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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一片迷人的红霞,郑湘奇与唐若可漫步在往程家的路上,馨怡颇出人意表的邀请他们过去晚餐。
若可相当欣慰馨怡肯听她的劝告,尝试让湘奇再次探望伯母而湘奇更是难掩满心兴奋,从接完电话后便开始坐立难安,像极了因等待远足而兴奋得睡不着觉的孩子。
“程伯母这几天的状况好吗?”她问,知道湘奇每天至少和馨怡通一次电话。
“还是老样子,她不想失去馨怡,怕馨怡将她送进养老院,丢给陌生人照顾。”郑湘奇忍不住满怀感叹:“我能了解伯母的心情,但要馨怡将青春全耗在照顾生病的母亲身上,而没有自己的生活,也是一件极残忍的事。她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是真心对馨怡,愿意和馨怡一起奉养她呢?”
“或许一旦伯母的身体好转,这种没有理由的恐惧心理就会消失.”
“或许.伯母喜欢热闹,馨怡说你去的时候.她的精神变得异常好,你一走,她又病恹恹的.”
“除了馨怡以外,伯母已经没有其他能照料她的亲戚吗?”
“她有一个小她十岁的妹妹住在高雄,馨怡的阿姨一直没有出嫁,和伯母的感情相当好,她也曾希望伯母搬去同住,但伯母坚持不肯,她说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
唐若可好心的安慰沮丧的郑湘奇:“别心急,反正我们也不着急回台北,现在科技文明,在这里工作其实也挺方便的。”
“即使你必须忍受威奇的冷漠?”他直言不讳:“你应该知道,他是荆意为你戴上冰冰的面具的.”
唐若可无奈的耸肩.“我使他不安,他也同样令我不安.
“那很好.”郑湘奇语带促狭;“套一句你方才说的话,反正我们不急着回台北,等你们对彼此的不安到达饱和点,我就有好戏可看.”
唐若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几时变得这么幸灾乐祸?你不会希望我或他任何一个受伤吧?”
“或许最后会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你说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好彷徨,一切顺其自然吧.”
“嗨.”程馨怡站在门前迎接他们,她先亲切的握了握若可的手,才朝湘奇嫣然一笑。
唐若可感觉得出来,那一笑教湘奇整个人如喝了醇酒般的陶醉了,他温柔的牵着馨怡纤细的手.她羞怯的想抽回,湘奇却紧抓着不肯放;馨怡害羞的眼神瞟向若可,若可索性转过身,假装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率先朝屋里走.
quot;伯母,我来看你了.”唐若可走进陈又梅房里,朗声打招呼。陈又梅开心的笑了,挥了挥枯瘦的手:“快来,你有好多天没来了.”
“馨怡邀请我和湘奇过来晚餐."话刚说完,她立即敏锐的发现陈又梅脸上的笑容已消失不见.
“伯母,好些了吗?’郑湘奇与馨怡随后而来,他递上包装精美的礼盒.“这是产自中国大陆极珍贵的补品,给伯母补补身子.”
陈又梅面无表情的哑声道:“我下半身瘫了,等于是个废人.何必浪费这些珍贵的补品?”
房里立刻陷入令人尴尬的静默,显然要陈又梅接纳湘奇并非易事。
程馨怡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忙着打圆场:“谢谢你,湘奇。我炉子上熬着一锅汤,汤好了就可以开饭.”
她转身离开房间,郑湘奇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沮丧,他最心疼的是两边为难的馨怡,他清楚的看见她在转身而去时脸上黯然的神色;他极端渴望想跟着去安慰她.但又碍于程伯母.
善解人意的唐若可出声帮了他:“湘奇,我在这里陪伯母,麻烦你到厨房帮忙馨怡,帮忙摆碗筷,递盘于这类简单的工作,好吗?”
“好.”郑湘奇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离开房间.
陈又梅低垂着头,无神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置于毛毯上枯瘦的双手,眉心紧紧纠结.
“怎么了,伯母?你今天似乎不怎么开心,难道不高兴我来看你?”
陈又梅缓缓抬头看向若可,立刻被她那副委屈、撒娇的模样所软化,勉强牵动满是皱纹的嘴唇:“傻孩子,你明明知道我真心喜欢你.”
唐若可露出笑容:“我也好喜欢伯母,这样好了,我讲个笑话让伯母开心.”
