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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并没太在意,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独揽了全部的家务,倒不是为了什么欠疚,实在是家教养成的贤慧。
奇听说过,男女之事是件很快乐的事儿,她却从中并没体会到什么,比干总是闭着双眼,象太后号上的汽缸一样往复运动着,他不看奇也不吻奇,奇觉得天下男女都是这个样子。她甚至感到下边很疼,她咬牙承受着,直到比干低吼一声,瘫在她身上。比干的身躯太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得不象潜水那样屏息等待,等待赶紧结束这个痛苦的过程。
奇变得越来越被动,没了想摸想吻的念头,没了快感,只剩下一种叫做义务的心态。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一年后,儿子问世了。
比干说:“他哪儿象我?”
奇看着双眼紧闭攥拳呶嘴的小生命,说不出哪儿像比于哪儿像自己。在她眼里,新生的婴儿都一副模样,邻床的几个新生儿摆放在一起,父母们都难以认出哪个是自己的宝贝儿。都是清一色的大脑门,象是浮肿的面孔上清一色的无牙的嘴,皮肤红里泛棕色,永远象是睡不够似的睡不醒。
奇巳习惯了比干的冷漠,所以连他对儿子的不热情也没太在意。
名字是爷爷起的,老人说:“这小子脑阔额方,哭声嘹亮,很有能量,就叫能吧。”爸爸说:“好!男孩嘛!能是万力之源,哈哈哈哈!”
于是孩子有了名字。
还是女人心细,妈妈看出奇和比干有了问题,私下里问奇:“比干怎么了?”奇说:“他怪我第一次没出血。”
妈妈垂下眼帘,沉吟半晌自责道:“这事怪我,不该让你从小学舞蹈。”
奇说:“不怪你,妈妈。怪他!他娶得是我又不是那片膜!”
妈妈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无言以对。许久才说:“让时间来说话吧。当时你爸也为这和我较过真,生完你后就好了些。两年后再也不提这事儿了。对我多好?”
奇看着巳现出老态的母亲,又看看怀中的能能,在心中祈祷,孩子快长吧,长成比干一样。
事情绝非想象那样子,能能长到三岁时长得越来越象奇,几乎找不到比干的特征。
比干变得很消沉,常常早出晚归,有时醉得不省人事,被人送回来。奇毫无怨言地帮他脱衣洗脸,清理恶臭难闻的呕吐物。
清晨总是那么宁静。宁静中比干的疑虑更加扭结。
早餐总是一份煎蛋和一杯热奶。比干总是毫不客气地享用着,埋头便吃,吃完一抹嘴就走人了。日复一日,奇觉得比干的嘴发出的声音很刺耳,看那吃像总有饲养员的感觉。
这时的奇,一个退休船长的女儿,有了爱情之舟驶入死港时的失望。
终于有一天,当比干正在埋头用早餐的时侯,奇说:“咱们分手吧!”
比干停住了“叭叽”抬头看着奇,嘴角上挂着稀流的蛋黄。奇产生了面对一头猪的感觉。
比干很意外:“为什么?!”
奇说:“你太难受。生不如死的,离了婚你就解脱了。”
比干把剩下的半个鸡蛋送进嘴里嘟浓着:“这是最后的早餐。”
离婚后的奇如释重负,父母为她高兴。能能的爷爷奶奶多少有些难分难舍,却也无可奈何。奇答应他们随时可以看孙子,他们才不再郁闷。
不当“饲养员”了的奇腾出精力投身事业,办起了子弟学校的舞蹈班。风把自己的女儿沙鸥送了来。毕竟是世交,多少有些亲切,尽管婚后他们很少见面,但仍没有疏离感。
奇轻声对风说:“别让沙鸥学跳舞好吗?”
风说:“为什么?”
奇说:“怕将来结婚有麻烦。”
风说:“怎么会呢?”
风无言离去了。
风在操场上徘徊了好一会儿,恍然大悟。他把奇从办公空叫出来说:“你得教沙鸥。如果那样,沙鸥宁可不嫁!”
