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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纯,这个很急,下班前赶出来给我。”襄理丢了一叠东西在我桌上。
“哦。”看也没看,我随口应道。我想这份文件不会急到哪儿去的。
襄理离开后,我才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一下。果然,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我想,她之所以要我今天之内赶出来,无非只是因为刚才张贾贤也丢了堆东西给我,要我今天内完成。她想申张主权,让张贾-知道谁才是头儿。
张贾贤在一旁什么都没说,连头也没抬一下,但是我确定,他听到襄理的话了。待会儿,他八成又会来盯我,这个欺上犯下的东西!虽然他还没吭声,我却忍不住在心中先骂道。
襄理和他就像两条狗,拚了命地想要巩固势力,划地为王,就可怜了我们这几根电线杆,被两条狗尿得一身骚,还得忍受他们俩的狂吠。而其中最可怜的就是我。现在的我几乎成了专职的打字员,整天-那两条狗呼来喝去地。累得半死,做的却都是白工。
“唉”忍不住,我又叹了口气。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张贾贤并没有拿这件事来做文章,不过,我不会傻得以为他变善良了,实在不能怪我小心眼,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贱骨头、坏心眼,一天没做坏事就浑身不对劲,张贾贤就是这种人,我不得不提防他。
果然,当我从影印室抱着一叠资料回到部门时,便清清楚楚地听到张贾-正在造谣,向经理打我们的小报告。我也不吭声,站在入口的转角处听着,看他又想搞什么花样。
“我三天前就告诉她们了,可是纯纯她们四个人都不去,好几位工读生因此也不想去,不过我还在协调当中。只是我想,她们对工读生的影响力是不是太大了些,经理您可能要注意一下。当然我也很努力在和工读生建立关系,不过”
虽然我没听完全,不过,我大概知道他在编派些什么。
由于深受总经理重视,客服中心总是有超额的经费。而这些经费是每季编列的,如果当季没有将预算经费花完,下一季经费就会缩编了。所以,吃吃喝喝在客服中心是习以为常的。不过,要吃要喝也得巧立名目,免得落人口舌,到时候预算照样缩编。而诸如上次的迎新,或是部门同事生日,都是很好的理由。如果经费仍用不完,受惠的就是工读生了。
客服中心因为业务所需,电访、每月寄发售后服务回函卡、生日卡等,需要大量人力,所以单是客服中心便有十来个工读生。每个人六、七百元的预算,十来个工读生加上部门同事一餐吃下来,部门经费便轻轻松松又名正言顺地消耗许多。
张贾贤指的大概就是这回事。今天早上他才告如我们今晚聚餐的事,恺仪和淑惠今晚都有事,恰如则是重感冒。至于我,没事。不过,既然她们三个人都不去,我也没兴致。没想到他竟然连这种事也好嚼舌根,不但向经理告状,而且还睁着眼说瞎话,说什么三天前就告诉我们了?可恶的东西,竟然趁着我们不在想整我们?搞不清楚状况,和他结梁子的是襄理,竟然把帐算到我们头上来了?还好老天有眼,让我在这个时候回来,否则我是怎么死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后面的话我没兴趣听下去了,走进部门,我重重地将手中的资料丢在桌上。而当他发现有人回来时,说到一半的话立时顿住,回过头看我。
看也不看他一眼,我直接向经理说个明白:“经理,聚餐的事我们都是今天早上才得知的。至于工读生,有几个人向我反应,他们是夜间部的学生,现在又值期末考,他们无法参加聚餐。主任却告诉他们,如果今天的聚餐不参加,以后就不用排班了,工读生很反弹,这事,经理您可能要注意一下。”末了,我套用张主任的话,并示威地看了他一眼,对经理点了点头,我这才坐回位置上。
而令我气极的是,经理竟然完全没有追究,只交代张贾-,今天不行,那就改天。什么嘛!在经理手下做事也有四年了,她过去可不是这么宽宏大量的人,
更令我光火的是,经理也丢了叠东西给我,要我今天赶出来。有没有搞错呀?!他们联合起来整我的吗?他们交给我的东西恐怕一整天也赶不完,何况现在只剩一个下午?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和经理把话说清楚,她便离开部门了。
经理离开一会儿,恺仪和怡如就回来了。恺仪眼尖地发现了我脸色不佳,坐到我身旁问道:“干么?脸这么臭?”
