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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赌气的意味,尉迟云影偶然在一个商务酒会遇上林敏而,便立刻约了她。
既然雷芷莎能够,为什么他不能?
林敏而当然想借此机会收山,毕竟她并非以演技取胜,当年仗恃着年轻、身材又火辣,在演艺圈中虽没大红大紫,倒也让大家都知道有她这一号人物。
如今可不同了,她三十岁了,艳丽的五官显老,身段也不比十七、八岁那些大胆小女生,后浪穷追不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工作让她有些心灰意冷,要转行又没别的才能,还能如何?
在这个时刻,有大企业家尉迟云影追求,她怎能不心动呢?
尉迟云影本身的条件优越,不似其他追求者净是中年秃发啤酒肚,光看到就倒胃口,再加上这些年工作上的成就,她若真嫁了他,从此退出演艺圈当个少奶奶,才真叫人人称羡呢!
因此,林敏而对尉迟云影百依百顺,殷勤的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努力的展现她仅有的一丝丝贤慧,试图参与他的家庭,且故意对媒体“不小心”说出正与他交往,目前已动了披白纱的念头。
然而尉迟云影并不在乎,他只是单纯的想说服自己,他也能拥有新伴侣,也能忘了旧情不只雷芷莎能,他也能!
平心而论,林敏而也确实带给尉迟云影生活上很多的愉快,只是尉迟云影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即使笑,也只是单纯脸部肌肉的牵动,他的心仍是郁闷不悦的。
终于,尉迟炎日发飙了,寒着脸唤醒睡梦中的父亲“我有话想跟你说。”
睡意正浓的尉迟云影拉起被子捂住头脸,侧个身,很轻易又睡着了。
尉迟炎日倏地将被子一扯丢到地上,咬了父亲的手一口“我要跟你说话。”
尉迟云影吃痛,瞌睡虫也被赶跑了大半,龇牙咧嘴的瞅着掌上明显的齿痕,非常不情愿的说:“好,我听。”
尉迟炎日蹙眉“我想去找妈咪。”
“我叫司机载你去。”
尉迟云影很怕见到雷芷莎与爱新觉罗叙鹰卿卿我我的模样,下意识的想要回避可能发生的情景。
“我要你陪我去。冷月打电话来说她很想你。”
尉迟云影有些为难“这”尉迟炎日直瞅着父亲,很认真的问:“你是不是不要妈咪了?”
他苦笑“你长大后就会明白,不是想要什么都能够得到的。”
如果想要什么就能得到的话,这世界岂不大乱?
“我不喜欢林阿姨,我已经有妈咪了,不需要她也来当我妈咪。”
尉迟云影低下头“你妈咪未必这么想。”
“你又不是妈咪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妈咪如何想?你问过妈咪吗?”
尉迟云影语塞,儿子说得没错,他不问怎么知道呢?不管答案如何,也都不会比现在糟,不是吗?
“好,我带你去找妈咪。”
尉迟云影带着儿子忐忑不安的到了雷家门外,数度伸手至电铃上又放下,他犹豫着是否访该问清楚,一旦问明白了,他们是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是不是连见个面都不成了?
尉迟炎日气不过,自个儿拉长脖子大喊:“冷月!开门!”
不一会儿的工夫,尉迟冷月笑嘻嘻的开了门,很自动的跳上父亲的怀中,嘟着小嘴撒娇道:“爹地,人家好想你喔!”
被女儿这么一撒娇,尉迟云影建起的保护城堡瞬间垮了,他怎么能就凭着不确定的事而将雷芷莎判了死罪呢?
尉迟云影和颜悦色的问道:“妈咪呢?”
