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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骗你,真的,向毛主席保证!”
“老师真的叫你,不信你问老师。我们向毛主席保证!”
——向毛主席保证!
这是一个时代的记号,也是一个曾经有过的记忆。那是七十年代初期,我们大人小孩子用来证明自己真实的口语,就像现象用“哇噻”证明你紧跟着时代,用“离婚”来表示自己的“酷”一样。
每一个时代都有自己最特色的口号,这些口号代表着时代。六十年代,上山下乡扎根农村,七十年代革命闯将,八十年代建设四化,九十年努力挣钱,二十一世纪和谐社会。其实,每个时代的内容中都有着自己深刻的社会含义,你无法逃避这些标准对人的要求,更无法超越时代对人类视野的局限。
记得当时的我正在初中时代,那个时代国家正处于一种疯狂的境界,人们处在一个精神文化的空白区,经济也到了即将崩溃的边沿,而极左政治路线的阶级斗争却如火如荼。其实,尽管我们时时扔下课本参加各项政治运动,但我们这些孩子基本上还是远离着时代、远离着残酷的阶级斗争。因此,我们这一代人并没有受到什么政治的毒害。
当时,把阶级斗争搞得最厉害、最具特色和形式化的,仍是一直走前全国前列的新疆建设兵团。我父亲所在的那个连队每天都很有规律,我仍清楚地记得当时一天的情形:连队的所有人员在急促的哨声之中,早早穿衣起床,集体到毛主席的画像前一起请安,然后一起背诵毛主席语录;之后是让全体人员回家,十分钟后在哨声中全体出工。中午食堂把饭送到地头,背诵老三篇之后,每人一个馒头、一碗粥、一根咸萝卜条,之后,高唱革命歌曲;至于晚上,活动的内容更丰富多彩了,先是洗净手脸的沙土,继续学习毛泽东选集,或是学习毛主席最新指示,最后是各回各家吃馒喝茶。
吃完晚饭,一般要开个全天小结大会,这是当天的重头戏。总结一天工作,汇报个人思想,安排明天工作;如果当天还有反革命行为,那可就像过节日一样热闹了,不论大人小孩全体参加,召开斗争大会,面对站在主席台上的批斗对象,每个大人都要上台亮相。悬挂的汽灯为会场制造了一个很有层次的光圈,圈内最亮,圈外朦胧,最后是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灯下站着斗争对象,光亮处坐着领导和积极分子,暗处坐着一般群众。会议开完后就到了睡觉的时候。如果幸运的话,半夜时分还要敲锣打鼓、燃放鞭炮,集中全体人员热烈迎接来自北京的最新指示。
我想,当时的毛主席可是一个高不可攀的神。面对他的画像,向他老人家保证,可是板子上钉钉子、参军按手印、入党宣誓,最有人格保障的。因此,我们把“向毛主席保证”当成一个流行的保证。进而,在我们那片的生活区域中,形成了一个极具时代特点的诺言。
我记得当时的班主任告诉我哥,他考上了中专,他和我都不相信,以为在他骗我们,他马上举起右手发誓:向毛主席保证!没几天,我家果然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记得当时的连队要搞土地承包,吃惯大锅饭的兵团职工,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连下来宣布文件精神的团长,也举起右手:向毛主席保证!果然,没几天兵团实行土地承包的文件终于到了,大家也在向毛主席保证的前提下,接受了严峻的现实。
记得宣布粉碎“四人帮”的通知时,也是上级的领导举着右手:向毛主席保证!群众才真正相信毛主席的老婆原来是个反革命分子,已经成为无产阶级的敌人,成为我们坚决斗争的对象。
时代的发展让我们眼花缭乱,尽管我知道这个诺言已经过时了,成为一个时代的记忆。但我还是怀念那个有着蓝天、有着白云、有着明亮星星的日子,还是怀念那个充满着尘土、弥漫着怀旧情绪的岁月。
我觉得,直到现在我仍旧沉浸在过去的思念中,那时,我的父辈们以改变世界的胸怀,依仗着年轻力壮的身体,把充满着革命的浪漫主义精神无限的放大。
向毛主席保证!这句带有时代色彩的话语,真得让我再一次回味起,走过去的那个温暖年代。
写到这时,我是还觉得,我必须用时代的口语来证明自己的真实,我还要举起右手:向毛主席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