奇的心里一热,却管住了自己,果断地说:“好吧。”
那一夜,奇失眠了。她想比于若有爸爸和风那样的胸怀该多好哇!风的影子总在她恼海里晃,他身上有种气息使奇振奋,那是一种心情舒畅,胸腹通泰的味道,芬兰匕首上有这气息,皇冠螺上也有
奇取出珍藏巳久的芬兰匕首,抽出刀在灯下打量着,刀锋很劲,刃面曲线柔和而果断,如当年看见妈妈站直了的背影,似乎包孕着某种力量,随时能够收敛回去,也随时能够迸发出来。刀身上开出的血槽横亘在刀背前,如什么人紧抿着的唇缝,确切地说像风的唇缝。
奇忘情地向那儿吻去。
大脑在瞬间空白了。盆腔里聚集着能量。
奇鬼使神差地把手伸向两腿间
虽然闭着眼,刀光闪烁仍能使瞳孔感受到光怪离陆的眩耀!光华中清晰地显现着风的面容来。奇的手感到g点处有东西喷出,她坠入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之中,她年轻而空旷的躯体彻底的放松了,芬兰匕首从手中滑落,尖部着着实实地扎进实木地板上,嗡嗡颤着,似斩断了世俗的犯罪感和羞耻心,奇信马由缰地放纵着。
一夜无梦。
久而久之,奇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觉得自己是否患上了某种精神疾病。与比干同床共枕三年多,尽管比干很健壮很持久,却从不曾得到自慰产生的效果,长此以往会不会有麻烦呢?
奇好郁闷!
有一天,校长找她谈话,见面后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了?你从前可不这样子。”
奇心里一紧,镇定地说:“有什么不对?”
校长是她小学时的班主任,一直以来在奇的心目中是长兄又是师长。奇对他十分尊重。
他走过来关好门,经意不经意的搂着奇的肩,哄孩子般地说:“你似乎很消沉。”
奇感到有些别扭,试图扭腰转肩摆脱校长的手掌,那掌心冒出的热气,竟能穿透西装的垫肩,使她产生烦躁的感觉。扭动时,那手顺势滑向奇的乳房。奇猛地一挣,迅速闪开,惊骇地看着自己从小到大都特别尊敬的男人。
校长无趣地背过手去,转到办公桌后,在高大的转椅上坐下,依然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下季度,市里有个中小学生文艺比赛。你去做个准备吧。”
奇呆呆地注视着前后判若两人的校长,她无言以对。她不知是如何离开校长室的,她一个劲告诉自己,要镇定。因为,每个被叫进校长室的女老师都会被一些好奇的眼球盯着,几时进去,门关没关,几时出来,如何出来,是什么表情等等,都是好事之徒们编“故事”的题材。特别是她这种单亲女人。她面无表情,与每个遇到的人打招呼,步伐步态尽可能地放平稳了,不能有半点儿落荒或焦躁。
奇发现,走廊真她妈的漫长!
奇出了教学楼,出了校园,竟无目地的放逐着双腿,她真的很难过。校长今天的行为使她很惶惑,她不希望这是真的!从小到大,从师生关系到主从关系,校长在她眼中是高尚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有道德的人,岸然而高雅。今天所发生的事,把那以往的美好全打碎了。碎得突如其来,奇不能接受。当偶象破碎之后,信徒们是无所适从的,奇正处于这样的状态。
奇慢慢地冷静了下来,怪只能怪自己太把校长当校长了,他首先应该是个男人啊!男人有好多种,有爸爸那样的,也有比干那样的,还有自己众多学生的父亲那样的,形形色色。(风这样的男人太少了。)他们是男人,用雄性的目光关注着这个世界。女人,年轻的成熟的女人,稍有姿色的女人是他们关注的焦点,这种关注引领着人性中的野性,驱使着心灵如饥狼般在尘世的荒野中游荡,约束力来自伦理,来自道德和体面,一旦放纵,野性便失控,可以无视伦理、道德和体面,悲喜剧便会随即产生。
奇释然了。尽管被校长抓摸过的地方仍隐隐有些别扭,奇巳不再生气了。
在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海边。
海上无风,船儿如睡着的孩子般安静。阳光普照的视野无限辽阔。奇倚着一个倒扣着的舢舨,心想:如果校长是位劣迹斑斑的恶人用这样举止对自己,自己的反应又该怎样?无奈,不管她怎样努力都想不出校长淫猥的样子,想着想着偏偏想出比干的脸来,他时而英俊时而萎糜,唉,真希望他快乐!他碰到处女膜就会快乐吗?
