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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为什么你会在楚楚的病房里？”
“你在对楚楚做什么！”
连续两声叫声惊动了他，但，也只是惊动而已。进门而入的这群人，数了数，三加一凑一桌，个个脸上表情各异，唯一一个共通点便是那分不友善。
蓝奇诺没被他们怒气冲天的瞪视吓住，了好整以暇的挺直腰，手指在楚楚唇间抹上一回，不用说，的确也够暧昧了。
“我就知道楚楚外头还有不少男朋友。”楚天德的语气有一丝轻视。
“那又怎样？楚楚是我们楚家的人。”堵住丈夫的话的柳淑媛瞪了蓝奇诺一眼。竟想抢楚家的女儿，作梦！
蓝奇诺冷眼旁观这些楚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而他这个局中人却被踢到局外休息纳凉，有点奇怪。但是他们怪又不是他怪，趁着他们不留意时，他悄悄退出了病房。
“等一下。”
蓝奇诺停下脚步，回过头望向随他出来的男人。说实在的，他看个男人跟楚楚没有一点相像之处。
“有事？”他摸摸胸前的口袋，烟瘾犯了，只希望他不必听太多废话。
“你跟楚楚认识多久了？”
“你是谁？”不懂礼貌的人，他向来也不给好脸色。
“我是楚楚的二哥，楚志武。”
“喔，二哥啊，瞧你那脸妒意，我还以为你是她的老公呢！”他挑眉反讽。
楚志武听了他的话不但没有生气，还放声大笑。
“看来你跟楚楚的交情并没有多深嘛，否则她一定会告诉你她是我们楚家的养女，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养女！难怪初见她时那一脸令他深刻的狡猾，想必就是这样来的。她只是必须跟一群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住在一个屋檐下，说是家人未免也太沉重了。
“还不止如此，早跟楚楚说好了，她长大要结婚的对象也只能是我或我大哥，你”指着他鼻尖的食指动个不停。“跟其他男人一样是不可能有机会的。”
其他男人！他抿抿嘴。这个楚楚的心还真花啊！
“别乘人之危。”
“你说什么！”楚志武横眉竖眼的咬牙怒瞪着蓝奇诺。
“我说，她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爱怎么说都可以。”下场搅和一番，吹皱一池春水，然后他就可以闪人了。至于他被他们误解跟楚楚有什么关系，那也就由他们去了。
“你有多爱楚楚？”
他努努嘴。“无法回答。”爱一个人真有办法找出形容词来叙述吗？比海深？比山高？万一此海是死海，此山是垃圾山呢？
“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很爱楚楚，从知道她有可能成为我的新娘后，我就下定决心楚楚一定是我的，我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的。”楚志武撂下了话，算是挑战宣言。
“你有这分觉悟我很佩服，毕竟她能否清醒还是未知数。”懒得再跟楚志武扯下去，蓝奇诺没再理会他的叫嚣，往电梯方向走去。
其实就算他打算做情痴，也不干他一点事。回过头，蓝奇诺打算再给楚志武一个哀悼的眼神，不料迎面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斯文男子朝他走了过来。
“你是？”先发制人让男子回答。
“我是楚楚的大哥，楚志文。”斯文男子自我介绍，一边还友善的伸出右手与他交握。
他眯了眯眼，为这个相差一百八十度的待遇感到些许困惑。
“你也是楚楚的丈夫候选人之一。”如果楚楚注定只能嫁给这两个男人当中的一个，她会选谁呢？或者说她爱的是谁呢？
一个家庭出现这种情海争夺占，想来这个家也不会太安宁的。
“看来我那个弟弟已经跟你说了。”楚志文温和一笑。“放心，我不会跟你争楚楚的。”
这么放心他？这么认定他一定是楚楚的真命天子？这个他倒好奇了。
“你不喜欢楚楚？”
“我当然喜欢楚楚，不过是那种兄妹的喜欢。就算她不是我的亲妹妹，但是她从小就来我们家了，我也一直把她当作妹妹看待，忽然要我把她当做结婚对象，我实在没那个欲望。现在她有你这样一个男朋友，我乐见其成。楚楚的男朋友从来没有断过，但是像你这么有心，在她发生意外后，还会来医院探望她的也只有你。”
蓝奇诺也没想到他的无心插柳倒替自己揽上一个头衔－－楚楚的男朋友。
天知道他只有见了楚楚那么一次，话也只说了几句，这样就替他冠上一个所有格，他似乎亏大的，而且那个祸水红颜现在也不能替他解释。
