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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伸手一探,他的热度已经退了,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决定准备一些口味清淡的早餐,虽然她从来不吃早餐,不过她不希望当他醒来时,肚子饿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果腹。而这里可不像市乡镇,随时可以买到现成的东西吃。
想到他身上那件可以算是支离破碎的衬衫,下面还有许多处划破,而且最长的裂缝要算是背后的那一道。原本她想下山去帮他买几件衣服,但想想自己和他非亲非故的,这么做似乎有些奇怪。
芝羽拿出唯一的通讯器具行动电话一一拨个电话报平安,这是她能独立住在这里的理由,也是保证。若自己真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打电话求救。
和亲戚通过电话后,她放弃外出散步的打算,乖乖的坐在书桌前开始动笔写稿。半个小时后,当她完全进入情况时,浑然不觉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正大量着周遭环境,最后目光落在她的背影。
于震桓从昏睡中醒来,第一次感到全身舒畅,他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难道他被捉了?
不可能!他随即自我反驳。有人曾说他具有“杀手”的本能,随时都处在警戒状态“危机意识”就等于是他的生命,他在熟悉不过了。而现在他一点“危险”的感觉都没有,可见他并不是在敌人手中。他转动自己的头,随着眼睛所见,他知道自己正在一栋石砖所砌的房子中。以现在这个房间而言,没有任何装潢,只有最基本的摆设,如床、衣橱、书桌等。
若不是看到书桌前的身影,他不敢相信这房间还有别人。这里是如此的静,静到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若仔细一点聆听,则还有些微“沙沙”的声音。
他看到书桌前长发披肩的身影,判断她应该是一位女孩。而以她右手移动的方式,他想那“沙沙”的声音正是由她所发出的。她一定是在写字,而且以她移动的速度来看,大概可以用“振笔疾书”来形容。
他好奇的想知道,是她一个人带他回来的吗?他几乎一点记忆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看到她暂时放下笔,伸伸懒腰;看她站了起来,他马上又闭上眼睛装睡,想看看那人的反应。
芝羽伸伸懒腰,甩甩手,伸缩一下手指,她觉得自己的于指都快要抽筋了。这时,她才想起自己还有位临时房客。
她走近床边,伸手试探他额头上的温度,确定没有发烧的现象。她再将被子拉高一点,只让他露出一个头出来。
芝羽由刚刚盖被子的动作,发现了一件事。她笑一笑起身离开。
振桓一直等听到她离去的脚步声,才缓缓睁开眼睛。从她抚触自己的额头,及为他盖被子的动作推测,她应该是一位很女性化的女孩子。
他暗骂自己荒谬,说不定人家是一位妈妈级的女士,才不是什么小姐。而不管“她”的身分如何,他都决定不再装睡,赶紧弄清事实与状况,才是保命之道。
芝羽端着刚弄熟的清粥小菜,一进房间就看到他睁着眼睛看她。
“很高兴你已经醒了,而且决定不再装睡。”芝羽将食物端放在书桌上,顺手将自己的稿子收好。
“你知道!”
听到他终于开口说话,她走到他的身边。
“刚刚帮你盖被子时,碰到脖子的脉搏,由手背上的感触似乎跳快了一点点。”芝羽笑着回答。
“是你扶我回来的?”
“没错,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不过昨天你也挺合作的,若不是你支撑着走,我也没法子扶你回来。”
“你不怕我是坏人?”
“看你这么虚弱,伤得又这么重,纵使是坏人,只怕也无法使坏!”
于振桓明知她说的是事实,但仍想再观察一下,以免害了自己。他决定顺着她所说的,就暂时假装自己很虚弱好了。
“饿了吗?我准备了一些清粥小菜。”
“谢谢!”他还真感到有些饿了。
“你能坐起来吗?要不要我帮忙?”
“我可以自己来!”
于振桓想试着以一己之力起身,没想到一用力便牵动背后的伤口,痛得他苍白着睑,冷汗直流。
“别逞强!”芝羽弯下腰来,一手托着他的脖子,用力撑起他。
“谢谢!”
“别客气了,你背后有一道很长的伤口,等一下吃饱后,我再重新帮你换葯,看看伤口目前的状况。”
芝羽看他起身就如此困难,那下床岂不是更费力?当下就决定把食物放到椅子上,移到床边让他方便就食。
看着她的举动,他发觉她真是一位细心的女孩。刚刚她扶起他时,两个人如此靠近,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
“要不要我喂你?”见到他讶异的眼光,她解释着,
“你现在是一位伤患,我喂你也没什么不对。我技术很好的!”
