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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公车上拥挤得留不出一丝缝隙,每个人的脸都是一片淡漠的荒凉。车窗外阳光肆掠,似要将一切蒸发怠尽。高温以光的形式在裸露的皮肤上燃烧,很疼。真是一个让人生厌的城市,连阳光都这样毒辣残酷。我坐在座位上无奈地想,公车缓慢地沿路而驰。忽然有片阴影遮掩了我的视线,也将阳光的炙烈搁挡开来。“这样可是会晒丑哟。”令人熟悉的俏皮语气垂落而来,惊醒了我庸懒的神经。抬头,逆光而视,一个少年的身影赫然眼前,他的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拦上,另一只悬在我额前。“姐姐,好久不见了呢!”随意而满是欣喜的语气。
眼睛终于适应强烈的光线,他也完整清晰的陈列在我的视觉里。曾经的清水少年,原来也在时光的轮转里被雕刻成了更精致的模样。似乎真的有点久远了。“是呀!真的好久不见了。”我的话依旧是恍惚的状态。
没想到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我与他能再度安静地相遇。
(二)
甫入大学的新生都应是一副灿烂轻松的容颜,特别是进入了这样好的高等学府,我却只能眉头紧锁。庞大的学杂费让原本已是拮据的家庭变得更加不堪负重。虽然有弃学的念头,但每次一想到妈妈期待温和的眼神,就觉得这样的念头是一种罪恶。于是决定在不耽误学业的情况下多做些兼职,以便减轻妈妈的负担。
军训一结束我就开始寻找打工的机会。一般大一新生都不会有什么经验,于是只能在一些小店打打杂工,或者去做家教,但两样的收入都很低微。我并非急功近利,只是有点力不从心。
我从不相信会天上掉馅饼,但我偏偏被好运地砸到了。
那天从面包店打完工一身疲倦地往学校方向走,忽然被一个貌似保镖的大叔拉住。“这位小姐,你是前面那所大学的学生吗?”我打量着他,小心翼翼地说:“是。请问你是?”电视上那些坏人拐卖少女的画面在脑子里一一闪现,透露着危险的讯息。
“是这样的,小姐。我家少爷需要一个家教,所以我出来帮他找。因为以前没有找过,所以只好跑到大学附近来转悠,看是否有合适的人选。”看这位大叔说话憨厚,倒也不像是穷凶恶极之人,心也安了一半。
“其实我们聘请家教的条件很优渥。星期六的晚上和星期天的上午各两个时间对少爷辅导,这两天的吃住由我们负责。而且一个月的工资是1000,如果做得好还有额外的奖金。”
出手真是阔绰,一个星期两次就有这样好的待遇。不得不说我被这条件深深地诱惑了,而且周末本身也是闲着,多做一份工作倒也无妨。于是我应承了下来。对方大叔舒了一口气,迅速地把地址给我让我直接去,然后一溜烟地跑开了,仿佛是怕我反悔。
回到寝室后我依旧保持着嘴角淡淡的笑意。我对自己说,原来天上真的可以掉馅饼。
(三)
苏子言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进入我们学校,进了我们学院,成了我的学弟。我记得曾经很喜欢叫他子言,但如今已是如今,不能再如当初般亲昵自然了。有一些人和事横成难度的距离,让人怅惘。我无法不去介怀。
倒是苏子言依旧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左一口学姐又一口姐姐叫得亲热。我已经大三,很多东西都觉得没太所谓,也就由着他在称呼上任意妄为,叫着舒服。这个孩子,还是让人忍不住去疼爱。
相较从前,他似乎更是成熟稳重,眉宇间竟也多了几分云淡风轻的味道。这样的他更是英俊。这一点从他常常跑到我楼下等而引得无数女生交头接耳便可充分证明。一些更丰富的气质,让他更具魅力。
这家伙借着学姐应该无微不至的照顾学弟为由,常常跑到我这里来蹭吃蹭喝,偶尔还要剥削我的书,碟子之类的东西。在我面前依旧是十足的孩子气,一两句话不对心就要面露愠色,然后等我好言好语地哄骗,这样的可爱还是无法转变的。于是我看着他又多了一分亲切。
好事的朋友总会八卦的关心这个一进来就成风云人物的学弟。某某说有谁向他告白了。某某又说谁暗恋他了。某某说谁给他写情书了。某某说他竟然一进来就成了学生会的会长。诸如此类的小道消息满天纷飞,但他从不于我面前提起,于是我也懒得追问。这学弟,其实并不需我的操心,这样想着却觉得有点失落有点不甘,但我早已失去了失落不甘的资格。别人若向我打听,我也只是一笑置之。既然是弟弟,当然不能参加关于他的八卦。
某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打趣他:“弟弟。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让姐姐我也放放心?”一句玩笑话却让他忽然就阴沉了脸,情绪大降。“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一句话让我无地自容。我又怎能不明白,但我也明白那只是无望的憧憬而已。“何必,这样固执呢?”