“明说吧，你想说什么？”他最讨厌人家说话转弯抹角的，他没那个时间去猜他真正的意思。
“能请问大名吗？不知道妹妹男朋友名字说什么也过意不去。”
“蓝奇诺。”他不以为他的名字响亮得人人皆知。
没想到楚志文还真的知道他的名字。“我知道你是那个很有名的摄影师。”
“混口饭吃。”
“没想到楚楚竟然有你这么优秀的男朋友，那样我就放心了。”楚志文安心的笑道。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放宽心跟自己的女朋友谈恋爱了，家人都不知道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他不也讲，因为长大要娶楚楚是妈妈的叮咛。“楚楚那些个男朋友你不必在意，他们根本一点真心也没有，竟然没有一个来看过她，除了你。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楚楚的。”
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变成楚楚唯一的男朋友，还经过楚楚大哥的认证，真是个天方夜谭。蓝奇诺低头瞪着被禁志文用力握过的手，才想再解释什么，他人就被送进电梯里了。
“喂”他抬头，从两扇电梯门合上的缝隙间看到了微笑招手的楚志文，还有他身后的楚楚。
是他眼睛花了吗？
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对她念念不忘吧！
他在十一楼出了电梯，爬上楼梯冲上十二楼，直奔一二六号病房，未经敲门便闯了进去，气喘吁吁的靠在门边，两只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楚楚，那个依然躺在病床上的身影。
“楚楚醒过来了！”
因为他的突然闯入又突然说了这句话，楚家人面面相觑，怀疑他不是疯了就是思念楚楚太深了。
“她还躺在床上动不了，你什么意思，刺激我们吗？”楚志武狠话尽出，一旁的柳淑媛亦是不悦地瞪着蓝奇诺。
“志武，别这样说，是奇诺对楚楚用情太深，恨不得她马上就醒过来。”楚志文自作主张解析蓝奇诺的心态，而楚天德显然也认为大儿子说的有理，频频点头。
不理不睬楚家人在他耳边嗡嗡作响，蓝奇诺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楚楚。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绑住他，他怎么老对她念念不忘呢？
*******
地球依然在运转，日子依然要过，奉行工作享乐主义的蓝奇诺，工作时认真工作，享乐时拼命享乐，这就是他的人生准则。说好听点，他是很随性的过日子，说难听点，他根本就是没有生活目标。
这样过日子究竟好不好，别人的想法他不去研究，至少他个人认为他这样过日子还满愉快的，自由身在、不受拘束，又没有牵绊。
“又搬了！”
维纳斯模特儿经纪公司正参与会议的主管们听到他刚说的话，纷纷惊呼。蓝奇诺一年可以搬上十来次家，变来变去的地址没人记得住，最后大家干脆都不记了，反正只要他的手机号码没变就行了。
“这是你第几次搬家了？”有人忍不住想知道数目，拿去签乐透搏搏运气也好。
“第八还是第九次了吧，谁记得住啊。”他伸伸长长的腿。
“这次搬家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又有人问了。
“住腻了。”他的搬家理由有什么好讨论的？
“你干脆买栋房子定下来嘛，你又不是买不起。”他的搬家理由会气死一票无壳蜗牛。
“那多没趣，老是待在同一个地方。”定下来，然后住蚌二、三十年，对他来说，实在不够刺激。“反正地址留给你们了，我有通知了喔！”拿到地址的人事部主管将蓝奇诺递过来的纸条塞在档案里，反正不到两个月他又会换住处，记不记都不重要。
会议开始进行，这次的会议便是讨论新人徵试优胜者的写真集制作方向。
“新徵试优胜的是哪一个啊？”蓝奇诺问道。
“胜出的是三十六号。”
他得到回答，翻了翻这个新人模特儿的基本资料。长得不错，就是少了一分明星魅力，至少比起楚楚还差了一截，差别就在她是个活人，而楚楚是个植物人。
“这个女孩少了一点物质，怎么看就只是个漂亮女孩，这种女孩满街都是。”他以摄影师的眼光来看。
与会当中有人叹了口气。
“这点我们也知道啊。本来第一名是三十七号楚楚，但是她出了意外，我们不可能一直等她下去啊。”
“所以只好让第二名递补上来，她的不足就得靠蓝奇诺的功力了。”