“楼上。”
他轻轻的将女儿放下“你跟哥哥在这里玩,爹地上去找妈咪。”
尉迟云影走进客厅,一步步上了楼梯,悄悄的进了房。
雷芷莎着了件简单的棉衫与长裤,或许是天生丽质,哪怕只是在唇上点了些口红,整个人也让人心动不已。
尉迟云影心一悸,不由得环住正梳着长辫的雷芷莎,在她粉嫩嫩的颊上落下一个吻。
“你怎么来了?!”雷芷莎有些惊喜。
“想你。”
她双颊染上红晕,羞答答的垂下头啐道:“花言巧语!”
“就算是花言巧语,我也只对你一个人说。”尉迟云影再偷香。
雷芷莎娇媚的笑着,不管是不是花言巧语,只要是他说的话,她都想听。
“要出去?”尉迟云影眼尖,看到她桌上的钥匙与背包,遂问道。
“嗯。”雷芷莎笑着,手也不停歇,灵巧的将长发编成辫,在发尾绑上个发圈。
“去哪?”
雷芷莎站起,将发辫拨到背后“我去叙鹰家。”
又是他!
尉迟云影的脸黑了一半“你去那个人家做什么?”
“西装做好了,拿给他试穿看看。”雷芷莎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反正她光明磊落,更何况她也不需要隐瞒些什么。
尉迟云影心一窒“你帮他做西装?”
“结婚要穿的。”雷芷莎脸上涌出一抹快乐,她衷心的为爱新觉罗叙鹰找到生命中的挚爱而欢喜。“哪个当新郎倌的不穿新西装?”
但,尉迟云影却误会了。
他们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把他震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脑袋成了一团浆糊,全无用武之地,耳边反反复复的响着:他们要结婚了!他们要结婚了
他们要结婚了!
“你所以你才延后回去的日子?”尉迟云影艰难的问。
“没办法,叙鹰坚持要在台湾请客,我只好留下来了。”
事实是——爱新觉罗叙鹰的未婚妻名声响亮,不在台湾办个轰轰烈烈的婚礼交差不行。
所以雷芷莎好人做到底,将工作暂时摆在一旁,顺便让自己喘口气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已经舍不得离开尉迟云影了。
尉迟云影一张脸找不着生气,胸口空荡荡的一片。
他失魂落魄的下了楼,连儿子都忘了带走,一个人上了车,只想找一个地方独自疗伤。
痛!好痛
终于知道了心碎的感觉,尉迟云影却宁愿永远也不要知道。
当年,她也是这样的痛过吧!
尉迟云影愤恨的捶打着自己,他好恨!恨自己为什么非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恨自己为什么当年要那样的伤害她,恨自己为什么还要比从前更爱她
她是在报复吗?
他的小鲍主学会了报复吗?
那么,雷芷莎成功了,她们确让他懂得什么叫心痛、什么叫心碎了。
他当年怎么伤她的,她现在全都如愿的让他尝到了那痛到心扉的滋味了,他的痛是不是也要十年才能痊愈?才能再次的面对?
他忏悔了十年,十年来他每日每夜都在为曾经做过的错事而懊侮不已,不管白天夜晚,他都在后悔没有好好珍惜拥有的一切,他都在后悔用背叛回报她的爱十年了,他的痛楚又有谁会知晓?承受无穷无尽的折磨,他也不好过啊,
他能怪谁?一切全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一手造成的结果,他还能怪谁?
若是十年前他不是那么的不成熟,只是一味的想逃避现实,他可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家;但他没有,他自私的躲开,让她一个人承担母亲的不讲理,一个人忍耐长夜孤寂,一个人面对一直都不适应的害喜而他,陶醉在温柔乡中,借着酒色财气挥霍仿佛永远用不尽的青春
是他!一切全都是他的错!
只是,为什么老天爷不给他个机会?他改变了,真的,他已经变了,他好想好想弥补当年的错误,即使要他用生命补偿,他也甘之如饴啊!他什么都不求,只求一个机会啊!难道这也不能够吗?
