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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鲲在死之前头脑里迅疾掠过一个巨大的黑色闪电,闪电无情的击溃了他的意识。他也许来不及想明白,他只是猥亵、可笑的生活一个祭品罢了。他甚至不能怪将他推向车底的王立。若真的要怪就怪那颗圆润的玻璃珠,因为正是它主导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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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从楼上下来时扭了脚。本来在这样的炎热天气,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再将空调打开,是很可以度日的,如果不是停电的话。却不料下楼时遭了这么一个小变故,心情便有来由感觉到不爽。干脆就势坐在台阶上,一边揉着足踝,一边开始回想。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失神,又究竟是怎么扭的脚,王立很认真的想,难道是冥冥中的注定或者有人故意如此。王立记起下楼时似乎脚下踩了一个圆硬的。起身遍寻之下,终于在楼梯的角落里发现了那颗玻璃滚珠。滚珠呈浅绿色,透明而且晶莹,可能是被脚踩了一下,上面有一溜明显的白色刮痕,用手一抹便浅淡至不见。这东西应该是镇里已倒闭的玻璃纤维厂的半成品。只因招商引资,须腾出厂房,又一时不好处理,便堆了一堆,弃置在外,成了小孩们的玩意。王立恨恨的将珠子甩到楼下,隐约中听到珠子跌落时咄咄的回声。王立似乎觉得还不解恨,却又找不到依托,只是有些茫然的独立着。
坐了许久,由于疼的难受,王立踌躇了一下,决定去镇医院看看。其实王立作出这个决定还是有些隐约的期待的。这期待的指向是一个女孩。当然了,不然还是什么。而且很明显的,王立是受了挫折。女孩叫花芬,是个护士,人并不漂亮,但很沉静,如果可以这么形容的话——有点冷艳。人通常都是这样,如果在哪个女孩那里受了挫折,即使开始没什么感觉,也会觉得有些喜欢的,何况再加上一点沉静的冷艳。王立也不能例外。尽管王立自己是不肯承认的,按他的感觉,应该是区别于俗人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作为一个有一点思想的人,在镇政府这个多少有些懒散的单位,在很难实现所谓自身价值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些特立的行为和思想,是难以让自己安心的。但不管怎样,能区别于众人俗人也罢,依然不免是个俗人也罢,承认或者不承认,王立还是带着期待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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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芬早上起来已经七点半了,第一件事就是在阳台上望了望天。虽然前天傍晚下了几点雷阵雨,天却依然还是灰蒙蒙的。太阳躲在不浓重的弥散的云后面成了一个亮盘挂着,却依然逼人出汗。是没一丝风的。花芬的心便多少有些沉重了。没来由的伏在栏杆上出神。直到身后房间里的音响忽然停了才醒觉。进门发现是停电了。关了音响,准备下楼,才想起今天值中晚班,重又返身,无所事事的倚着栏杆,更感觉到无聊。
楼下丁鲲端了盒炒粉边吃着从后门冒了出来。花芬也觉出饿来,但胃口没随着醒来。丁鲲抬头看见了她空茫的目光,以及裙底下若隐若现的青光,以为在看着他,赶紧问“吃了吗?”却再也不敢抬头了。花芬一愣,重新凝目定神,见丁鲲正低头吃着炒粉,便有些怀疑自己的听觉了,还是想回答一句什么,却一时找不到语句,干脆转身进了房间。丁鲲以为被发现了他的轻薄,也赶紧走了,心里嘿嘿暗笑着,有什么好看的。
丁鲲之前对花芬其实没有所谓感觉的。最起码的名字就不是自己所欢喜的,用他自己的话是妖艳,而且不声不响属于闷骚型。这种判断当然没什么根据,只是因为没感觉便想什么就是什么了。若不是镇里王立来追,还真提不起多少兴致。但正因为如此,便多少对她有所关注。丁鲲自己也搞不清,这关注是喜欢还是别的什么。
花芬倒没多想。刚满二十一岁,抬头望一下日子还很长远。不过偶尔回过头还是有些疑问,这日子究竟是什么东西?对于丁鲲,不过是医院里几个单身汉之一罢了。若不是王立突然出来搅和一下,连“单身汉”这个词也是不会闪现脑际的。这也许就是所谓生活在不觉中带来的转变。不管怎样,转变中的花芬多少感觉有些烦躁,乐而无忧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而且许多连环套似的误会也接踵而来,欲罢不能。
