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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立于巨大的山峰前,驻足于深陷的峡谷旁,面对于广阔的人类发展和漫长岁月里,甚至于自然界巨响之后,我不禁微笑了起来。
当我们以弱小的形象面对更加广阔的事物时,在那些曾经炽热过、并带着轰响之后的寂静,这些巨大的背后,又隐藏着些什么?
的确,大自然和人类历史给我们出了一道相当费解的难题。
一、那些巨大的山峰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在不断变得狭小的地球上,喜马拉雅山算得上是一座年轻的山脉,但不论如何,它毕竟慢慢隆起和行走了三千多万年的历史了,对于人类来说,可能真的十分漫长。但是对于一座山而言,在它成为一座山脉的前一天可能还要数千万年,那时的它,是一片汪洋,是一片与印度洋的温流息息相关的水草茂盛的牧场,是活跃着各类生命种类的圣地。数亿年的时光,对于自然界而言,它历史的过程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定格的瞬间即逝,定格的时间跨度,定格的沧海桑田。
一座山逐渐成为一条绵延的山脉,这需要时间,时间对于人类来说是重要的,但对于巨大的自然界和天体宇宙而言,只是从早晨到中午的一会。当人类经过爬行到直立的行走,在漫长的岁月之后,回过头来望望身后,突然发现,那引起原以为曾经的草地,已是一片皑皑的雪山了,已是一片人类生存的极限之地了。
于是人类慢慢地发现,在曾经海洋的地球上,一条条山脉正在隆起,形成了气候与温度的分水岭,成为河流与森林的摇篮,成为人类赖以生存的条件。
这些自然条件变化所带来的巨大反差,这些突如其来的酷热和寒冷,一类一类巨大的哺乳动物,正面临着死亡的绝望或变异的痛苦。
从更高的痛苦而言,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精神定格。
这也是一种突然之后的巨大。宽阔的草原远去了,温暖的气候骤然变冷,成片的森林大片地消逝了,丰富多彩的野生动物湮灭了。
我们是不是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寂静,在这个巨大的背后,在这个巨大的面前,在无限与广阔之间,在感受自我渺小的同时,感受着一种安静的喧嚣?
感受谧静中的喧嚣也许让我们感受生命的蠕动,在人类仅仅具有的数千年可查的历史中,人类的短暂和生命的弱小,是不是也让我们感动着?
二、那些铁蹄的马群远了,它们在山的背后静静的等待着。
几乎与人类的历史同时出现在我们记忆中,战争与民族的纷争纠缠着这个并不平安的地球,那些冷兵器时代的军队、马队,那些夹杂着现代科学气味的战炮火枪的历史,在上个世纪才翻过不久就枯萎地折叠了起来。
丁零人、秦人、匈奴人、大汉民族、突厥人、吐藩人、金人、西夏人、蒙古人、女真人他们一个个面带表情,或笑或肃,或悲或欢,或忧或乐,结队从历史的烟尘里走过,在他们落满灰尘的战袍里,在他们透着冷光的刀刃上,在他们结着皮革或棉布袢扣的战衣上,在他们紧紧握着的蜷缩的手掌里,历史就这样一步一步远离着我们、远离着海洋、远离着温暖。
中国人的历史舞台是世界上最巨大、最古老的舞台之一。在大约纪元前三十世纪前后,与遥远的埃及、美索不达米亚和较近的印度一想,中华民族与它们一起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中国文明。
一次次的统一与分离,一次次的战争与和平,一次次的繁荣与毁灭,不断而循环地,周而复始地构成了历史发展的一条条脉络。翻开每一页或石或木、或纸或骨的历史书籍,在每一段风云的历史中,每一个民族都有他的生存空间——历史舞台。这些伴随着风烟、伴随着死亡、伴随着战争、伴随着原始冲动与寂寞的民族,带着他们生动活泼的面孔,带着他们的女人和孩子,带着他们用毡片缝制的毡房,驱赶着牛羊,去追逐他们梦想的水草湿动,追赶着遥远的呼唤,追赶着生动的生活去了。历史给了我们巨大的回音,秦始皇的统一,汉武大帝的雄伟、大唐王朝的兴盛,在这些巨大的文明巨响之后,我们也感受着巨响之后的沉寂,感受着千年来寂寥的空白。
世界的历史就是这样让人类,在一种无形的惶惑中,口味着那种来自远方、来自宏伟、来自巨大之后的滋味。
那些逶迤的马群向遥远的欧洲方向远了,他们的旗帜、他们的呐喊、他们的血液、他们的基因,永远留了下来,只有那些扛着兵器、带着对远方的向往,在马蹄声里,走进了山后的那片世界。
三、那些远古时代的生命,你在诉说着什么?
汉民族之所以能更长久地保持着自己独有文明,在于它能够主动或被动地与其它民族进行全面的交融。不论是国破家亡,不论是移民迁徙,更不论是统治的更换,在每一次大的融合之后,有很长的一个时期,汉民族都会有一种更大的精神焕发。可以说,是一种看不见的血液在,那种来自蛮里之地、来自陌生民族、来自强大体魄人种所带来的一种更新换代。亚欧大陆的每次男人与女人的交媾,汉民族一次又一次生命基因的改变,在一次次大的战争之后,在一次次空前繁荣之后,推动着历史的也推动着人类自身的发展。
我面对着枯燥乏味的历史教科书,从每一行的字里,读出一种无奈与苍凉的气息,嗅出一种腥气的躁动,并体验着一种新的生命的融合。历史总是有它相似的地方,但这决不是一种简单的重复与轮回,它在重叠与分离之中繁荣着,在痛苦与抗争中行进着,在巨大与空白之中成长着。
四、在巨大的背后,我们又聆听着什么?
当一个个熟悉而陌生的面孔向我们走来,又向我们走远的时候,我们的背后承担着文化与历史的负重。儒家文化的孔子,道家文化的老子,墨家文化的墨子,佛家的释迦莫尼,一个个耸立在历史的峰巅,如一颗颗璀灿的明星,照亮着我们空旷的心灵,填补着那种入世、出世、济世的思想沟壑。
其实,与人类的命运相同之处很多,曾经多样的世界物种也经历着一样的流离与安静,当我们面对着巨型的恐龙化石,当我们面对带着光彩的英雄远去的足音,当我们在巨大的历史硝烟之后,我们又感受着什么?
是一种吞噬着心灵的空白和寂寞,是一种长久不散的锈迹与寒冷,是一种远离英雄时代的无奈与惆怅,更是一种黑色痕迹里仰望天空、仰望广阔宇宙的渺小与微弱的自卑。
在巨大的响声之后,是长远的空谷足音;
在巨大的历史事件之后,是无尽的期盼与寂静;
在巨大的英雄背后,是渴望英雄、渴望嘶叫的无奈。
历史往往在巨大的背后,为我们埋藏着一个很长很长的道路,这是一条用肉眼看不见,但却能感受和体验的一条漫长岁月。那是另一种物质或精神的世界,那是一片更加广袤或无限的天空,那是一缕强烈阳光照射下更加纤细的尘埃组成,那是一种无法用生命来衡量的壮丽与壮观。
但之于人的生命,它却非常地短暂,之于人类的历史而言,它却是那样地饱满,之于广阔的宇宙,却是那样的年轻,如一片丰盈的草地,如一处流动的大河之弯,如一座山脉之坡。
历史告诉我们的,或是我们所聆听的,要从空旷的田野等到体验和感受。
二六年一月三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