她的回答引起他的好奇。以她的身材应该还没生过孩子,那一定和她的职业有关。
“你是护士?还是专职的看护人员?”
“都不是,只不过我有许多次喂小孩的经验。”芝羽想起她偶尔替蕙苓喂她的宝贝儿子,还让蕙苓直夸她有天分呢!
不过听在于振桓的耳,却有些哭笑不得,以自己七尺昂藏之躯,居然被拿来和不满三尺的小孩子做比较,他不知他是否该感到荣幸。
她看到他的表情,吐吐舌头俏皮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跟小孩子做比较,我只是”
“想让我知道你的技术很棒!”振桓释怀的替她接话。
芝羽将枕头叠放在他背后,让他脑瓶在柔软的枕头上,有助于伤口及身体的舒适感。
“这里好安静!”
“这里除了果树,大概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当然静罗!”芝羽用汤匙舀了口稀饭喂他。
从这段简短的谈话,他大概可以知道这里的环境。看她瘦弱的身躯及姣好的面貌,难道她一点都不害怕一个人住在这里?
“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居然敢独自救一个陌生人回家?”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芝羽又喂了一大口粥给他。“又是什么样的男人,差点命丧在这种荒郊野外?”
振桓对眼前这位女子的机智反应,感到佩服。
“登山客!”他笑着回答。
“别傻了!你要我相信你背上的刀伤是被你的登山刀所伤?”
“那枪击要犯!”
“哪一位枪击要犯身上没带一、两把枪的?又有哪个笨蛋会持刀欺近持枪的人!”芝羽不屑的嗤之以鼻,好像责怪
振桓太低估她了。
“那你看我像什么?”他笑了笑,投降似的说:“为什么会一个人身受重伤,而且又是在这种荒郊野外?”
芝羽认真的考虑着,并且上下打量他一番。
“若有人想绑架你,我会为那愚蠢的人祷告。假如是你想绑架某人嘛!看你一脸正气凛然,不可能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我看你倒像是黑社会老大,或是自我主见很高的杀手!”
“黑社会老大?杀手?”振桓不禁要对她刮目相看,她猜得实在是太接近了。
“怎么样?”芝羽得意洋洋的问。
“他们和正气扯得上关系吗?”振桓调侃的看着芝羽。
“并不是所有的杀手或是黑社会的分子就都是坏人,只不过他们有自己的看法和准则。”
“你的想法很特别。”
“是吗?”她无所谓的反问。
“如果我真的是一名杀手,或是黑社会的老大,你不怕会惹祸上身?”
“我相信你比我更爱惜生命!”她眨眨眼,大胆的回答。
“好吧!救命恩人尊姓大名?”于振桓摇摇头笑着问。
“小女子蓝芝羽。”
“于振桓。”
“好啦,你该好好休息,尽快恢复体力,若是仇家找上门,你才有力气自保!”芝羽取笑的说。
“自保?那你呢?”于振桓好奇的问。
“真有人来寻仇,你一定会叫我先逃,由你顶着,所以我会照着吩咐逃命,你当然得先求自保罗!”芝羽理所当然的回答。
看她端着食用完毕的餐具往房门外走去,他对她已留下深刻的印象。她的美丽、机智,与特殊的见解,还有洞悉力,在在令他折服。
他试着缓缓滑低一些,慢慢躺回床上,而这样已经耗尽了他仅有的力气。
当芝羽回到房间想替他换葯时,发现他已经躺在床上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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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三天里,芝羽和他争辩、斗嘴,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最主要就是要他躺在床上时,不至于太过无聊而烦躁不安。
他曾好奇的问她食物来源。
“你曾说这是一座果园,难不成也种菜、养鸡、养猪?否则哪来的食物?”
“种菜是有,养鸡、养猪就不必了,我可不喜欢看到满地黄金,更别提养猪的臭味了。”
“那”
“这里是偏僻了些,设备也很简单,不过最基本的家电用品还是有啊!像冰箱、热水器、电锅等,所以肉类食品都放在冰箱的冷冻库。”
“没有电视?”
“你觉得无聊?想看电视?”芝羽有些为难的说:“这里没有电视。”
“喔!”
“这是失望?还是高兴?”她挑着眉问他,随即又俏皮的问:“若有电视,里面会有你的消息吗?比方某某枪击要犯,还是某某凶嫌?”