八点半左右,到外面商店买了瓶冷藏的八宝粥的花芬进门就又撞见了丁鲲。丁鲲匆匆一笑便过去了,这笑和平时的灵动家一丝暧昧的笑大为不同。花芬也觉得大为疑惑,真是见鬼了,随即又想到,这停电的鬼天气。走进值班室,黄玲正显出焦灼的神情,见是花芬,赶紧笑“你来得正好,我爸爸热病了,在家里又不肯去看病,我带点药回去,我们换一下班”反正无聊,花芬也随即答应了,还嘱咐中午赶不过来也不要紧,帮忙值晚班就可以了。黄玲收拾焦灼走后,一时又没有病人,天气欲发显示出其闷热来,随手打开抽屉想找点什么东西看看。一颗玻璃珠滚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放进去的。花芬拿了放在桌面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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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刚在门口探了一下头,正好看见花芬拿着颗玻璃珠出神,当即一愣。本来王立打算找外科的高中同学大路的,却不在办公室,不自主的踱到护士值班室,结果一愣之下就被花芬发现了。王立一时之间也觉得颇为尴尬,不知是进好还是退好,无奈之下亮出全身就更加手足无措了。赶紧笑吧,但这笑比哭还难看。尽管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一来显得憨厚;二来降下了姿态,让花芬降低了戒心;三来可以缓解尴尬,还兼带了点示爱的意思。可谓一举四得。果然花芬善良的笑了。王立也没想到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转机,刚要上前搭话,准备继续装憨厚。这时大路从背后叫住了他。
大路其实也很烦恼。自己的同学兼好友来追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尽管是曾经的,心里怎么着也觉得不爽,而且严格的讲两年前王立就曾与他和花芬有过一段际遇,只是机缘不巧的情况下,王立当时并没有和花芬碰面罢了。本想事过境迁,不料又在经楼一齐聚首,真是逃都逃不掉。每想至此,往事幽幽浮现,大路便不由苦笑。
两年前,大路和花芬同在清江市人民医院实习。实习生活单调而无聊,实习医生和实习护士发生恋情本就是常事,何况还同是本市人,更有了勾通的基础。理论上讲他们本该一蹴而就,但相处几次却似乎并无火花。反而被另一学校的麻醉专业实习生占得先机。不久便出双入对,同床共寝。其中缘由真是说不清道不透。大路心里窝火不说,还被同学耻笑。一日恰巧王立来玩,一番酒酣耳热之后,大路说出原委。王立也立马显出义愤填膺的样子,说不如去揍他一顿。碰巧那天是周末,两人到住处并没有找到人,巡到半夜,酒也差不多醒了。两人咒骂了一通,又相互勉励了一番便睡了个一塌糊涂。第二天醒来,王立便走了。大路在臆想中也算报了仇,心情也缓解了不少。不久看到花芬和那个男孩也散了,一咬牙一使劲大路也就忘了。本来嘛,在如今这个时代,谁还去执着什么,聚了或是散了还不就是一念之差。
这个中缘由,王立自然并不知晓。而且前次王立之勾搭花芬想大路帮忙,大路的不冷不热的态度也着实让他气恼了一番。但毕竟还是陪了去,又吃了闭门羹,过去了也就不去计较了。这次又是有求于他,所以尽管有些不情愿,王立还是转了身。一拐一拐进到大路的办公室,说清情况。大路说买几根冰棒用塑料袋装着弄碎敷在上面就行了。
王立犹豫了一下说“有没有什么针,打了可以消肿的”
大路觉得好笑,说“你有病啊,只有打了可以更肿的,你要不要?就算活着没滋味,也没必要来找罪受吧。要不你爬到楼上头朝下跳下来好了”
王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大路终于醒悟似的长“哦”了一声“但今天你的那个花花值中晚班啊!”
王立一听,没敢再言语,忽然发现大路欲言又止的样子,嘴里说“你有话就说,别藏着象鬼一样”心里却在想,我明明看见花芬在值班,你小子还来骗我,莫非也喜欢她。却不料正是这样的瞎猜已经接近于事实了。
大路本来的意思是想就势道出那段往事的,又觉得对花芬有些不公平,有点卑鄙,便说“反正你左右没事,不如在我这吃中饭,早上买了条两斤重的鲇鱼,我们喝一杯。我们好象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王立一想也好,这几天天天吃食堂,合适打打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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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路和王立两人正说着,丁鲲不知什么时候撇了进来,说“赶好不如赶巧,吃鲇鱼怎么能少了我。”
大路见是丁鲲,笑道“高手来了,今天中午就让你显下身手了。”
丁鲲也不推辞,说“今天镇里的领导来了,我再去集市看看还有什么菜卖。”
王立赶紧说“我算个什么狗屁,大家都是兄弟嘛。”心里却挺受用。
丁鲲从大路办公室出来,转了个身拐进花芬的值班室。花芬正百无聊赖,见是丁鲲,说“有什么好事啊,来找我?”
