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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偷着乐呵(天上“哐”地就掉下来一个大馅饼啊!)
蔡思瑾此番回京述职之后, 被吏部定了一个“优异”的评语, 然后接到了圣旨, 让他重回翰林院成为正四品的侍讲,专门教导皇子们。
旨意之中虽然没有说得明确直白,但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 蔡思瑾这样一个位置其实就是九皇子的专属侍讲了。因为八皇子都已经十五岁、进学好几年了, 他还在年前被赐婚了, 很快就会搬出宫去自己的王府居住,而十皇子现在还只有三岁,剩下那些就更不用提了。目前适龄念书的皇子可不就是只有九皇子一个么?
对于这个安排,蔡思瑾是感觉惊喜异常的,他觉得自己这次简直发达了, 上辈子到底是烧了什么香?竟然可以有机会成为“未来帝师”。要知道, 官位爬到二品左右的时候, 互相之间拼的已经不再是能力才干、聪明才智之类的了,因为能爬到那个层次的全都是聪明人!厉害人!绝不会是个草包!
拼的什么呢?自然是拼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啊!拼圣眷圣宠啊!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施政方针自然也是绝不会相同的, 而治理国家这种事情,说白了并没有一个定论, 没有一个量化的标准的。为何就要听你的,不能听我的,照我的思路做呢?我觉得我才是对的啊!
对于皇上来说自然也是如此, 许相和沈相、谢首辅观点自然是不同的, 他们执政之时的政策自然也是不同的。皇上对他们的信任程度不同, 他们执政的力度自然也不同。
换句话来说,为何现在会在整个大晏朝推行谢首辅的新政改革?因为皇上信任谢首辅啊!
整个大晏朝,难道没有人比谢首辅聪明、比谢首辅有远见卓识或者是有手段吗?并不见得,但是为什么是他做了首辅而别人只能屈居他之下?就是因为他得了皇上的信任,君臣相得!
若是自己当了九皇子的侍讲,不仅能潜移默化地将九皇子教导成为自己喜欢的那种帝王,还可以在九皇子身上刷一波好感度。这样一来,日后自己与别人竞争的时候,九皇子自然会更偏向自己一些,别人就没戏啦!
因此,蔡思瑾喜滋滋地领命回家了,不仅官升两级,得了一个好职位,这个职位还正好在京城里!简直一举三得、一石三鸟!自家媳妇儿可以在京城安心养胎,自己终于不会在她生二胎的时候不能守在她身边了。
相熟的朋友们见蔡思瑾这么开心,知道他肯定得了一个好职位,于是纷纷打探,蔡思瑾美滋滋地将职位说了。
其他人:“......”
这个蔡思瑾怕是脑子秀逗了?翰林院正四品侍讲难道是什么好职位吗?
大晏朝承袭前朝的规定,虽有正一品的太子太傅一职,但是仅仅是虚名而已。比如说谢正卿现在虽然入阁了,也只是从一品,待到他多年以后想要告老还乡之类的,皇上可能会体恤他多年的付出,给他加封一个正一品的“太子太傅”,然后以正一品的官位致仕,让史书记载上、谢正卿日后的墓志铭上好看一些。基本上与“太子”没有多大关系,也不具体负责教导太子。
但是因为太子是储君,对他的教导相当重要,会设立单独的太子少傅一职,为从一品的官职,专司储君太子的教育问题,而给太子做侍讲的人也一并属于太子的班底,属于“东宫”的人,并不在翰林院之中。
对于其他未得封太子的皇子们,教育问题就相当随便了,一般都是封数个正四品至正三品的“侍讲”,同时给多个皇子上课,以免皇子和“侍讲”关系过近,有结党的嫌疑,致使后期皇子权力过大、尾大不掉,与储君太子分庭抗礼,从而动摇大晏朝的国本。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虽然在设立制度的时候是想要隔绝皇子和朝臣的,但是这个制度执行起来却有几分不便。别的不说,单是皇子的年龄不在一个层次就是一个大问题!总不能让前面一个皇子等等后一个皇子的进度吧?那可是皇家啊!
所以,在实务操作之中,虽然翰林院还是有很多不同的“侍讲”会去给皇子分门别类上不同的课程,但是一般某一个皇子开蒙的时候,皇上还是会特意指定一个人做“侍讲”,即便不明说,也由那个“侍讲”全程负责这个皇子的念书事宜,并且拥有处罚“侍读”的权力,需要每隔十日向皇上汇报一次皇子进学的功课情况。
这样的“侍讲”因为明显被绑定了某一个皇子,所以并不是什么好差事。等到太子继位的时候,他只要一想到你曾经悉心教导过他的某个弟弟,与这个弟弟过从甚密、交情甚笃,怎么可能再给你赋予重任呢?所以一般被绑定成某个皇子的“侍讲”之后,这个人的青云路就断了,绝不可能入阁了,更别说是当首辅什么的。
本朝有点儿不一样,太子早已倒台了,现下还不知道哪个皇子能最终荣登大宝,所以也有人想要烧个冷灶,去搏一搏这个小概率事件,但是这样的机会也太小了!一般都是郁郁不得志的人才会这么去拼一把的,但是蔡思瑾有这么做的必要么?他现在前途大好啊!既得到皇上的看重,也得到谢首辅的看重,何苦来哉?
别说什么九皇子是谢首辅外孙的糊涂话,你没看见谢首辅都有意无意在帮五皇子说话么?你没看见谢首辅都将他的爱徒张思晨和次子谢存元外放一省布政使,走在那条极为稳妥的道路上么?蔡思瑾这是在什么地方上得罪了谢首辅,被整治了吧?
