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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水还在天上飘一阵一阵地
就在我们等待的日子里静悄悄地飘走
没有人送行也没有人招手
三分钟的停留是全部路程的开始
才三分钟可以看花上的露水滑落的痕迹
花瓣里娇容欲滴的粉蜜
到秋天的时候这花儿就如春天的燕子
不复在我眼前微笑
1
我们有五双眼睛从30一直排到34
8号车厢从来都是这样的排列
从潮州到广州有妈妈有奶奶还有阿叔的鼾声
我愿意是睡在你怀里的孩子有黑色的眼睛又大又圆
我微微的闭上看了很多张脸而疲惫的眼
我很放心有妈妈呢有奶奶呢
梦里和能看到的不一样
山是圆的绿树不那么绿每个人都笑袜子可以拉得很长很长
用钢丝也扯不烂的
房子都是红砖砌的在山下就红了红得就要喷出来
2
我没有别的想法
f说s说过如果前排坐的是女生他的火车会一辈子开下去
直直的就一个方向。
无语
我没有别的想法
抬头的时候山脚下的雾才说要升华成一个世纪前的梦
（彩虹）
3
眼镜的后面都是缓缓闭着的眼睛
车厢的广播刚播过天气：今天是阴天从潮州到广州都是阴天
要一路的阴天
车窗外面会有山鞍的白色房子白色过后就是红色红色过后又是白色
然后是红白相间的白红相间的又白又红又红又白
山的后面是山吗？我连一点问的冲动都没有
我知道山的后面是山是海是河是湖还是山过了就是我的家了吧
坐在前面的女孩在列车过了遂洞后就变成了妈妈
她手里的孩子紧紧地依偎着她孩子都愿紧紧的依偎着妈妈
孩子会陪妈妈一起从光明走到黑暗
黑暗的是遂洞过了遂洞孩子不知道妈妈就变成了奶奶
在没有遂洞的路上到处都很亮到了遂洞里
只有车厢顶上的灯才可以亮在那里傻傻的亮
孩子也会不高兴一亮眼前老是明晃晃的
因为只有孩子仰在奶奶的臂弯盯着车厢看
列车的广播才播过天气又一条禽流感的消息
女列车员送来预订的饭盒后我们都吃到了鸡翅以及鸡屁股
五双眼镜摘掉后吃得真香
孩子说比家里的好吃还有鸡翅和鸡屁股呢
4
我喜欢黑暗的遂洞在黑洞里才能清晰的听到
列车与铁轨碰撞的回响：匡堂匡堂匡堂匡堂
在遂洞里和闭上眼睛是一样的飕飕的只有列车与铁轨
碰撞的回响——匡堂匡堂匡堂匡堂匡堂匡堂匡堂
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的身体就进入了黑洞
我喜欢一切的黑那是足以让我永远把列车开下去的理由
5
孩子没有哭在黑暗的遂洞里都没有
列车过了一个站三分钟又过了一个站还要一个站
孩子像猫一样猫在奶奶的怀里
她什么都不知道（请允许对孩子用她）
女列车员又在我座位旁走来走去
她一点也不知道就猫在奶奶的怀里
当女列车员的背影离我远去一晃又一晃
我想起了昨天下午在房门口经过的那只小野猫也是一晃一晃的
短短的向上翘的尾巴一晃一晃地向我招摇
那天蓝色的背影一晃一晃地有一切美好的芳香的湿润的亲密的幸福的
龙川刚过我想起了凤凰
留着墨绿色苔藓的田间小屋一只牛包括牛背上的两只不知名的小鸟
（随手拿起手机按到已存信息第三条）
现在的心在喧嚣的尘埃中无法喘息，想着那一段日子
能到凤凰去过就好了呀，那里有山、树、山泉、野花、
茶农、玩泥巴的孩子、男男女女，笑声好大好远好脆哦（我打消了再看下去的念头）
在我的前排坐车的人们都很高兴
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孩子眼里的忧郁他们每天都在过年