丁鲲之前碰到过黄玲,知道花芬顶了她的班,便想过来看看,有机会便解释一下早上的事,见花芬并无芥蒂,觉得轻松了许多,嘴巴便有些控制不住了,说“我想你啊,想得厉害就来看看你了。”
花芬笑得厉害,嗔道“又跑到这来放屁”顺手将桌上的玻璃珠甩了过来。
丁鲲一闪身躲过,本想说“你谋害亲夫啊”到嘴边终于咬住,将“亲夫”临时换成了“我”待笑容收敛才说“大路今天请吃饭,你去不去?”
花芬想了一下“算了,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没胃口”顿了一下,接着说“都是这鬼天气闹的。”
丁鲲表示赞同。又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阵,丁鲲忽然想起承诺的菜还没去买,便退了出来。一出门,刚好碰见买了冰棒回来的王立。两人都是一愣。丁鲲赶紧笑,说“这鬼天气可真热啊。”
王立说“是啊”眼光却没稍离。
丁鲲觉得有些畏怯,垂下眼光,说“转了一圈,差点忘了去买菜。”
王立说“不用。”
走在路上,丁鲲想,我什么时候成了贼了,真他妈的。摇着头笑了起来,继而吹起了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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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芬想起上午王立和丁鲲的一些表现,觉得有些好笑。男人或者讲男孩真是群奇怪的动物,若以常理去推测他们,往往是出人意料的。以前不懂得,现在却依稀有些懂了。其实对于男朋友这类事,花芬是无可无不可的。寂寞时便想有一个,比如在这种没电的闷热的鬼天气里。大多时候,尽管独自,也还安然,反而少了许多麻烦和记挂。若即若离便是最好的状态了,但天下哪有这样的事。特别是两年前的那段经历,更坚定自己的想法。两年前,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却又回避不了。那时,还不到十九岁,多好的年龄啊,不陷入一段爱情简直就是浪费。匆忙中选择了一段,本期待着轰轰烈烈,并为之付出了许多,不料还是淡然收场。那时好象大路也在,那时他在干什么呢?花芬有些记识不清了。
想起大路,花芬有点恨恨的。这几年来,大路象个影子附着着挥之不去,总是默默的,有事时冷不丁出现一下,却又无法倾诉。这不就是若即若离的感觉吗?花芬忽然想到。但差别是这不是自己所追求来的而是被迫接受的。花芬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本来丁鲲提起大路请吃饭的时候,差点就脱口答应了。但想到去了就要见到大路的讨厌的似乎透着得意的脸,所以最后还是回绝了。当然花芬并不知道王立也在,否则早就回绝了。倒不是出于讨厌或别的什么,只是不胜其烦,或者讲不够有趣。毕竟才二十一岁嘛,还没到考虑结婚、相处、讨生活那么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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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饭算是丰盛了。王立尝了一遍,口味竟然还都不错。依然没电,天气也还是郁闷的沉稳,三人于是各自打了赤膊围坐着痛快喝酒,痛快出汗。弄得忽然有一阵错觉,撇开其他,觉得这样其实也挺不错的。而实际上三人各怀心思,只是一时无由提及,有心无心的各自琢磨着该怎样给对方以暗示,以便使自己获得更有利的位置或态势。说白了大多也只是无意识中的行为。谁爱谁或者不爱谁,谁分得清呢?
