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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佑领着大军疾行,趁着夜色突袭喀尔喀,一把火烧了中心部落,并且俘虏守军近千人,由此她知道过谦瑞的确受困沙丘中,因为喀尔喀精锐尽出,大营空荡荡,才让她这么容易就得手,她让人马略做休息,冷静的想了想之后,出发前去救援。
饼谦瑞困守沙丘将近六天,喀尔喀汗率领的三万精兵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他虽然着急,却不失镇定,大军受困他反而担心后方的军锱跟守军,如果喀尔喀乘机攻营,那么他们连援兵都没有了。
而他派出去求援的兵土,一点消息也没有,他猜想一定是被蒙兵给劫杀了。
无论如何,他得想办法突围,否则有可能全军覆没。
他太急于立功,急于想将喀尔喀平定,对方一接战就败,一败就逃,他经验如此丰富竟然没看出这是个诱敌伎俩,辽以为趁胜追击能一网打尽,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喀尔喀将清军诱人一片大泥潭中,然后加以包围,幸好他应变迅速,及时撤出兵马避到沙丘,否则早在六天前便被敌军攻陷。
他想了几天,认为一定得冒死突围,否则粮尽水干时,在人疲马弱的情况下,只能任蒙兵宰割。
他重新整军,数百名亲卫兵长刀飞舞,护卫主帅开路,弓箭手隐伏在沙丘上,待号令一施放箭攻敌。
饼谦瑞一马当先,急驰下丘,和蒙古展开激战,六千铁骑阵容整齐的随后奔去,人人均知此战凶险,若突围不成只有死路一条,因此人人精神大振,喊杀之声震天。
清军奋力突围,杀人喀尔喀阵地,一时之间蒙兵队伍大乱,过谦瑞要的就是这一时间的混乱。
他一声大喊,号角猛然响起,顿时万箭齐发,清军跟着杀上前去。
饼谦瑞也拿出大弓羽箭连发,他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登时射死了领兵的两位千夫长,蒙兵失其统领更是大乱,趁此之际,出征官领着兵马从中间将蒙兵冲散成两翼,以少围多,大刀连翻砍死了不少蒙兵。
“元帅情势不利,先退回沙丘。”
蒙兵勇猛,加上人数众多,虽一时混乱却仍十分耐战,时间—长清兵便渐渐落了下风,刚刚冲击出来的缺口又让蒙兵给补上,要再突围是难上加难。
“不行,只进不退!”过谦瑞咬牙大吼,若无法突围退回沙丘,蒙兵一定会趁胜歼灭,与其到时无还手能力,不如拚死突围还有一线生机。
突然蒙兵的阵法有些散乱,过谦瑞正感到惊讶时,忽地听见闷雷似的声响,只觉得地上一阵摇晃。
出征官喜道:“咱们有援军了!”
饼谦瑞精神大振,传令继续突围,只是心中不免奇怪,是谁领兵来援,不会是佑佑吧?
蒙兵不断往西败走,过谦瑞突围成功奋力追击,这才得知,后方来的铁甲军果然是佑佑。
“佑佑!”他见她一身戎装,指挥若定,颇有大将之风,欣喜的策马奔过去“你没事吧?”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的吧。”
饼谦瑞还来不及回答,突然听见欢呼声“抓到喀尔喀汗了!”
“过去看看,我要瞧瞧喀尔喀汗生得什么模样。”佑佑笑盈盈的说,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过谦瑞安然无恙,她的心情就好多了。
“别胡闹了。”过谦瑞连忙追过去,喀尔喀汗骁勇善战,如今落败,若让他有机会反扑就糟了。
佑佑策马向前,远远看见一群清兵围着数百人,中间有一个高大的壮汉,应该就是喀尔喀汗,看样子抓到他是迟早的事,如果自己能生擒他,那不就是大功件?