她讲得绘声绘影,似乎浑然忘我,但其实,她注意到伯母一直心有旁骛,极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伯母,你猜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什么?”陈又梅收回频频瞟向房外的眼光,尴尬的看着她:“若可,能不能麻烦你到厨房叫馨恰来一下?”
“有事吗?伯母?”
“我想喝果汁.”
若可自告奋勇:“我帮你倒。”
“不,不用了.”陈又梅突然又烦躁的摇头.“我不想喝了.”
若可还想说些什么,馨恰却正好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微笑:“妈,今天我们有两个客人,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到饭厅吃?”
陈又梅静默了半响,才开口:“不要,你们去吃吧,别管我。”
程馨怡只得点头。“我马上替你把饭菜端进来.”
她拉着若可:“走!尝尝我的手艺.”
“好”若可朝陈又梅一笑。“伯母,我待会再来陪你。”
陈又梅讷讷的点头。
程磐怡替母亲准备妥一份营养而不油腻的餐盘,才招呼他俩上桌用餐。唐若可明显注意到,湘奇和馨怡不时的相对而笑,眉目传情,但却碍于情势而无法结合.“我想,我继承了我老爸多情的特性.”郑湘奇语带诙谐的谈到双亲:“我爸妈常常斗嘴,却越斗越恩爱.”
唐若可促狭的一笑.“我想,馨怡将来绝不可能跟你斗嘴的.她会是一个温柔,体贴、对你百依百顺的好妻子.”
程馨怡娇羞不巳。“若可——”
“磬怡——馨怡——”低哑无力的呼唤打断他们愉快的谈笑。
程罄怡立即起身。“你们先吃,我去看看妈.”
半晌.她回来了,湘奇和若可异口同声的问:“怎么了?”
“没事,只是我妈突然觉得热,要我替她拉开窗户.”她招呼:“动筷子,尝尝我的红烧狮子头.看看我烹饪的手艺如何?”
郑湘奇立刻捧场的吃了一大口。“好吃,丝毫不逊于大餐馆的名厨.”
她喜孜孜的绽开笑容.
唐若可忍不住调侃:“依我看,就算你拿剩莱剩饭喂湘奇,他也会说那是人间美味.”
程馨怡双颊染上害羞的红晕,郑湘奇却极认真的直点头,唐若可故意翻了翻白眼.“天啊——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此际,他们又同时听见来自陈又梅暗哑的唤声.
程馨怡匆匆跑去,隔了好半响,才折回饭厅,主动解释:“妈不小心弄翻一些汤汁,我已经收拾好了,吃饭,没事的.”
极为讽刺,她话才说完,就又听见陈又梅房里传来一股骚动。
他们三个立即跑向房间,只见满地的菜肴及摔得粉碎的碗盘,而陈又梅铁青着胜,木然的瘫坐在床头,瘦弱的身子不住打颤。
“妈,怎么了?”
程馨怡惊慌的跑向母亲,陈又梅却突然疯狂般的挥舞双臂,歇斯底里的哭喊着:“不要管我,不要管我这个残废、多余的废物,天啊!为什么不让我痛快的死,我不想一个人孤伶伶,我不想拖累人啊!”“妈”泪水如断线珍珠滑落馨怡双颊,她呆若木鸡的僵在原地,脸色苍白得吓人。
陈又梅将胜埋在双掌中,嘶哑的尖叫;“我是个没人要的废物,让我死!让我死——”
“为什么?为什么?”长久以来的压抑和心灵的折磨。终于教馨怡忍不住的爆发,母亲的自暴自弃令她心如刀割。“我抛开—切,尽心尽力的照顾妈,我倒底什么地方做错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馨怡,别激动。”郑湘奇心疼的想安慰她。但她却猛然转身冲出房门,冲出家门。
“我去迫她。”他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馨怡”陈又梅惊慌的呼唤,又无助的埋首痛哭。“我做了什么?上天为什么不让我一死百了!”
唐若可让陈又梅尽情的哭了好—会,抒发出心中深沉的悲哀,才轻柔的扶起她,替她试泪。“伯母,别担心,湘奇追去了,馨怡不会有事。”
陈又梅以泪湿的双眸凝视着唐若可,哑声道:“馨怡需要的是湘奇,而不是我这个卧病在床无用的母亲。”
“伯母,你不喜欢湘奇吗?”