看她一眼,我又斜眼瞪了张贾贤一眼。
恺仪应该是会意我的“肢体语言”了,也睨了张贾贸一眼,以略大的音量说:“怎么?又有人不识趣找你麻烦?”
“等一下再说。”一肚子火,抱怨是必然的,不过,我不想让恺仪和张贾贤起冲突。现在说,难保恺仪不会动怒,当场和张贾贤吵了起来。
“怎么回事?”怡如也凑了过来。“又──”
“大消息!大消息!”淑惠积习不改,还没进到部门便嚷得惊天动地,众人皆知,也打断了怡如的问话。
淑惠一进来,我们还来不及说话,张贾贤就一脸热切地问她:“什么大消息?”
淑惠原本激动的脸一见到张贾贤便沈了下来,悻悻地说:“没什么。”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有大消息?”张贾贤仍不识趣地追问道。
淑惠两手一摊“我说着好玩的。”说着面无表情地走回位置坐着。
我瞥了张贾贤一眼,贝他铁着一张脸,很是不高兴。其实,想像得到,碰了这么大钉子,任谁都不开心的。只是我真的不明白,他明知道我们不喜欢他,他也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讨厌,为什么还能够总是做那些令人唾弃的事,然后又像只哈巴狗似地对我们摇尾巴?这会儿碰了一鼻子灰,才又这么气呼呼地。真是活该。
我又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回过头却见淑惠递了张纸条给我,要我和恺仪先去占位置。
公司附近有一家日本料理店,店内的桌位不多,虽然价格偏高,但料多味美,因此用餐时多是客满的。偶尔如果想去那家店用餐,我们便会派一、两个人提早几分钟先溜去占位置。
看了纸条,我对淑惠点了点头。
我和恺仪才点完餐,淑惠和怡如也到了。
淑惠一到便坐在我的正对面锁着眉看我“我问你,你──”她抬起头扫视店内之后才又继续问道,不过仍是压低了音量:“沈经理要回美国去了你知不知道?”
“嗄?”我怔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果然不知道。”淑惠有些沈重地点点头。
“你在说什么呀?”我拧起眉头问她。怎么忽然没头没脑地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我说,沈经理要回美国去了。”她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是玉君告诉我的。”
我眨了眨眼,试图将刚听到的讯息整理出个头绪来。玉君是王副理的秘书,淑惠和她交情甚笃,所以总能早一步知悉公司的事。如果是她说的,那么这件事的可信度颇高。可是,沈昱中要回美国去了?怎么可能?他不可能不告诉我的。不过,玉君不是那种会生事的人,她会说,那便是确有其事的。但是,沈昱中要回美国没道理瞒着我呀烦死了!我的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更遑论说话了。
“我还听说沈经理只是应总经理之邀回来帮忙,本来就没打算在台湾久待,马上就要回美国去了。”淑惠又说。
我还是没说话,一迳瞪着她瞧。对了,我想起来了,沈昱中有说过,总经理是他大学时期的老师,他会回来便是受总经理之邀;而淑惠刚才说沈昱中是应总经理之邀回来帮忙
“因为完全没听你提起,所以我想,你大概不知道。既然你们在一起,我想,还是应该让你知道比较好”或许因为我一直没说话,也或许因为我的表情“凄苦”淑惠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小,终至完全隐没。
在一起?瞧她说得多委婉,她是怕我难过吧?
