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米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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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周末,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间隙溜进屋内,麻雀在窗外不断吱喳,为一天的开始注入些许热闹。

    手一伸,床边的温度让周律英睁开双眼。

    瞟了眼床旁的钟,才早上七点。他直接掀开被子,下床套了件棉裤,就步出房门,往最左边的那间房走去。

    转开没锁的门把,要寻找的人映入眼帘。

    “这部电脑什么时候有绘图软体了?”他站在小弟的旧房间门口问道,里头因为原主人还很常回来,基本家具都在,还多了许多婴儿用品。

    而唯一的一部电脑,他记得有交代过,不准她把软体带来安装。

    “昨晚。”手感正顺的游尤亚,才不管被人当场抓包,迅速连下好几笔。先把眼前的图稿完成才是首要。

    “你装的?”摸到女友背后环住那细腰,他没兴趣地扫过萤幕一眼,在她颈边偷香。

    “律也装的。”抓着数位笔,她没空理身上多出的一块牛皮糖,继续努力。

    “数位板也是他弄来的?”没意外的看到点头的举动,他冷哼一声。

    很好,这笔账他记下了。

    一双不安分的手没有预警的溜进她衣服底下,性感的唇也开始往她身上肆虐。

    但牛皮糖变成yin虫,被黏住的那人,只怕有圣人般的定力,都无法无视于他的存在“律英,你做什么”她急忙压住衣服底下的大手。

    “工作。”他的唇没停地往那柔软地带侵略。

    “住手唔”反抗的话来不及出口,就被温软的唇给封住。

    咽下她所有话语,周律英霸道的撬开她的贝齿,灵巧的舌尖入侵她的口内,强硬地与她交缠、吸吮,他侵略性十足地向她掠取一切,直到怀中的人快喘不过气,才移开唇,打横抱起浑身发软的人儿,回到自己的房内。

    “天亮了”被放回床上,接着是沉甸甸的重量压上来,游尤亚有些无措地提醒身上的人。

    “七点十六分。”他的唇沿着她的腰腹往上游移,来到挺翘浑圆的下缘“这么早起床工作,你的体力似乎不错。”昨晚运动量不够累倒她。

    吻上那柔软酥胸她清楚听到胸前的人发出满足的低喟,手掌下的热源隐隐颤动着。奇特又鲜明的触感,让她羞怯地红了脸,忍不住出声制止,扭动身子想抽回手。

    “放、放开啦”

    深埋在胸前的脸终于移开,他将脸贴近她,鼻尖相抵,使坏的勾起嘴角“老婆,你有义务了解身为老公我的身体。”

    眼前的俊眼过于魅惑,她羞赧地别过脸,一张涨红的粉颊,因为弥漫的**,更显嫣红,看得周律英暗喊一声糟。

    唉他的自制力越来越薄弱了。

    本来要抓这不安分好好在床上睡的女人回来惩罚一番,但现在他体内的鼓噪和激动已经快不受控制的爆开,只想彻底、蛮横地爱她一回这情形,真不知道是谁在惩罚谁。

    “别再乱跑了。”心情向来调适飞快的周律英认命地放开她的手,贴在她耳畔温柔低喃“找不到你,我心情会很不好”满室旖旎风光,在主人回房不久后正式上演,这天,一直到下午,不知是累瘫,抑或饿昏的游尤亚才又步出房门。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

    距离一个礼拜,才第二次来到周家,游尤亚已经能适应他们家的相处情况,这小镇虽比十年多前繁荣了些,多了许多新商家,但民风依旧。qunliao老邻居常互串门子相约出游,周宝两家长辈因此时常不在家,让她不会因为突然要与长辈相处而觉得不自在。