陈又梅迟疑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的对若可、也对自己承认:“我喜欢,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一直是个相当优秀的孩子,我知道他跟馨怡真心相爱,他能带给馨怡幸福和快乐。”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若可温和而直接的问。
“我不知道。”她细若蚊蚋,一脸懊恼,懊恼的却是矛盾的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我知道能带给馨怡幸福的只有湘奇,可是每当看见他们两情相悦的模样,我好怕,好怕”
唐若可安抚的轻握她冰凉而微颤的手。“馨怡是你的女儿,她的个性你应该比谁都了解,她会是那种自私得只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顾母亲的人吗?”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陈又梅苍老的脸上交闪而过,她终于无助的承认:“我知道馨怡是个孝顺的女儿,自始至终都知道,但我克制不住自己,克制不住我心中一股其名的恐惧。”
唐若可只是极有耐性的陪着她,沉默的鼓励她说出心病的症结。
“一年前我丈夫突然离世,之后我心中就再也不存有一丝的安全感,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孤单和寂寞,天底下似乎没有任何事物是永恒不变的,任何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都能摧毁脆弱的人心。”
她眼中满布着深刻的恐惧。“你知道吗?我跟馨怡的爸爸恩爱了三十年,我几乎无法忍受他遽然离世的打击,尤其那时馨怡还在台北工作,一个心灵空虚得要命的老太婆独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家,我真的不知道我为谁而活?”
唐若可温柔的替她轻拭新涌出的泪。“后来,我终于倒下来,馨怡辞掉工作搬回来照顾我,可是这对我恐惧的心理并没有任何帮助,每当我看着她,总忍不住在想,哪一天她又会突然离我而去。”
她以祈求谅解的眼神凝视着若可。“如果我再失去唯一的女儿,我怕我再也投有活下去的力量了.这种恐惧深探困扰着我,在我心里作祟.”
若可静静的听完,泪水早已模糊双眼,她相当能体会陈又梅的心境,因为当母亲过世,她只身来台北工作之际,也同样感受到那种孤单、彷徨的深切恐惧。只不过她幸运的熬了过来,现在她决定尽所能的帮助程伯母,打破心灵上那层障碍。
“伯母,你知道吗?馨怡曾经为了你而要求和湘奇分手。”
陈又梅那双红肿的眼睛充满讶异。
“不过他们两心相属,根本分不开。”唐若可真心的说:“两个如此相爱的恋人迫不得已的分手,会是全天下最教人遗憾的事,我想即使是此刻心情极度混乱的伯母,也不希望他们会有这种结局吧?”“若可,我爱馨怡,希望她幸福,可是”陈又梅欲言又止,连目己也无法理清心中的一团混乱。
“伯母,请相信我,湘奇爱的并不只是馨怡,他也爱你。湘奇曾经跟我提过,无论伯母是否将馨怡嫁给他,都计划接你到台北去,请最好的护理人员替你做护理治疗,让你的腿能再走路.他还感叹的告诉我,从小就喜欢慈祥的伯母,看你如此消沉,他心里好难过,他好怀念从前那个开朗、爱笑的伯母.”
自责和感动的泪水沿腮流下,陈又梅激动的哭喊;“我想我真的疯了这些日子以来,我究竟是如何在折磨那两个孩子,我真该死!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这个无用的废人继续留在世上拖累人?”“不,伯母。”若可不自觉提高音量;“难道你还不明白,为了馨怡,你不能死.”
“不,她不需要我。”陈又梅固执的摇头,对自己的嫌恶使她想继续自我折磨。
“伯母,你极端害怕失去馨怡,难道馨怡不怕吗?你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仅余的至亲,若失去你,她就变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唐若可坚定而冷静的话语却像枚炸弹,震开了她封闭已久的心灵。陈又梅双跟倏睁,极端惊讶的瞪视着唐若可,好似从来没想到这点。她确实从来没想过这些,因为她一直忙着将自己沉浸在悲伤、恐惧的情绪中。
“伯母,你注意到馨怡瘦了不少吗?她并不是因为照顾你而累坏的,她是因为你的厌世、消沉而担扰得日益消瘦.”若可专注的看着她。“馨怡也在害怕,害怕她唯一的母亲会抛下她,留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哦,若可,我我从来不知道”陈又梅激动得泣不成声。
“你失去丈夫,馨怡也同样失去爱她的父亲,她是因为你
而坚强的,你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她紧握着陈又梅微颤的
双手,柔声说道:“伯母,为了馨怡请你坚强起来好吗?”