此时蒙兵溃散,她又只想着生窃痞尔喀汗,防备之心大减;
喀尔喀汗见—名戎装将领策马奔来,连忙弯弓搭箭,他心想只要杀丁领兵之人,趁着清军阵脚大乱就能安然逃离,只要还活着要东山再起也不难。
飕飕的声响划空而去,他臂力惊人又是神射手,这一箭直对佑佑飞来。
佑佑大刀一挥,砍去了一名偷袭她的蒙兵半边脑袋,冷不防一支羽箭当胸射来,她避无可避,突然眼前人影一闪,原来是过谦瑞将马头转了个弯,那支羽箭不偏不倚的从他背后穿胸而过。
“佑佑快退!”他只觉喉头窜出腥昧,霎时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一晃随即软倒落马。
大战之中落马,就算不被马蹄踩伤也会被敌兵砍死,佑佑大惊失色,飞身下马抱起昏迷的过谦瑞。
她慌了手脚,赶紧撕下自己的衣襟,手忙脚乱的帮他止血,心神大乱之下所发出来的号令早巳乱七八糟。
还好众将领及出征官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他们见主帅受伤落马,生死未知,连忙重整清兵包围蒙兵,将其一鼓作气的歼灭。
夕阳余晖照耀大地,放眼望去尸体遍野佑佑茫然的抬首四望,顿觉不忍,而怀里昏迷受重伤的过谦瑞也不知道会不会醒过来,原来原来这就是战争。
死了那么多人,流了那么多血,这就是战场,她来过了.也该走了,这里的确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如果不是她的任性妄为,过谦瑞也不会伤得那么重,如果他真的不再醒来,那
一想到这里,她再也忍耐不住,一滴滴眼泪不断落在他那毫无血色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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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谦瑞缓缓的睁开眼睛,就见一双盈然如秋水的黑眸,正一瞬也不瞬的看着。
佑佑?
他有点迷惑的看着她,一脸不解,她怎么会在他的床前,还双目红肿,看起来像是哭过?
“你你终于醒了。”她语带哭音、眼眶含泪、俏脸发白,但语气中却饱含欣喜及安心的成份,
见她这模样,一切的记忆排山倒海的回到过谦瑞的脑海。
他为了救佑佑中箭落马,没想到却没死。他挣扎着想起身,这一动牵动了伤口,痛得他冷汗直流,眉头紧皱。
“别动,你伤得很重,好不容易止了血。”
他想说话,可是喉咙却干得像火烧,只好困难的抬起手来,指着炕上的茶壶。
佑佑会意,连忙倒了杯水来,小心的喂他喝下。
饼谦瑞连喝了三杯,才觉得软绵绵的身体有一丝力气“喀尔喀”
“已经平了,我们活抓了喀尔喀汗,要押解他上京呢。”
他点点头“我昏了多久?”
“快十天。”她委屈的说,这十天来她是既担心又害怕,他先是出血不止,接着又高烧不退,连随军的大夫看了都摇头,害她天天都哭,内疚得不得了,觉得是她害死了他。
“还好喀尔喀平了。”
“你差点就没命,还在那担心喀尔喀平了没有。”佑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这几日来她提心吊胆,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他会突然死去,现在一下子得到宣泄的机会,眼泪便止不住。
饼谦瑞看她泪珠滚滚,语音发颤,显然是关心极了自己,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柔情在作祟。
“你放心,我死不了的,再多中个几箭也杀不死我。
佑佑急道:“你伤得那么重,命在旦夕,光那一箭就不得了了,怎么会死不了?”
“有你这个高手在一旁施救,我想死也不容易。”他知道她担心,故意说笑来逗她。
佑佑嘴角上扬,娇嗔的说:“才刚好一点又来胡说八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救你。”
饼谦瑞见她脸上泪痕未干,这么一笑真有如春花绽放,心中不禁—荡,觉得能引她这么一笑,就算立即死了也无憾。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你担心我是吗?
“当然,都是我不好,如果你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受伤”
“如果不是你来救援,我们早已全军覆没了。佑佑.我应该称赞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那也没什么。”佑佑收起眼泪,叽哩咕咯的说:“我想你这么厉害都会被困,那么蒙兵一定是精锐尽出,所以我就攻到他些大营里,要他们缴出粮草、士兵、武器,没想到他们居然有土炮,结果也被我拿来轰他们,有趣吧!”
“你真大胆,如果蒙兵也学你攻咱们的大营,那就糟了。”
“我又不笨。”她笑嘻嘻的,得意非凡“我早就要人移营,留下假营设署炸葯,炸死了那群想来偷鸡摸狗的蒙兵。”
“你真聪明,这次平喀尔喀你功劳最大。”
他从来没这么认真的称赞过她,害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恭喜你呀,佑贝勒,这下加官晋爵绝对跑不掉了。”
“还说呢,皇上不要我掉脑袋我就谢谢天了。”她有点烦恼的说:“你说我立了这个大功,如果我请皇上饶了我,他肯不肯?”
“毕竟他连固伦和雪格格都想指给你了,你是驸马爷呢,他怎么会要你掉脑袋?那固伦和雪格格岂不是要守寡?”