“都没有。我只是想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平时若不是外出约会,电视大概是最基本的消遣。”
“除了新闻报导、影集以外,我不会特意去看电视,我宁可看书、写稿。”
“写稿?”
“我是创造爱情想像空间的人。”
“创造爱情想像空间?”
“简单的说,就是言情小说。”芝羽耸耸肩的回答。‘你有什么人要通知吗?告诉他们你没事!“
“有电话?”
“行动电话,这是我姐姐的爱心,以防有事情要找人求救!”
“姐姐?”
“我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一个弟弟。我在家排行第”
“听你的口气,你们姐弟之间的感情,一定相当不错。”
“我们是相当团结的个体。”芝羽炫耀的回答。“喔!还有一位重要人物得介绍,那就是‘它不理你’,是我妹妹梦羽的狗儿子。
芝羽开始细数“它不理你”的糗事。从它在自己长大的家中奔跑,至今仍然会滑倒,到过马路会吓得发抖,又喜欢欺负姐姐心羽,聪明且凶狠,不过是针对某些特定的对象。
于振桓听得入神,记忆中他从没拥有过宠物,也从来没有像这几日这么频繁的大笑过。
“你的家人实在很可爱!”
“我们家的女孩子还有一个共通的特色。漂亮、机智这些不讲,我们还很容易淤血。”
“为什么?”
“大概平衡感不是很好吧!心羽和梦羽常跌倒,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我经常莫名其妙的这里青一块,那里紫一块!。”
于振桓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姐妹,他不得不怀疑她是纯粹要逗他开心。
“你不信?以后你要是亲眼看到她们,你就会后悔居然不相信我的话。”
在这些闲聊、取笑当中,两人的距离拉得好近,才三天的时间,他已经完全了解她的家庭成员。
“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你难道不怕我是坏人?”
“直觉。我信任自己的直觉不会错。若错了,也只能怪自己。”她淡然的回答。
在这一刻,于振桓多么希望他的身分是单纯的,负担的责任是个人,而不是一个帮派。
他第一次后悔义父认养他,否则现在他就能敞开心胸去追求她。而他不敢,她和他在一起,只怕会危害到她的生命安全。
其实,他早该在第一天清醒时就该离去,暗杀他的那一帮人迟早会找上这里,而若他们发现车子‘根本没有他的尸体,到时
当天晚上,休息了三天后他终于可以下床走动。这两天她为他换葯及擦澡时,对他而言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酷刑。感觉到她的双手在他身上游移,虽然只是后背和脚,却已经足够引起遐思了。
当他可以下床时,他表示可以自己洗澡,到时再由她替他换葯即可。
看她红着脸,拿了件棉质的方格衬衫与休闲裤给他,他不解的挑高眉看着衣物。
“你身上的衣服早该换洗了,这衣服你先穿上,不过没有嗯,反正明天我下山补给食物时,再帮你买一些衣服好了。”
只见她把衣物往他怀里一塞,快步走出房门,在房门外指示浴室的方向。
他来到浴室,洗遇澡后,才真正感到通体舒畅。这两天他若有需要时,都得靠芝羽的扶持,才能走到厕所小解;从现在起,他终于可以不要再麻烦她了。
他穿上衣服,衬衫还好,裤子就短了一大截。而现在他
终于知道,芝羽吞吞吐吐不好意思讲的话,原来只有衬衫、长裤,却没有贴身的内裤。
然后,他捧着一堆脏的衣物走出浴室,将衣服放在她早准备好的洗衣篮。走出来,在客厅看到倚窗而望的芝羽。
“谢谢你的衣物,这是你丈夫的衣服吗?”
“我没有丈夫,目前也没有男朋友,那是我的衣服,稍早不讲,是怕你不愿意穿。”
“可是”振桓拉拉合身的衬衫。
“我喜欢穿宽大的衣服。尤其本来就预定要来这,所以我准备的都是较易清洗的中性衣服。至于裤子,我就没办法了,身材差那么多,明天我再帮你买好了,等一下你就把尺寸写在纸绦上,还有你需要的东西。
一直到于振桓躺在床上人睡前,还一直想着这是她的衣服。想到这件衣服曾穿在她身上,他马上察觉到身体有所反应。
那晚,他辗转反侧,难以人眠,干脆起身走到书桌前。看到抽屉里那一叠写好的稿子,他伸手取出,开始阅读。
从他清醒后,芝羽就睡在另一间客房,只有在他休息时,才继续她的写作。
他发现她是以他为故事中男主角的蓝本,连故事的发展也和他的遭遇相同。直到他看完她目前所写的部分,他发现她所铺陈的故事情节,和他所发生的事太过雷同,不禁要怀疑这是无独有偶呢?还是纯粹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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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芝羽起床时经过振桓现在睡的房间,发现房门大开,而他的人并不在床上。当她讶异的往客厅走去,发现大门虚掩着,看来他是出去了。
她耸耸肩跟着走出去,在屋外的水池边找到他。见他一脸冷漠的伫立着,她不禁好奇,他是想到些什么?还是触景伤情?