陈又梅老泪纵横,她尽情的哭泣,将心中所有的恐惧,不
安及悔恨一并发泄出来。
当她终于止住泉涌不息的泪水后,眼中升起一种新的光
采,一种重新燃起对生命的热爱和希望的光采。她的语气中带
着坚定:“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生活在梦里,我自己所编织的
恶梦里,现在我终于醒了,彻底的醒了。”
唐若可满心释然的看着奇迹般改变的陈又梅,她深信,湘奇和馨怡的努力终于有了代价。
陈又梅继而表现出深深的不安和紧张“若可,你想馨怡会原谅我吗?”
唐若可还来不及回答,突然发现馨怡和湘奇就站在房门
口,馨怡脸上满是泪珠,眼底净是对母亲切切的爱。
陈又梅循着若可的视线看着女儿,她祈求谅解与爱的眼光在馨怡脸上搜索。
“妈——”程馨怡亳不犹豫的奔进陈又梅怀里,母女俩相拥而泣。”
“馨怡,原谅妈”
“妈,别说了。”程馨怡将母亲抱得更紧。“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若可和湘奇感动而欣慰的看着这一幕。
“再吃一块。”陈又梅又切了块烤得香喷喷的巧克力蛋糕,往郑湘奇盘里放.
郑湘奇夸张的拍拍巳徽凸的小腹。“再吃下这块大蛋糕,肚皮非给撑破不可。”
“胡说,年轻人应该多吃点,何况你又不胖,来,快吃,快吃。”陈又梅频频催促,湘奇只好听话的将蛋糕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若可和馨怡相对而笑。
唐若可惊讶的看着陈又梅,发现不过短短数天,现在的她和先前那个消沉、憔悴的模样简直有天渊之别。当她终于却除掉心中的障碍以后,几乎立刻便‘迷’上了湘奇。对他关怀备至,而湘奇的幽默、开朗也总能逗得她开怀欢笑.
现在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变得光彩明亮.原本凹陷的双颊渐渐变得丰腴而光滑,她更不再终日窝在床上,不再将自己封闭在黑暗的房间里.此刻,他们四个正悠闲的坐在程家屋外的大树下,享受着和风、聆听着蝉鸣,吃着可口的点心,情快的谈笑。
“若可,难道你不喜欢舞会?”分神冥思的唐若可忽然发现馨怡正纳闷的瞅着她看。
她赶忙收回心神“什么舞会?”
郑湘奇佯装无奈的摇头。“若可,你真教我伤心,好心好意想帮你办个欢迎舞会,你却心不在焉,神游到哪去了?”
唐若可欣喜的绽开笑容。“我喜欢舞会,不过”
湘奇奇怪的问“不过什么?”
唐若可露出个慧黠迷人的笑。“不过如果这个舞会是专为我而举行,我可担待不起。”
郑湘奇投降般的摊了摊双手,笑着承认“好吧,这舞会不是专为你而办的,而是我心情太好,好得想狂欢一场。”
他边说,深情的目光始终凝视着馨怡,陈又梅将这一切全看在眼里。“年轻人是该多玩玩,我们家馨怡也好久没参加过舞会,这次可要尽兴的玩。”
“伯母,你也得参加啊,我邀请的都是一此老邻居,不会让你有不自在的感觉。”郑湘奇诚心的邀请。
“不了。”陈又梅笑着摇头。“我现在是早睡早起的老太婆,可没有你们年轻人的精力。”
程馨怡实在不忍心将母亲一个人留在家里。“那我还是在家里陪妈好了。”
话才说完,郑湘奇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不见,陈又梅佯怒的反驳:“胡说!馨怡,你该不是真以为妈连几个小时的时间都无法照顾自己吧!”