接受沈昱中的告白也不过是两天前的事。我的颈子被沈昱中种出一片“草莓园”今天一早我还特地小心仔细地以丝巾系在脖子上,好遮掩醒目的吻痕。不过我忘了,她们三个都是经验老到的情场老手,轻易地便识破我的伪装。
反正我从一开始便没打算隐瞒她们,既然被识破了,我也就大大方方、开心地与她们分享我的甜蜜与喜悦。只是没想到,才半天光景,我美丽的城堡便岌岌可危,随时可能倾圯,而决定这座城堡存废的便是沈昱中。他得给我一个交代──
我忽然抽离了自怜的情绪,因为我看到面前三个女人的动作──她们在吃寿司!我的世界就快毁灭了,她们不安慰我,竟然还趁我不备,埋头吃寿司?
“等一下!”我恶狠狈地出声制止她们。“你们很过分哦,寿司来了也不叫我!”
“因为,”怡如塞了满嘴的寿司,说起话来有些困难,喝了口茶之后她才又继续说:“我们是想你心情不好,大概吃不下,所以才没有叫你。”
“吃不下?为什么吃不下?”我白了她们一眼,一口气塞了两个寿司到嘴里。
“再点一份,大的。”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今天处于低气压状态,下午安安静静的,没人吵我,我也就效率奇高地将经理交代的东西打完了,襄理的文件也输入了一大半。
不过,我忘了部门里有个张贾贤,有他的地方就没有安宁。
接近下班时分,我自洗手间回来,张贾-便一脸热心地迎了上来,以过大的音量说:“纯纯,刚才你的朋友打电话找你,打0八0电话哦。”
我冷冷地看着他。“我没有给任何人0八0的电话号码。”
0八0是对方付费电话,也就是说,对方打电话,电话费是公司付的。基本上会交代众亲好友打0八0来公司的,只有他张主任贾贤先生,这会儿他竟然想栽赃到我头上?难怪他讲话这么大声,他根本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还好我没做亏心事,否则以他的心眼,我只怕死了不下十次了。
我感觉到经理和襄理都停下动作看着我们,不过我没理他们,包括可恶的张贾贤。我心情不好,懒得与他计较。面无表情地越过他,我回到位置继续打我的电脑。
不过他似乎打定主意非要整倒我,仍以过大的音量说:“可是对方真的说要找谢小姐,是一个姓官的先生。打的是0八0哦。”他仍不忘强调这句话。
姓官的先生?由于姓氏特别,我立刻便想到那是一个因为保固期限与业代有争议的case。没理张贾贤,我翻着来电客户资料,轻易便找到官先生的资料,并且打电话向他说明公司对这件事的处理。
一开始官先生的态度不佳,甚至称得上恶劣,我只能耐着性子听他叫嚣,并对他软言解释。不过他很快便软化了,原来他的怒意不是针对我,而是他才与业代吵了一架,方才打电话来又被张贾贤刁难──听到这里,我仿佛看到一座火山爆发的景象,而那座火山的名字叩谢纯纯。
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我的火气很旺,不过我没有迁怒到客户身上。而官先生似乎也能接受我的处理程序与结果,这通电话并没有耗费大多的时间。
我相信经过这通电话,张贾贤的诡计便不攻自破,也证明了我的清白。不过我没去留意经理和襄理的态度,我不在乎。我现在只想发泄一整天所累积下来的怒意。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一点都没错。我就是太善良,张贾贤才一天到晚找我麻烦。平时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毕竟-狗咬了,总不能也去反咬那条狗一口吧?不过,那条狗挑错了日子,我今天心情不好,非常的不好。
我不会咬他,我想砍死他!
轻轻将电话挂上,我站起来看着张贾-,这会儿他倒没声音了,坐在位置上,一脸认真地埋首于文件之间。
“张贾-,你到底想怎样?”我沈着声问他。
“什么?”他抬起头看我。“我哪有想怎样?倒是你,我好歹也是个主任,你怎么可以──”
“主你妈的头!”我真想拿把尺来量量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平时你摸鱼打混就算了,捅一堆楼子让我们帮你收烂摊子,我也不计较;你竟然还三天两头扯我们的后腿,找机会整我们!”
