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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京小馆内,子阳贪婪地凝视着如茵,仿佛要一次将她看个够。
如茵却是心绪复杂,狂悲狂喜的情感交织着。她千想万想都没有料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他。
二十三年后再见到他,发现他使挺依旧,却也是满面沧桑,两鬓都泛白了。
尤其眼角、眉梢的苦涩化作了无数线条深深刻画在他的一言一笑中。
他,终也见风霜之色了。
这个发现让如茵一颗心陡然酸疼了起来,二十三年来的怨一下子令她无所适从了。
“如茵,”他哑声地喊,微抖着双唇开口“我是个大混蛋。”
她一颤,眼光望向旁处“何必要这么说?”
“当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读这么该死的肤浅。我虽然嘴里不说,心底却暗自惋惜你的学识不高,无法和我契合我真是个该死的大笨蛋”他深深地痛恨着自己“其实学历算什么?身世又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你这个人、这颗心呀!”
“不是吧,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提起这个二十三年前的记忆又猛然涌现脑海里-
他们两个本来是相知相惜的一对,但是由于子阳实在太杰出了,身为企管与电子工程双料硕士的他,所渴望的女子除了要灵气高、气质好之外,更要是专业的高知识分子。
然而白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与如茵邂逅之后,他就深深地陷进去了。
尽管爱情甜蜜不减,但是在他的想法里,总是暗自遗憾着如茵只有大学肄业的学历。
学识和他不相当,那么以后话题或生活圈会不会离他愈来愈远呢,他最怕娶了一个无法与他心灵相契的妻子了。
但是他始终没有告诉如茵这一点,直到有一次两人共同参加了他研究所同学的聚会,他最恐惧的事情终于发生-
在席上,同学们热切地谈论着公司及电子工程方面的议题,他也兴致勃勃地高谈阔论,但是如茵始终微笑着坐在他身边,听不懂人家在说什么,也插不上嘴。
在那一瞬间,子阳内心所有的焦躁忧虑全爆发开来,他觉得丢脸极了。
尤其当他那些知性、专业的女同学,询问她对于人性化管理有何见地时,她居然茫然不知,只能浅笑着说她不太懂这方面的东西。
他自己可是相当有名的企管界人才呀!身边的伴侣居然对此一窍不通,还一脸迷惘,这教他怎么吞得下这口闷气呢?
因此回到家之后,他大发雷霆,将长久以来的担忧与疑虑一古脑地发泄出来。
如茵当时只是低着头掉泪不语,但是第二天,当于阳醒过来时,却发现枕畔无人,她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就这样,时问一年年地过去,他日日懊悔伤心地谴责着自己,但是已经唤不回伊人芳踪了
凝视着他,如茵冷冷地开口“想到了?想起过去自己曾说过的话了?”
“我是个该死的家伙,我实在没有资格要求你原谅我,在我说过那样残忍的话之后。”子阳自惭地坐倒在椅子上,双拳紧握。他恨不得把自己给杀了。
“你是没有资格,”想起当年一字一句的狠话,她此刻心都还在淌血。“你不是说过,和我在一起简直丢脸死了,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带着一个肤浅无知的女人出门我会令你蒙羞!”
这些话就像是一把把利刃般地戳向于阳,他抬起疲倦老态的眼眸,痛苦地责备自己“我不该说那些话,我那时候简直是鬼迷心窍。我知道已经铸成大错,再也无法挽回了。但是我求你,看在这二十三年来我日夜思念你、找寻你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吧,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吧!”他字字血泪,诚恳得让如茵泪潸潸。
她转过头去,努力硬下心肠不去理会他。
子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就像是没了气的气球一样,瞬间失神惘然起来。
如茵擦着泪,和自己的内心作抗争
二十三年了,他想必也很苦很苦吧?自己又何尝不是?