“爸爸,海鸥为什么总是追着海鸥飞呢?”是个女孩的声音
“问这干吗?”象是风的声音!奇绕过舢舨往那儿张望,果然是风带着沙鸥在钓鱼。
沙鸥说:“我想了解它们,模仿它们的动作编个舞蹈。”风看着女儿问,奇奇老师不是安排你排演天鹅湖了吗?”
“又是奇奇、奇奇的!叫奇老师好不好?”
“从小到大就那么称呼着,惯了。好,好!我改!就叫奇老师。
“奇老师说:人不应该因循守旧,特别是艺术,在尊重传统的同时要善于突破和创造。”
“哦!说得真好。你有什么想法?”
沙鸥说:“我想编一个海鸥的舞蹈”
“是吗?这想法好!海鸥是海员的朋友,它们追遂航船是因为船员太寂寞,所以它们来陪伴我们。”
沙鸥站起来伸展双劈,关节有节律地轮动着,逼真地模仿着海鸥的动作,认真而专注。风偏着头用欣赏的目光关注着女儿。
奇不由地联想起儿时爸爸看着自己跳舞时的目光。
鱼儿咬钓了。父女俩一通忙乎,把一只银光闪闪的鲈鱼拎出了水面。
奇知道风对沙鸥讲的海鸥故事是臆造的。当年爸爸也如是说过。这种不经意间的调侃会给孩子灌输些许孟浪情怀,不能否认也会产生一些误导。
风很睿智,当他把上好饵的钩再一次放到海里后,对正在观察渔获的沙鸥说:“其实爸爸刚讲的是个传说。实际上海鸥追随航船是因为船的发动机排出大量热气,海鸥借着热气的上升浮力飞起来可以省下许多力气。再说推进器绞死的鱼虾是它们的美食呀。所以,它们才追着船飞的。”
沙鸥说:“我更喜欢前边的那个解释”
风沉默不语。
奇很想走过去和风聊聊,可聊什么呢?她真得不
知该聊什么,于是她转身离去了。
“奇老师!”沙鸥在喊她,风也在看她,她返身向父女俩走去。
奇看了看桶里的鱼说:“好大一条!”
风说:“是啊。”
“今天怎么这么悠闲?”奇问,眼睛看着风。
风叹了口气没说话。
沙鸥说:“潜水队解散了,爸爸闷得慌,”
奇睁大了眼睛,风苦笑了一下。
奇问:“有什么打算?”
风说:“看看再说吧。沙鸥她们的舞能入选吗?”
奇没回答,对沙鸥说:“沙鸥同学,我要和你爸谈谈,你留下来不合适。”
沙鸥说:“好的。”
风对沙鸥说:“把鱼和渔具带走。”
沙鸥说;“好吧。”
沙鸥拎着桶走了,海滩上只剩下风和奇。不远处驶过一艘旧货轮,船上的水手们向这边吹着很尖利的口哨,哨声暧昧。奇用右手的姆指压住食指无名指和小姆抬,把中指伸得直直的向破船伸去,船上的口哨声更放荡了,此起彼伏。
风笑了,有点傻。
奇说:“风哥。”
“嗯。”
“我想喝酒”
“嗯?”
“”
“去哪儿?”
奇转身走开扔下俩字:“我家。”
沙鸥远远地往这看着,见奇走开了才在路口转角消失。
风看着远去的奇,踟蹰了片刻,他捡起一个小石子,向渤海湾那缎子般的海面掷去,石子疾速飞向海面,在水皮上跳了又跳冲出老远,平静的水面出现了一串环形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