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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他的未来也被她毁了!
楚楚立在床头连低头看着蓝奇诺沉睡的面孔。她的出生带给亲生母亲恶梦,又扰乱了楚家原本平静的生活;出了意外后,又把楚家搅得一团乱,现在连蓝奇诺也被连累
她撇过头,不忍心看他被白布条绑在床上。
他甚至在被制服时也想着要握住她的手,他对她的这份情,她怕这辈子再也没得偿还了。
门悄悄的被打开,来人可能是怕吵到蓝奇诺,所以推门的动作十分轻缓。
先进来的是柳淑媛,而跟在她身后的是叶湄跟杨敏秀。
“老天,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干嘛将他绑起来!”杨敏秀惊呼,眼眶泛着泪水。
这些天叶湄和丈夫长谈之后,叶湄终于可以摆脱过去的阴影,勇敢认回楚楚这个女儿。当她们找到多年不见的柳淑媛,双方恳谈后终于化开了心结,却得到一个更劲爆的消息--蓝奇诺住院了。
蓝奇诺住院不是因为生病也不是累倒,而是因为他闯进维纳斯大声咆哮又失常的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再加上之前他种种怪异的行径,他们更肯定他精神不稳又具有危险性,便将他送进医院精神科做观察。
“前几天他被送进来时,他拒绝接受治疗,边吼边想挣脱医护人员,他们怕他伤了自己,才决定将他绑起来。”蓝奇诺为了楚楚搞成这样,柳淑媛真的感到过意不去。
“他真的有病吗?”杨敏秀怜悯的眼光落在蓝奇诺身上。
“他们说他满嘴胡说八道,他说他看得见楚楚,罗琦那些人主宰他们以前经常看到他对着空气说话,还曾半夜一个人待在摄影棚自言自语对着空气拍照。”
“又是罗琦”想了想柳淑媛的话,杨敏秀缓缓地开口:“听你这么说,确实我也看过他对着空气说话,好像他身边有人一样。”
柳淑媛重重地叹口气。“我们欠他太多了,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楚楚的关系,好好的一个年轻人,他的前途是那么的被看好,却为了楚楚”柳淑媛说不下去了,拿起手巾擦拭眼角的泪水。
“不,该感到抱歉的是我。”叶湄从进入病房就没吭声,她一直在回想蓝奇诺来找她的情形;如果不是为了楚楚,她相信他一句话都不会跟她说的。“淑媛姐,楚楚的官司进行到什么阶段了?”
说到官司,柳淑媛就更气。一件很简单的交通意外送到法庭审理,竟然变成那么复杂,好像永远打不完似的,两个礼拜要去开一次庭的日子,她实在受够了。
“对方有钱有势,请来一个律师团替罗琦辩护,他们将一件很简单的事说成一件很难懂的事,我们又要忙着做举证,这阵子跑法院跑到我们都怕了,我真担心我们根本撑不下去。”
叶湄看到她的手巾都哭湿了,她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包面纸递给她。
“淑媛姐,官司的事就交给我吧。我跟敏秀的爸爸谈过了,官司方面由我们处理,我们认识不少法律顾问,而且也认识不少政商人士,他们想用权势来压你们,不见得压得过我老公的势力。”
“这怎么”
叶湄握住柳淑媛的手,激动地说:“你帮我养女儿养了这么久,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让我为楚楚做点事吧!毕竟她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希望还来得及。我老公已经答应我的请求,找了数位名医来替楚楚会诊,用更好的葯材,也许她还能有醒过来的一天。”她从严没有给过楚楚任何关怀,现在她所能做的就算是补偿吧!
柳淑媛当然很乐意有叶湄的帮忙,至于楚楚能不能醒过来,就交给老天爷去安排吧!
