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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连文敛也控制不住脸上流露的惊奇了。虽然他们此时是在一间颇为雅致的房里,外面那不时传来的声音,以她前世的经验为评,今生的人格作证,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所青楼。
爷爷带着孙女通过迢迢地道,最后来到的地方竟是青楼所在,而且,凭这屋里的摆设她敢断定,这是临江城里最好的青楼——醉颜阁。
看着文敛哭笑不得的表情,文老爷子却颇觉有趣,能让他这个孙儿变色的事,可是几年都难得一见,今日带她来,看来是对了。
此时房门推开,进来一人。看其浓妆艳抹,也知是这楼里的老板。恭恭敬敬走到文老爷子身前,脸上看不出任何以色侍人的谄媚表情,举手投足间居然也不见媚态。看来,她是爷爷手下很得力的一个人。
“忆香见过老爷子,见过小姐。”
文敛细细打量她,三十不到的样子,貌美如花,嘴角上扬,含情带笑。原来不用刻意展示,单是一眼望来,就能使人迷醉。爷爷让她掌管醉颜阁,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文敛看着她笑了笑“你认得我?”
忆香方才也在观察文敛,文家的小姐她听说过,老爷子在谈话中也提到过,今日才始得见。原以为不过十三岁的小姑娘,再聪明懂事也到不了哪去,老爷子提及时也只当是祖父对孙女的宠爱罢了,现下见了,顿时知道自己大错特错。眼前的人,年貌虽小,笑语温言与人,不见丝毫稚嫩,甚而那淡淡一笑,竟觉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已为眼前之人尽知。于是,不敢有一点轻谩。遂笑着回答:“老爷子常提及小姐,今日见了,自然一眼认出。”
文老爷子捋须点头,示意她坐下,问道:“交待你办的事,如何了?”
忆香端正坐好,回道:“是,我已经与季楼主联系好了,只待这边事了,便将人安置到堰都。一切都已打点妥当,季楼主说,请老爷子放心。”
“均言办事老夫自然放心,要余敏做的事她已然做到,老夫也不能亏待于她。”沉吟片刻后,文老爷子径直吩咐“你传信给季均言,余敏在堰都但有所求,一律照办。”
“是。”
文敛听了二人之对话微微吃惊。余敏。那不是余家地大当家吗?当年余家地大管事参与陷害二哥文离。后来不知所踪中。二哥说要靠自己地力量打倒那些要害自己地人。所以。五年来便对余家展开手段。以商入手。在商场上正正当当打倒余家。将其名下产业全部收归已用。期间虽然三去西地。甚至到过北获与癸丘。对付余家地事却没有落下。半年前。余家所有店铺划归文家名下。余敏领着所有管事投靠文离。她还记得那时。身为临江城传奇女商人地余敏交出所有权利时。只提了两个要求。一个是希望原来地管事与伙计能够继续留下。另外一个则是可以保留那家雕刻店。在二哥答应后。便露出一付重担缷下松了口气地表情。
余敏。竟是在为爷爷做事么?文敛看向那个端谨严肃地老者。心里升起一股敬佩。能够隐藏地如此之深。转交给文离时又做得这样自然。爷爷布局多年。现在是准备慢慢收网了吧。
“爷爷。其实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便对二哥展开考验了吧?”虽是疑问。用地却是肯定地语气。“虽说是要交给二哥。但不能做地太明显。也要看看二哥是否有资格接手一切。爷爷是打算。让二哥从爷爷手中夺取。我想到现在。二哥还不知道。他吞并地余家。其实本是爷爷要给他地。只是余敏。她究竟是什么人呢?”
