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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元帅,佑贝勒不顾属下的劝阻,执意与先头营先行,探查敌情去子。”一名军官匆忙来禀。
饼谦瑞喝道:“没人拦她吗?”
“属下不敢,贝勒爷威胁要属下脑袋搬家。”
“你就不怕我要你脑袋搬家?”过谦瑞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跳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军官全身一凛,连忙跪下“属下失职,请元帅降罪。”
“杀了你的头也叫不回她了。”可恶,这个固执的佑佑,敌人情势不明地势也不熟,她贸然前去只怕是凶险异常。
“佑贝勒走多久了?”
“约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这么久了,这时候派人去追也来不及。他心里担心,不由得把怒气发在军官身上。
“两个时辰了你现在才来报?”
“贝勒爷将属下捆绑起来,属下花了一段时间才脱困。”
“还不快带人去追,如果佑贝勒出事,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我砍。”
“属下遵命。”
“等等!”他叫住即将出帐的军官“请金都统过来坐表中军帐,我去追。”
“元帅,你不能离营前去敌阵,若不幸遇上埋伏,大军会来不及前去救援!”
“少废话,点兵两千跟我走。”他心急的传令。
蒙兵—向凶残且骁勇善战,佑佑毫无临敌应变能力,别说遇上大队人马,就算碰到散兵也是性命堪忧。
这个冲动又固执的姑娘,最好别有什么差池,否则他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他领兵策马急奔,心理怒火更盛,恨不得身上生出双翅来,赶紧把这个顽皮姑娘抓回营里重重的处罚,以示军令如山,不容任何人挑衅。
饼谦瑞奔出数十里后,从山道边转出数十匹马,马后系了一串人,依稀是蒙兵。
佑佑得意非凡的迎向过谦瑞,心里感到十分骄做。
今天她跟先行兵拂晓出发,准备先行打探军情,没想到半路遇上了一小队蒙兵,她略施小计擒来七名俘虏,虽然自己左臂也受伤挂彩,但兴奋之情丝毫无减。
“我跟你说,这些蒙兵笨得要命,我只是假装不敌”她叽哩咕噜的说得眉飞色舞,还没说完,过谦瑞却铁青着脸,重重的打了她一个耳光。
她一时没有防备,被打个正着,顿时眼冒金星,差点摔下马去。
“佑佑,你简直混帐透顶,谁准许你这么做的?”
“你凭什么打我?”佑佑又气又羞,他竟然在众多属下面前掌掴她,叫她的颜面往哪摆?
“我不只要打你,我还要办你。”他恨恨的说,看见她鲜血淋漓的左臂,显然伤得不轻,他的怒火更盛了。
“办我?我犯了什么罪?”
“你不听军令延误军机,更重要的是你将自己和众多军官的安危抛在脑后,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和蒙兵相接,你说我办不办你?”
她不服气的喊“我打赢了呀!你没看见这些蒙兵吗?”
“你该庆幸你遇到的散兵已无反抗能力。”过谦瑞冷冷的说:“你的任性妄为不是每次都有好结果的。”
“你嫉妒我!”佑佑恨声道:“因为我抢先立功,所以你嫉妒我。”
“省省吧,”过谦瑞低声说:“你还是回去练习绣花,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丢下这些话.然后大声的说起蒙古话来,被俘虏的蒙兵神情愁苦的应了几句。他回头瞪了佑佑一眼,又跟那些蒙兵快速交谈起来
一会儿之后他吩咐士兵将俘虏松了绑,让他们离去、
“等等!”佑佑忍不住想发火,她拚命擒来的俘虏凭什么由他作主?”你干么放他们走?”
“不需要跟你解释。”
“我坚持你给我说个明白,这些人是我拚命抓回来的,你问都不问就放走了,算什么元帅?”
“你又知道我没问了,佑佑,你实在该打。”过谦瑞恼怒的说。
他冷冷的环视着先行兵“你们都不是新手了,还跟着贝勒爷胡闹!”
“元帅”斥候兵尴尬的说:“大夥不想扫了贝勒爷的兴致,所以才”
“住口!你们赚脑袋在脖子上太安逸了是不是?”
“过谦瑞,别开口就骂他们,是我的主意,要骂就骂我,要砍就砍我的脑袋。”
“你以为我不会?你该死!”过谦瑞气得浑身发抖。
佑佑又气又委屈,恨恨的瞪着他,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她打了一场胜战,结果呢,换来的是过谦瑞的掌掴和痛骂。
她再也忍不住,气愤的眼泪夺眶而出“好!我该死,我误了大元帅的好事,我该死。”
他一见她流下眼泪,虽然还在生气,但也心软了。佑佑她什么也不明白,或许他是太苛责她了。
“别哭。”过谦瑞拉过她的缰绳,将她的马拉到他身边“好了,别哭了。”
“大元帅什么都要管,连哭都不许吗?”佑佑夺回她的缰绳,双腿一夹,马儿飞快的冲了出去。
“佑佑,给我回来!”