好了,现在好了,十年前他背叛了她,如今换她回以相同的对待,很公平啊,不是吗?他有什么权利怨她?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他只不过是在十年前曾幸运的获得小鲍主的芳心,在十年后,他什么也不是。
真可笑啊!当他终于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时,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再也没有。
尉迟云影借着林敏而的柔情抚慰受伤的内心,每日与她出双入对,但他心底知道,他还是放不下,他的情早全给了雷芷莎,如今要他说收回就收回,谈何容易呢?
虽然受了伤,但打小无论是学业、样貌都高人一等的尉迟云影有强烈的自尊心,不容许自己表现出战败的颓丧姿态,他要让大家误以为是他再一次的抛弃了雷芷莎,而不是他被抛下。
他的心还是只为他自己,很自私的为自己着想而已。
但这是人之常情,他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不是无怨无诲付出不求回报的活菩萨。
工作的空暇,尉迟云影怕想起雷芷莎,用林敏而填补寂寥,让自己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忙得沾到枕头就睡着,忙得没有机会难过。
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这是唯一他能想到忘记一切的方式。
林敏而也有心想加入他的生活,在双方互惠的心理下,两人竟也能自得其乐,恍若天作之合。
但最让尉迟云影诧异的,是林敏而竟能得到向来“龟毛”的母亲欢心。
“阿姨,你的皮肤好好喔,你是怎么保养的?”
尉迟母笑得阖不拢嘴“哎呀!我这皮肤哪有你们年轻女孩好啊!你就别哄我开心了”
“才不会呢!阿姨走出去跟人家说你有云影这么大的孩子,大家一定都不信,还以为你们是姊弟咧!”
林敏而巴结谄媚的功夫也算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让尉迟母对她又爱又怜的,简直当她是亲生女儿一般,开口闭口净是对她的赞赏,还直嚷嚷着不知谁家有幸能娶到像她这样的一个好媳妇。
尉迟云影当然明白母亲说这话的意思,但他总是打马虎眼,避重就轻的说林敏而还年轻,他的事业也还在冲刺的阶段。
在他心中,他尉迟云影的妻子只有雷芷莎一个,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不会再有别人了。
不会有了!
和尉迟云影若有似无的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林敏而自问对他无可挑剔,和尉迟母相处甚欢,与尉迟炎日也还勉强过得去,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尉迟云影到今日都一点表示也没有?
尉迟云影与她几乎天天都耗在一块,她陪着他参加大大小小的工商喜庆聚会,两人亲匿的举止俨然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一般;可一旦没有外人在场,一切全都变了,他总是闷声不响的抽着一根接一根的烟,对她也是爱理不理的模样,经常问了十句也得不到一句回话。
林敏而不懂,真的一点都不懂,尉迟云影这算是什么意思呢?
既然他不动,那么,她会想办法让他动。
特地洗了个香味扑鼻的澡,仅套件有穿跟没穿一样的薄纱睡衣,在尉迟云影面前晃来晃去,但他仍是视若无睹的抽着烟,林敏而气得头顶快冒烟了,可也不敢表现出来。
“云影,忙了一天也累了,我帮你放了洗澡水,去泡个澡放松一下吧。”林敏而用着傲人的丰满似是不经意的磨蹭他的手,她就不信这样还勾不起他的遐想。
然而,尉迟云影只是捻熄了烟,冷冷的说了句:“你累就先睡吧,不用等我了。”掠过快贴到他身上的林敏而走向吧台,为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林敏而咬了咬下唇,随即甩脱不悦的情绪,踮着脚尖走向吧台,自背后牢牢的搂着尉迟云影的腰际,将硕大的胸脯贴在他身上,发嗲的说。“嗯人家想等你一起睡嘛”
尉迟云影隐藏的怒火被挑起,他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的烈酒,转过身,露出个邪佞的笑意,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毫不客气的罩上她的胸口揉捏“等我一起睡做什么?”
林敏而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她故作害羞的贴在尉迟云影的身上“你你好讨厌”
尉迟云影扬起一边的嘴角,罩在她胸口的手一使劲,质问道:“真的讨厌?”