他看了经理一眼。“我哪有──”
“你闭嘴!”我斥道。“我警告你,不要再有下一次。不计较不表示怕你。比贱,我当然比不过你,不过耍心眼,我不会输给你的!再有下次你自己小心一点!”
他面红耳赤地看着我。“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我──”
“你什么?识相的就闭嘴,我们有四个人,你一个人自求多福吧。”恺仪冷冷地打断他。
张贾贤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我懒得理他,因为我注意到已经五点半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是下班时间了。我将东西收好,对恺仪她们使了个眼色,包包背了便下班走人。
对张贾贤这种下三滥用不着花大多心思,去找沈昱中问个明白才是当务之急。
沈昱中不在,我在他家门口站了半个多钟头,连个人影也没看到。这让我的火气更旺了。他再不回来,我的怒火大概足以烧了他的房子。
今天整天都不见他在公司出现。一个下午我不停地打电话给他。打他的手机,没开机;打到他家,没人接。因此一下班我几乎是用冲的赶到他的住处,但是摁了半天的门铃却没有人应门。
又朝屋内望了一眼,我决定去附近找公共电话。不过我才刚转身便定住了,沈昱中回来了。
看到我,他怔了一下,然后笑了。可我没理会他的笑容,更甭说回应了。我是来兴师问罪的,没那个兴致陪笑脸。
我相信他看到我的脸色不佳了,不过,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开了门让我进屋去,
他的反应令我恼火,不待他将门关好,我便抓着他的领子,恶狠狠地瞪着他。这对我而言可是高难度的动作。我的身高只及他的肩,这个耍狠的动作让我做来,倒显得滑稽了。不过我不理会这么许多,抓着他的领子,我开门见山地间他:“我问你,你是不是要回美国去了?”
“对。”我问得干脆,他也回得简洁,只有一个字。并且,他仍一迳地笑着。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过了许久之后,我缓缓放开他的领子,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般滑坐在地上。
我真的很怀疑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难不成我今年所有的噩运都集中在这一天了?不然为什么所有的坏事都发生在同一天?可是,一整天的怒气、委屈,都比不上他的这个“对”字对我的打击。本来还指望他能安慰我,平抚我在办公室受到的委屈,然后,淑惠告诉了我他将回美国的事,我完全乱了方寸,加上临下班前张贾贤的搅和,令我的怒意濒临爆发边缘,让我顾不得形象任自己像个泼妇般来找沈昱中兴师问罪。
虽然如此,我心中还是抱持着希望的。期望着他对我解释,告诉我那只是一个谣言、一个误会,他根本没有回美国的打算;或者告诉我,回美国是n百年前做出的决定,他已经后悔了,他要留下来,不打算回去了;要不,告诉我,我也是他回美国计画中的一部分,并且,他会哄我,请求我同他一块儿去美国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连一丝丝的心虚歉意都没有,只有一个“对”字。其实他只要道个歉,哄哄我,我便打算原谅他了,可是他根本不在乎我的原谅与否,连一点点的解释也没有。我不禁要怀疑这两天的甜言蜜语、耳鬓厮磨是不是我自己的幻想。
或许是讶异于我的反应,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拧着眉头看我。“怎么回事?”说着,他还伸手轻抚我的颊。
我垂着眼没说话,连动也不动一下。若是平时,我会一把将他的手拨开,可是现在的我没力气。一整天紧绷着的结果是,我的发条松了,连发脾气的精力也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我只是去处理一些事,处理好了就回来。”
这句话足足经过两分钟之后才传到我的大脑。我缓缓地抬起眼皮看他。
他微微一笑。“将近一年没回去了,我总得回去看看我爷爷和伯父他们,处理些事情。”
他的话令我体内的细胞又活络了起来,我一脸期盼地看他。“你是说,你只是回去看看家人,然后就会回来了?”
“一半。”
我的肩蹙了起来。“一半?什么意思?”