他们吃碗仔速食面时常会嘘嘘的流汗：所有的快感都在吸进去的口里
恨恨的痛快的吞下去然后去上厕所从身体里排出来一些
不管是什么都会让他们感到从发根到脚尖的快感
那种幸福就像是在飞行怀着春天多彩的梦
6
太阳在午睡前出来散步懒懒的像躺在奶奶怀里的孩子
她翘着小屁股一双小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妈妈和奶奶就轻轻地凑过去用鼻息和双唇与小宝贝亲昵：
亲爱宝贝乖乖地入睡，妈妈就在你的周围；
亲爱宝贝乖乖地入睡，醒来有妈妈来安慰
我听不见了很远我在天堂妈妈在凤凰
7
8号车厢
8号车厢
车厢8号
我们坐了好多人在这个车厢里
车厢地前面在下象棋那是些老男人的事女人们
在初次认识的时候会说家乡什么的然后说年轻的妈妈生孩子
还有孩子要哭要闹的事情，另外会涉及的事月经的经期和月经棉
8号车厢只有一个孩子她没有哭
妈妈抱着孩子找厕所
8号车厢的厕所在排队排到快到9号车厢
妈妈也抱着孩子排队
有电话要妈妈去听的时候好心的女列车员来抱孩子
孩子没有哭一直都只是盯着她眼前看目不转睛
站着的时候女列车员背后有五双眼睛
她手里抱着去听电话的妈妈的孩子
我觉得她更像妈妈她才是妈妈有年轻妈妈才有的一切
美好的芳香的湿润的亲密的幸福的
她转过脸时我们都不敢看她
她一定觉得背很热从没被衣领包住的脖子白皙的皮肤到
后背胸衣挤出的肉到纤细的腰到宽大的胯骨
丰盈的臀到柔美的大腿
妈来了她走了向着我们的方向走来
我的心跳忽然就停住直到她走过才又跳动
中间只有列车与铁轨亲密而热烈的——匡堂匡堂匡堂
8
“——”
女列车员终于发现了这个车厢里的诗人
默默的坐在车窗的衣旁看窗外的树和房子以及人
和牛羊向后奔驰
诗人从来都愿意做着这默默的记录没有人教他这样做
妈妈没有奶奶也没有发出鼾声的叔叔也没有
诗人不能停下手中的笔他怕停下的时候妈妈就变成奶奶
要抱起她来不让她胡闹了
他怕停下来女列车员就会列车走进黑暗的遂洞
天上已经没有云
竹子和池塘边的身着粉红上衣的女孩就要融进池水里
列车就飕的拉到了又一片天这里依然没有云
女列车员在自己的休息室里呆坐
她熟悉了窗外的一切还是不自觉的要向窗外张望
只是呆呆的张望没有孩子的好奇只是张望
她习惯地随手掠过腰到大腿的曲线
手回到窗棂上一切安好
内裤的位置没有意外的错位她依然向窗外张望
她不知道她在张望窗外风景的时候
孩子却把她当成妈妈一样看呆呆地傻傻地热烈地安详地
盯着
孩子不明白那手随意的动作所表露出来的消息
孩子张了张小嘴她困了在刚睡醒之后
诗人也累了
女列车员站在窗前她的目光在偶然的回望的时候
与诗人相碰淡淡地她依旧轻轻地张望呆呆地
诗人愣了半晌
列车与铁轨的碰撞——匡堂匡堂匡堂匡堂匡堂匡堂匡堂
只有孩子听到诗人和女列车员都听不到
孩子相信这样地话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她困了
孩子还晓得轨道的平行以及这平行所包括地列车地方向
9
天渐渐灰暗下来妈妈告诉我该回家了
可我还在路上
我知道孩子一样不知道列车的方向不知道和妈妈
是越走越近还是越走越远
列车与铁轨还发着匡堂匡堂的声响完全没有停的意思就
这样：匡堂匡堂匡堂匡堂匡堂匡堂匡堂匡堂匡堂匡堂匡堂
诗人和孩子只隔了一排
孩子睡的时候诗人看着她
诗人写地时候孩子盯着他
列车还在匡堂匡堂匡堂匡堂
没有停地意思一点也没有
广梅汕——k556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