又待了几分钟,三人才放轻步调走出病房。
楚楚一直坐在她们旁边,刚才她们的谈话她全听见了。蓝奇诺真的帮她把亲生妈妈找回来了,可是他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蓝奇诺,你这是何苦呢!你让我欠你这么多,叫我怎么还!”她俯身再次亲吻他的唇瓣,想再重温那股属于他们的幸福,也将她的爱灌输给他。
*******
楚楚守在自己的病床前,看着那些医生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摸了又摸,一台又一台的仪器轮流上场使用。
这些医生是叶湄动用关系请来的,听说他们都是名医,她也听他们诊断认为她不是没有复原的机会,她需要的只是时间。
楚楚望着明明是自己的身体,这样看了几天,感觉却愈来愈陌生。
叶湄跟楚家人在这些日子的相片中,误会也慢慢化开,就连楚天德也因为压力减轻而脾气收敛不少。想不到短短的一个多月,她多了一个亲生妈妈跟一个姐姐,两家人的关系因为她而建立,她看到家人们的笑容渐渐又回到脸上;大哥也把女朋友追回来了,二哥跟杨敏秀因为看望她跟蓝奇诺而产生相知的关怀,至于相惜嘛,就得看日后的发展了。
好像所有人的生活都得到圆满的好结果,只有因为她而被人当做精神病住进医院观察的蓝奇诺是她最感到歉意的;蓝奇诺那个牛脾气坚持不承认他有病,而院方为罗琦所托,也担心他具有危险性,迟迟不肯让他出院。
“楚楚,你要怎样才肯醒来?以前是妈对不起你,妈现在知道错了,如果可以,妈愿意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和柳淑媛互看一眼,叶湄难过地叹着。她的女儿昏睡了七个月,她多希望还有机会听楚楚喊她一声妈。
楚楚望着这两个女人。她们都是她的妈,她们都在为她操心,而她现在也不怨叶湄了,当年她生下她时也不过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如果换作是她,也许她也会不甘心自己的未来就要断送在一个小婴儿身上。
明明知道她们听不到她的违章,但是她还是轻轻唤了声妈。
“我听到楚楚的声音。”
“楚楚在叫我。”
叶湄跟柳淑媛互看一眼,异口同声地说。
柳淑媛向四衷拼了看。“我们也跟奇诺一样了,思念楚楚太深,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说到蓝奇诺,连叶湄都不由得要叹息。“他为了楚楚牺牲太多了,不过这笔帐我会替他们两个讨回来的。”
“你是说官司的事?”
叶湄点点头。“谁害楚楚变成这样的,谁又让奇诺关进精神病院的,我一定要替他们讨回公道,我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他们是很相衬的一对,如果他们没出事的话,现在他们就脑旗快乐乐的在一起了。”
“会的,我们要有信心。”
她们有信心,她可没有。在床上躺了这么久,一点起色也没有,也许她的一辈子就这样被困在床上了,那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她没希望了,可是蓝奇诺有,只要他肯听她的劝就行。
为了解救蓝奇诺的未来,楚楚退了出去。
在楚楚离开病房后的几分钟,病房里传出兴奋的声音。
“淑媛姨,你看到了吗?楚楚手指动了!”
“叫医生叫医生”
没有听到她们的叫声的楚楚脚步不曾放慢,她穿梭在行人来来往往的街道。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然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欣,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听到这首歌,楚楚停下脚步听。不一样的时间再听到同一首歌,竟然会有这么截然不同的感受。
十年后、二十年后,她迟早要成为偶然投影在蓝奇诺波心的那一片云,只是变成一片云的话还算好,如果成为他心中永远的负担,那么她就是自私、是罪过。她要去劝也好求也好,只要他忘了她,只要他记得他曾经爱过她就行。
经过这些日子,她也觉得自己变了。因为蓝奇诺,她学会了宽容和为爱牺牲的勇气。
“如果再让我有一次选择机会,我会努力的活出自己,也为爱我的人而活。”她想着她的家人们,不论有没有血缘关系,她相信他们都是爱她的,她并不是最孤独的人,她还有被需要的价值。
如果能让她再活一遍,她要好好体会这分特别的爱,为了这些需要她的人。
“楚楚,醒醒!加油,你做得到的,我们都在这里”
“我是妈妈”
她忽然听到一阵呼喊,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了过来,她吃惊地迟疑着。
好热!
包围着自己周围的温度愈来愈高,似乎要将她融化。抬头,头顶的那片太阳光耀眼得炙人。
不对!她猛然想走,她有多久的时间不曾感受到任何一种感觉,春去秋来四季的变化对她没有一点意义,但现在抬起两只手掌向上,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汗水冒出毛细孔。
地球在转动,她眼前的世界也在转动,愈转愈快,天空有个破口,无数道金光从破口里射了下来将她紧紧包围住,拢着她往上飘。
她要死了吗?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可是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做,她会有遗憾的
求求谁都行,只要再给她一点点时间。
她要跟他说一声:爱上你,我很幸福。
不,再等一等
但她终于被吸入金光里,带着遗憾
*******
白痴!一群白痴!
蓝奇诺怒目瞪着一群围在他面前细声讨论的医生。
“我认为他的精神状态并没有罗小姐他们说的那样严重,根据这些日子的观察,我认为他是受刺激太深才会产生情绪失控的反应。”
“我的意见也差不多。我知道罗小姐他们给院长压力,但是诊断结果并不能让我们有绝对的理由让他留院观察。”
“该怎么解决,我们得好好评估,因为我听说蓝先生女朋友的妈妈在社交界也是很有份量的。”
“我看院长这下子可头痛了。”
蓝奇诺两眼往上翻了翻,干脆再闭目梦周公。
这一觉,让他从早上睡到晚上。
但他睡得并不安稳,模模糊糊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梦中,他循着记忆回到以前,当他还是小男孩时,因为亲人逝世而不不知所措地徬徨着;长大后,凭着自己傲人的外貌及运气,他开始在摄影界闯出名气。他看到那时候的他总是一脸不可一世、满不在乎然后是他和楚楚认识之后,他的表情开始变了,变得柔和稳重,眉宇总是轻轻拢起,为着许多事担心。
楚楚是他的负担,但他愿意,她变成他最美的负荷。
倏地,他惊醒了,满头大汗的。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楚楚了?