看着他拂袖而去身影,周围的沸腾喧闹忽然都沉淀下来。
(四)
眼前这所房子的庞大让我瞠目结舌,而室内装潢的华贵亦是让我望而却步。我仿佛灰姑娘走进了皇宫,充满了好奇打探一切。
“喂,你谁啊?站在我们家里干嘛?”回转身一个少年站在楼梯上挑衅地看着我。英俊青涩模样,眉宇间满是不羁的桀骜。我想这就是苏子言了,我将辅导的学生。管家对我说少爷脾气有点怪,其实人挺好的,希望我可以多多包涵。其实看着这么大而空洞的房间,就觉得眼前少年那一点嫉世愤俗的偏激性格是可以理解的。于是我展颜:“莫小凉,你的家教。”
“那你能教什么?”依旧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傲然语气。
“你哪方面不好我就教哪方面?那你觉得我应该教方面?”
“全部。”他甩下这两字后就径自朝楼上走去。全部?看来这少年的古怪不只一点。
两个小时下来我讲得口干舌燥。眼前这少年分明就是在跟我胡搅蛮缠,竟然问些“为什么要这么定义”、“为什么是这个解释”之类让人啼笑皆非的问题。头都被他搅大了。不过还好,两个小时总算是过去了。
我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老师。我听管家说你今晚吃住都在这里。既然这样,何必这样着急呢?”
“学校有点事,想先回去。”其实是我撒谎,在他面前晃悠着实累人。
“老师,既然是这样答应的,那你现在走算个什么事呀?抛下自己的学生不管可是很没职业道德呀!看来是得考虑换人才行。可惜呀!这么好的条件。”我已经拳头紧握,但为了这工作这待遇,我忍。
于是,我在这里住了下来。还好,苏子言并未再为难于我,反倒是和我说了许多的话。
第一个星期的补课就这样结束了。
(五)
苏子言怕是真的生气了,很久没再联系我,周围的人都打趣我怎么那么久不见我那小弟弟。直到学院的迎新晚会在即,他才又给我发了短信:学姐,这迎新晚会做我舞伴吧。不能拒绝,你总不能让你可怜的学弟孤家寡人吧。哎,真是拿这孩子没办法,但心里却泛起喜悦,这,我不曾始料。
迎新晚会以party的形式举办。当苏子言携我入场时,周围议论声一片。我知道,是非议居多。而我却从不在意这些。我旁边的他,笑容大方得体。、
趁苏子言代表新生发表演说时,寝室一干姐妹竟考问起我来。我也只得说不是那么回事,只是弟弟而已。但这些家伙并不死心,竟然几个自顾自地说起来,仿佛聊明星的花边绯闻那么认真。“小凉应该是喜欢年纪比他大的人才对。”“可这苏子言却也是不错啊!要是我就上了”等等话就这样口没遮拦地跳出来。最后我实在忍不住:“喂喂喂,你们不要那么认真的八卦啊!”
跳舞开始了,苏子言很绅士地邀请我,像极童话里的王子。我自然是应承,言笑晏晏。苏子言的舞技很好,而且把连对舞蹈笨拙的我也带入了状态。灯光迷离闪烁,眼前少年的眉眼似又好看了几分。但我不敢多看,怕陷得更深,多一分印象深刻便多一分疼痛。倒是苏子言一直盯着我,肆无忌惮,仿佛要把我完全地装进他的眼里。于是我更加左顾右盼起来。一整晚,我都不敢再直视他灼灼的目光。
晚会结束,人群作鸟兽散。苏子言送我回宿舍。曲折深幽的小径两旁是葱郁的灌木丛生。清冷的月辉让黑夜显得更加寒凉。一路,都无言语。
走到宿舍楼下时,苏子言忽然变戏法似地拿出两张周杰伦的演唱会门票。“姐姐,陪我去吧。一个人去可是很可怜的呀。”哀求的神情让我点下了头。其实这演唱会我也是期待良久。jay来开演唱会可是一件令人雀跃的事,宿舍里都热了好久。但一票难求,所以我们也只是说说罢了。
但苏子言,又一次给了我惊喜。
(六)
跟苏子言相处久了发现其实他真的还只是个孩子,霸道任性。我得处处迁就,处处劝哄。除却补课的时间,其余我们都一起看动漫,看电影,聊天,吃饭等等。这样一来二去,我们渐渐亲密起来,而我也发现他越来越多的可爱之处。于是一时兴起想看看他小时候是什么模样。一开始他很强硬的拒绝,但最终执拗不过,乖乖地把相册拿了出来。
照片上的苏子言显得更可爱。一开始是他和他的父母一起,后来就渐渐成了他一个人,表情也逐渐地冷漠下来。“子言。这个,你的父亲也是个俊朗的人呀。”
“哦。”苏子言含糊地应了过去,想必目前他与父母的关系是比较尴尬僵硬的。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我们总无法避免落入那些俗套的戏码。我不想说劝慰开导的话。冰雪积得太深,不是三言两语就可消融的。
我向苏子言索要了一张照片。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笑得灿烂,我的心开始无比绞痛。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也领到了1500的工资。苏子言问我要用这工资来干嘛,我说首先是得把男朋友叫出来庆祝一下。苏子言的眼神一下就黯淡下去。“原来老师你有男朋友呀!”