他可不这么以为!早在十年前,他就领教过林敏而浪荡的滋味了!
十年前才十八岁的林敏而就历经了不知多少个男人,她绝非什么三贞九烈的女子,这十年来,天知道有多少个男人解开过她的衣衫了,这种为了争取堡作能褪尽衣衫陪毫无情感的大爷上床的女人,只能拿来当暂时的消遣,是不能娶回家当妻子的,他不会傻到连这点都不明白。
凭他尉迟云影的名号,真要找女人,一点都不难,不需要委屈将就些什么,更没必要为了讨母亲欢心,或因为怕夜半寂寞难耐而娶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他早已有了妻子,早有了,而她会是他永远唯一的妻子,哪怕她另组家庭,在他眼中,还是只有她能够占据他的心。
林敏而悄然一笑,故作羞涩的窝在尉迟云影的怀中,娇嗔道:“讨厌死了啦!”
可她的身体很快的因为脑海中的幻想而起了反应,她从未忘却过与他翻云覆雨的感觉,那令她欲仙欲死的滋味,她到今日都还忘不了。
更何况与尉迟云影重逢以来,她为了爬上尉迟太太的宝座,与从前的性伴侣全断得一干二净,偏偏他又总是不碰她,她也有肉体上的需求,找了几次舞男消褪欲火,却总不及记忆中尉迟云影的狂热
尉迟云影冷眼看着她,蓦地,扬起一丝诡谲的笑
将爱新觉罗叙鹰及其未婚妻的礼服完成后,雷芷莎这才松了口气。
虽说时间上是赶了些,但所幸地如期完工了,设计出的礼服搭配新娘的整体感,有种如梦似幻的味道,正如同新娘子特殊的天真稚嫩气质。
一连赶了整周,开了几个通霄,忙完了爱新觉罗叙鹰的请托,雷芷莎这才想起已有多天不曾见过尉迟云影,也没接到他的电话。
心里有些歉意,但更多的是想念,雷芷莎拿起了话筒,按下尉迟云影专用的号码,期待能听到他诱人的嗓音。
才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起,雷芷莎迫不及待的说道:“是我。”
“呃你是哪位?”
听筒内传来的年轻女声让雷芷莎有些错愕,她是谁?
“我是莎莎,你是涟漪吗?”
“我不是。”女子的声音明显的有些不悦“你要找谁?”
雷芷莎开始怀疑是否拨错了号码,有礼的问:“请问尉迟云影在吗?”
“你等等。”
话筒的另一端传来轻快的音乐,再过了一会儿,又被接起。
“云影在洗澡。”
“嗯那我晚点再打好了。”
雷芷莎刚想挂断,却又听见电话里传来她所熟悉的声音。
“你在跟谁讲电话?”
“你先把衣服穿上,不然会着凉的!”
“穿上做什么?反正马上又要脱了。”
“哎呀!你好讨厌!才刚刚做完,你又想要了!”
“你不喜欢?”
“嗯”雷芷莎愣愣的挂上话筒,呆坐在床沿。
她不是白痴,尽管没见到画面,光听他们的对话,也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景象,更知道他们刚刚做了些什么事。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好不容易敞开心房重新去接受他时,他却残忍的还给她再一次的背叛?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老天!到底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才要这样子折磨她一次又一次?
她不是每一次都能再爬起来的啊!
有人说过,每个人一生中最难忘的事有三件:生离死别、喜获麟儿,以及被亲爱的人背叛。
一个人能忍受几次背叛?
同样的一个人,用着同样的一件事伤害她,她究竟在做什么?她不光只是心盲,连眼都盲了!或许,她心知肚明可能会有这样的背叛,却仍执迷不悟的沉沦下去,欺骗自己一切都会好转,一切都会不同。
爱情是一帖毒药,让人一沾染上那甜蜜,便脱离不了那诱惑,甘愿奉献牺牲,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