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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见到石梁飞瀑。
没有大龙湫的长,没有黄果树的宽,更没有尼亚加拉瀑布的宏伟壮观。石梁飞瀑是以它的奇,它的巧,它的美丽险峻而诱惑游人的。
导游小姐说:石梁是两条龙舌头搭起来的桥。
此话不错。我已经三次目睹石梁风采。它两头宽,中间窄,正中有接痕,颇像两条相向伸出的舌头,亲密地吻合在一起。
一个朴实的山民,用地道的天台话忠告我们:“走过石梁,不算好汉。”有人问为什么,他说:“走过了,算哪门子英雄?摔死了,也白白死了。”又说,几天前刚刚摔死了一个人。
石梁到底摔死过多少人?我不知道,只知道我一个工友的女儿,站在石梁上给同学拍照,一个跟斗翻下去,一命呜呼了。当时她正在上大一,属于那种花季妙龄。
一路聊着就来到中方广寺。我们发现,从方广寺通往石梁的门给锁死了,也就是说,一贯大度的石梁给我们吃了闭门羹。四处找人开门,方丈和尚们都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想必是佛门慈悲,锁住了寺门,则锁住了冒险之心,也算是劝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吧!
我们只得站在中方广寺的西廊,居高临下,遥望石梁。
那水也不知从哪儿来的,绕过一壁壁的悬崖,喧哗着,欢呼着跌宕下来,溅起一层层雪白的浪花,然后汇集成强劲的激流,从拱桥般的石梁下奋力穿过,飞泻而下
然而,站在远处看石梁,又隔着婆娑树影,正所谓雾里看花,隔靴搔痒,很不过瘾。
我想起我头一次来到石梁。那也是一次笔会,我生平头一次参加的笔会。
那时候我还年轻,身体健康,手脚敏捷。登山时,我一直走在前头。到了中方广寺,顺着寺西边那条陡窄的石级,一鼓作气来到石梁旁边。
抬眼望去,那石梁长不过七米,狭处尚比平衡木宽,梁上有些许青苔,不干不湿,不足以让人滑倒;梁下流水汹涌澎湃,但不至于漫过石梁卷了人去。
一种冒险的欲望刺激了我。我端正了身子,伸出平衡的双臂,三脚两步就走了过去。
身后一片惊呼尖叫。我回过头来,看见了一张张吓得煞白的脸。带队的压抑着嗓子对我的文友们说:“别嚷!别嚷!越嚷嚷越吓着她了!”于是同行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一股温馨悄悄上了我的心头。在我并不怎么在乎我自己性命的时候,竟有那么多的人在乎我,我被深深感动了。带着一颗温暖的心,我重新端正了身子,展开了双臂,从石梁上走了回来。
迎接我的是一片嗔怪和批评,但是我觉得甜蜜。我在甜蜜中随着队伍逶迤下山。从山下往上望去,石梁犹如一道虹,横跨在半空中,而那飞瀑则似一条怒龙,张牙舞爪地飞腾而下
我倒吸了一口气,也许是山谷的氤氲,这口气吸出了冰凉和阴森。
冒险,无谓的冒险是傻瓜。我庆幸自己的顿悟。从那以后,虽然几次来到石梁,但是再不“横渡”了。
忽又悟到,当初我走石梁的心态,很像现今某些人干某些事时的心态,总以为成竹在胸,总以为万无一失,可往往事与愿违,偏偏就遇上了那个“万一”一个跟斗栽了,一失足而成千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