在受尽屈辱之后,她发现自己还是不争气地深爱着他,只是他永远也不会真心接受“愚笨”的她-
她永远也做不到他心目中真正想要的那种女孩,她拥有的就是自己的性格,无法改变也不想改变,为他变了就能够拥有真正的幸福吗?她怀疑。
真真正正的爱不就该无私的包容与互敬、互爱吗?他的鄙视让她不得不远走他乡,离开他身边。
可是今天看到他深深领悟自责的模样,又让她所有的怨与伤都不见了,她渐渐心软起来
如茵本能地伸出手来,想轻轻搭在他的肩上,给他一些安慰。
就在这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蓦地回过头来,望进她水盈盈、如梦似幻的眸子里。
他眼底的痛苦夹杂着狂喜与不敢置信,让她再也克制不住心中强烈的悸动
“子阳,算了,一切都过去了。”如茵颤抖着,气若游丝地说“想想,我们都已经二十几年没见了——”
这样的惩罚究竟是对他还是对自己?她惘然了。
子阳几乎喜极而泣,但是他再也不迟疑,一把将她重重地拥入怀中。“如茵,谢谢你,谢谢你!”
她闭上了双眼,喜悦与释然的泪水悄悄滑落双颊。
这样熟悉的怀抱是她久违了二十几年的,此刻再拥有,就像是在作梦一样。
他们两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久久不忍分开。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忏侮,并且请你相信,我可以解释,更可以处理好这一切的。”他突然低头凝视她,紧紧张张地说。
她点头,轻轻地笑了“解释吧,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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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回家一趟。”
朵思望着一脸正经的小梅,心下有些凄苦。
“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来这里打扰你,我待会儿就走,绝对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的。”她咬着唇挤出话来。
小梅没好气地瞪着她“拜托,咱们好歹也同事一场,我怎么可能赶你走?我只是觉得你这两天都没有回家,连通电话也没打回去,大家一定都担心死了。”
“我家在南投,我妈不会知道我离家出走的。”
“我指的不是你老家,而是你现在住的地方。”小梅把什么话都给套出来了,包括朵思在威京小馆上班、住宿的事。“想想看,有那么好的老板,你怎么还能够“逃家”逃这么多天?”
“我身不由己啊!”朵思眼泪点点落下,声音几不可闻。
“再怎么身不由己也要回去面对问题,不管事情如何,你都该回去一趟的。还是你就打算这样躲一辈子?我是不介意你和我作伴啦,可是这样对你好吗?”小梅苦口婆心地劝道。
朵思睁若憔悴的眼眸,叹了一日气“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去,回去要面对太多的问题了,而且有可能结局是我最害怕看到的。”
回去后发现,她的离开成全了商杰和樱樱!他们相逢相守!而她情何以堪?
想着商杰的微笑,他的体贴、霸道想着他的一举一动,她实在有千千万万的舍不得。
可是如果商杰爱的不是她,那么留得住他的人却不能留住他的心上”又有什么用啊?
她不希望商杰因为她而不快乐,更不希望他为了自己而牺牲掉真正的爱情。
天,她该怎么办?
“我头好痛。”地捧着脑袋瓜子叫道。
小梅莫可奈何地摇摇头,既同情她却又不知该如何规劝她,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自个儿能明白了。
过了好半晌,就见朵思骞地抬起头,红红的眼睛里有着破斧沉舟的决心。
“你说得对,我不能躲一辈子。”
该来的还是要去面对,她终究不能一辈子寄住在这里吧?
小梅松了口气“那好,我下午反正也要出去拉业务,那么我就顺道送你回去吧!”
朵思感动得泪汪汪“这怎么好意思?这两天我已经打扰你太多了,更别说当初的贸然借住——”
“拜托,不要那么客气好不好?”小梅笑嘻嘻地拍了她一下“我们好歹也是朋友呀,对不对?”
朵思重重地点头,哽咽道:“嗯,小梅,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同事之间也可以有这么好的情谊你的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小梅咧嘴笑“记得就好,大家以后多多联络才是真的。”
朵思再重重地点头。
想到要回家,她既心悸又慌乱。
想见商杰和怕见商杰的情绪在她心底激烈地打架,打得她头晕脑胀、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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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朵思下了小梅的机车,脚步迟疑地走近威京小馆。
从屋外看进去,里头冷冷清清地,全然没有半点热闹状,她这才心虚惭愧了起来。
“天,我都忘了还要开门做生意的,我这么一走,外场谁来看?他们两个一定都忙死了。”她歉疚得要命“搞不好因为忙不过来,所以客人都跑光了天,我怎么这么胡涂?”
