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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君瘫在浴室的墙角,不知该如何是好,方才和狗儿搏斗,现在又和人斗,她真的会元气尽失,如果她连出去找神丹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低下头看自己一身狼狈,她气馁的卸下衣裙,决定等她上了药,养足精神后再去找神丹。
轻轻地她卸下破烂的衣裙,默默地看着门板——云磊就在门外,可是却和远在天边没有两样。
前世的云磊,今生的汉斯
为什么判若两人?
说什么风会吹来前世的情牵;说什么雨会唤醒前世的诺言。
他可知,为了这两句话,她想尽办法就是为了再见夫君;再和他相恋
但换得的,却是——深情不再,希望幻灭。
她打开水龙头,莲蓬头洒下了雨般的水,身上的伤好疼,但她心上的伤却是更疼。
“好了没?”门外传来汉斯的催促声。
“就好了。”诗君清洗好血水和泥土,拭干身上大大小小伤口上渗出的血水,才发现足踝和左肩上有两个较大的伤口,她绾上长发,才发现颈子上也有爪痕,她很快地穿上浴袍走了出去。
“过来坐下。”汉斯已准备好缝合伤口的针线,及局部麻醉剂。
“你要缝我的伤?”她问。心中却暗忖着身上的伤可以缝合,然而另一道看不见的伤痕又岂是针线可以缝补的。
“我读医的,拥有外科医生的执照,只是没有开业而已。”汉斯边说边套上手术用的手套,丝毫未察觉她的脸上异常幽黯的神色。
诗君瞥了他一眼。“你已经太富有了,不必再靠行医挣钱。”她讽刺他,不情愿的坐在椅子上。
“你自己说哪里的伤口最大。”汉斯坐在她对面的椅子。
是心可惜你医不了,诗君在心里说。
“足踝。”她指指自己的脚。
汉斯拉起她纤白柔嫩的小腿置于自己的膝盖上,检视她其他的伤痕后在足踝上注射了麻醉剂,不一会儿便开始缝合。
他仔细专注的神情吸引了诗君的目光,她一直看着他,她真希望他开口问她一声疼不疼
这个傻想触动了发达的泪腺,泪水涌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汉斯抬眼取来剪刀,看了她一眼,发觉她在流泪。“上了麻醉药又不会疼,哭什么?”
是呵!傻瓜,哭什么?
诗君挥去脸上的泪水,他已剪断了缝线,正帮她上药,包扎。
“还有哪里?”汉斯问。
肩上,但她不说,执拗地不想对他说。“没有了,给我药我自己擦就行了。”可她瞒不过他的眼睛,因为肩上渗透而出的血渍将白色的浴袍给染红了。
“衣服解开。”汉斯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直觉她肩上的伤口可能比足踝上的更大。
“不不用了,真的。”她矜持地拒绝。
“快!血愈流愈多了。”汉斯蹙起眉头。
“不要紧的”她怎么能让他看自己的裸肩
“那我只好自己动手了!”他的语气并不温和。
“不”她防卫地抬起双手抱住自己,但手一抬扯动了肩上的伤,她痛得脸上血色尽失,血流得更多。
情急之下,汉斯也没有多想,他伸手敞开她的衣襟,拉下左肩的浴袍,肩上血淋淋的伤口露了出来。
诗君又惊又羞,心底漾出了奇异的泡沫。
她突然想起新婚之夜,他修长好看的手温柔地解下她的罗衫
可是眼前这人却是十分粗鲁的,她挣开他的手。
“别动,再动血会流得更多。”汉斯按住她的肩膀,取过干净的棉花棒拭去血,消毒后上了麻醉药,他半蹲在她身前,开始为她缝合。
汉斯注意到她的脖子上也有伤,就在那条红痕的上方。她皮开肉绽的伤没有让他触目惊心,反倒是那道红痕又再度莫名地揪住了他的心。依他判断,那该是刀伤,在大动脉上长约八公分,这样的伤该会致命的!
致命这两个字将他整个人震慑住了。
但他压抑下心中的震荡要自己不去分心,熟练的缝好她肩上的伤,轻柔地为她上药。
“你颈上的红痕是怎么回事?”汉斯禁不住地问她。
“被你的狗抓伤的。”这还用得着问吗?
