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剪轻琼作物华春绕天涯

大草原——馨雪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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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岂不正是眼前的风景?这春雪一改往日沙一样细细碎碎纷至沓踵的神态,仿佛天空中的白云被风儿一片片揭下,飘飘呼呼坠入人间。铺天盖地的素雪,一层层絮做厚厚的棉被,我的身体便也絮了一层——温暖而柔和.

    远山,在雪帘中已朦胧成隐约的泼墨水痕;近树,正美丽成一道独特的风景——苍郁的松针上面,先是缀着一簇簇洁白的花骨朵,而后逐一绽放成一朵朵睡莲,嶙峋的花瓣很快连将开来,恰似缥缈的云朵凝聚在塔松的枝桠上,好象找到家似的,安详地睡下了,稳稳地不曾有所移动。这时刻脑海里生有一丝疑问:这是一树的雪呢?还是一棵雪树?在路灯橘黄色的视线下闪着晶莹的光。瞧,那些秃槎上面的雪花也不容忽视地变换着手笔,虬劲伸展着的枝条不时隆起密密扎扎白色的芽孢,风轻轻摆动,有些芽孢如飞花碎玉,有些被一条银线联贯着,像是青柳的枝叶垂挂在梢头,又像是一串洁白微小的千纸鹤轻灵地荡着秋千、调皮地翻飞在风的舞池中。

    韩愈吟诵“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应是这个节气所作吧?在这冬雪几乎消尽,万籁等待复苏的季节里,忽然飘至一场鹅毛大雪,将黄昏的序幕渲染得迷蒙且浪漫,空气中不时传来放学儿童高亢的歌声和欢快的脚步声,家门口两个四五岁的孩子用不高的技艺、绝对的聚精会神计划着堆比自己个头还要高的雪人,再看另外两个早滚在雪地里打水仗一样,互相撩拨着雪嬉闹着,不光是身上斑斑雪迹,连脸上和鼻子上都粘着雪呢,果真成了地地道道的雪人啦!

    我深深地被这“蝴蝶初翻帘绣,万玉女,齐回舞袖”的景致吸引了!想起南山顶端的那一片达子香,红红的花蕾在此时此刻一定更加妖娆了色彩;陡崖峭壁上暗绿的青苔,或许正象雪花那般悄无声息地细腻地扩展着浓密的领地;河岸边红柳枝条上的毛毛狗定也肥壮了体质;低矮的灌木丛已然形成些许珊瑚的模样;远远河道升腾的水汽啊与雪的曼妙勾勒出别样壮观无垠的白茫茫处在空旷与寂静的原野,思绪何曾不被洗得空白了呢?那就任其自由涤荡吧!

    深呼吸,澄碧的气流袅袅酝酿出清新透爽的芬芳来,舒服极致地绵延,由鼻翼很快渗透全身。陶醉啊!“微风摇庭树,细雪下帘隙。萦空如雾转,凝阶似花积”徜徉于微雪朦胧的世界中,感觉自己就是清清雪花一朵,几乎不含重量,占据不了丁点空间,微不足道风舞的张扬,却也独特着旋律、划有多彩的弧线、安享归属大地的使命。

    血氧细胞的兴奋红润了我的面庞,沸腾的血液迸发胸膛里燃烧的热火,我轻松挥舞笤帚,归拢棉纱一样的雪絮,享受这来自天外的弦音,若绣女纤指抚摸在脸上、头上、手上的清凉和嫩滑纯净的心音透析出“妆点万家清景,普绽琼花鲜丽”的诗句。倏地,这风雪嘎然而止,结束了普降甘霖的战斗。晴霁的月亮如雾里的鲜花悠荡荡踱出云层,令视野在幽幽雪光的映衬下一览无余。这时候雪的黏度极高,何况又逢大雪过后普天下的银白与透爽,地面的积雪足有十几厘米的高度,谁会错过这个堆雪人最好的机会呢?我一边将雪戳至高高的一堆,一边用锹拍实,形成坚固的雪人身体;一边与儿子说笑玩闹着,一边在铺满雪的院落中滚滚攥攥、攥攥滚滚不断壮大的雪球,一会儿儿子那双小手拽过来,当然是想我夸奖一翻他滚雪球娴熟的伎俩;一会儿我推过去,是想让儿子的童年更赋有创造力与想象力哈哈,终于满意了大小、平滑了造型,开始用挑选好的石子按照人五官的形状点上炯炯有神的眼睛、高高的鼻梁、阔阔的嘴了,当然也不会忘记点一排上衣的扣子,哟!雪人俨然成了腆着大肚的弥勒佛,倘若开口说话一定有所感慨:谁剪轻琼作物华?春绕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