“是呀!是个很不错的人呢,待我也很好。你要一起来吗?”
“不用了。我,稍微还有点事。”
于是我兴冲冲地跑到明澄打工的地方准备给他个惊喜。今天是周六,傍晚这个时分他应该快下班了。他肯定意料不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去找他。但意料之外是发生了,但吃惊的不是他,而是我。
我看见程晓挽着他的手走出了咖啡吧,样子不甚亲密。程晓娇嗔的模样化作利针刺痛我的双眼。我是明白的。眼前这个女孩,我不是稍输了一点细枝末节,不是略逊了几分眼角眉梢,输的是她整个身后庞大的背景和耀眼的光环。虚幻的誓言,终究败给了功利的现实。明澄,我忘记了你也只是凡夫俗子。
但我给苏子言打电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泣不成声。“小凉,你别哭呀!什么事儿你倒是说呀!算了,我直接过来找你。你在哪里?”苏子言不耐烦夹杂着愤怒的声音撞击着我的耳膜。
“不用了,子言。如果我说让你做我的男朋友,你愿意吗?”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没有一点声响。我挂断了电话,又自嘲地笑了。我到底想要干什么呀?
间隔很久苏子言忽然发给短信:明天家长会,我爸妈都没时间,你可不可以出席一下?
好。我回复他。家教的角色还是要继续扮演下去的。只是,今后难免尴尬。
我以苏子言姐姐的身份出席了他的家长会。而他,竟然作为学生代表走上讲台做演讲,我吃惊不小。而台下聚满了女生,个个穿得青光旖旎,脸上波光潋滟。会后他的班主任更是在我面前大肆地赞扬吹捧这个优秀的学生,说他是如何如何地的好。我真不知道是该赞同还是该气恼,有这样骄人的成绩,还请我这家教作甚。而苏子言则在一旁静默地红了脸。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言不发,徉装生气,但心里确实又是有气的。昨日的情绪还未调整,今天发现又被人骗了一次,实在觉得难堪。
苏子言察觉到我的不悦,于是想尽办法逗我开心。倒是他还真有办法,不出一会就又把我逗得开怀大笑。“那为何你还要请家教?”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少年撇撇嘴:“我也不知道。直到你来那天我才知道爸他给我请了家教。可能他觉得我快高三了。其实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生意和公司应该比我跟他更亲近。本来我想辞退你,但后来觉得整整你也不错。你,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算了。我也不想追究这些。作为惩罚,从今天起你得叫我姐姐。”
“小凉。”
“叫姐姐。”
“小凉”
“叫姐姐。”
“小凉。”
“你别那么固执好不好?快点叫姐姐。”
“莫小凉。”
“啊?啊!”一下叫我全名我还没反应过来。
“你昨天在电话里说的,都是真的吗?现在还算数吗?”我忽然站定,不再朝前走去。
身边的人群如穿梭的鱼,来了一批,又匆匆地离去一批。
“可你。终究只是弟弟呀!”弟弟两字,我咬得特别重。苏子言先是一愣,旋即恼怒起来,不说一句摔身就走了。我的眼底充满忧伤,而我的嘴角却浮现一丝残忍的弧度。
我辞了家教的工作,断掉了与苏子言的一切联系。他打电话过来,我摁掉。他发短信过来,我直接删除。摁掉,删除。摁掉,删除。我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动作。最后,手机终于被折腾得没电了。我也懒得在去充电。安静,才是我此刻最想要的。原本以为会有快感,没想到却如此沉重。
苏子言最终还是跑到了学校里来。他站在宿舍的楼下,安静地看着我走向他,不过短短一个星期,他变得憔悴许多。但我决定,决绝下去。他叫我的名字,而我一句“我,认识你吗?”便与他错肩而过,没有回头。我将他,丢弃在了人潮与我的冰冷里。转过身,眼泪再次滑落。报复,原来是这样的辛苦。
至此,苏子言不再来找过我。他从我的生活里,默然退场,全无华丽。
(七)
jay的演唱会果真是热闹非凡,两万人的体育场座无虚席。jay的fans们疯狂至极,而这酷酷的男人依旧在台上含糊呢喃。