“我不是指那个。”汉斯取下手套,站起身来。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诗君红着脸拉下浴袍,攥紧了衣襟。
“你脖子上一道很长的红痕,你不知道吗?”汉斯疑惑地问。
“什么红痕?”诗君站起来,缓缓靠向镜子,小心地将衣领拉下一些,审视了自己的脖子,这才发现真有一道红痕。
没有你,我将不独活于人世
一抹淡淡的凄楚笑意浮上诗君的唇角。
“你曾受过伤吗?”汉斯立在她身旁。
诗君从镜子里看着他,他墨绿色的眼眸里除了疑惑之外,竟还透显着几分关心。
“你想知道吗?”
“是的。”汉斯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回答得这么急切肯定。
“你会当我又在胡言乱语。”诗君摇头,生离死别的伤心又浮上心头。
“我想知道。”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那是为你而死留下的纪念。”诗君看着他的表情,她以为他会痛斥她,但她却惊见他眼中深刻的悲恸,突然的,他激动地抓住她的双肩。
她怔愕得睁大眼睛看他,他竟紧锁眉心欲言又止。
他就要想起她就是他前世最心爱的人了吗?
他就要记起他给她的诺言了吗?
他就要知道原来自己是宋云磊了吗?
诗君紧瞅着他,他那样认真的表情,让她已然绝望的心突然有死灰复燃的生机,他深深的凝视让她的心跳狂乱失序。
她的脸颊热烘烘的,心中充满无限的期待。
汉斯开口了,他低沉地警告:“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不会原谅你的。”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残忍地泼向她,浇熄了她微燃的希望之火。
他放开了她,掉开头去整理他的工具及药。
“把消炎药吃了,明天我会联络家庭医生过来。”他把药留在她的梳妆台上,不再看她一眼掉头离开。
诗君没有应声,看着镜子里他大步离去,门砰的一声不客气地关上,她的心也跟着紧紧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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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而死”
疯子,那个小女仆是个疯子!
汉斯回到房中,走到阳台外,心底忐忑不安地猛抽着烟。
她说得跟真的一样,那神色不像在开玩笑,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根本是疯子,一个小疯子!
但她似乎是经他提起,才恍然悟起那道伤痕般,淡淡地抛下一句惊人的话语然而他竟是如此在意她脖了上那抹细细的红痕她真是个奇怪的女孩,从头到尾说着些乱七八糟的话,究竟她是什么来历?
他扔了烟进到房里,按了对讲机唤道:“凯利。”
“是,大人,有什么吩咐?”老凯利从睡梦中惊醒。
“今天来的女仆是谁介绍来的?”
“您指的是哪个?”老凯利半睡半醒之间有些迷糊。
“蓝诗君!”他竟清楚地记住了她的名字。
“她犯了什么错吗?”老凯利听出汉斯话语里的质疑及不悦。
“回答我的问题。”汉斯口吻里有着一向不容置喙的专制独断。
“她应该是普利丝人力资源公司推荐来的。”
“什么叫应该是?”
“我三天前曾要他们甄选一名女仆。”
“算了,没事了。”汉斯按掉对讲机,这真是个笑话,堂堂克莱恩公爵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仆坐立难安,并且还想追根究底,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他必须忘了那个小女人,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左右他汉斯克莱恩的情绪!
他不会和自己过不去的。
他又按了对讲机到车房。
“大人,有什么吩咐?”车房小厮问。
“备车,我要出去。”
“是,大人想开哪一部车?”
“法拉利。”
“银色的还是宝蓝色的?”
“都好。”
“是。”
汉斯匆匆地取过外套,出了房门,直到城堡门外。
宝蓝色的法拉利已在沁凉的夜色下等候着他,他坐上驾驶座,车子疾驰而去,车道两旁的花园树木在黑幕中全失去了颜色。
夜深了,整条大街都沉睡了,连瑞雪赌坊都要打烊了,但当汉斯的法拉利停在赌坊前,赌坊门口随即出现了一个世故成熟,姿色冶艳,身材惹火的金发女郎。
汉斯出了车门,走向她。
“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瑞雪赌坊的女老板金瑞雪椅着门,熟稔地、亲昵地拉住了汉斯的领带,勾住他的脖了,两人当街就热吻了起来。
“我以为你要结婚了,不会再来了。”瑞雪对他说。
“结婚后该有什么改变?”汉斯反问。
“难道你会是个永远的浪子吗?”