她急急地推门进去,心底的抱歉积压到最高点-
“裴爸,我对不起你”她充满歉意地叫道。
“朵思!”一下子,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爆出了惊喜至极的叫声,屋内瞬间闹烘烘起来。
其中叫得最大声、最深重的是商杰,他清瘦的脸庞上尽是不敢相信的狂喜,还有深深的释然和紧绷到极点的放松。
他往前冲来,却因为过度激动而脚步踉跄了一下。
朵思本能地扶住他的身子,心疼地瞪着他的黑眼圈和惨白的气色“你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快点坐下来。”
商杰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地颤着手轻抚过她的脸庞。“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不是我在作梦吧?不是因为我思念过度而产生幻觉吧?”
朵思鼻子一酸,被这样脆弱的商杰给撩拨得心疼不已。
“我我真的回来了。”
商杰低喊一声,紧紧地将她抱住,像是生怕她会消失了一样。
“朵思,请你听我解释,我对秦樱樱真的已经没有半分感情,我和她早就毫无瓜葛,我爱的是你,只有你啊!”他令人鼻酸地低叫着,声声句句犹如誓言“我之前都是因为该死的男性自尊心作祟,所以才不愿去正视过去的阴影”
这下子换成朵思呆掉了。她离开的这两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商杰居然主动对她吐露这一切,这让她又惊又喜又担忧
“你没事吧?”她挣出一只手来,摸摸他的额头。
“请你一定要原谅我,请你!”他暗哑地嚷道。
现在的他心慌意乱到极点,所有的冷静自持统统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唯恐她再愤而离去。
“可是可是你不是还爱着秦小姐吗?”她呆呆地问。
“谁跟你说我还爱她的?”
“爱的另外一面不就是恨吗?”
“那是我该死的自尊心作祟,我一直不肯去释怀、去原谅,其实我是头固执的驴子,”他急急地保证道“对于我的心,我已经完全地清楚明白,我对秦樱樱没有爱,有的只是曾经受害的伤口,可是这伤也已经被你给治愈了,请你相信我还有,究竟是谁告诉你我还爱着秦樱樱的?是她自己吗?”
朵思楞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开口:“是她自己说的没错,只是你不是也这么觉得吗?”
“当然不,”他坚决地否认“难道你以为有了你,我还有那个余力去爱别人吗?我的心还能容纳其它的东西吗?”
她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秦小姐她”
“你这个小傻瓜,说你单纯还真不是普通的天真,你究竟相信她还是相信我?”商杰重重地叹了口气。
“当然是你。”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么你还要相信她的话?”他忍不住轻拧了下她的鼻头,觉得这两天悬了半天高的心终于缓缓地跳回原位。“你知道她不但害惨了当年的我,还欺骗了你的父亲吗?”
朵思觉得脑袋好象被炸开了,她瞠目结舌“我父亲?在哪里?我父亲为什么又跟秦小姐有关?”
老天,她真的只离开了两天而已吗?
她怎么觉得好象已经过了n年,现在商杰说的事,她根本完全听不懂。
“你的父亲就是这位季先生,”商杰这才想到身后还有一大堆人等得心急,他轻拥着朵思转过身来。“他当年和你母亲因故而分开,可是现在误会都已冰释,你的父母又能再一起了从今以后你就不是没有父亲的孩子,也不用羡慕别人了。”
朵思发楞地看着站在娇羞母亲旁的男人,他高大神气,器宇非凡。
而且他正用着疼惜、紧张、激动、属于父亲的眼光紧紧地瞅着她。
想了二十几年,盼望着有个父亲,但是一下子父亲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尤其又在这样紊乱的时刻里,她脑袋里竟充塞着数百个消化不完的问号。
但是当她触及母亲含泪微笑的脸庞,触及那位“父亲”慈爱又紧张的眼神,蓦地一股热血冲上了她的心头。
这就是骨肉血亲之间自然的联系吗?
她咬着唇,顺从本能地扑进他的怀抱-
“爸!”