一时间,大家对蔡思瑾竟然还能这么乐呵简直不知所谓!
与他关系不好的人对他幸灾乐祸,冷眼看他的笑话。与他关系好的人无不扼腕叹息,对他进行规劝。就连沈子安都皱眉问道:“致知,你是不是近来得罪了谢首辅,惹他不高兴了?”
可是不管是对于别人如何猜测,蔡思瑾都是乐呵呵的,绝不说破。即便他现在告诉别人说——九皇子日后可是新皇——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只会以为他是得了失心疯。有好事自己偷着乐就行了,干嘛说那么多呢?
于是,他对着交好的同僚笑眯眯地说道:“我怎么可能得罪谢相?我与他关系好着呢!而且这个职位多好啊,能留在京里,我媳妇儿可是怀孕了呢,上次生孩子我就没有能在家陪她,如今这样的安排多好!”
他这样的话简直堵得别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就连沈子安也是被他一噎,然后摇头说道:“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你这辈子就这点儿追求了,好好做你的老婆奴吧,青云之路什么的算什么?你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蔡思瑾笑眯眯地不说话,这种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被自己捡到了,别人还一点儿没看出来、一点儿都不嫉妒自己的感觉,还真是挺好的,哈哈哈!
回家和媳妇儿一说,周水静这个人精敏锐地皱眉思索,之后叹了口气说道:“夫君,我觉得你如今怕是遭到皇上和谢首辅的猜忌了!”
蔡思瑾闻言大惊,问道:“夫人此话从何说起!”
周水静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唱戏呢!”然后耐心细致地对他分析到:“你现在这个位置,很多人避之唯恐不及啊,都觉得是个烫手的山芋,日后必然是前途尽毁的!只要谢首辅或者皇上其中一个人对你起了惜才之心,都不会把你放到这样的一个位置上面去,所以你应该是受到他们两个人共同的猜忌了。
我左思右想,你与谢首辅之间最大的分歧应该在对许相和世家的态度上。两年前你去给谢首辅拜年的时候,不是与他推心置腹地提过你的想法吗?希望他能够摒弃寒门学子和世家子弟之间的区别,不拘一格用人才,但是谢首辅并未赞同。我想着皇上怕也是一样的心思。而且你与许相在应天府过从甚密,皇上和谢首辅恐是怕你受许相影响过深,赶紧将你笼络在京城,拢在身边,免得你被人利用什么的。”
他们夫妇二人自然是不知道,周水静这一番分析虽然不中,却也不远了。
蔡思瑾愕然地问道:“不至于吧?我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我觉得自己做得挺好的啊!应天府在我的治理下政通人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吏部对我考核也给了我‘优异’,甚至还破例对我连升两级。这个位置虽然不是很被大家看好的职位,但是也没有那么差吧,日后很有能逆袭的可能啊!万一九皇子日后登基,我可就是帝师了啊!”
“九皇子登基?”周水静无语了:“我看夫君你还是做梦比较快!如今五皇子如日中天,据说缪妃也快要被封为贵妃娘娘了,就差那么临门一脚封他做太子了,九皇子现在才七岁,能有什么戏?还登基呢?岂不是春秋大梦?”
蔡思瑾笑着摇摇头,说道:“夫人此言差矣,我觉得九皇子登基的可能性还挺高!五皇子现在得意算什么?太子以前可是比他要得意多了,你看看现在太子的下场是什么?”
周水静闻言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着猛捶了一下蔡思瑾,说道:“夫君,你可以啊!这次怎么想问题这么聪明,硬生生比我多绕了一个弯儿呢!我都着像了,只看着眼前,却并未深思熟虑。确实,太过风光了没有什么好下场,皇上现在还在呢,下面的人就纷纷这么战队,想干什么呢?在皇位这种问题上,历来都是‘不争是争,争是不争’的,上蹿下跳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相反不动如山能忍得住的日后才能得了好!”
蔡思瑾笑眯眯地说道:“这就叫做大智若愚!哈哈哈!”其实蔡思瑾是根据前世的结果才能反推出这些来的,但是在媳妇儿面前可是不能透露了,要维持自己高深莫测的高人形象啊,哈哈哈!
夫妻两人笑闹过之后,周水静也就丢开了那些担忧,她不是俗人,深知自家夫君这样对自己分析,虽然也有哄自己开心,免得自己孕期忧思过重的缘故,更多的是他对九皇子继位还是有几分猜测和把握的。这个世界上事在人为,九皇子有着谢首辅那样的外公,有着自己夫君这样的侍讲帮衬着,说不得就能夺了大宝也未尝可知啊!
事已至此,多想其他的也是无益,周水静赶紧为蔡思瑾筹谋起来,问道:“夫君,你何日起开始为九皇子开始讲课,你准备如何教导他?还有,九皇子的侍读有几个?都是些什么人家的孩子?”
蔡思瑾摇摇头,这些消息他现在全都是两眼一抹黑呢,他也是心大,说道:“我不知道,还没有来得及打探那么事情呢。怕什么,再休息一个月,怎么着也要等到正月十五过后才去翰林院报到的,这段时间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不打探,就好好在家陪你养胎。
说起来,毛豆也三岁了,能自己去疯玩了。我们在应天府不是写了好多诗文和游记么?正好趁这个空闲整理润色一番,全部付梓吧,好多年都没有再出新的《静思文集》了呢!”
周水静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与蔡思瑾二人整天在家里腻歪,整理《静思文集(四)》的文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