“妈,我真的不放心”
“你如果不参加舞会,我可会生气的。”陈又梅摆出做母亲的威严。
馨怡明白母亲的心意,心中一片温暖。
“我看不如请李嫂过来陪伯母。”还是唐若可脑筋动得快。
“好主意。”郑湘奇两眼一亮,祈求的等着陈又梅点头,她若拒绝,馨怡一定不肯参加舞会,就算勉强去了,也绝无法玩得尽兴。
陈又梅终于应允:“当然好,好久没看见李嫂,以前我们两个碰面总有说不完的话。”
难题—待解决,四个人全都释怀的绽开笑容。
“自从威奇的订婚宴后,我们就再也不曾举行过舞会,后天晚上一定相当热闹。”郑湘奇兴奋的臆测。
“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吧!我还记得当威奇当众宣布婚约之际,我们欢呼声差点把全山谷的鸟儿都吓跑,而我还和年轻人一起玩到半夜。”陈又梅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是谁料得到,那桩婚约会演变成那样的收场。”
“当威奇自医院回来后,就不准屋里头放音乐,当然更别提舞会。”郑湘奇一脸感叹。
“那未免反应过度。”唐若可不以为然,郑威奇就是如此偏激的一个人。
郑湘奇无奈的耸肩。“他说自己的脚都跛了,已经无法再跳舞。其实,大家都知道他的脚伤并不像自己宣称的严重,他只是逃避的不愿意去回想自己的订婚舞会。”
“怕触景伤情?他真的这么爱她?”唐若可不禁感受到一股无可抑遏的嫉妒,嫉妒郑威奇为别的女人而心碎。
程馨怡了然于心的安慰她。“已经三年过去了,时间能教人淡忘一切,他心灵上的创伤总有痊愈的时候。”
唐若可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继而转向郑湘奇。“你认为他会参加这次舞会吗?”
“他会。”郑湘奇斩钉截铁的点头,莞尔一笑.“如果他不参加,—定会引起邻居们议论纷纷,而威奇最痛恨成为别人闲话的主角。”
“他还是那么逞强?”陈又梅露出一抹回忆的微笑。“湘奇,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曾和威奇一起‘离家出走’过?”
若可和馨怡讶异的将眼光移向他,郑湘奇大笑的点头。“当然记得,那是好久以前的事,那年我七岁,威奇十岁,起因是因为我们兄弟在学校和别人打架。”
“看不出你这么皮。”程馨怡故意糗他。
湘奇傻傻的一笑。“错不在我,有个同学无缘无故拿石头砸我,威奇气不过的替我‘报仇’,结果我们一回家,结结实实的挨了老爸一顿揍,威奇不服气拉着我跑了出来。”
陈又梅接口:“正当大伙邻居忙着四处找他们,我却无意中发现,有两个小家伙窝在我们家后门睡着了。”
“就是你跟威奇。”程馨怕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郑湘奇也跟着傻笑。
陈又梅又道:“我叫醒他们,准备送他们回家,谁知道威奇那个倔小子却怎么也不肯。”
“伯母一定拗不过他。”想到郑威奇那比驴子还顽皮的脾气,唐若可肯定的猜测。
“可不是!我只好带他们进屋,弄点东西给他们吃,又让他们陪着馨怡玩,一方面要馨怡的爸爸赶到郑家说一声,让他们父母放心。”
“结果我们一回家,又被我老爸狠狠的打了一顿。”郑湘奇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
程馨怡笑得双颊嫣红。“我怎么不记得这一回事?”
“当然,你那个时候才三岁大,什么都不懂。”陈又梅似真似假的玩笑道:“湘奇从那个时候就迷上你了,跟前跟后,一个劲的冲着你傻笑,就像现在一样。”
“妈——”程馨怡害羞得粉脸低垂,郑湘奇却毫不在意的朗声而笑。
“威奇呢?”唐若可好奇得很。
“威奇可就完全不一样。”陈又梅笑道:“那时候我们家最吸引他的,是馨怡爸爸的那辆脚踏车。”
馨怡问;“就是去年丢掉的那辆大型脚踏车?”
“对。戚奇那时候个子很小,但他可是有十足的冒险精神,一个人练习骑着那辆体积比他大三倍的脚踏车,跌倒又爬起来,一声都不吭,好勇敢。”
十足的冒险精神?充满勇气?唐若可真怀疑伯母口中所形容的郑威奇,和现在的他会是同一个人吗?
现在的郑威奇脾气十足,顽固十足,却独独欠缺冒险的精神,连打开心扉再爱一次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