蓝奇诺翻着资料，思绪飘回到楚楚咬着棒棒糖对他微笑的情景，然后又想到她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模样。就因为她昏迷不醒，所以第一名就得拱手让人，原本该她的一切，如今都被别人取代了。
会议持续进行着，他闷闷地看着资料。反正模特儿人选都出炉了，美不美或是他喜不喜欢都不重要，就算来了一个丑八怪，他有自信也能将她拍成天仙。
“让我躲一躲。”
会议室的门碰的被推开，一阵浓郁香气伴随着一个人影冲进来。哪里不躲，她偏偏选中蓝奇诺，一弯腰，钻进他面前的会议桌下。
“你搞什么鬼啊！罗琦。”他蹙眉瞪着桌下的罗琦。
“那群讨厌鬼来要钱了啦！”罗琦以手掩面。“他们真的很闲，一天到晚堵我，害我还得躲到日本散心，要不是我昨天回国，哪会被他们碰到。”
“你说的那群讨厌鬼是楚楚的家人。你还没跟他们谈好赔偿问题？”他以为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赔偿事宜也该有个结果了。
“律师去谈了啊，可是他们索赔的金额实在太大了，一千万耶！”
“一千万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我不甘心嘛。而且律师说，他有把握将金额砍成一半，他也正在替我找证据，证明那天楚楚也有错，并不是只有我的错。”罗琦向他眨眨眼。
“那是不是也要算我一份，毕竟我也在现场。”他站了起来，椅子一踢，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心情很不好。
“蓝奇诺，你到底怎么了？这阵子老是阴阳怪气的。而且一提到楚楚，你整个人都不对劲了，难不成她真的跟你有一腿！”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他变得这么富正义感。
“是真的吗？那个楚楚真的是你的”某位不知死活的人士很热烈的参与了话题，被一记疾电似的眼神吓住了声音。
“如果她跟我有什么，你想我会放过把她害成这样的人吗？”他蹲了下去，一双黑眸深深盯住罗琦。
罗琦被他的眼神吓得浑身发抖，她连忙爬了出来寻找庇护。
“蓝奇诺，好歹我们也好过一阵子，你不能公报私仇报复我”罗琦发着抖。
什么跟什么嘛！般到现在，不但楚楚的家人认定他是她的男朋友，就连公司的人也以为他跟楚楚真的有纠缠情爱，他真是哑巴吃黄连。他干脆不解释了，如果楚楚真会醒过来，到时事情就能还原啦！罢了，不操这个心。
他缓缓环顾四周诸多暧昧表情的脸孔，抿抿嘴。“没别的事了吧？那我走了。”
“蓝奇诺”
“到时把模特儿交给我就对了。”走出门，他长脚一勾，将门踢上。怀疑揣测的眼神令他厌恶。
走到窗边，拉起百叶窗从缝里看下去，他看到楚家四个人边吼边抗议。而维纳斯这方也不是省油的灯，哪容许有人在他们地盘上撒野，八名安全人员冲了出去，将他们驱赶至别的地方。
叫嚣声渐渐变小，他将百叶窗拉下，退离了窗边。楚楚复杂的家庭提醒了他，他得避免惹上更多事端，他停住了下楼的脚步，身子一转，往后门的方向走去。
他爱自由，他怕麻烦，他不必要替自己制造太多负担。
人生还是快乐一点好啊！
他的人生不需要麻烦、不需要负担、也不需要责任。
*******
“休息。”
伴下相机，蓝奇诺无精打采的走到墙角。
这是他这一个小时喊的第三次休息了，他知道时间宝贵，但是这个模特儿真的引不起他的热情。
就是这个女孩取代了楚楚，他必须说句良心话，她跟楚楚相比差太多了。如果加以磨练，以楚楚的资质，他预估不出三年，她就可以赶上罗琦。但是这个女孩嘛，漂亮有余灵气不足，更缺少了在舞台上发亮的特质。
两人实在差太多了。
“怎么啦？你太累了是不是？又喊休息。”模特儿的经纪人麦克走向蓝奇诺，拍拍他的肩。
他抬头看看麦克。麦克还算称得上聊得来的朋友，所以他只是揉揉眉心，摇摇头，没给他看难看脸色。
“不是累，是提不起劲。这个模特儿跟个木头一样，只会笑跟抛媚眼，叫她摆pose，她一个pose摆到底。是你的话，你的脾气还会好得起来吗？”
“原谅她是个新人嘛，总得慢慢调教，急不得的。”麦克安慰说。
“但是她毕竟是优胜者，至少要有比别人更强的特质，但是她完全没有，我觉得我在浪费时间。”他发牢騒。
麦克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干嘛！”蓝奇诺从麦克的口袋摸出一根烟。
“我听到有关你的传闻了。”
“什么传闻？”在麦克身上游移找打火机的手静止不动。
“就是那个本来该拿下新人头奖的参赛者是你的情人。”
“她不是。”搜到打火机，他点燃了烟，再将打火机塞回麦克的口袋。
麦克一脸狐疑地看着蓝奇诺。“可是我还听说你为了她对罗琦发脾气，真有你的，罗琦那只金母鸡你也敢吼。”