“过谦瑞,别开这么无聊的玩笑,你明明知道我我是女子。”
“我知道你是女的。”他笑嘻嘻的瞅着她,一脸暧昧“我看过嘛。”
“你!”佑佑又羞又怒卜一掌就想打过去,猛然想起他身上有伤,欲收势却已经来不及,只好中途转向,咱的一声打在自己胸口。
“别打自己,我可是会心疼的。”
“你不是好人,就会欺负我。”
饼谦瑞叹了一口气,这句话佑佑从小对着他说到大,从没有像这次这么细声细气,颇有撒娇的味道,这么一听他骨头都酥软了,倒真的想欺负她。
他们从小比到大、斗到大,情谊自然比一般人来得不同,过谦瑞一直觉得自己奇怪,他就是喜欢去招惹佑佑,明知她心高气傲,他就非要她服输,看她气得满脸通红他便觉得开心,难道那时自己便隐隐约约的知道她其实并非男儿身吗?
“我不会欺负你,我会想办法帮你。”
“帮我?怎么帮?”佑佑好奇的问,过谦瑞一向足智多澡,诡计多端,也许真有办法也不一定。
“我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这人未免太贪心。
“你身为镇南王世子,出身已经比一般人显赫,又是手握兵权的平北元帅,前途光明不可限量,而且将娶绝世美女水心恋为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谁跟你说我要娶那个小丫头,荒谬!”
“自然有人会说,而且一点都不荒谬+”他竟然敢瞧不起她的心恋,她真恨自己生为女子,否则哪轮得到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在这里嫌东嫌西的。
“水心恋是你的心肝宝贝,我怎么敢挡佑贝勒的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佑贝勒痴恋水心恋,这次上战场不也是为了她吗?i
“过谦瑞,你如果真心要帮忙就别胡说八道。”
“我是真的要帮忙呀,只是你阿玛捅的楼子也未免太大,欺君之罪是要抄家灭族的。”
佑佑皱了皱眉头“哪有那么严重,皇上那么喜欢我,这么一点小事他会砍了我们全家的脑袋?我不信。
“就是因为他太喜欢你。佑佑,你想想看,一个皇帝怎么能忍受他的权威受到挑战?他被骗了这么多年呢,他栽培你、欣赏你,连他最宠爱的女儿都要赐给你,如果他知道你这个贝勒爷其实是个格格,你说他会不会大大的震怒?他会不会觉得被欺骗、玩弄了?”
她听他说得严重,瞪大了眼睛“这么说是没办法了了吗?”
“皇上生起气来,会怎么降罪还不知道。”
“我立了大功呀!不能将功抵过吗?”
“你如果天真的想要用功劳要胁皇上,那就太笨了。”
“我没有要要胁他啊。”
“盛怒中的皇上就会这么认为,这不是不可能的事。
“完蛋了。”佑佑十分沮丧,难道康亲王府真的就这么毁了?
“其实,办法不是没有。”
“有什么办法?”她急急抓着他的手,没注意到他一脸得逞的笑容。
“佑佑,你非死不可。”过谦瑞认真的说、
“你说什么?”她该不会听错了吧?过谦瑞说她非死不可?
“只要你死了,佑贝勒从此不存在。而阜上会惋惜、会痛心,他只会怀念你,你根本不需要担心被抄家灭族。”
太匪夷所思了,佑佑一时没办法接受,只要她死了,皇上就不会将固伦和雪格格嫁给她;只要她死了,这个秘密就不会被揭穿。
只要她死了,阿玛也不用成天担心掉脑袋;只要她死了,康亲王府上下几百人都性命无虑-
只要她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说真的?”
“当然,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你有更好的主意吗?”佑佑摇摇头“没有。”
“那就只好这样了。”过谦瑞耸耸肩,也很无奈。
“好吧,你说该怎么做?i
“你真的同意?”