“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躺了三天,也该活动活动筋骨。”振桓回过头,看着走近他的芝羽。
她在他脸上看到了疲惫,脱口问:“你一晚没睡?有心事?”
“这么明显啊!”振桓苦笑的看着眼前悉心照顾他的女子。她可能是别人特意安排的“天使”?还是自己太过多心?池深深吐了一口气。
“要现在吃早餐还是要稍等一会?”看到自己的衣物穿在他身上,她有些赧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脸上突然泛起的红晕,令他不觉看痴了眼。足足一分冲后,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芝羽转过身背对着他。“我第一次发现到这件衬衫和休闲裤,居然如此好看!”说完还回眸对他一笑。
“这是取笑?”
“是赞美!”芝羽再次转过身来面对他。“知道是我的衣服,你不会介意吧?”
于振桓直视她的眼睛,觉得她的眼眸太坦然,没有任何矫饰。他决定直接说出他的疑惑,当然还要加些技巧和婉转的试探。
“昨晚我睡不着,在书桌的抽屉里看到你的手稿。希望你不介意,我未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拿来看。”
芝羽脸上的红晕更深了。想到自己以他做为蓝本,创造故事中的男主角,加上她描述得那么明显,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你发现了什么?”她脸上的热度愈来愈烫了。
“我对那男主角好像有种熟悉感。
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干脆自己坦白承认
“好嘛!我自首,我是以你为蓝本,有这么好的现成男主角不用,太可惜了。”
听到她的回答,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她故事发展的情节,他不由得又问:“你怎么会想到写这样的故事?”
“原来只是电视制作人告诉我,希望有什么样的故事题材。而有了这么一个故事大纲,自己也事先找了些资料,来这里就是想完成它。但来到这里三天,偏偏一个字也没写,直到遇见你,才想到这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序幕。昨天看的那些手稿,还喜欢吗?”
“很吸引人,不过既然男主角是我,只怕客观性会有些偏差。”
从他口中听到类似赞美的话,她不禁绽出笑容。有许多人看过她未完成的手稿,却从来没有人会像他一般,令她如此紧张。
“既然你是男主角,我会好好的替你安排一位你喜欢类型的女主角。”
“就你好啦!”
“我?!”
“当然,救我的人是你,你当然可以荣登女主角的宝座!”
芝羽原本恢复正常脸色的脸再度滚烫,也再次染满了娇,艳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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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振桓身上的伤早已经好了,他也利用芝羽的行动电话和义父联络过,保证自己安全无事,却不愿透露他人在何处。
他只想和芝羽不受打搅的多相处一些日子,明知道自己;和她就像平行的两条线,是不可能有交叉点的,他还是舍不得离去。
自从那天和芝羽谈过后,他不禁要感谢老天爷这迟来的厚爱,让他遇见了她。
这两个星期的朝夕相处,使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大概和自己的亲人一样多。更甚的是,对事、对人的看法,他们也都如此契合、相似。
他从芝羽的眼神与动作,知道她正如自己般,一步一步的走进牵动彼此的情网。
他在她的眼中看到相知与爱意,还有害怕。他知道那是因为自己迟迟不肯表明感情,而她害怕他们最后终究得分手。
补给采买的事仍由芝羽负责,她的车停在离房子步行约二十分钟的地方。因为他对这地方而言,仍是陌生人,为避免引起注意,他还是让芝羽一个人出外采买。甚至在她亲戚来巡视果园时,他也躲在房间;避免碰面,免得引人臆测。
然而,他如此设想周到,没想到还是泄漏行踪,替他们引来杀身之祸。
今天芝羽采买回来,手上抱着一大袋的东西,走这么一小段山路回来,早巳气喘不已。
“车上还有东西是不是?我去拿!”
振桓正想踏出门,却被芝羽喊住。
“不要!你不要去,我去拿就好了。”
她的语气急切,神色有异,绝不是因为刚刚走了那段山路的原因。这段山路她至少走了二十趟以上,从来没像今天这样。
唯一的解释是,她受到惊吓,而且全因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