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企工厂的狗儿们

冬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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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企的工作单位,很有家庭的气氛。不但是表现在生产经营的管理模式上,主要岗位都是其家庭成员,就是工厂的环境也是和“家庭”贴近的。

    因为厂区属于自己管理,充分的利用厂区每一块空间,也是一种经营。所以,按老板的喜好,养几条狗儿“汪、汪”的在院子里叫,没有人会说不好。

    我来这个单位,断断续续的已有4年了。刚刚来的时候,院子里不但有狗儿、还有很多的鸡、鸭和鹅,有专人侍弄他们。狗儿很小,不是那种可以看家护院威风凛凛的大狗,这样的狗儿想必是没有什么实用价值。而那些鸡鸭鹅,养大了,不但可以享用它们的蛋,到了春节用他们去给那些需要打点的人和部门送去,还是很受喜欢的。而企业也因此少去了很大一笔送礼的费用。所以,在有鸡鸭鹅的日子里,我很少看到,狗儿见到主人后的欢笑。偶尔几次,在老板招待客人的酒席上拾回骨头,或是剩菜,他们摇头摆尾的对着主人作揖更多的时候,那三条白色的瘦的皮包骨头一样的狗儿,总是跟随上下班的工人们跑前跑后,因为那些工人闲下来的时候会把从自家带来的食物分给它们

    就是这样的三条狗儿,全身的螨虫侵蚀却顽强的存活,并且还有着极强的繁衍能力;几乎是每一年都要生出5个、6个孩子,所以他们的家族不断的壮大,记得最多的时候,这个院子里有三只狗儿生产,共有20几只的狗儿在厂区院子里生活。它们的降临,高兴的是那些刚刚走出中学校门,家在农村的青工们,本来他们这个年纪就是玩的年纪,枯燥的操作工作是没有什么乐趣可言的。而这些狗儿,如同他们喜欢的玩具,每天惦记着给他们带一些吃的、和他们耍一会。虽然这里的主人,也给狗儿安排了产房和吃住,并为他们的生产做一些补养,但还是有很多的狗儿,在出生不久就相继死去,至于死因,也许是寒冷、也或是饥饿和疾病,究竟是什么原因,没有人去查询。在企业经历全球经济危机的艰难、过了一个个冬天后,狗儿越来越少了,到后来只剩下两条了。而那些鸡鸭鹅,也已经全部有了去处,现在一个也没有了。

    因为相继死去了那么多的狗儿,所以这里的人们越来越心疼这两条剩下的狗儿,不论是工作还是吃饭、休息,总是会有人开门把狗儿叫进来,甚至于开叉车的师傅,开车时会叫狗儿站在自己座位的旁边。小青工在午休回家的时候都要把它带一程,坐在自行车的车筐里,那种神情,像是应该被溺爱的宝贝。喜欢他们的人们不但是给他们食物,也教他们一些讨人喜欢的动作,所以,狗儿们越来越乖巧,越来越受宠;工作时会经常的听到院子里狗儿的叫声。看时,却不知是谁招惹了它们。只能是轰开他们,或是给他们一些吃食,叫他们不要吵了。但这样的办法并不好用,渐渐地发现,狗儿也并不是对谁都摇尾乞怜。看到年纪小的工人他们几乎是不叫也不咬,翘起脑袋不停的晃动着尾巴瞧着;而对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工人却尤其没有好感,看见一个咬一个,甚至能追出去很远去撕咬;此外还会对那些门前路过的骑车人,毫不客气;一个追上去一口咬住对方的裤脚,另一个两脚竖起,很是威风的对着骑车人的头叫: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要把人生吞活吃看到这里,我说不出还有什么能形容狗儿的这种恶习。倒是叫我想起鲁迅先生笔下的“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大凡“走狗”都是会咬人的,目的就是想讨得主子的欢心因而得到一点恩惠。走狗况且如此,何况名副其实的犬类!想起这几条狗被疾病折磨时,那可怜的眼神,想起他们看到同伴死去时那悲哀的鸣叫而现在,是狗性的原始本能,还是“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说不清楚。

    但在这里,哪有你逞能的份,不理你并不是因为大家怕你,况且那些狗儿都是不禁打的癞皮狗,谁能和它们一般见识。只是这个道理,狗儿永远都不能懂得的。而更可悲的是,狗儿怎么得志,也是狗仗人势,在这里最多也只能得到一块剩骨头。狗就是狗,即使是“千般宠爱集一身”也不能改变它畜生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