“我还得回去处理公司的事。”他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我这次回来,便是为了资讯公司在台湾开分公司的事。现在布局得差不多了,我得回总公司一趟。”
“可是,你不是”我拧起眉头不解地看着他。他是资讯部的经理,怎么又冒出个什么资讯公司?
“我在美国开了间公司,经营得还不错。本来就想回来找你,正巧我的老师,就是总经理邀请我回来,并建议我回来开分公司,所以,我就回来了。”他说。
我还是呆愣愣地望着他,不太明白他所说的。“可是,资讯部”
“总经理打算裁撤资讯部,改以外包的方式。资讯公司成立后便是负责这类的业务。所以,我到公司当部门经理,一方面是帮公司整理资讯部的事务,一方面也观察资讯部的同仁,如果适用者,就延揽至我的公司。”他耸耸肩。“这种经营方式目前很常见的。”
“我知道这种经营方式很常见,可是你离开校园才这么些日子,怎么就开了公司,还能够跨国开分公司?”
“这个公司成立已经七年了。”他笑着。
我愣了一下。扳指一算,哇!我大二的时候,他已经开公司当老板了!眨着眼看他,我又问:“那,你在美国的公司怎么办?”
“美国的公司是与我堂哥合资的,来台之初便说好的,我负责台湾分公司的业务。”他答道。
他说得很清楚,也满合理的。难怪他年纪轻轻便能胜任部门经理,这么短时间就收服人心;难怪他常不在公司,也难怪一个资讯部的部门聚餐会出动这么多的高层主管。
所有的问题都有了完美的答案,可是,我还是觉得怪怪的。
然后,我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曾告诉我?”
“这件事全公司没几个人知道,之前,就连资讯部的人都不知道。不告诉你,因为这不只是我自己的事。”他说。“这是原则,也是责任,”
瞪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生气。他怎么可以瞒我这么久?如果他早点告诉我,我也不用担心难过了一个下午。嘟着嘴,我别过头不再看他。
“其实呢,除了公司的事,我这趟回美国去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办。”
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好奇地偷瞄他一眼,但是我仍是端着架子没问。然后,他的手伸到我面前,直觉地我想拨开他,不过他手上的东西令我怔住了,那是一枚钻戒。我讶异地抬起头看他。
“喜欢吗?”他笑着问道。
看了他一眼,我又低下头看他手上的戒指,我点了点头,那真的是一枚很美丽的指环。然后,我感觉到他将我的手执了起来,我一惊,连忙将手握成拳,阻止了他为我戴上戒指的动作。
“哪有这样的,前天才表白,今天就向人家求婚。”我不满地嚷道。这与我预期的差太多了。我想的是,经过一段浪漫的追求之后,天地为证,在满天星斗之下,他献上一束美丽的鲜花向我求婚,而我,便会带着含泪的微笑来接受。这会儿,他却在告白后的第二天,这么草率地就想要我戴上他的戒指?没有花,没有满天的星斗,我更笑不出来。
“你不要?”他扬起眉看我,从口袋中拿出绒布盒,将戒指放进去,并不在意地耸耸肩。“那就算了。”
“啊!我要啦!”我不是不要,只是想浪漫一点嘛。可是看他那样子,好像我今天不收,他再也不提了。我只好放下面子,同他索讨那枚戒指。“我要,拿来。”
他看了我两秒,得意地笑了,又将戒指取了出来,戴在我的手上。“好了,现在,你真的是我的未婚妻了。”
“哼!”对他得意的样子我很不以为然,不过,看到手上的戒指,我也忍不住笑了。接着我又想到他方才的话。既然连戒指都戴上了,也就不用端什么架子了,我问:“你说回美国还有一件事,是什么事?”
“向我的家人介绍你。”他俯下脸,鼻尖抵着我的。“并且向他们报告我们将要结婚的事。”
没想到是这件事,我愣了几秒。“结婚呀”我的嘴角缓缓地开始上扬,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恭喜你了,亲爱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