    玲玲和周律也她并不陌生,而同样是假日才会回家的周家老大律仁,则是个气质沉稳,马上就让人对他放低戒心的好青年型大哥。

    这天晚上用完餐后,她和带着小孩的宝玲玲窝在周律也的旧房间。

    “芯芯,这个是姨哦,姨——”宝玲玲抓着女儿的小手,指向前方的人,教她说话并认人。

    “姨!”芯芯抓着一块婴儿饼干,朝游尤亚笑咧一张可爱小嘴。

    “她不怕生?”从没照顾过小孩,看着芯芯抓着饼干朝她爬过来,游尤亚僵在原地,任芯芯爬到她脚边,东拉西扯她身上的衣物头发。

    “她很好客。”发觉她不自然的僵硬,宝玲玲低笑出声“你不要怕,芯芯最近喜欢站起来,让她扶着就好。”地上铺着厚厚的软垫也不怕她跌倒。

    游尤亚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很紧张这小小软软的身躯一个没站好会跌一跤。

    打小起,习惯自立自强的她,照顾自己是没问题,与人相处却不及格,更别说是照顾一个小宝宝,压根是直接打零分。

    芯芯软绵绵的小手抓在她的手臂上,吃了一半的饼干混着口水全黏上她衣服,非常努力的攀着她的身体站起来,白胖的小腿不太稳的摇晃着,只稍伸出一指朝她眉间轻触,就会向后仰倒的模样。

    “芯芯多大了?”小孩可爱的模样软化了游尤亚的紧张。

    “下礼拜就满十一个月喽。”

    “平常都是律也在照顾?”她记得玲玲说过,她在集尔的南区分公司上班。

    脑海中,周律也给她的影响,还是停留在高中那副杀气十足的酷践样,没想到他当起奶爸架式一百分。

    “没有,他不准小朋友离电脑太近。”讲起自家老公,宝玲玲露出甜甜的笑。“他工作时会把宝宝交给我爸妈或公婆带,等他忙完才带回去。”

    生活中出现那么多人陪伴的对话内容,陌生得让游尤亚很难具体想象,不过她可以感受得到宝玲玲身上散发出的幸福和满足。

    她心中有着憧憬羡慕。

    “我很意外他没叫你辞掉工作。”短暂相处过几回,不难看出周律也的独占欲超强,疼老婆得行径比电视偶像剧还精彩,只要他在的地方,玲玲身上等同要贴上“废人”两字,任何差遣,只需动张口。

    照理,他应该会把玲玲留在家里,不让她去外头工作才对。

    “有呀”

    “她不肯。”另一道声音帮她做了回答。

    周律也现身在门口,越过房内的安全栅栏在妻子身旁坐下“芯,过来爸爸这。”他朝女儿招招手。

    “呀——”芯芯看到爸爸出现兴奋地大叫一声,开放支撑的物体,趴回地上爬向最熟悉的怀抱中。

    “拔达!”

    “是爸爸。”捞起小小的身体,他游耐性的矫正小家伙的发音。“爸爸不在,芯有没有乖乖?”抱着女儿坐在膝上与他面对面,他伸手顺顺女儿前额有些过长的头发,脸颊近得快贴上的问。

    “瓜——”看着爸爸的脸,她高兴地小手乱挥,不懂内容地重复最后一个音。

    “律英呢?”宝玲玲问。刚才他们兄弟还一块在客厅聊。

    “他有公事,电话中。”

    公事?

    游尤亚不解。虽然平时律英在家也会处理一些公事,但没见过他六日还在忙的,假日,他是完全的放松享乐主义。

    “那家伙嫌工作量不够,想搞副业。”察觉到她的疑问,周律也又补充。

    宝玲玲听了老公的发言挑挑眉,游尤亚则是一脸雾水。

    是他们两家小孩默契太好,或是脑筋构造不同?原以为律英时常出现的跳跃性思考及对话是他个人问题,不过周律也也是这样,而玲玲。好像都听得懂。

    看来,她应该找个时间,向玲玲学习讨教一番。

    “你什么时候擅长起制造谣言了?”周律英来到门口,正好听见小弟最后一句话。

    “没你厉害。”几乎是直觉的回答。论阴险,他自认还差得远。

    “小鲍主来,不要跟你爸爸在一起。”进到房内,周律英笑着朝侄女招招手。

    芯芯听不懂大人话中的意思,只知道二伯在叫她,一下就挣脱爸爸的怀抱,啪嗒啪嗒又爬过去。

    “小鲍主好乖!”将侄女抱个满怀,他赞许的在她颊上香了一个吻“玲玲,你家小鲍主很好拐,要小心看好。”

