭上的抄袭案孔淑妃已经下了断定,陆心颜问心无愧,在她与叶霜合作这件事情上,这些人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宫少夫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到时候开业了,我定会带着姐妹们去捧场!”沈雨烟妍妍一笑,望着梅园的方向咦了一声,“好像是公主来了,宫少夫人等一下,我去问一下。”
“怎么好让沈小姐亲自去呢?”陆心颜伸手拉住她,“青桐,你脚程快,去看一下,若是公主回了,就在底下招招手,若是没有,就摇摇手。”
“知道了,小姐。”青桐应声而去。
青桐很快就走到梅园入口处,与守在那的丫鬟交谈了几句,然后走到一处凉亭能看到的空地,摇摇手,表示公主还没来。
陆心颜朝她招手,示意她回来,这时突然出现一个丫鬟,拉着青桐说了几句话,满脸焦急,似乎有事要找她帮忙。
沈雨烟咦了一声,“那丫鬟好像遇到了困难要人帮忙,宫少夫人,您看…”
陆心颜挥挥手,“既然求到面前了,就帮帮吧,想来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底下的青桐明白她手势的意思,点点头,跟着那丫鬟走了。
“宫少夫人真是心善。”沈雨烟不禁赞道。
陆心颜微笑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若是换了沈小姐,想必会跟我一样的做法。”
“宫少夫人,快看那边!”沈雨烟像发现什么新奇事物似的,手指远处,“那里有一片白色的木芙蓉,远远望去,可像天上的浮云?”
陆心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美,如美玉般洁白,月光般皎洁。”
沈雨烟叹了口气,“可惜我今日无缘近身细看了。”
“这有何难?”陆心颜:“白芷,去采几朵白色木芙蓉来给沈小姐观赏。”
“这怎么好意思?”沈雨烟连忙推拒。
“没什么,正好我也想看。白芷,披风放在这,你去吧。”
“是,小姐。”白芷将披风放在亭内石桌上,行了个礼后离开了。
“谢谢宫少夫人!”沈雨烟露出感激的神情。
“小事而已,沈小姐太客气了。”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陆心颜纤手扶着额头,气息微喘,“头好像有点晕。”
沈雨烟连忙道:“宫少夫人,没事吧?我去找人来替你瞧瞧。”
陆心颜抓住她的手,“不必了,沈小姐在这陪着我就好。”
“这可不行!晕眩之症可大可小,千万不要讳疾忌医!你等会,我马上带人来。”
沈雨烟正要挣脱离去,却发现手腕上的手力气大得很,竟是挣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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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天地将法,来自孙子兵法,风雨将前面的道(政治)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