她充耳不闻,奔得更急了,过谦瑞恨恨的诅咒一声,命属下回营,自己追了上去。
佑佑大发脾气,她既恨过谦瑞又恨自己,竟然那么容易就掉眼泪。
自从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后,她的一些情绪都没有以前坚强了。
她策马狂奔,此时正是烈日当空之际,黄沙滚滚.她急驰在—条官道上,两旁寸草不生,更遑论有休息的树荫。
她的伤口隐隐作疼,嘴巴口干舌燥,她知道这是因为失血太多,她咬牙强忍不适,放眼望去一片蒙蒙胧胧的,似乎连地上都散发着热气。
当忍耐已到达极限,她半俯在马背上,脑袋昏昏沉沉的,突然一个颠簸,她再也无力握紧缰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饼谦瑞追在她身后,见到她俯在马背上时,他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他纵马上前,正想问她肘,就看见她摔了下来。
他心里一急,右足一蹬身子纵起,左手—抄,牢牢的将她抱在怀里。
佑佑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得吓人。
“佑佑,你没事吧?佑佑!”
“死不了的。”她用力的挤出几个字,觉得自己虚弱得可怜。
他没时间多想,她看起来的确需要休息,而这烈阳也着实猛烈,连他都觉得难受,更何况佑佑还带着伤。
只是这里离军营起码有数十里,她能撑到那时候吗?
他抱着她又行了一程,转过一个弯,眼前来到一座湖畔,两旁都是垂柳,湖面平静无波,日光照射在湖面上,金光闪闪显得绚丽万分。
“有个湖。”
“废话,放我下来。”佑佑倚在他胸前,鼻中嗅到的尽是强烈的男子气息,那让她不安且焦躁。
他抱着她站在湖边,轻轻的把她放下来。
她口干得难受,又热得难受,本想走向前喝点水,可整个人摇摇摆摆的,一个重心不稳,直挺挺的摔到湖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饼谦瑞连忙将她捞起来,觉得好笑的道:“你要做什么?给海龙正当女婿吗?”
“不要你管!”佑佑推开他,气喘吁吁的说。
“还在生气?”
“你是平北元帅,军令如山,谁敢生你的气?”
“还说没有?”他叹了—口气“佑佑,你糊涂又自以为是,你真以为你今天打了胜战?”
“当然没有呀,证据都被你放走了。””你要讲道理,如果今天真的让你遇上了蒙兵,有那么容易以你们十人胜过人家吗?”
“事实是我打赢了,还俘虏了对方七个人。”
饼谦瑞摇摇头“他们都是乃蛮人,被喀尔喀人强抓上沙场,没想到半路遇到了你,那逃走的两名兵士才是喀尔喀人。你让自己受伤,还让喀尔喀兵土逃回部落,对咱们有所防备,暴露了军踪,咱们得连夜移营。佑佑,战事瞬息万变,—个小饼错都会全军覆没,你毫无经验,应变能力不足,又怎么让我安心给你领兵?”
佑佑走到树荫下,双手抱膝,将头深埋在自己腿上,头发和身体仍然不断的滴着水。
她沮丧极了!原来自己这么蠢,她还以为战争这么容易,原来原来她什么功劳都没有,反而坏了大事。
饼谦瑞只赏她一巴掌,没砍了她的脑袋,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她孤零零的坐在树下,浑身湿透的吹风,过谦瑞知道她大受打击,也跟着在她身边坐了,伸手轻拍她的背安抚她。
“佑佑,别心急,我知道你急着想立功好跟皇上求情,但是越急反而越糟,慢慢来,事情总会有转圈的余地。”
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仿佛有种催眠的力量,佑佑第一次正视这个她的死对头,意外的发现他闪烁的眼里有着她不熟悉的温和。
“谁要你来安慰。”她低声的说,气焰消了不少,再偷偷的瞄他一眼,发现他还在看她,忍不住想起额娘要她讨好他的事,这个想法让她突然红了脸。
饼谦瑞见她雪白的脸有如透明一般,隐约泛着红晕,神态娇羞,娇美不可方物,心中一荡,低声道:“佑佑”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两人目光相对,久久不发一言。
半晌,佑佑低下头去,脸上红晕稍退“你你”她—笑,仿佛心中想到了什么,脸上又是一红。
“你想说什么,为什么又不说了?”他好奇的问她。
“没什么。”她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满脸笑意.她总不能把额娘说的话搬出来告诉他吧?那多糗呀!
饼谦瑞愣愣的看着她“你该多笑的,你笑起来很很好看。
佑佑板起了脸“哼,我偏不笑,你用军法罚我呀,再打我呀!”
她伸出手来,洁白的掌心向上,有点无赖的说:“你不是爱打人吗?给你打呀!”