    “周律英。”女儿弃自己而去,让周律也大不爽地瞪了他一眼。

    没理会小弟的瞪视,周律英扶着侄女站在游尤亚面前说:“小鲍主,这个是伯母哦。”

    伯母游尤亚被这称谓打击得错愕呆住。未满二十七岁的她,才刚习惯被小孩叫姨而已,马上又成了伯母?

    “周律英,你这种求婚招式不会太烂了点?”宝玲玲忍不住吐槽。

    “我还没求婚。”他一脸非也、非也的摇头。“这只是让小鲍主习惯叫法,免得日后还得改口,麻烦。”

    “你还没求婚?”换周律也开口“也好,回头还来得及。”他这句是朝着游尤亚说。

    “玲玲,你老公一直在挑衅我。”没动怒,他依旧是温和的笑。

    “他不怕整。”耸耸肩,她没加入战局的打算,起身一声令下“该回家了。”马上,大的抱回小的,一手还搂着中的,一起离开。

    目送他们一家三口离开后,游尤亚被身旁男人揽入怀中。

    “羡慕?”瞧她一直盯着。

    “有一点。”

    “傻瓜。”他笑着揉揉她的发“想要什么就讲。”

    “这么抽象的东西也能讲?”怀疑的抬起头对上那张俊脸,她越来越习惯向他撒娇。卸下心防后,除了发现小奸小恶是这男人对亲密的人敞开身心的证明外,该疼、该宠的,或许方法不同,但绝不会比他弟少,关于这点,她感到幸福也很知足。

    “你说得再抽象,我大概也听得懂。”就算听不懂也猜得到。

    “芯芯很可爱。”对于家庭,她有着期盼憧憬,想要有一个家,去修正她曾不完美的童年。

    “将来你儿子也会很帅。”

    “为什么是儿子?”

    “要是女儿跟你一样笨,我不就成天得担心她被拐走。”想到侄女的模样,可以预见小弟未来一定是半刻也不得闲,护花护到心力交瘁。

    “要是儿子跟你一样好,我也很担心他到处去骗女生。”

    “他会够聪明,自己解决的。”相信自己的优良基因会遗传,小孩应不至于会笨到哪去。

    “你的价值观很扭曲?”这是在鼓励小孩搞七捻三吗?

    “不,我会学我老爸,把‘家规’传下去。”这是周家优良传统。

    “好一个家规”她无言了,就自己客观的去看他们家三兄弟,撇开她还不太熟的律仁外,律英和律也这两个可以说是精神分裂得很彻底,而她相信,律仁应相去不远。

    她心中憧憬的是正常的家庭,不知道跟着怪咖组成家庭,算不算正常?

    “老婆,我觉得你对我老爸订下的家规颇有微词哦?”“你没向我求婚耶。”听到他叫老婆,她才想起刚才的对话。

    “你知道求婚代表什么吗?”

    “结婚?”应该是这答案没错,但问题是由他口中问出,就让她不自主的将回答扬高尾音,成了疑问。

    “是‘立即’结婚。”他强调“我求婚后,可是一个礼拜就要马上完婚。”

    依小镇上的习俗和不可免的宴客,一个礼拜还是马不停蹄的进行,才能达成的目标。

    这意思是,他现在公事忙碌,没办法可以一个礼拜赶完所有流程吗?