他用力吐了一口烟，看着烟雾冉冉往上飘。
“麦克，再跟你说一次，她不是我的情人，你把话传出去。”他不要再听到这些信口雌黄的绯闻。
麦克静静地看着他，白净的脸上有着纳闷：他一直找这个模特儿的碴，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情人抱不平？
“不管怎么说，你就高抬贵手，把这个工作完成吧！”想来想去，麦克决定不要再说他不有听的话。
“我会，因为我是专业摄影师。”他淡淡地说。他其实不是那么容易让情绪影响工作，他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可惜，为楚楚。
麦克得到蓝奇诺的保证，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去安慰被他吓坏了的模特儿。
热死了也烦死了。
蓝奇诺搔搔头发，咬着菸踱到洗手间：将菸搁在洗手台边，打开水龙头，用手掬起水痛快的洗了把脸，水花的清凉稍稍洗去了他的烦闷。再回到摄影棚内，他的心态已经调整好了。
“准备了。”他唤了声，咬着菸拿起相机寻找拍摄的角度。忽然间，一道人影出现在他的镜头下。
他又眼花了！
这里怎么会出现楚楚的身影！
伴下相机，以他的两只肉眼再看清楚一点，他的额头滴下了冷汗。
在模特儿的身后，的确站着一个楚楚。
他随手抓来一个离他最近的工作人员，低声问道：“模特儿那边有几个人？”
“两个，模特儿跟化妆师。”显然工作人员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是化妆师惹了祸，他大声的要化妆师离开。
任凭工作人员如何的低声下气陪笑脸，蓝奇诺依然面无表情地直直盯着模特儿的方向。由于刚才他发飙过，现场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吭声，尤其是模特儿，更是吓得脸色发青。
只有他吗？只有他看得到楚楚吗？
他板着脸向四衷拼了看，只见到一和张惊慌失措的脸。
为了证明他不是太过想念楚楚才产生幻觉，他直直的朝着模特儿走去。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努力表现，不会让你失望的。”模特儿紧张兮兮地说。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她不能搞砸。
在别人看来，蓝奇诺的视线是在模特儿身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看的是模特儿身后的楚楚。
“如果我是她，也会被你凶巴巴的态度给吓到，不过我一定会做得比她好就是。”
天！他不但看得到楚楚还听得到她的声音！
“你确定吗？”他试探性的跟楚楚问答了起来。
“我有自信”已经很久没有人跟她说话的楚楚听见蓝奇诺说的这句话，她直觉就当作是在问她便脱口而出，反正无聊嘛，也没有人听得见啊。
没有躯体，只有灵魂在人世间四处飘泊，楚楚晃来晃去，最后来到维纳斯模特儿经纪公司。
实在是太久没有跟别人交流说话了，楚楚回完他的话还做了一个志得意满的骄傲表情，因为她也觉得这个模特儿很肉脚，远远比不上她。如果由她来做，她肯定会表现得很好。
“我会努力的。”模特儿怯怯地说。
“我不是在问你。”蓝奇诺向模特儿看了一眼。
“大师”模特儿被他的回答搅得莫名其妙。大师不是在跟她说话，那他在跟谁说话？她不安地四处望了望，没有第三个人啊！她决定要找其他人问问清楚蓝大师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习惯，搞摄影的都怪里怪气的，大概是这样吧。“大师，我的名字叫赵倩碧”
“我说了我不是在跟你说话。”他一手挡下模特儿的自我介绍，眼睛直勾勾的盯住楚楚。
楚楚对摄影环境感到很新鲜，她东张西望，直到听见蓝奇诺跟模特儿的应答，她才停下动作，很慢很慢的转向他。
蓝奇诺的话有语病，他不是在问模特儿，难道是问她
楚楚在他的注视下得到证实。
他看得到她也听得到她，是吗？她找到可以帮她的人了！可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惊慌失措，她叫了一声，马上往门口移去。
蓝奇诺可以确定她那一声叫声只有他听见，但他不明白的是她干嘛溜得那么快，以常理论断，是她可怕而不是他吓人吧！
“休息。”喊了第四次休息，留下一票不明白蓝奇诺究竟是怎么了的工作人员和脸色“青笋笋”的模特儿，他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