所有的人都感动得是酸落泪。
其中尤以如茵为最,她简直是泪流满面,看着“丈夫”看着女儿,心底真是感慨万千。
“朵思,回来就好,以后我一定会用生命保护你和妈妈,再也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委屈了。”他紧紧地抱着女儿,身为父亲的幸福和骄傲充塞着心头。
“季兄啊,你的太太是一定要用生命保护的,至于你的女儿嘛——”裴老爹神经这么纤细的人当然哭得很惨了,不过哭归哭,他还是不忘声明“她已经是我们家商杰专属的保护品了,以后你就甭操心了,交给我儿仔吧!”
他的话逗笑了大家,朵思从父亲的怀抱中抬起头,忍不住冲了过去,给了裴老爹一个大大的拥抱。
“裴爸,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裴老爹眼泪又不争气地往下掉了“傻孩子,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单纯好骗了,被人家这么一搅和就伤心难过地出走,差点把我们吓掉了魂,你知道吗?”
“对不起。”她哽咽道。
“以后要对自己多点信心,更要相信商杰爱你的心,知道吗?”他细细地叮咛着。
“对不起。”她重重地点头,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不要动不动就跟人说对不起!”裴老爹和商杰不约而同地斥道。
“对不起!”她本能地响应“呃那个我的意思是”
她的表情再度逗乐了大家,一瞬间,所有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子阳心满意足地搂着如茵、看着朵思,再看看他欣赏至极的“未来女婿”忍不住愉快地笑了。
然而秦樱樱的身影骞地掠上心头,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怎么了?”商杰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沉声问道。
“秦樱楼的事还没有解决,”子阳缓缓道出“不过这个交给我。”
“伯父,”商杰微微一笑,轻挑双眉“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我们两个。”
子阳不解地望着他。
“她的问题和我们两个多少都有点关系,”商杰唇边泛起一抹别有含意的笑“再说,我还要跟她算算帐呢!”
子阳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慢慢地点头“很好,我们一起走吧!”
“你们要一起去哪里?”朵思睁大眼睛。
“摆平麻烦,伸张正义。”商杰微笑。
朵思拍拍额头,低低呻吟了一声“天,我真的只离开两天吗?怎么大家说话我都听不懂了呢?”
“不用去懂,”如茵轻轻揽过女儿“交给他们就好,我们现在是接受骑士保护的,别忘了。”
“忘了,不是“别”忘了,我是压根从头到尾就“忘记”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她咕哝。
“改天解释。”子阳你了个笑意给女儿“改天一定解释。”
朵思大大叹了口气,天哪!谁搞得懂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呢?
不过这种被保护的感觉真的不赖,可以说是绝妙透顶了。
她忍不住望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傻笑着。
一个是未来老爸,一个是未来老公,两人一搭一唱的刚刚好,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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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季宅内,秦樱樱舒适地坐在沙发上喝着洋酒,心底兀自快乐地玩味着和朵思碰面时的情景。
朵思脸上的惊惶和恐惧更让她确定,商杰还是爱着自己的,他压根只是把那个小丫头拿来当消遣的。
这让她心里好不得意、好不快活。她秦樱樱毕竟还是男人的最爱,只要她想,所有的男人都会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哈哈,哈哈哈”秦樱樱大笑着,神情略显猖狂。
突然间,开门声让她一顿,笑声嘎然而止。
走进来的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丈夫”她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哼!看他一副不屑的表情,丝毫不知道已经快要被她给甩掉了,哈哈,哈哈哈她斜眼睨着他,嗤声笑道:“哟,回来啦?”
子阳表情淡漠,根本懒得回答。
又是这样,又是这副死德行,她已经忍了两年了!她真恨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趁他酒醉时佯称与他有一夜情?又为什么要佯称有了他的宝宝?
她得到的是什么?
不过是一千多万罢了,那一千多万还要替那个该死的赌鬼老爸还债呢!她何苦要这样牺牲?
这两年来,她自己攒的私房钱也很可观了,现在她要狠狠地将离婚协议书砸到他脸上,看他那副吃惊的鳖样!她要和他离婚,要回到真正爱她的商杰身边去。
“我恨透了看你那张脸,”酒意上涌,樱樱冲口而出“别以为我只能乖乖地待在你身边,事实上我呃,我有一大堆人爱慕着呢!呃,你不要再自以为是了,以为你是大老板就了不起啊?”