    游尤亚有些意外自己越来越能理解他的话中话,这是他所讲过的“心有灵犀”?还是她想去向玲玲讨教的“默契”?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答应?”讲得好像万事俱备,只差他这遵东风,这拽拽的模样,会让她很想试试刚才周律也说的,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听出她话中的恶劣思想,周律英又揉乱她的发,附在她耳边轻啃“我觉得我得开始有危机意识,让你离他们夫妻俩远一点。”亏他还自以是个疼弟妹得好哥哥,这两个家伙尽是灌输一堆糟糕的观念给她,像是非扳倒他这大魔王不可。

    “有点迟,我才刚决定要跟玲玲多聊聊而已。”

    “那真是太糟糕了。”他的表情似笑非笑,俯身吻住她的小嘴。

    玲玲就是最危险的那个。他们三兄弟从小到大的小辫子,她手上可多了。

    在两人越吻越深入,周律英一双大掌探入她衣料下游移时,房门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吓得游尤亚瞬间挣开男友怀抱,几乎是弹跳开来。

    “周律英。这里不是你房间。”周律也冷冷开口提醒。

    “回来干么?”跟身旁的人比起来,他就显得老神在在,只有语气泄漏一丝好事被中途打断的不满。

    没回答他,周律也直接走到床旁抓起掉在软垫上的奶嘴。又转身往回走。到了门边,只丢下一句“滚回你房间去。”就消失在门口。

    不速之客如风般的出现又消失,周律英将把脸埋在软垫上的人又捞回怀中。

    “人走了。”

    “我没脸见人了啦”她遮住双颊,要爆血管似的满脸涨红。

    “衣服还没脱,不用害羞。”那对夫妻被撞见的次数和情形才叫精彩“走吧。”他打横抱起她。

    “去哪?”怕掉下去的攀住他肩膀,少了双手遮羞,她将脸埋进他怀里。

    “你没听到?”这小家伙她不知道这种撒娇举止很危险吗?

    胸前馨香磨蹭,他下腹传来一阵鼓噪骚动,身体几乎是立即有了反应。

    “回房?”慢几拍的,她才想起周律也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对,我弟叫我们回房去滚。”

    “”是滚回房去吧

    过了假日回到台中,如周律也所言,连续好一段时间,周律英像公事永远做不完般,每天都忙到凌晨才上床。

    原本在家,他只会动眼动脑地处理一些公文,现在电话量也增加不少,时常抓着话筒一讲就超过半小时。

    最近连续两个假日回南部他也依旧行程满档,电话接不停,更是破例连笔电也带回家,形成两人各别窝在不同房内的电脑工作的怪景象。

    这情形看得宝玲玲也忍不住问:“你们两个是专程回来工作的?”

    不过忙归忙,吃饭、睡觉,该陪女友的时间,周律英一定会陪伴在身旁。

    自上礼拜接到妹妹的电话,直到母亲工厂近来接到好几笔订单,情况好转许多,工作量及步调随着减缓许多的游尤亚这才体会到,先前她拚了老命在工作,完全没时间陪男友时,为何他要一直缠着她转。

    身旁明明有人,却没时间陪着自己,那感觉挺寂寞的。

    这日中午,她依交代的来到集尔跟男友共进午餐,这已经成了惯性,现在集尔的员工,几乎没人不知道她就是总经理的女友。

    “游小姐,你好。”总经理室外,秘书一见到她,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好。”她颔首回应,随即自行进入办公室内。

    见到办公桌后的人在忙线中,她走到一旁沙发椅上坐着等他忙完。

    “中国那边配合的厂商,扣除以往坏片的比例算来,单片还是贵了零点零三块,虽然这批片子是b级,但我拿到的样品,内圈涂料益处的程度,说是b片也勉强了些”一手夹着话筒,周律英边讲,另只手拿起手上光碟把玩的旋转,再将它举高,透过日光灯,细瞧光碟涂料面及光圈层次。

