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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穆王寝宫。
穆王坐于席上,深锁着眉头,看了看一袭白衣玉树临风立于一旁的伯典“徐营可有何动静?”
“并无动静。”伯典脸色白中泛青,眸光暗淡,显然是因担心筱青严重影响了休息所致。
穆王站起来负着手踱了一回“想那徐军援军已到,为何迟迟不见动静呢?我看,这次赢诞定要有一番大动作了。”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问伯典:“混入徐军的中士可联系到了?”
“已派人联系,尚未回报。”伯典低低地道,他的一颗心无时无刻不是悬在这上面,恨不能亲自去联系那名中士。
穆王叹了口气,要说话,一玄衣小臣匆匆跑进殿,跪拜行大礼:“陛下,附马!”
“快快平身,”穆王挥手“有何息?”
“已与中士平取得联系!”
穆王和伯典兴奋地对望一眼“快,筱青可在徐营?”伯典上前一步,抓住那小臣手臂急问。
“在!可是”小臣嗫嚅着。
“可是什么。快说!”伯典地有些慌。一把将小臣从地上提了起来。
“伯。冷静一下。”穆王道。
伯典才到自已地举动有些过激了。放下小臣。却未放松紧紧盯住他地眼睛。
小臣咽了口唾沫。缓缓地道:“平央说。行司马周筱青。她。她被那叛君用了杖徒之刑。生死未卜。”
“什么?”伯典踉呛后退几步。怦地一拳打在殿内地龙纹柱子上。
“他可是亲眼所见?”穆王也颇为震惊。
“他是听观刑的士兵说的。士兵们还说,说行司马叫得很悲惨。”
伯典额上青筋暴现,牙咬得咯咯作响。
“好一个‘仁’君,竟然对一个女子动用重刑诞够狠!”穆王气得来回踱步。
忽见伯典身形一闪,留下句话“我即入徐营,请恕伯典之罪!”话音未落已在宫外了。
穆王抬臂欲叫住伯典,却只张了张口“哎”用力将袍袖一甩重地叹了口气,心道,伯典啊伯典,世上还有谁象你这般风姿你一入徐营,岂不是人人都能认出你来,你再勇武武艺再高强,怎敌得过千军万马!
这可如此是好,穆王真的有些慌了,周军不能没有伯典一他有个什么闪失,周军可就危险了!偏偏谋师师氏又回到洛邑准备冬祭司马又是勇武有余智谋不足忽然想到子宣,这个国司马之子很是优秀叫来一侍卫“传孟子宣!”
侍卫应着去了。不一会儿子宣匆匆赶来刚要行礼,穆王走来扶住他手臂,道:“爱将不必多礼。今已探得筱青在徐营,伯典已出入徐,寡人命你代任主将,主掌军中诸事。”
子宣闻听筱青终于有了消息,且伯典已前去营救,一颗心顿时豁朗不少,有什么能比希望更令人快慰的呢!
“筱青在徐军情况如何?”子宣问,他的眼睛已深陷下去,整个人瘦了很多。
“具体情况尚未知晓。不必过于紧张。只是那徐军一片安静,恐有大动作,我军军心一定不可松懈,明白吗?”
“臣明白!”
徐营金帐。
琴音袅袅沉沉,与帐内的幽幽淡香相遇相绕,烘衬了一帐的温柔静雅。周筱青被召到金帐听侍已经好久,也听了好久的琴音,让她越地想念伯典。现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快快回到洛城去。
于是,周筱青悄悄地走到帐门,轻轻撩开帐帘的一角,探头向外望了望,见夜色已浓,黑黑的天幕之上,缀满了闪亮的星斗,一弯弦月悬挂其中,恬静优雅。
也许该是行动的时候了。她悄没声息地回到原来的地方,脚刚一站定,帐幔内传来飘逸而有力的声音“夜色可美?”