苏子言趁我不注意时悄悄握住了我的手。一股温暖的洋流蔓延过我的全身,刹那间,仿佛有天使振动着纯白的翅膀带着幸福的光芒降临到我的身边。苏子言,是你带给了我这样的幸福。耳边的喧嚣忽然变得遥远飘渺,仿佛世界就只剩下我与苏子言十指相扣。我多么想时光就此静止,让幸福的晕旋永远地停留下脚步。我转过头看见苏子言,脸上是一抹云淡风轻的笑。
演唱会结束了,我们也往回走。我们的手,在某个时刻不经意地松开。途经一个花园时忽然听到有窃窃私语传出来。“就是那个莫小凉。真是老牛吃嫩草。太不要脸了,也不看看自己一把年纪了,而且长得也平庸。”
“我就是喜欢莫小凉!你们管得着吗?我以后还要跟她结婚,那又怎么样?”苏子言朝着里面大声嚷嚷,引得行人纷纷侧目。在他说出“我们以后还要生小孩”此类惊世骇俗的话语之前被我生拉硬拽地拖走了。很久,他依旧是气愤的表情。看着他如此孩子气的表情,我又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而他,却没有跟着我笑。
“莫小凉。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哪怕一次也好。不用去理会那些蜚短流长,不用去理会世俗的眼光。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苏子言的话让我再度陷入了沉默中,那恍惚的幸福感仿佛又缭绕在了我身旁。
“给我时间考虑考虑,好吗?”我转身走进了宿舍。今晚的月光夜色也是很美好的呀。
(八)
在翻开苏子言的相册时我就看见了那个男人,那个十几年前为了锦绣前程而无情抛弃我们母女的那个男人。恨,是多年积累的恨,一下子喷涌出来。原来,苏子言与我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忽然间,我决定要报复。我要让苏子言爱上我,我给他希望然后又将他的希望彻底粉碎。开始我是犹豫不决,但明澄的背叛让我下定了决心,也给了我契机。同时,我也将所有的事实以信的形式寄给了苏子言。我所要做的,就是报复与毁灭。
但我却丝毫未曾体味到报复的快感。放假回到家,妈妈的第一句话就是:“凉儿,你瘦了。”我再也忍不住,扑到妈妈的怀里嚎啕大哭,将所有积蓄在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妈妈只是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背,嘴里轻缓地哼着断续的曲调。一如从前一般安慰犯下错误的我。
我终于还是将整件事情向妈妈和盘托出。而妈妈只给我一句话:“那孩子。他是无辜的呀!”接着就走出了我的房间。我也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是我,一手将他卷进了这场曲折的纠葛之中。可是事已至此,我除了回避还能怎样呢?
苏子言发来短信:原来你早已知晓一切,却这样的欺瞒于我,伤害于我,难道一切皆是我的错吗?我,真的好恨。强烈的恨,总比绝望的爱好吧。如果恨我能让你舒服一点,那你就恨吧。
我将电话卡从手机里去出,轻轻折断。这样,真的就断去了一切的联系。
再见,苏子言。再见,我的弟弟。
(九)
我曾经问过妈妈可曾怨恨过那个男人。而母亲只是很温和的笑,说,不曾。若爱一个人至深,便希望他一切都可以更好,不管怎样,都应该毫不保留地去成全。离开并不代表否定,或许将是一切全新的开始。我不能理解,却能体会。离开,或许真的是一切全新的开始。
火车终于缓缓起轮,驰往南方。我因提前修完所有学分,所以提早毕业,南下务工。我没有告诉苏子言,我怕看到他失望愤怒的表情。
“哎呀,有个男生在追火车。”周围忽然传出这样的议论。我把头伸出窗外,看见苏子言在站台上飞奔着。“莫小凉!”、“莫小凉!”我把头转进了窗内,不愿在去看那个追车的少年。风中的他,依旧那样美好,一如从前的王子模样。转头的瞬间,眼泪就毫无预兆地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眼角滑落。我的手里,紧紧握着他送给我的银色十字架。
原谅我,子言。我无法像你那样爱得勇敢,爱得坚强,爱得可以屏弃这世俗的捆缚。请你,原谅我的逃逸和软弱。虽然我也是那样的爱着你。他的声音,终于淹没在了火车轰隆的嘈杂之中,没了踪迹。
如过年华倒带十一季,我想那天我会选择迟点下班或者走另一条路线。那么,我们就不会有着这样绵长曲折的纠葛。
是啊!如果可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