    顿了会,不知对方向他说了些什么,他嘴边扬起非常温文的笑,缓声道:“林经理,只要你有本事将价钱和商品品质处理得别家厂商比不上,我不介意你中间收了多少回扣。”

    这语气他又在威胁别人了。

    “一个礼拜内,我要成果,否则你手上的合约就全由我处理。”他语气轻柔地一字字清楚传达。“倒?公司暂时还倒不了,大陆分公司倒了就调回台湾,正好省下公司不少机票钱。”他笑。

    “容我提醒一下,重庆上一季报表只小幅成长了3%,香港还有成长8%,这中间的5%差异,拿来作为你薪资考核的标准,你觉得如何?”

    尚在通话的当下,办公室门又被轻敲两下打开。

    游尤亚望向门口,看到一名西装笔挺约三十来岁的男子走入,对方见到她,朝她微微一笑当作是打招呼,便直接走到周律英的办公桌前,朝桌面轻敲几下。

    周律英扬起一掌,要他稍等“林经理,问候别人家属时语气该诚恳一些嗯?副总裁?你说他在罩我?”他拉长尾音,眼镜后的目光随之上瞟,瞧了眼办公桌前的人“你怎么认为就怎么决定,我很随和的。”无敌诚恳的语气。

    桌前的人朝天翻了个白眼“别闹了。”

    “如果没问题,下礼拜希望能听见你的好消息,假期愉快。”

    虽然话筒那端的人见不到,他还是扬起嘴角微笑的收线。

    挂了电话,周律英立即收拾桌面公文,站起身“长话短说,我老婆等着我吃饭。”

    “小老弟,到昨天为止,我至少接了内地那边六通电话,你最近心情很好?”

    男子表情看来乌云罩顶。

    “普通。”他给了一个微笑。

    “别闹了,那边很多分公司负责人对你不熟。”

    “我这是帮你整顿非必要性开销,不感动吗?”

    “进公司都几年了,你现在才整顿?”心血来潮也不是这么搞法。“刚才跟你通电话的是谁?”没意外的话、今天下班前应该又会接到投诉电话,他得先问清楚,好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应该是”他侧头想了下“你二叔。”

    “你嫌我工作不够多?”他额头上隐约有小青筋在跳动。

    “是有点闲。”周律英不怕死的点头,不顾对方额上越渐明显的青筋,直接绕过办公桌朝沙发走去“饿了吗?”他伸手拉起游尤亚。

    “你们不先谈?”她觑了眼桌前的男子,他脸色看来非常不好看。

    “谈完了。”

    “还没!”男子直接走到他们两人面前挡住去路,以防这害惨他的元凶会弃他于不顾地离开“集尔有长期配合的老厂商了,能释出的量不”

    “林德威。”周律英连名带姓唤了对方,打断他的话“你觉得我年薪如何?”

    突然被这么一问,林德威愣了下“不差。”他想了下回答。

    周律英笑着摇摇头,给了正确答案“是很差。”“你要加薪?”直接讲嘛!

    “学长。”他又摇头“你知道,依你家公司目前的营运状况,要加到我满意的数字,有很大一截差距吗?”

    额头落下好几条黑线,林德威受打击的单手抚胸“你想搞死我就对了”

    可以预见,下一季财务报表出来,成绩一定会亮眼得让股东爽死。不过在这之前,他大概就会先被疲劳轰炸给炸死。

    “能者多劳,辛苦你了。”他露出斯文的笑脸,朝他拍了拍肩膀“认得回去的路吧,我和老婆赶着吃饭,不送了。”语毕,就搂着游尤亚步出办公室,独留脸上布满冷汗的林德威慢慢感伤他即将要风云变色的未来。

    进了电梯后,游尤亚才仰起脸,朝他疑惑的问:“林德威不是集尔副总裁的名字吗?”刚才那个男人,不会就是他们副总裁吧?