大路本想找个机会和王立仔细的说说花芬的事,又怕引起误会,一时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何况大路心里本身也是一团乱麻,这个“乱”字和爱与不爱什么的倒没有多大关系,毕竟那段感情是有些久远了,而且是年轻冲动时候的事。大路有些感叹,看来人生还是少些巧合好,这样许多事情便都简洁明了了,但世事却又总不如此。这也是人生的趣味吧?谁叫咱们是感情动物,而且是自私的感情动物。
这样比起来,王立和丁鲲便显得纯粹了许多,或者说简洁了许多,但正是纯粹左右了事情的发展和变化。不纯粹者如大路,反而选择了旁观,而旁观者最终决定了结果。我操,这是什么逻辑,世事怎能如此呢?我随即醒悟,我的感慨以及所谓对世事的认识是不是太多了,或者讲太自以为是,而且这毕竟不是我的故事,又与我何干,甚至也不是大路、花芬等人的故事,这本来只是玻璃珠的故事。
还是回到故事本身吧。
三人吃喝的倒是酣畅,都出了一身大汗,聊得也颇为欢畅。表面上称兄道弟的,颇为热闹,其实心里还是在打着自己的算盘。这样形容也部确切,应该只是在一次次碰杯中,激撞和加强着一种该做点什么的冲动。对了,正是冲动,这词还是很贴切。
啤酒喝得差不多时,丁鲲借故离开了。剩下大路和王立,两人继续喝着,继续天南地北的瞎侃。对于花芬,大路最终选择了不说。不说有时真他妈的是一种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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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路那里出来,王立觉得有点晕。电始终没来,而且又是这鬼天气,王立在医院门口看着过往的车呆立了一阵,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在医院的候诊椅上坐了会,更觉出昏沉来。按生理需求讲是需要休息一阵,但还是站了起来,毅然决然的朝护士值班室走去。
或许是喝多了点酒的缘故,或者是太专注的想着什么。或者根本只是一片茫然,总之王立在进门前并没有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言笑声音。假设王立能先听到,或许他一踌躇就不进去了。但没有。因此王立不得不又面临一次不可避免的尴尬,而且比之上午的尴尬更为难堪。因为上午面对的只是花芬一人,而现在是丁鲲和花芬两个,而且似乎言谈甚欢。当两个人回过头来看时,笑容还将收未收。这使得王立本来觉得是有些“打扰了”的心态不觉中转变为有些愤怒。丁鲲把将收的笑再次打开,并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无非也是想继续保持那点得来不易的在上姿态。花芬却是彻底的无措,面对一个不熟识的但明显喜欢自己的人的突然闯入,花芬最终选择了沉默。但沉默真不是一个好办法,只能使尴尬更尴尬。这时有些出离愤怒的王立做了一个决定(写到这,我忽然很想笑。我不想克制,并终于出声。结局在某个地方等着,而我决定不了。这太有趣了)。他选了一个紧靠花芬的椅子坐了下来,还试图笑一下,甚至想起个什么话题。但一切已经晚了。空气在房间里迅速凝结,沉默象着该死的天气一样笼罩一切。
你能想象三只猫呆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吗?下面我们可以试着想象他们就是那三只猫,因为我突然觉得他们就象是三只在黑夜里碰在一起的猫,两公一母。
花芬首先受不了,象猫一样离开了,然后是丁鲲。王立呆坐着,脑袋里一片空白。一只妖兽从沉郁、凝结的空气里缓缓钻了出来,然后迅速的象黑色的火焰吞噬了他的心。
丁鲲出来时,看见了站在医院门口正在出神的花芬,笑着上去说“今天早上我和你打招呼时,你怎么不搭理我?”
花芬问“什么?”神情缓了下来,也笑了笑说“你和我打招呼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丁鲲刚要接话,忽然发现花芬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身后的某个方向。当他转过身时,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冲了过来。丁鲲还没完全回过神已经踉跄着从台阶上退了下去,忽然脚下一滑,退的过程中似乎听到了谁的一声尖叫,接着脑里掠过一个巨大闪电,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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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医院内外分外的热闹。被闷热困挠着的人们迅速的聚集在一起,大家纷纷的议论和猜测着,还不时传来因某个人的妙语如珠引发的笑声。人们快活的交谈以至忘记了炎热。直到下午四点钟来电,人群才慢慢散去。人群离去后,大路一个人踱到门口,然后在门口的最后一个台阶下发现了一颗玻璃珠。玻璃珠呈浅绿色,透明而且晶莹,可能被谁踩了一下,上面有一溜白色的刮痕,用手一抹便浅淡至不见。大路顺手将它装进了口袋,心想等会碰见黄玲的儿子正好给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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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晚时,天上终于刮起了风,瞬即转为狂暴,不久雨也下来了。风雨猛烈的痛击着小镇,象要涤荡什么似的不管不顾。刚来的电又停了。
花芬坐在床上静静的听着外面的风雨,直到被夜色完全的笼住。忽的一阵恐怖袭了上来,花芬赶紧摸索着找出蜡烛点上。盯着被渗透进来的风摇曳的烛火,一时不知该干些什么,想些什么,孤独却象巨浪席卷而来,象被扔进了一个封闭的瓶子在寂寞、黑暗的海里不断下沉,不断下沉,没有陪伴、没有希望、没有尽头,除了等待的无限蔓延,更没有奇迹。
忽然似乎瓶子被轻轻叩了两下,下沉缓缓停了下来。待花芬回过神,再仔细听一下,却是敲门声。确认一下,确实是,很轻,并不坚定。打开门,借着灯光一看,便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一边用手捶着,一边放声痛哭起来,嘴里还含混的喊着,你怎么才来啊!你怎么才来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