“就像你说的,没办法了。”她苦涩的笑了笑。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的牺牲会有代价的。”
“希望会有。”佑佑低下头来,一滴眼泪在眼眶中闪烁。她有点舍不得、有点眷恋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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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征大军在历经将近一年的出征之后,终于凯旋归来。虽然平定了喀尔喀,也活抓喀尔喀汗,但在押解他上京的途中,却被一小队前来救援的蒙兵给救走了。
佑贝勒奋勇追击,虽然又将喀尔喀汗给擒回来,但他却在打斗的过程之中,坠落万丈悬崖,连尸体都找不到。
这个消息让皇上难过了好久,下令全国茹素三个月,且三个月内不准演奏丝竹、不准宴客,以哀吊早逝的少年英雄。
康亲王府更是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福晋成天以泪洗脸,而王爷则是叹气不断。
饼谦瑞以未尽保护之责,致使佑贝勒惨死之名,不但不受皇上加封,反而交出兵权自请处分。
虽然皇上丝毫不责怪他,他却相当自责,坚持自己有罪无功,皇上也只好作罢。
名闻四方的佑贝勒少年夭折,年仅十八岁。京城四少中少了他,显得失色许多。
全城少女更是唉声不断,少了这一个如意郎君,叫她们眼泪汪汪为之扼腕。
大家的心情充满了哀伤,感叹之余不由得大叹逃谑英才。
面对这样的情况,佑佑的心情更不好。
她愤愤的踹了那锁起的门一脚,门是文风不动,她的脚倒踹疼了。
这个该死的过谦瑞,安排她死掉,又把她关在这里,让她气闷极了,根本没办法回府去看看阿玛、额娘还有佐佐。
她一股闷气正无处发泄时,刚好过谦瑞开了锁走进来。
“佑佑,你饿了吧,看我带了什么来给你,有枫露清茶,配上梅花香饼、藕粉桂花糖糕、松瓤鹅油卷,还有这山葯糕是包枣泥馅儿的,你一定爱吃。”
他提了一篮食物,笑容可掬的一碟碟摆在桌上。
“我不吃;”佑佑怒道:“你不让我回家,究竟搞什么鬼?”
“别冤枉好人,我是为你好才把你留在这的。”
“你是好人?才怪,你总是变着法儿来欺负我,为我好为什么关着我?”
“好,我问你,你要以什么身份上康亲王府?”
她一时语塞,对康亲王府里的人而言,她已经死了,除了过谦瑞之外,所有人都认定她死了。“你如果肯乖一点的话,我可以不关你,但是你绝对不能走出这个园子,不能再提跟康亲王府有关的任何事,除非你想你全家上下掉脑袋。”
饼谦瑞抓住佑佑的胳膊,认真的说:“你要记住,佑贝勒已经死了,你是我的丫环佑佑,跟康亲王府没有任何关系。”
她听了大为不服气“为什么我是丫环?”
“否则你想以什么身份待在这里?”他反问她。
“好吧,我得先说,我什么都不会。”
“我知道。
“我不会服侍人。”
“我知道。”他拉着她坐了下来“吃东西吧,过家的丫环没有饿死的。”
“一定有闷死的。”她轻声的说。
“我听到了。”他笑笑的看着她“你很闷吗?”
她连忙拚命的点头,证明她真的很闷。
“只要记得你的身份是丫环,乖乖听我的话;你便可以得到自由。”
丫鬓唉,佑佑吃了一块梅花香饼,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她从贝勒变成格格,现在又变成了丫环,她的人生怎么会这么戏剧性呀!
“为什么不说话?”她突然安静下来,让他有些奇怪。
她摇摇头,眼眶一红“我想念阿玛、额娘还有佐佐。
饼谦瑞搂过她馨香的身子“忍耐点,这是你要做的牺牲。”
他看她眼中盛满无助,伸出手去轻轻握着她的手,仿佛在给她支持似的。
佑佑轻轻的偎在他怀里“可是我不知道会这么难受。”
她没了家人和朋友,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这种心慌的感觉,让她午夜梦回常低泣不已。
他的下巴轻触着她柔柔的发丝,鼻中闻到的尽是少女的幽香,他心中一荡,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佑佑大吃一惊,瞠道:“你做什么?”
他一时情不自禁吻了她一下,这时被她这样直言相询,比挨一巴掌还尴尬,他倒宁愿她打他一掌,骂他下流或无耻什么的。
她轻轻挣了一下,脱出他的怀抱“咱们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
“你救我一次,我让你亲一下就算扯平了。”她越说越小声,话说完,脸涨得跟桃花一样艳红。
饼谦瑞哈哈大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佑佑,你也太一相情愿了吧,你说我会肯就这么算了?”
“不肯也得肯。”
“好吧,你永远是赢家。”他退让一步,看她窘成那副模样,他也不好真的轻薄她。
佑佑飞快的看了他—眼,这个讨人厌的男人,有那么一些不一样了,但是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却说不上来。
她的心跳得太快,脑中的思绪太乱,弄得她迷迷糊糊的,她竟然会想再接近他一些,还想倚在他怀里!
她一定是疯了,要不然就是太想家,否则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