他伸出手去轻轻握着她的手“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打你的。
她的手微微—颤.却不缩回,水灵双眸凝视着他“那你先打吧,我一定不会乖乖听话的。”
“我想也是。”他无奈的一笑。
这个要命的佑佑,怎么能是女人呢?害他害他如此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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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别乱动,好不容易止了血,你再乱动伤口会裂开,血又止不住了。”
“那你快点呀,笨手笨脚的,动作那么慢,还怪我乱动。”佑佑尴尬的说。
饼谦瑞正在帮她上葯,她的衣袖高高的挽起,一条雪白的玉臂上有道很深的伤口。
而帮她上葯的时候,两人免不了肌肤相触,这让她有三分尴尬、七分羞涩。
“非得要受了伤才能学些教训,看你以后要不要先想清楚再做。”
“你能不能少说点道理?很烦的。”她皱起眉头有点不悦。
“那你能不能少闯点祸?我也很烦的。”池瞄了她一眼“要不是”
“要不是你答应我阿玛,你才懒得搭理我,是不是?”佑佑很快的接嘴,带着一点轻视的味道。
老是把自己的罗哩巴唆,婆婆妈妈椎绐她阿玛,真是的,”知道就好.我事情很多。你最好安份点.少找麻烦,”
他如果真的只为了答应康亲手的话.那事情还算简单,麻烦的是。他竟然会不由自主的想着她.老是为她提心吊胆的。
“都不知道谁找谁麻烦呢”她轻轩的说.有点不服气。
“佑佑,我把你带出来,就有责任完好无缺的把你带回去,我可不希望你出了什么意外,造成遗憾。”
“我会有什么意外?你老跟着我,我就算要有意外,你也不允许呀!”
她这么一说,才赫然发现,过谦瑞一直在保护她,虽然他嘴巴很坏,常常凶她,可那会不会是在担心她?他—定一直在注意她,否则怎么能每次都跟着她,及时出现在她身边呢?
不会吧,难道难道过谦瑞其实是好人,只是嘴巴坏了点?
她偷偷的瞧着他,他全神贯注的在替她上葯;没汪意到她像做贼似的盯着他看,要是被他发现,她可就羞得没脸见人了。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从小苞他比到大,虽然说输多赢少,但也没奠正吃过亏,过谦瑞这人太做、太狂,才会让她看了讨厌,满心想挫挫他的锐气,叫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跟着他北征以来,她终于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人家有傲、有狂的本钱,她不能再自欺欺人的说过谦瑞比不上自己了。
唉她这么在心理嘀嘀咕咕的一大串,他会不会知道自,己已经对他改观了,他能不能再对她好上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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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佑百般无聊的坐在营帐里,外面的号角齐鸣,鼓声有如,雷动,马蹄达达之声不绝。
前些天前锋军已由出征官带领,大军随后出发,一路上攻城掠地,入了喀尔喀境内势如破竹,打了不少胜战。
不用说,这些都没她的份。
她只能气闷的骑着马到处晃晃,若到远一点的地方,就会有过谦瑞的人马将她给“请”回来。
出征四、五个月了,她连战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真是闷死人,跟过谦瑞借来的兵书翻得都快烂掉,她合会倒背了,可是他还是不许她领兵出战。
唉,烦死了!她在营里走来走去,外面的声音突然变得混乱嘈杂,她连忙跑出去问个明白。
一问之下她吓了一大跳,原来今早巡逻的兵土遇到一小队蒙兵,抓了几个人,从他们口中才知道过谦瑞的大军不知为何被困在沙丘中,进退无路已经好几天了。
怎么可能呢?过谦瑞竟然会打败战,还被围困在沙丘中?他带出去的已经是精锐了,如果他无法自行突围,那么又有谁能救得了他?
佑佑虽然着急,但还是勉强自己定下心来,她翻了翻地形图,又命人将抓到的俘虏带来,详细的询问沙丘附近的地势,然后命守军整装,准备前去救援。
“可是贝勒爷,元帅曾说过,不许您领兵。”
“现在我最大,我说了就算。”
“可是”
“可是什么?”佑佑怒道:“再罗哩罗唆,我就办你耽误军机、临阵退缩,陷主帅于死地。”
清兵的法纪极严,若交战之时一队之长身死,而队众却步奔逃,往往全队处死,所以佑佑这么一要胁,没人敢再开口,纷纷听令行事。
等等佑佑突然灵光一现,火葯跟军锱都在这,若她领兵出去,营里空荡无人,那不是正好给敌人上门来劫东西的机会吗?
不行,她转念一想,若过谦瑞当真遇险,她前去救援是理所当然,但若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呢?
一抹微笑浮上了她的嘴角,那她就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余下的守军约有四千人,她就开拔到喀尔喀去,想必蒙兵一定料想不到她会如此冒险,竟然直接杀到中心部落去,最好活抓喀尔喀汗,既解了过谦瑞之围,又立了大功一件,可谓一举数得。
她连忙传令,在帐里放置大量的火葯,留守军两百,负责在夜里燃起火堆,假装守军仍驻防此地,蒙兵不来偷袭就算了,若真的来了,就炸得他们面目全非。
她安排下计策,然后领着兵马安静且快速的往喀尔喀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