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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下班后顺路到青龙路市场买点菜,晌午头太阳正毒,买菜的人不是很多。职业菜贩子在大棚底下都有固定摊位,所以凉爽些,紧挨大棚外面在路边摆摊的,大多是那些按她们自己的话说“自己种的吃不了”的菜农,我喜欢买这样的菜,新鲜且便宜。我看到路边一大婶的小白菜挺鲜亮,天天茄子、土豆的都吃腻了,要不就买点小白菜。
我走过去的时候大婶正默默地择着她的菜,一大把小白菜才要一元钱,便宜。因头天晚上刚下过雨,小白菜根上泥巴挺多,我怕泥脏,便让大婶用袋子装起来,大婶找了个袋子把菜满满地塞进去,袋子太小菜太多,没法挂在车把上,我让她换个大点的袋子,她说没有了并让我把菜放在车筐里。我的车筐里放着包和衣服,我怕弄脏了犹豫着没放,大婶热情地过来帮忙,我一下子看到她手上沾满了泥巴便慌了,赶紧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她不知是没听到我的话还是过于热情,并没有住手,我连忙大声呵斥住她:“不用你管!”这么大的声她当然不会听不到了,尴尬地搓着手说:“呵呵,你嫌我脏呢。”我没有答话,推车扭头便走。
在前往买饭的路上,我的良心开始不安,我怎么能这样,不就是一手泥么,至于我这样对人家大呼小叫,我怎么会变得如此冷漠、麻木、无知、自私?!竟会在一个双手沾满泥的农村大婶面前保持出这么强烈的优越感,这不正是我深恶痛绝的么,我一直很反感那些个自以为是,看不起乡下人的城里人,其实往上推个三五代我们的父辈几乎都是贫农,我们的根都在农村,再说要不是他们每天辛苦的劳作和默默的付出,哪来我们这样体面优越的生活呢,我深深地不安起来,为自己的矫情而自责。
看到我又返回来,大婶苍老的脸上现出一丝不安:“怎么?菜不够秤吗?”她小心翼翼地问我。
“不是,不好意思,刚才你是好心,我不该那么大声对您说话,”我诚恳地对她说,并顺手把我刚买的饭递到她手里“饭也给你吧”
“哦?啊!你是哪里的?”大婶显然一时没回过神来。
我笑着摆摆手对她说:“别怪我啊”便骑车而去。
等重新买好饭回来,路过她的摊位时,我远远地瞄了她一眼,我看到她正举着我刚才给她的饭,在和旁边摊子上的老大爷说着什么,眼里充满感激。多么容易满足的老乡!多么可爱的老乡呀!
一元钱的菜、一元钱的饭,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简直太难以挂齿、太无足轻重了,但存在于那一念之间的差别,却差一点就让我失之毫厘而缪之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