问得周筱青一怔,莫非长了透视眼?反正她不想回答他,今日被他捉弄的怒气还满满的,后背和**还在隐隐作痛,可是她决定为了自已的计划,做个顺从的侍。
琴音停了,余音还在袅袅回荡,偃王已迈着悠然的步子从帐幔内走出。并不看周筱青,径直半躺在一张又厚又软的席子上,背后由软枕垫高,闭上眼睛,似乎在小憩。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就在周筱青站得两腿麻,心情烦躁的时候,偃王终于睁开眼睛,向周筱青道:“来给本王按摩。”
什么?周筱青以为自已听错了,直到偃王又重复了一次后,才慢慢地走过去,心里在说,不要火不要火,一切按计划进行。
“我不会按摩。”周筱青如实道。”偃王不满地看了一眼周筱青,坐起来霍地将外衣雪白云纹领的中衣。
周筱青惊得差点跳开,见偃王重又半躺下来,才松了口气。
偃王将一只腿伸到离周筱青最近的地方“按摩这里。”
周筱青乖乖地伸出一双修长白腻的手,放到偃王小腿之上,慢慢地按着,心里恨不得运起内力哎,算了,想虽然自已对偃王动辄怒骂,但他确实没对自已怎样,只不过故意捉弄,以他一个东方霸主,掌握三十六国命运,手握数十万军权的大王身份,已经是难得的容忍。何况,色狼一词对他来说显然也不太合适,至少他没有对自已下手,就是那两个献来的女子,貌似很自在地享受着妃子的待遇,而且,还亲口说爱上偃王。想来偃王也不是万恶的色狼。
想到这,周筱青放弃了运力断他腿的念头,其实也只是一个念头而已。不过,捉弄她的仇是一定要报的,怎么报,自然是军情了,哼哼,周筱青差点从鼻子里哼出来。
偃王由着周筱按摩了几下,忽然坐了起来,一拂袖,沉着脸冷冷地道:“退下!”
周筱青一愣,不解地问“为么?”
偃王不耐烦:喝道:“退下!”
周筱青眨巴着眼睛,嫌我按得不,才只按了几下嘛。退下倒是好事,可是我的计划怎么办?臭偃王,原来还有喜怒无常的毛病。哼,退下就退下!周筱青赌气地站起来,使劲地白了他一眼,嘟着嘴大步流星走出金帐。
金帐内重又安静下来,得令人窒息。偃王轻轻抚了抚头,脸上的悠然淡定被一种失望又落寞的复杂表情取代。她,那个言词犀利,倔强高傲的女子哪里去了?她为什么这么乖,完全没有抵抗地,用她那美丽的手来按揉他的腿,象一个真正的侍女一般?
偃霍地站起来,将几上的竹书掀落在地,出刺耳的声音。“来人!”
侍卫走听令。
“拿酒来!”
侍卫得令去了,不一会儿两人抬了一尊酒来,为偃王满上了,又在几上摆了些下酒的佐食。
“叫两妃来陪侍。”偃王饮尽一杯酒,神态恢复了一些。
侍卫应着去了。只一会儿,两个美女来到偃王身边,为他斟酒,为他擦抹唇边的酒渍。偃王搂着温香软玉的美妃,一杯再一杯。酒渐浓时,忽然有种伤悲自心底涌来,她在做什么?生气?睡觉?偃王甩了甩头,开始后悔起来,他是怎么了?明明是自已一直在拿着权威捉弄她压制她,怎地倒怪起她?
“大王,怎么了?”一美妃觉察到偃王的异样,关切地问。
偃王看了看那美妃,伸手将她腰枝用力一揽,美妃就倒在他怀中了。偃王俯下头,眯着眼睛贴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失望地推开她,仰头将酒饮尽,酒杯向地上一掷,喝道:“来人!”
回到帐篷的周筱青越想越气,怪里怪气喜怒无常的臭偃王,好好的一个计划就这样泡汤了。原来,她的计划是说服偃王喝酒,并用老医师给她那香醇的药酒引诱他,让他准允自已出去按方配料,即使有一两名兵士看守,她也能对付。
要不就这样闯出徐营去?不不,太冒险了!正愁闷,帐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接着有侍卫道“翠平,速到金帐。”
机会又来了!周筱青爽快地应了一声,出了帐,轻快地跟着侍卫到金帐去了。
进了帐,一股烈酒的味道扑鼻而来,一看,偃王正搂着美女饮酒呢,一弯笑意立刻爬上周筱青的嘴角。她猜对了,偃王也是爱酒的。
“过来!”偃王用酒意蒙蒙的眼睛眯着向周筱青看了一会儿,蓬乱垢面的她,竟还是那么清雅脱俗,那一双眼睛怎地如此明亮?倔强无畏纯真,还有一抹神秘。
周筱青挪着步子走过去。那两妃以为偃王要惩罚她,都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
“赐坐,喝酒!”偃王命令,声音因为酒意磁音更重了。
周筱青听着那迷人的声音,慢慢地在偃王对面坐下,见美女给她倒好了酒,周筱青捧起杯足,便倾酒入口,品了品,和老医师的美酒相差甚远,只闻浓烈没有醇香的回味。
“哈哈,好!再斟满。”偃王笑着一挥手,意味深长地看着周筱青。
周筱青看了看面前的酒,淡淡一笑,学着偃王的样子悠然地道:“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大王您酒品却是一般,这种酒也能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