子阳面无表情“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我要跟你离婚!”她得意洋洋地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丢向他“离婚!有没有听到,我还年轻,才不要陪在你这个行尸走向身边呢!呃,你有没有听到?”
“你已经快要酒精中毒了。”他嫌恶地看着她。
“签名!”她叫着,身子有些摇晃。
没想到事情比他和商杰计算的还要轻松简单;没想到樱樱也准备了一份离婚协议书要给他。
看来等到他签完名之后,商杰就可以出面和她说个清楚了。
子阳拿出随身携带的笔,飞快地在上头签字。他注意到樱樱该签名盖章的那栏都已经填好了。
“好,我们离婚。”
﹁我要你再给我三百万的赡养费。”她打着酒嗝,斜着眼看他“这是你欠我的。”
“我没有欠你任何东西,反倒是你欺骗了我,我到现在还没有和你算呢!”他?起眼“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折磨自己,我早就结束这段不是婚姻的婚姻了。”
樱樱又打了一声喝,眼前的人影模糊了起来“哼,我管你那么多,告诉你我和你离婚以后,我就要回到商杰的身边了呢!他可是一个体贴人微的男人喔,一点都不像你,没心少肺的,连碰都不碰我你不是男人!”
子阳看着她,真想狠狠给自己一拳,他当初再怎么难过自虐,都不该允许这样一个女人成为自己的妻子啊!
看着她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嘴脸,他暗自庆幸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只剩下最后一个步骤。
“商杰,你可以进来了。”他突然高声喊道。
樱樱的酒瞬间吓醒了一半,她惊跳起来“商杰?在哪里?”
商杰缓缓走进屋内,却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时皱起眉头“你愈来愈夸张了。”
她颠着脚步走过去,兴奋地喊“商杰,你知道吗?我已经和这个老头子离婚了,我可以回到你身边去了。”
望着她狂乱的神态,商杰满腹的怒意都消失了。
这样的一个女人,已经由完全被自己的自恋和骄傲给毁掉了。
他已经毋需再对她进行任何警告,因为他知道,依她这样的情况是绝对听不进耳的。
他和子阳相觑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怜悯的色彩。
“樱樱,我不可能会回到你身边的,因为我已经有了心爱的人,”他用着最震慑人心的声音声明道:“我最后一次这么告诉你——我们早就分手了,记得吗?而且我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挽回的。”
她脸上原本被酒意醺染的红晕完全褪去,瞪着凤眼,她死命摇头“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
“接受事实吧!”他缓缓说道“人必须要往前看,不能一辈子都回头我记得你以前是最清楚自己要什么的女人,但为什么你现在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糟呢?不肯接受事实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她捂着耳朵,试着要去阻断他的声音。
“你还年轻,你还美丽,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还有大把的花样年华,为什么要浪费在缅怀过去之中?j他柔声规劝,?x那问自己的心境也清明起来“我们以前相爱,可是在岁月流转之下,一切都不同了,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秦樱樱,我也不是从前那个裴商杰——”
“不,不”她低喃,摇着头,但是他的字字句句却那么重的敲进她的心坎里。
“你尽管可以欺骗别人,但是你欺骗得了自己吗?”商杰凝视着她,表情诚恳真挚“看着我,你还骗得了自己吗?”
樱樱的手缓缓地放下,慢慢地抬头,像是催眠般地望入他的眼底。
她在他清澈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个丑陋失败、自欺欺人的秦樱樱——
她猛地一震,整个人陡然瘫倒在地。
“你还有自己的未来,所以不要再流连过去了,那只会让你愈陷愈深的。”商杰恳切地说完这几句话后,看向子阳“伯父,我们先离开一下,让她自己静静吧!”
备受撼动的子阳点了点头,大手握住他的“做得好。”
他们两个望着坐倒在地、陷入沉思的女人,极有默契地微笑了。
能够这样和平解决是最完美的了。
“小子,我愈来愈喜欢你了,女儿交给你果然没错。”
“哪里,你的风度也很好,我相信以后纪伯母一定会很幸福的。”
两个大男人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