    “他是。”周律英很干脆的证实她的猜测。

    “你们”不像上司与下属。

    “他是我大学学长。”他直接帮她解惑“集尔几乎是他们家的家族企业。”

    现任总裁是他老爸,公司内其他要职近亲、姻亲几乎占了大宗。

    游尤亚点头。曾在财经新闻上看过类似报导。

    “我进公司没几年就坐上总经理的位置,你不会以为他们一堆亲戚是鼓掌欢迎我上任的吧?”家族内斗就激烈得要擦出火花,更何况对上他这外人。

    “咦?”她一愣。这问题倒没想过。

    电梯停在地下二楼,他揉揉她的发,将她带出电梯“你只是独立,思想还是像小朋友一样单纯。”

    好像是。

    想想,遇上不喜欢或不擅长处理的人事物,她向来不是避开就是不回应,像这般互相算计周旋的本事,她的脑子还真的装不下。

    “我以为你的形象好得彻底。”上了车,她总算想通了些。

    “某种程度上可以这么说。”将车驶出地下停车场,他朝市区的方向前进“不过,有本领处上位者,通常脑子会比一般人清楚些。”

    看他模样斯文温和,多得是想拉下他的人。在失败多次又附带莫名其妙被扯了几回后退当纪念后,他们自然会想通,什么人可以招惹,什么人又最好别去碰。

    “那刚才的情形怎么说?”

    “内地的主管年薪不差,总公司也很少干涉。”几乎各个分公司的主管都能山猴子称王,自然对总公司的人事没多大意见及兴趣,也就对他少了些认识难怪刚才他们副总裁脸色会如此精彩,各分公司的负责人兼亲戚向他投诉总经理这还真不是普通的头大。

    “你很缺钱?”她一脸疑惑的问。虽不知道他年薪多少,但凭他的职务不可能差到哪去,更何况依他的生活品味和开销,月薪没个几十万恐怕也花不起。

    或许,就是因为开销大,他才需要更大的收入数字。

    “吃穿是不缺。”

    “那是你学长有得罪你?”既然不缺,她直觉是这理由。

    “小亚,我年薪跟我弟差了近一倍,算穷了。”他又摇头“要追上他的年薪,创业当老板或许较快,但我有点懒。”从头开始,光是开发客源就得耗掉不少人力时间。

    “那你最近到底是在忙什么?”眉头蹙起,她终于忍不住问。

    不缺钱也没人得罪他,说是单纯不服输想追上他弟的年薪,他又说懒她真想敲开他脑袋,看他这天才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听出她口中隐约的火气,周律英低笑“宠你呀。”

    这阵子这小女人工作量锐减,想必是感到寂寞了吧。

    “宠我?”这下她愣住了。

    “你忘了我们家还有一条家规:要疼老婆、宠老婆吗?”他家小弟将这条家规实行得很彻底“若当初你没走,我想我一定会跟律也一样,卯足全力工作吧。”

    他们兄弟想法非常相似,都想给另一半无忧无虑的生活,成为家庭的强大后盾。

    他意思是说,他这段时间的忙碌都是为了她?

    “我自己也有收入耶”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她不觉得自己有穷到需要他拚命工作才养得起的地步。

    “嗯?我以为你会想当个全职的家庭主妇。”到了目的地,他将车子开进餐厅附设停车场内“难道不是?”他挑挑眉,自信不可能误判。

    “如果会让你忙得没时间陪我,我宁愿工作。”低头解安全带,她很自然的脱口而出。“遇到你,我很知足了。”

    安全带解开,她一抬起头,一道黑影随即罩了下来。

    “唔”无预警被揽进怀中堵住唇,她吓了一大跳。

    周律英将她锁在怀中狠狠地吻了一回,吻到她双颊酡红,嘴唇微肿,又轻啃好几下嫩唇,才不情愿的松开手。

    “还好你只有吻很甜。”手指微微摩挲她红肿的唇,他额抵着她的,有感而发地低叹。

    要是平时嘴就那么甜,他坚强的心脏也禁不起再来几次的摧残,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像到了发情期的公狗,只想将她压上床。