“你说呢?”
“如果你真爱那个法姬,你怎会不收敛呢?”
“不喜欢我来吗?”
“谁说的。”
“那何必提别的女人。”
瑞雪性感地笑了一笑,将汉斯推往空无一人的赌坊里,反身锁上门。
她抓着门把,美妙的浪吟着,两片门在推挤中发出吱吱的声响
空荡的赌坊里除了残留的烟味、酒味,更荡漾着无限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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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磊,原来你不记得我了”诗君在床上呓语,她全身热烘烘的,脑子也热烘烘的。
“云磊,我好痛苦”她好难过,伤口好痛。
天亮了,她本能地侧过身去回避刺眼的阳光。
“叩叩”她听见了敲门声,但她好累,眼皮像铅块一样的沉重,想撑开也难。
“蓝诗君,开始工作了。”总管凯利催促着。
工作?
不,她要回仙界去!
可是还未找回神丹啊诗君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清醒过来,为避免总管起疑,诗君勉强地应了声。“是,就来了。”她坐起身来,这才发觉自己像被狠狠地捶打过似的,全身无一处不痛,而且她额头好烫。
是不是因为没有吃消炎药的缘故?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梳妆台,抓了白色药丸赶紧吃下。
她又跌跌撞撞进了浴室匆匆梳洗,换了女仆的工作服、白袜,这样的装束把她的伤全部都掩饰住了,她虚弱地对镜中的自己一笑,才打开门——
门外总管板着一张老脸,身旁还跟着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女仆。
“都八点了,你怎么还贪睡!”老凯利责备。
“对不起。”诗君道歉。
“幸好今天公爵不在,否则你若没有在八点前将早餐送过去,那公爵可是会大发雷霆的。好了,现在由安妮领你去森林吧,她会指导你如何打扫练功房。”
“是。”
“走吧!”安妮友善地对诗君笑了笑。
老凯利率先离去,诗君跟着安妮走向屋后,她强忍着身上伤口每走一步就痛一次的难受,沿着维多利亚庭园走向森林,途经汉斯的阳台时,诗君忍不住地朝上面望了一眼。
今早他不在,他去了哪里?
诗君感到自己的矛盾,不是要离开人间了吗,那么他去了哪里干她什么事呢?
“神丹啊,神丹,请你一定要等着我,而且让我找到你啊!”诗君在口中念念有辞。
“你在说什么”安妮问着。
“没,没什么。”诗君搪塞着。
“你知道那是谁的房间吗?”安妮瞧见诗君往上一瞥,语气有点暧昧地问。
诗君耸肩,没有回答。
“那是汉斯公爵的房间。”安妮以手掩口,像在说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哦。”诗君头昏昏的,并未特别注意到安妮脸上流露出的甜蜜笑容。
“他很风流。”安妮走着走着,但嘴巴并不闲着。
“谁?”诗君不经意地问。
“汉斯公爵啊!”“哦。”诗君本是不以为意,有一搭没一搭的,突然她定了定神。“什么,你说什么!”她像抓奸在床般地尖叫。
“你怎么了?我是说我们的公爵很风流。”安妮用一种“嘲笑她没见过世面”的眼神看着诗君。
“他敢”背着她风流?
“他为何不敢,他在伦敦可是出了名的多金浪子。”安妮乐得多说几句。其实她们的主子汉斯公爵是女仆圈中交谈的重心,她心想这个新来的,现在也许不懂,但很快她就会“知道”了。
“什么!真的吗?”诗君像听到一个天方夜谭,一件她从来想都没想过的事。
“你一定不是伦敦的人。”
“你怎么知道?”诗君以为她被安妮看出了什么。
“他的多金风流是人尽皆知啊!”“是吗?”原来她在天上对他思念成河,他却在人间风流快活!
“他的外号就叫浪子。”
“浪子?”诗君的心一路往下沉。
“是啊,我们浪子公爵的情人多得很,他的绯闻常被人流传着,前一阵子就有人说,他和瑞雪赌坊的女老板‘走得很近’,而且那个女老板还是个有夫之妇呢!”
