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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的时候,天渐渐黑了下去,霓虹开始闪烁。
当我把二元钱的硬币塞到与大巴司机只有一拳之隔的投币箱里的时候,我便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踏进来。
因为从车厢里迎面扑过来的那股夹杂着异味的热浪,实在让我很难忍受,我的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脑海里不停的闪过两个答案,这车坐还是不坐。我站在车门中间发楞。处境只能用进退维谷来形容。
司机冲我喊到,喂,别挡住车门,赶快往里走。我从司机的吆喝声中回过神来,看见他正在用眼睛瞪着我,我则象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脸尴尬地往车厢里边走去。
车厢里的座位上已经做满了人。坐在座位上的人看上去大多数都是一些或许刚刚下了火车准备在着个城市打工的青年男女,他们带着一脸的疲惫,衣着也简单朴素,远没有以在着坐城市生活工作了的那些男男女女穿的那么另类,那么张扬。
也许是经过了一路的颠簸太累了吧,他们有的趴在脚底下的行囊上面睡着了,难道是大巴在前进过程中的转弯、刹车、加油使人产生的身体晃动使他们感觉犹如睡在母亲的摇篮里?要不然他们怎么能睡的那么沉、那么香、有的还打起了呼噜。
有的盯着车窗外的景物,眼神里包含了一些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窗外的繁华喧闹,流光异彩,很容易使他们的心理有一个从新奇、兴奋到恐慌、渺茫的思想过程,从眼前象后流动的高楼大厦、中央广场、霓虹闪烁的豪华酒店、公路两侧排列整齐的花花草草、所有城市坐标式的建筑在他们眼力是新奇的。行走在人行道上打扮时尚新潮的红男绿女在他们眼里是羡慕的,也有“憧憬在不久以后自己将和他们一样”而产生的兴奋包含其中。恐慌的是,面对着座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他们不知道自己将怎样开始,迈出的第一步是否隐藏了不为人知的温柔陷阱,一个小小的跟斗、小小的挫折,就可以将藏在他们心里的那个梦击得支离破碎,尽管着些是他们必须要经历的,然后拍拍身上的灰尘,从新振作。
有的眼睛似闭非闭,无精打采地仰靠在座位上,呆泻的看着眼前晃动的身体,就象一个厌战了的士兵,还没有上战场,便已经失去斗志了,他们或许已经漂泊了很久了,只是从一座城市换到另一座城市而已,他们经历过,体会过,只是厌倦了一种生活,他们试图想改变,只是命运以将着段漂泊历程安插在他们的漫漫人生里,所以他们无奈,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对前途的渺茫。
大巴继续象前疾驶着。看着这些呈现在我眼前形态各异的陌生面孔,让我想起了三年前的我。
想起了第一年忍受着三十几度的高温天气,顶着炎炎的烈日,行走在去往人才市场的路上。然后是陪着笑脸回答用人单位的考问、然后是填写简历、等候通知,然后是希望破灭,然后继续奔波、陪笑、等候、破灭,直到被现实折腾得筋疲力尽才算稳定下来。
第二年我努力工作,积累经验,为了与自己的辛勤成正比的薪水、奖金,也为了给自己准备“跳到另外一家待遇更好、更有发展空间的公司”做最后的准备,使自己能够在新的工作环境中工作起来得心应手。
第三年我有了自己温暖的“小窝”有了异乡的朋友,有了能让自己满足的,有了自认为是幸福的,我的付出有了回报。
我可以在夜深人静时,冲上一杯浓茶、燃起一支烟,坐在窗前,让轻柔的晚风抚摸我的脸,将灯关掉,感受着黑夜的纯粹,房间里流淌着的音乐与明月投进来的片片光辉交织着,纠缠着,时而节奏强烈使人心潮澎湃,时而曲调舒缓犹如小桥流水,使人渐入佳境。手中的香烟在夜色里忽明忽暗,就想天上的星星在眨着眼睛,我猛吸一口,然后吐出无数个烟圈,它们便在我的眼前舞动着婀娜的身资,欢快的跳着,一会变成了椭圆形,一会变成了多边形,渐渐扩大,渐渐扭曲变形,直到被夜色吞没。我断起茶杯,那醇厚的茶香扑鼻而来,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级了古代隐居在“桃源”的居士,到处被遐意充盈着。
亲爱的你们,在过几年你们将告别与世无争的校园生活,真正的参与到社会中来。你们也一定会遇到挫折、打击、失落、种种的不如意,它们注定将伴随着你们走完人生长路上的那段坎坷,直到你们摆脱稚嫩,逐渐成熟。
你们的棱棱角角将会在以后的工作生活中被逐渐磨平,当初那个豪气冲天、个性十足、容易冲动的大男孩不见了,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圆滑机智的大男人。你们开始认真的对待工作,积极的打理生活,你们学会了思考,学会了应酬,学会了在不同的场合应付不同的人和事,你们开始打拼、开始追求,最重要的你们即将要肩负起一个责任。
伴随着车厢里的自动播音喇叭传出的声音车厢里边一阵骚动,我也从刚才的回忆当中醒了过来。刚才那些醒着的、睡着的、呆着的、正各自收拢着自己的行李。车渐渐的停了下来,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我很吸了几口,踏出了车门。
刚刚还走在我前面的他们,现在已经朝着自己的方向走去,肩上的行李使他们的步伐很沉重。我知道,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他们去走。
回去的路上,呈现在眼前的一如既往。霓虹闪烁,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在回头寻找时,他们的身影以被夜色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