三天、五天似乎更久更久,久得让他害怕从此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一天终于到了吗?
死神从他身边带走她了!
否则她不会不出现,连柳淑媛跟叶湄也不来了。
她死了!又一个他爱的人离开他了!他又将恢复成那个不可一世、失去情感知觉的人了,如一具行尸走肉。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倒头,紧闭嘴唇拒绝让哭声挤出喉咙,却阻止不了眼泪泛出眼眶。
这个晚上他流下二十年来不曾出现的泪水,让枕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太阳再次升起在窗外时,他也醒过来了。他不再暴怒狂叫,他安静斯文的像个乖乖牌男孩。
三天后,柳淑媛跟楚志文来了,两人站在他面前欲言又止的。
“有话跟我说?”他等着听他们说出真话。
“医生说你没有问题,可以出院了,我们来接你出院的。”楚志文说道。
柳淑媛拿出行李袋替他整理衣服、用品。
“只有这样?”
柳淑媛缓缓转过身。“奇诺,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是楚楚吗?”他以为自己控制得了,但那语气为何在颤抖?
柳淑媛示意独子站在他旁边。“楚楚她”
“死了?”他已经想过无数遍,真要出口还是这么不容易。
“她没死,半个月前醒过来了。叶湄将她接回美国照顾,因为她才苏醒过来,她的身体还需要调养,去美国对她比较好。”
他的表情在听到楚楚还活着的那一瞬间明显的放松下来。她还活着,她跟他还同样在享受这片阳光、在这个地球上一起生活。
“那她为什么不来?”
“因为她她跟你只见过一次面,根本就算不上认识”
“什么!”喜悦随即被怒气取代,但蓝奇诺冷静下来后,他反而又不气了;就算她忘了之前他们在一起的事,那都算了,至少她还活着。
“我们也不懂为什么她会这样说,可是”柳淑媛将一枚戒指交给他。“我想这个应该还给你。”
他无言的合上手心,让戒指陷入手心。
“伯母,麻烦你见到她时把这个交给她。”他从床头柜子翻出一个东西。柳淑媛低头看着他放在她手上的东西。
是一根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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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蓝奇诺冷冷的给了死命拽住他衣袖的男人一眼。此人是维纳斯派来游说他重回公司的第八人,想必是上头给了很大的压力,他才会不顾老脸的在他的摄影写真前大演男人缠着男人的戏码。“放手,别防碍我开门做生意。”
“回来难道不会比你这样守着一间小店赚得多?”
“这全拜你们所赐,一下子把我弄进精神病院休息,一下子又在媒体上放话说这一切都是误会,说话的都是你们,弄得好像是一场罗生门,我呢,反而赢了些知名度。放心!最近生意挺不赖的,没发现吗?我瘦了三公斤,而且下上月还要去日本一家造型沙龙拍照,我可是忙得很。你们可以把罗琦找回来嘛!”
“我们怎么还敢要她回来?她在法庭上一句‘早知道就将她撞死算了,省得这么多麻烦’让媒体大肆做文章,我们公司的形象也被她害一落千丈,只跟她解约已经算很仁慈了。”所以他们才想请蓝奇诺回来让公司起死回生。
也许罗琦的心态很可恶,但是如果没有公司的势力给她撑着,她也不敢这么嚣张。现在形势一变,公司马上和她撇清关系,这会儿他反而同情起她来。
“这就是我不会回去的理由。”当他是会下蛋的金母鸡时就是宝,当他什么都不是的时候,被踢得远远的也是他。
不再理他,蓝奇诺迳自开了门,走进摄影写真馆,将挂在玻璃门上的牌子翻过来。open,开始营业。再进到里头提了一桶水跟扫把搁在门口。那见对付他的家伙都摆出来了,摸摸鼻子,委靡不振的掉头走人。
时间一晃眼来到中午休息时间,这个时候气温高得能够烤熟鸡蛋,鲜少有人愿意在这时候出门晒太阳,而摄影写真馆外来了一个女子。她不站在可以遮荫的骑楼,却站在马路上看着工作室里的情形。
她是楚楚。叶湄带她回美国四个月,经过一番细心的调养,她的身体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她提出要求回台湾,除了叶湄跟杨敏秀的母女亲情已不是她可以介入的,她也一直怀念着在破破旧旧的楚家过生活的日子。
现在的她不但找回亲生母亲,还认了杨敏秀的爸爸当干爹,她如今可是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还有两个哥哥跟一个姐姐,她应该满足了,但是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