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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余光却偷偷瞥向在案前批阅颜。翻看折子的手偶尔会停下,神色带着几分心不在焉。自从那晚醉酒醒来后,汐颜便时时如此。这几日,皇上再也没有传信给太傅,安福暗忖,皇上的失神与太傅定然有关系,难道两人吵架了?只是不知那日宴席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安福,宣杨鼎进殿。”放下手边的奏折,汐颜沉吟片刻,吩咐道。
“奴才遵旨,”安福躬身应道,不久便把刑部尚书杨鼎请了过来。
“微臣叩见皇上,”杨鼎躬身行礼,心里对汐颜突然的召见有些疑惑。
“杨卿,朕想要天和三十年刑部所有的宗卷,待会便让人送过来。”墨眸扫向他,淡淡说道。
杨鼎一怔,皱起眉头。“皇上何曾记得天和三十一年时,刑部忽然起火之事?”
汐颜略略点头“听闻冬日侍从离开时没有把火盆里的火星熄灭,燃起了书桌,但是救火及时,损失较小。”
“是的,皇上。当年巡更的禁军发现了,立马将不大的火势扑灭了,只是”杨鼎面色有些为难,迟疑道。“只是天和三十年的卷轴,全部都烧毁了。”
“什么!”汐颜诧异地站起身,墨眸微微眯起。“独独只有那一年的宗卷烧掉了?”
“回皇上,正是。微臣当年也甚为不解,以为是有人刻意潜入刑部。将这一年的宗卷烧毁。但是仔细调查后,却未有发现。”杨鼎低着头,恭敬地答道。
“为何此事朕从来没有听说过?”汐颜睨了他一眼,不解道。
“先帝让微臣把这事隐瞒了下来,如今除了微臣与当时调查地一名官员,未有人知晓。微臣对此也只知道个大概,但是先皇既然无意追查下去,此事便不了了之了。”杨鼎想到那时先皇特意召见了他,暗示这事不能被旁人知道。为了保命,他当然不敢传出去了。
“那名官员姓甚名谁?如今任职在何处?”汐颜想了想,如果找出这人,或许能了解到当年的事情。
“回皇上。此人因为贿赂之罪,早已被罢官,听说年初病逝了。”杨鼎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急忙应道。
“那么当年书写这批宗卷的人呢?还有审理、彻查这年里所有案子的官员和侍卫。甚至是下诏书的宫人”
汐颜一一数着,杨鼎头上的冷汗愈发流得厉害。“皇上,微臣不知。”
“不知?”汐颜皱起眉,冷声道。“整整一年办案的人如此之多。杨卿竟然说不知这些人都到哪里去了!朕不得不质疑,杨卿这刑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杨鼎立刻跪在地上,颤声道。“皇上息怒。微臣确实不知。书写宗卷地人。为了避免内里的机密泄露出去。因而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换下一批。至于查案的侍卫与官员,新皇登基后。人员有大批地调动。何况宗卷一失,经手的人员众多,根本无从查起”
“好了,你退下吧。”汐颜深知多问亦是无用,挥手让杨鼎离开了。
杨鼎巴不得立即消失,汐颜一点头,他就急急走出殿外了。汐颜看着他仓促地身影,叹道。“安福,朕的面目变得那般可怕了?看杨鼎逃走的样子,朕就觉得自己是吃人的猛兽似地。”
安福垂下头,低声答道。“皇上天人之姿,金龙护体,不止是杨大人,旁人也怕是不敢靠近,以免污了皇上的龙体。”
汐颜笑了笑,听着安福这像是拍马屁,又像是调侃的话,心情倒是好了一些。“当年的宗卷烧掉了,父皇不但不让人重新整理,甚至不让杨鼎继续查下去。看来此事恐怕得到了父皇地默许,所以才逐渐清理掉熟知宗卷的人。”
她伸手支着下巴,抿了抿唇。“父皇是故意的,知道朕以后会去翻查当年地事,就索性一把火烧掉了事。”
轻轻叹了口气“难道要朕去问当事人?可惜将
地伤口翻开来,再撒上一把盐,这样残忍地事,朕不
安福静静地听着汐颜有些像是抱怨的话,也不吱声。皇上地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宫人有资格插手的,左耳听到,右耳就必须过去,半分不能留下。毕竟事情知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再说,皇上也不是真的在问他这宫人的意见,只是说出来,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因而,安福神色不变,继续扮演着一根会听人说话的柱子。
汐颜心里有些乱,烦躁地合上手边没完没了的折子,蓦地沉思起来。对于瑞家一族灭门之事,瑞琛从来没有提起。面对她的时候,也似是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事一样,态度自然而平和。
难道瑞琛就从来没有报复的念头?毕竟父皇当年下令杀害了他全族,为何他看起来没有半点怨恨,甚至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好?
汐颜不是没有想过,瑞琛可能会接近她,然后借机报复。父罪子偿,天经地义。但是汐颜打从心里相信,瑞琛不是这样的人。他对自己的好,她亲眼目睹。但是越是如此,汐颜对瑞琛的愧疚愈发深重起来。之前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又加之两人的关系忽然转换了过来,若不是允子羽的话,汐颜可能要很久后才会想起瑞家的事情来。
如今,她却不知道应该用何种面目来对待瑞琛。难道装作若无其事,像以前那般对待他?汐颜心知自己绝对做不到,没有知晓是一回事,清楚后却又是另一回事。还是说,就这样分开?
汐颜下意识地摇摇头,几日不见,也没有看见瑞琛熟悉的笔迹,已经让她心神恍惚,渐渐思念起来,更何况分开?想起瑞琛身上长年累月的浅淡兰香,想起他总是温润的目光,想起他宽大的怀抱与温暖的掌心,想起他温柔缱绻的吻
脸颊忽然滚烫起来,汐颜趴在案上,吁了口气。没想到在短短的时日里,瑞琛已经慢慢潜入了她的心里。每当想起他,胸口沉甸甸的,一股满足油然而生,暖意溢满了心口。这样的他,汐颜不想也不愿放手。
起身走入内殿,翻出先前瑞琛送来的信纸,一张一张细细看着,暗暗回味了一遍。汐颜微微一笑,连日来的苦闷似是消散了开去,不禁为自己钻牛角尖而暗自赧然。抬手伸了伸懒腰,她转身回到大殿,重新拾起案上的凑着,专心地看了起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打探出炘国的目的,如今若跟太傅走得太近,恐怕会为瑞琛招来杀身之祸。想了想,汐颜还是用朱笔写下一张纸条,让安福送到瑞府去了。多日没有联系,令瑞琛担忧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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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来林伯见瑞琛望着窗前的兰花发呆,不由暗自叹息。明明担心,却逼迫自己在这里等待。知道他不愿逼对方回应,可是又为何这般为难自己?
洛海匆匆走入,大胡子下的嘴巴咧了起来,嚷嚷道。“太傅大人,安公公又来了”
林伯一怔,尚未回神已见瑞琛匆忙离去,不禁摇头。洛海瞅着他,笑道。“难得看见太傅迫不及待的模样,看来安公公确实魅力不凡。”
没好气地瞪了洛海一眼,林伯抬步就要走,洛海伸手拦住了他,正色道。“老林,太傅在为难自己,你又何曾不是在为难他?太傅重视你,将老林当作是他的亲人,所以顾念你的感受。只是,若然连你都不能设身处地的为太傅着想,那么这世上又有何人能如此?”
闻言,林伯面色不善,却沉默着,没有像平常那般开口反驳。洛海目光一柔,他明白在老林心里,太傅也是他的亲人。既然是亲人,又如何会让对方伤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