见文敛仅从一句话里便明白许多。文老爷子深感欣慰。不由微显笑容。“余敏本是京城商人之女。他地父亲余归九做生意失败欠下巨款。债主上门逼债时上吊自杀。将一个烂摊子留给余家孤儿寡母。我适时助了她们一把。余敏自小便很有经商天赋。所以将一部分生意交给她。直到文离接手。她便算报答了我地恩情。我会在堰都给她置一处产业。从此过她想要地生活。”
文老爷子说完。看着文敛。表情有些凝重地问:“小五会不会觉得爷爷是在挟恩图报。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忆香一直静静在听。闻到此问吃了一惊。她也是受了文老爷子地恩。想报恩却不知从何报起。后来文老爷子让她做一些事。她便到了这家醉颜阁。此时却听得文敛低低笑了一声。她奇怪地看向那个女孩儿。只听文敛淡淡说道:“这算什么挟恩图报?既然是恩。那一定是真地帮到了自己地吧。如果想报恩。自然是给予对方想要地东西。为爷爷做事。也是心甘情愿。爷爷让她报了恩。是让她不必背负一辈子地人情债。退一步说。对于那些心安理得接受别人帮助地人。只懂接受不懂付出。得到什么样地对待都不为过。这世间。是公平地。不是吗?”
最后一句话问出,忆香震惊得目瞪口呆,文老爷子也久久说不出话来。这些话,是一个十三岁,从未出过远门的孩子说出来的吗?到他这个年纪能看透很多东西并不奇怪,但是文敛,一直是在爹娘长兄保护中成长的呀。他以为已经很了解自己这个孙女了,却原来还是不够。
不过,这样的文敛,对于将来要做的事,很合适啊。
正要再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其间混着声声喝骂。忆香皱起眉,居然有人在醉颜阁闹事么?请示地向文老爷子看去,文老爷子对着她点点头,让她出去处理。
忆香前脚出门,房里的祖孙俩后脚也跟了上去。醉颜阁分为三层,一楼和二楼是客人们与楼里的姑娘们的居所,三楼只住了忆香一人,未得允许其他人是不能上去的。
文敛现在就是在三楼,廊上挂着竹帘,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凭栏望去,喧闹声来自对面的二楼。
一个锦衣少年满脸怒气,推开挡住自己的红衣女子“凭什么不让本少爷见?少爷我有的是银子,哪回来不是一个个地赏你们,今儿个竟然都帮着姓宣的那小子。我要见盛颜姑娘一面,你们推三阻四的,今天怎么就放了那姓宣的进去!”
“唉哟,我的娄少爷,您别气,当心气坏身子。”红衣女子扯住少年的衣袖,脸上堆笑小心地安抚着“咱楼里有自个儿的规矩,您要见盛颜呐,只要按我们姑娘的要求作诗一首,哪个会拦你哟。”
女子轻轻巧巧一句话,却让盛怒中的少年滞了滞。周围有人小声嘀咕:“娄家二少作诗,母猪上树还容易些。”
少年正是娄敬宇,临江出了名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当下恼羞成怒大喝一声:“什么规矩!少爷的银子才是规矩!”抛出了一锭银子到桌上,信心似乎也回来了,说话更有了底气,语带不屑“不过是个婊子,装什么清高。宣嚣也就仗着一张脸,姐儿爱俏,说什么狗屁规矩!”
红衣女子心里不快,却还要强作出笑脸。身在青楼,客人高兴时百般讨好,其实都只是逢场作戏,不曾真把青楼女子当人看,随时会翻脸无情,肆意辱骂。
这里的声音已经惊动了整个楼里的人,很多人探出了头向这边观望,却依旧有一间房紧闭了门,一丝动静也无。
房里姿容绝代的女子,在听到那样污辱的言词后微微黯然,神情惹人怜惜。然而房里唯一的男性却专注于手中之酒,似不曾听到那些辱人的话,对身旁千娇百媚引起事端的美人儿,看也不看。
女子颇为哀怨地横他一眼,娇声道:“被人家这样说,你都不恼吗?”
男子淡淡看她一眼,那一张与眼前女子不相上下的脸,极是冷漠,没有表情。那一眼,让女子莫名觉得一冷。男子轻抚酒杯,淡漠说道:“跳梁小丑,一场闹剧罢了,何必放心上。”嗓音低沉,有一种魅惑。
女子闻言轻垂了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