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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的来到这株腊梅花树下,我已来迟,错过了盛开的花期,只是零落的挂在枝头的、散落在地上的些许花瓣儿依然发出幽幽的香气,在这满院里飘荡
母亲手扶着近处的花瓣,踮起脚尖,嗅那花儿的香味,脸上瞬间绽开孩童般的笑容,是的,这是以往冬天里的母亲,给我最深的记忆,下楼来我们总会驻足流连在楼下花坛里的这株腊梅,母亲总会那样近距离的亲近腊梅,甚至很怜惜的、小心翼翼的捡拾起地上散落的花瓣,带回家中,放在窗台,放在枕边,于是,家中弥漫的香味儿会让人温暖一个冬天!
如今,花儿依旧在,而爱花的人儿已远行,今晨,淅淅沥沥的小雨笼罩了整个世界,那冬青显的更加的翠绿,远处红砖碧瓦的建筑,经过细雨的滋润,更加透亮艳丽了,在这萧瑟的冬季,需要一些亮色来装点,所以这鹅黄色的腊梅花儿呢,带着淡雅的香气,开在这寒凉的冬季,忘我,傲然!
母亲爱花,幼时,记得,在爸爸工作的厂里的大院里住着,母亲总是会在厂里专门劈出一块的花坛里,种上各色的花儿,花开时节,不懂事的我们总会摘下一朵、两朵,插在自己的头上,辫稍里,母亲便会大声的呵斥着我们,在母亲的呵斥声中,我和弟弟早就一溜烟的跑远了,我们知道,母亲爱花,但更爱她的小儿女,那时候的母亲为了生活,正在辛苦的奔忙着,但是母亲更爱生活,那满院的花儿是母亲从城市到乡村的一种寄托吗?
犹记得,后来我们又搬回爸爸的老家,壁砖壁瓦,宽敞明亮,前面三间,后面三间,中间用围墙连接,便独自成了一所院落,东边,父亲找人打了一口手压井,旁边种下了一株葡萄,而东边开出的小门,打开后,会迎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西边院落里,母亲种下了各色的时令蔬菜,辣椒、茄子、空心菜等等,而墙边、墙角则种着母亲最爱的各种花儿,从春末夏初开始,那爬满墙的喇叭花,郁郁葱葱的一片,那探出头来吹着红色喇叭的花儿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翩迁起舞;那鸡冠花头顶着红红的头冠,站成一排,傲然挺立着,似看家护院的卫士;那一朵朵小而娇艳的凤仙花若无旁人的在随风而舞,而在正门两边母亲种下的玉簪花,在夜晚我们乘凉的时候静静的绽放了,母亲总会轻轻的走过去,嗅那花儿的芬芳,月光下的母亲脸庞圣洁的像个天使,我喜欢看母亲微笑的脸庞,我知道那时候的母亲是最温柔的、美丽的,我们喜欢那时候的母亲,满天繁星,月光皎洁,院子里间或传来的花香,而母亲陪伴我们乘凉时的轻声哼唱似风铃、似天籁。
一眨眼的功夫呢,那个年轻的、靓丽的、能干的母亲,就腰身佝偻,两鬓斑白了。
窗外的鞭炮声不绝于耳,这是新的一年,我们依然的回到老家,可是,再也看不到您的身影了,如果您在,定会笑眯眯的看着我们嬉闹、打牌、拉家常吧?如果您在,定会督促父亲给深夜还未睡的我们煮碗香甜的元宵吧?如果您在,父亲不会这么早的就上床休息了吧?
第一个没有您的春节,母亲,我们都掩饰着悲伤,我们都和父亲尽力的说着开心的事,可是,爸爸累了,母亲,爸爸想您想累了,我们也是
阳台上,母亲,您亲手栽下的花草依然郁郁葱葱的,仿佛又看见母亲您在细心的给花浇水、施肥,然后依然的朝我们微笑,温暖就那样瞬间的在我们心里蔓延!今天是大年初二,天气阴沉沉的下着毛毛细雨,把大地所有的一切都清洗的那么干净,这样的天气是适合宅在家里的,父亲少言寡语的忙乎着厨房里的一切,依然的不让我们多插手,姐姐说,因为我们的到来,父亲的脸上多了些笑容,心忽然痛的不行,很多时候,我们常常会犯这样的错误,在乎着不在乎我们的人,却忽视着,这世界上最能包容、也最爱我们的人!
想起弟妹昨天和父亲的谈话,恳切的邀父亲与他们一起同住,我也是,可我知道,父亲哪儿也不会去的,因为父亲说了一句:“马上又要到清明了!”
“人这辈子其实很短呢!”父亲喃喃着,多希望还能看到父亲忙乎着在给母亲煎药,多希望还能看到父亲陪伴着母亲去广场上跳舞啊,忙着、累着、但父亲是开心的,快乐的,因为有母亲!一种无力、苍白的感觉袭遍全身,亲爱的爸爸,要怎样才能让您走出来、要怎样才能让您真正的开心起来?
我和弟弟,又要很快的离开家,离开您,心中纵有千般的不舍,却依然要前行,生活的责任,必须要承担,再一次回家要到什么时候?
蒙蒙细雨中,腊梅花树下,我静立着“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是的,经历风吹雨打后的腊梅花,依然带着幽然的香气扑进大地母亲的怀抱,这就是腊梅,!严冬里,凌寒独自开!生命最后一刻,也要带给这世界最后的一缕幽香!记得之前的每年花开,特别是飘雪的日子,母亲总是用夸张的惊喜来表达自己对腊梅的热爱、敬佩之情,我们心里温暖着,是因为母亲的快乐与惊喜!
而今年,母亲,我替您来看花了,即便已错过最美的花期,没有看到盛开的灿然,却依然能感受到那浓郁的幽香的气息!母亲,这腊梅多像是您的化身啊,不怕困苦,不怕艰难,从城市到乡村小镇,您放下了所有一切,只为了父亲!无论怎样的日子,您都始终咬着牙陪伴着父亲,风雨无阻、不离不弃、相濡以沫,用尽了一生的力量!
随着微风,又凋零了几朵花瓣儿,我轻轻的捡拾起,在细雨的滋润下,嫩黄的花瓣水灵灵的舒展着,发着淡淡幽香,似乎我又感觉到了母亲那熟悉的温暖,又看到了母亲就在这株腊梅树下拉着我的手,在对我微笑
(2015年农历大年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