“有夫之妇?!”诗君真的无法想象,她突然觉得天摇地动了起来。
“其实只要他喜欢,我们也都乐意奉陪,只要他点名,像朵拉、潘迪、我,还有”安妮津津乐道,像在说一件无限光荣的事般。“他喜欢尝鲜,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你长得不赖,但你得记得一切要出于自愿,且没有一点非份之想,也别说出什么逾越自己身份的话,毕竟他是位尊贵无比的公爵,我们这些女仆白日梦可以做,但梦只能是梦哦!”“什么啊!”他玩弄家中的“婢女”?以前不,是前生,这是前生不曾有的事!
莫非昨天他要她到他房里,就是为了
是了,昨天他随随便便就抱着她吻!
他还说她是“自愿的”!
诗君的脚步愈来愈沉重,眉心也愈锁愈紧了。
“虽然他下个月就要和法姬小姐结婚,但我们猜,他不可能为任何人改变的。”安妮又说。
“他要结婚了?”诗君止住脚步,无法前进了。
“对啊!”安妮边走边说,并没发现诗君没跟上来。
诗君恍若遭到晴天霹雳似的僵在原处,一动也不动!
他和许多女人有一腿,而且就要成亲了!
原来他留给她的诺言全是狗屁!
诗君又生气又伤心,早已发热发胀的脑子几乎要冒烟了。
但她不是决定要回仙界去了吗?
她不是对他死心了吗?
那为什么当她听到他要“成亲”的消息,她还会难过得不能自己。
“嗨!诗君你怎么了?”安妮自言自语了很久才发现没人答腔,回头一看,便见诗君一脸不对劲的杵在后头。
“我不去练功房,我要走了。”诗君撇下话,留下不知所以然的安妮,径自往回跑,她疯狂地跑着,忘了身上的疼,唯一的念头——
她要找回她的神丹,她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一刻。
一想到她心爱的人变成这样,她会作呕,她会发疯,她会哭
她要找回她的神丹,她一定要回到仙界去!
她狂奔回城堡里,回到她的那个小房间,拉了把椅子垫脚,从窗口跳出去。
她听到足踝的伤口发出迸裂的声音,血从白袜里渗出来,但她无心去理会,趴在草地上,拼命地找神丹。
眼泪不争气地在她的眼中转着,伤心的泪流了满脸,滴落在草地上。
头好昏,身上好痛,心好沉重,手指愈来愈不灵活了
神丹她终于看见了,它在草地中放射彩虹般的光芒,像是在向她招手。
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她捡起了它,这是回仙界唯一的方法。
她正要往嘴里塞时,一个严峻的声音强烈地制止了她。“慢着。”
诗君来不及往声音的方向看去,便听见身后有人自窗台一跃而下——
“你真是个小疯子!”汉斯带来了家庭医生,没想到竟看见她人在窗外,满手泥巴的在草地上抓小虫吃!
他扣住她的手,不客气的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
这突来的力道,令诗君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晕眩,待定神细瞧后,发现来人是汉斯克莱恩,她开始奋力地反抗。“放开我。”
汉斯没有放开而是把她的手拉近自己的眼前,就近一看,才发现她手上的不是小虫,而是昨晚被他丢掉的不明药丸。
“你捡这个做什么?小疯子。”他紧抓着她的手,瞥见她脸上的泪水。
“放开我,你才是疯子,不但是个疯子,还是个浪子!”诗君痛心的扭转着手,却无法挣脱他的箝制。
汉斯不悦地眯起眼,手劲不自觉地加强了。“你真够大胆。”
“放开我,我要回仙界,我不想理你了,你太令我失望了。”她对他哭喊。
他发现她整个小脸红通通的,手也热得异常。“你是不是在发烧,小疯子!”他探了探她的额际,情况不妙,她真的在发烧。
“回你的房间,家庭医生来了。”他径自拉着她往里走。
“放开我,我要吃玄月姊姊的神丹,我要回仙界”她拼了命地挣扎着。
神丹?!
汉斯瞥了她一眼,不耐烦地取下她手上的“神丹”在手指间使出“神力”神丹立即化成了粉末在空气中飞散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你”惊慌、愕然、焦急、失措,同时扑向诗君,她的病体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黑暗无情地将她笼罩,她终于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