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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幻象吗?
叶沉瞳孔颤抖,闭上眼睛,努力想从幻象之中挣脱出来,可是,他此刻就像是陷入了沼泽之中,挣扎的越深,陷得便是越深。
当年,他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爬出了江北。
他的恨意、他的怒火,即将吞噬苍穹!
“好可怜的孩子。”
恍惚间,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叶沉闻言,猛然睁开双眼,此刻,场景再换。
一个一身白衣,头发编制在一起,看起来格外慈祥的老者,正屈身,蹲在一个衣着破烂的小乞丐面前,啧啧道:“紫薇天星,龙气汇聚,小兄弟,我看你面相,应当是王命之人,再不济,也该是名门大家的子弟,怎会沦落至此?”
小乞丐低头不语。
而后,自嘲道:“名门大家?你看我哪像名门大家的子弟?”
老者一挑白眉,掐了掐指节。
而后,抚须笑道:“原来是这样……呵呵,如果老夫没猜错,你当是被奸人所害,才沦落至今吧,据我推算,如果不出意外,这既是你的命运,你最后也只能郁郁寡欢而死,终生不得复仇。不过……还好你今日遇见了我,也是缘分,你帮我做件事,我送你一场机缘,如何?”
小乞丐慢慢抬起头。
表情无比漠然:“什么事?”
老者转身,抬手一指远处,一个一脸痞相、坐在酒楼大厅吃着鸡腿的男人,不爽道:“这孙子找我算卦老不给钱,你打枪地不要,悄悄地过去,帮我送他一场血光之灾,老夫就送你一场机缘,你看如何?”
小乞丐二话不说,站起身,踉跄的朝着酒楼走去,径自爬上二楼,随手搬起一个花盆,对准了男人的脑瓜子,看也不看便砸了下去!
喀嚓!花盆应声而碎!
“草TM的!!谁啊!谁TM砸老子?!”
一声怒喝响起,很快,酒楼乱作一团。
小乞丐推开所有鱼贯而入的人,踉跄的走了出来,他佝偻着身体,丝毫不起眼,自是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给钱。”
小乞丐漠然对着老者伸出手,道。
让他没想到的是,老者却是一耸肩:“别逗,你看我像是有钱的样子吗?”
“你耍我?”小乞丐眉头一皱。
老者笑而不语,随手从兜里,取出一枚金色丹药,放在了小乞丐脏兮兮的手掌之中。
在小乞丐愕然的表情下,淡淡道:“信得过我,就吃下这枚丹药,我,便带你逆了这命运!”
小乞丐没有半分考虑,直接一口吞了丹药。
并非是他信得过老者,而是因为他太饿了。
叶沉看着小乞丐和老者,脸上忍不住噙出了一抹笑意,目光也渐渐变得温和了下去。
“主人,那个小乞丐,是你吗?”
这时,剑姬已然化作人形,俏生生的问道。
“嗯。是啊。”叶沉眯起眼睛,道。
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回忆一样。
而后,场景飞快流逝,小乞丐随老者出了国,渐渐变得强壮,变得自信,转眼间,此间又化作了一片狼烟,一个少年孤身站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上,踩着脚下的焦土,一步一步,朝着远处走去。
“我要过去。”
少年冷冷的瞥过眼前持着武器的士兵,道。
“武神,你投降吧,我们军队已经集结,布下了天罗地网,你跑不掉的!”
一个士兵沉声道。
然而,颤抖的声音,却是将他的真实情绪出卖。
这个少年,已经杀了太多、太多的人,却仍然没有疲惫的样子,如同是一个永不休止的战斗机器,令人感到心惊胆战。
少年没有说话,而是化作一道黑影,如一头锁定猎物的猎豹般,冲杀了过去。
叶沉看着那个在战场上厮杀的身影,感叹道:
“这是我在非洲战场时的事了。”
“那一日啊,我中了埋伏,被我的委托人出卖了,他泄露出了我的信息,给了一个想要杀死我的非洲小国政府,这一日,也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日。”
“还好,我没有死。”
叶沉的声音很是平淡,没有任何情绪,如同是在说着和他不相干的事。
剑姬却是听出了叶沉声音之中,那份疲惫。
“主人,我当时要是在你身边,就好了。”
叶沉摇头,不作回应。
他看着少年战斗,看着他流血,看着他躺在尸山血海之中放声长歌,只觉得头痛欲裂,心神恍惚。
“你杀了那么多人,真的能安心吗?”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叶沉的脑海之中响起。
他先是一愣,继而,呆呆的左右环顾,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再一看,四周的景物瞬间像是落入水中的泼墨画般,全都化作缕缕烟波,随风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朝着他汹涌而来的厉鬼、凶煞!
他们身着各样,有的是军人,有的是武者……全部都是死在过叶沉手上的人!
叶沉看见了江天、看见了楚惊涛、看见了林问天、看见了宫本天一……他们杀意汹涌,纷纷朝他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们,要将他拉入地狱!
叶沉瞳孔再缩,一手搭在身旁剑姬的肩膀上,让她化作了长剑,继而,一剑斩出!
然而,他的剑气一出,却只是从他们身上穿透而过,并没有阻挡住他们冲锋的步伐!
叶沉再斩,一边斩,表情变得非常不自然。
他第一次,露出如此无助和彷徨的表情,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一滴一滴,滴答落地。
他被厉鬼环绕!
“没想到,所谓的叶斩天,居然是这样一个胆小的人。”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正是从王座上,起身的凯撒。
他一边朝着叶沉走,一边做出抽剑的动作。
一把冰霜长剑,被他握在手中。
剑锋冰寒刺骨,带着死亡的气息,渐渐逼近惊慌失措的叶沉。
这些幻境,即是凯撒身为心魔的能力。
身为心魔,凯撒能够完美的复制修行者的境界,也能轻而易举的利用修行者心中的执念,制造出令他平生最恐惧的幻境,令其沉浸于其中,无法自拔。
执念越强,他的幻境也就越强!
叶沉心中有杀意,有仇恨,埋藏了极强的负面情绪,在凯撒的幻境之中,自是无法脱身!
“该结束了,叶斩天。”
凯撒说着,已经来到了叶沉的面前,轻轻抬起冰霜长剑。
看准了叶沉的脖子,目光一厉,凌厉的便要斩下!他要的是这一剑,了却叶沉的命!
乒!
一声脆响。
凯撒面色一僵,却见叶沉与此同时,也抬起了手中的长剑,正好也凯撒的剑碰撞在了一起。
“你的幻象,果然厉害,成功的激起了我不愿意回忆的往事。”叶沉声音嘶哑,无神的双眼,渐渐有了生气,“但是,想凭这些幻象杀我,你怕是太小看我叶斩天了吧?”
刚才,凯撒的幻象,确实让叶沉措手不及之下,陷入了其中。
不过,他的道心何其稳固,倒是很快就从中惊醒了过来,为了让凯撒相信他陷入了进去,才故作出刚才惊慌失措的动作。
等的,就是凯撒自投罗网!不然,让凯撒再次对他进行操控和干扰,他想解决战斗,还要花费不少功夫!
凯撒本来一直平静如水的表情,禁不住换做惊异之色,显然是没想到,叶沉居然是在故意引他出手。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便再次浮现出了笑容:“那又如何?我现在拥有的,可是和你相同的境界和力量,你会的我都会,你能不能战胜我还是两说!”
叶沉也笑。
那是一个,让凯撒心中一沉的笑容。
“那可不一定,有一样东西,你是复制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