    胸口起伏地轻喘,游尤亚娇嗔似的瞪着他,像在指控他的举动让她受到惊吓。

    “这么容易就满足,你好歹对我有些要求,不然我这老公会当得很没成就感的。”就是这么简单满足的模样,让他更巴不得把东西堆到她面前,就怕宠不够她。

    “你少整我,我就阿弥陀佛了。”她故意说道。

    他更干脆的摇了头“很难,这是生活情趣。”只有她才能独享的专利。

    “变态。”

    “变态的老婆,你对老公我有何指教?”他挑眉。变态这词是小弟最常用来唤他的,看样子他得找时间跟律也沟通、沟通。

    “你年薪多少?”她可以算算家计簿,扣除不必要的开支,或许,他就不用这么拚命赚钱。

    周律英没迟疑的念了串数字给她。

    她重复念了遍那串数字,摊开一掌数了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不确定的也摊开另一掌,再依他念出口的数字数了两遍她很缓慢、很缓慢的将眼神往他身上瞟。

    “没念错?”她语气很轻柔的问。

    “没错。”他点点头。

    “我也没听错?”

    “没错。”他再点头。

    “八个数字?”

    “嗯,八个。”重申确定。

    “啊——你又骗我!”什么鬼,他这样还叫穷,对啦,穷得只剩下钱!

    突然的大刺激让她难得抓狂的大喊出声。

    “老婆,你这样好可爱。”周律英一脸忍笑,语露赞美的道。

    她超想一拳打掉他忍笑得嘴脸“周律英!你当我很会吃还是怎样?你的薪水不够养家?你不想娶我干脆直讲嘛!”她火大的乱骂一通。

    “乱讲。”他惩罚的吻了她一下“我没骗你,我的薪水的确跟律也差了快一倍,因为懒得从头开始,所以我现在只能稍稍修正些许偏差值,你懂吗?”

    懂个鬼!

    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游尤亚几乎要讲不出话。

    偏差值对!他们认知的偏差值真是超大!“我的存款从没超过五十万”一有进帐就拿去补母亲工厂的财务漏洞,导致她觉得钱够用就能过活而他这金钱观在她眼中,却是太快活了。

    “你存款是零也无所谓,反正你那份算在我身上,我会一起努力。”他没说出口的是,她没存款他反倒更高兴,这么一来,日后才不必担心老婆会突然离家出走,跑太远找不着。

    不过他很识相的指导这话不能说出口,至少现在这情况不能。

    又来了,这男人真是奸诈,甜言蜜语,让她很难气得起来“你真要疼我、宠我?不怕我狮子大开口,吃垮你、挖空你?”她故意想吓吓他。

    “不怕。”他才想求她尽量花“如果你有本事,我倒很想看看你怎么吃垮我、挖空我。”这可以试试,看是她花钱速度快,还是他赚钱比较厉害。

    她瞪了他一会,眼神越眯,表情也益发不对“我怎么觉得我无意中激发了你的斗志?”居然一脸跃跃欲试的神情

    “是有点。”他笑得很灿烂。

    竟然想跟这男人斗,她气坏脑子了吗?

    游尤亚无力的发现这事实。

    十年多前自己就深深都过教训了,经过那么久,她不该不自量力的再去挑战。

    人总该学乖的。

    “我饿了。”她决定忘掉刚才的一切,把画面接回——她刚进集尔找他吃午餐的那段。

    “越来越会转移话题了你。”周律英怎么会看不出她的脑袋瓜在想什么,笑着捏捏她小巧的鼻头,移开身体,放她自由。

    老婆要疼、要宠,当然也得包容她的所有,转移话题这一点小愿望,他自然是尽力配合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