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聂少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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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白皙娇嫩的纤指是经过长时间的呵护与细心保养的,它们适时地遮掩上红唇。

    虽然今天已是第三天了,她还是尚未从时差中调适过来。忍不住又张嘴打了个呵欠,郝思嘉心不在焉地走进饭厅。

    “呢,对不起。”

    她发现自己险些撞上由里回走出来的女孩。“请问我错过早餐了吗?”看了女孩一眼:她望向空荡荡的室内,表情讶异。

    文荻先让自己的视线在眼前那张刻意雕琢的娇艳美颜停驻半秒,然后又花了半秒在脖子以下的部位。

    鹅黄色的羊毛套装确实地将她丰满、凹凸有致的曲线展露无遗,柔美的色泽更增添她曼丽的姿态。

    这个女人如此费心打扮,不难想像是为了何许人。

    不过,她今天可能要失望了。

    “对不起,你得独自用餐了,因为我不习惯等人。白管家会伺候你的。”

    她微微颁首,然后走过怔然着她瞧的女人身上。

    望着女孩挺直的背影,郝思嘉不觉地皱起两道修饰完美的柳眉。她不明白文荻何以如此讨厌自己,两天来,她们几乎对谈不到三句话。

    “郝小姐,早!”

    老管家的声含突然出现在她背后。郝恩嘉收回游移的心思。

    “早,白管家。”她丢给衣装笔挺的白管家一记自以为魅力十足的笑容,然后又扬眉地问道:“john不在吗?”

    “少爷在早上接了通电话后,就匆匆赶往南部。为了不打扰郝小姐的睡眠,少爷要我在见著了郝小姐时,再转达给郝小姐知情,并表示他的歉意。”

    “你的主人似乎没有片刻的闲暇?”语气中难掩一丝抱怨。

    老管家友善地一笑。“是的,少爷肩负‘斯氏’的重担。”

    “啊,这个责任确实不轻。”她在老管家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感谢郝小姐的体谅。”

    郝思嘉回给者管家一抹谈笑。她佯装讶异地开口:“对了,小姐今天不用上课吗?”

    “少爷不放心,所以替文荻小姐请了假。”

    “哦。”虽然自己对那女孩的事情所知不多,不过对于她的健康情形,倒是略知一、二。

    —年前,发生在那女孩身上的一场突发性心脏病,她还记忆犹新呢!她清清楚楚记得,准备于伦敦再开设第二家画廊的斯赫恒是如何撇下筹备一半的工作,丝毫不计较千万的损失,不顾一切地搭机返国,相对的,这让她明白那位名为文荻的女孩,在斯赫恒心中是怎样的地位。“郝小姐郝小姐?”

    “什么事,白管家?”好—会儿,她才清楚有人在呼唤自己。郝思嘉怔楞地将脸转向声音的来源。

    “郝小姐,早餐想吃些什么?”

    老管家困惑地望着她,但也仅是刹那而已,脸上很快又堆满尽职的笑容。

    “跟昨天—样好了,不过,能不能先给我杯果汁?”

    “好的,请稍等。”

    身旁的老仆人一消失,郝思嘉的思绪马上又回到先前。她想,自己该对那女孩多下点功夫。

    此刻郝恩嘉完全不了解,她目前所打算的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可以说是件还没开始就注定得失望的事。

    试问天下,又有谁能有如此雅量,展臂接纳自己眼中的情敌呢?她,文荻绝不是。

    郝思嘉费了好大的劲才在温室后方的大树下找到自己要找的女孩。沉稳有力的呀喝声,带领著郝思嘉的脚步。

    望着树底下不断挥出手中木剑的女孩,郝思嘉选了个能够让自己尽情观赏,又可免去被人发现的位置。她双手环胞,背抵着树身,在一旁静静看着。

    呀喝声有条不紊,袖口高高卷起的手臂,不断地朝半空中挥出一剑又—剑,带来—道遭凌厉的风声,两颊的发丝随著手臂的动作有规律的飞扬,围绕四周的枝叶几乎跟著同步飘动。

    虽然她看不见木剑主人的表情,不过,她大概可以猜想得到她现在一定是满脸通红地布满汗珠。回荡在空气中的的喘气声显得相当急促不,是过于急促!

    四周冷薄的空气,让郝思嘉决定出声“你的监护人允许你这样过度运动吗?”

    木剑僵直于半空中!文荻猛地转向声音来源。“你来了多久?”她瞪著贸然闯入自己领域的女人。

    “事实上,有好一会儿子。”郝思嘉耸了耸肩头。

    “如果这惹得你不快的话,那么我道歉。”

    这女孩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吗?还是这只针对她个人而已?郝思嘉望着那张明显不悦的脸庞,蓦地,她还发现到一件她未曾注意到的事!

    不出个两、三年,这女孩会是个十分出色的女人——

    不、该说她此刻就让人备感威胁!

    天啊,自己几乎有些嫉妒了!郝思嘉抚平轻盛的眉头,小心隐藏起眼后一闪而逝的嫉妒之色。

    盯著她瞧了好半晌,文荻走向一旁。“有事吗?”

    弯腰拾起丢在外套上的毛巾,文荻将它按在自己汗湿的脸上。

    “是这样的,小荻呢,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晶莹明眸由柔软的布料探出,文荻看了她一眼,然后耸肩。

    郝思嘉当它是默许。“你不认为我们有必要改善我们之间这种这种恶劣的关系?虽然我并不明白为什么。”她轻扯唇角,表情显得无辜。

    “很抱歉,我让你有这样的感觉,但是,我认为你该介意的该是你男友的想法才是。”

    “我当然在意!不过,我也希望我俩能够和平相处。”

    “为什么?”

    “因为我们可能会成为一家人——”

    郝思嘉倏地惊觉自己过于直接了,连忙又道:“我是说,如果如果可能的话。”她惺惺作态地害羞一笑。

    文荻的纤指在触及外套的前一秒,停顿了。“你不是第一个有这种念头的女人。”

    文荻看她一眼后,套上外套。

    “john是位迷人的男性,我从不奢望自己是他的唯一,不过,我相信我会是他最后的选择。”

    文荻口气中的不以为然,激起了郝思嘉不服输的挑战心态,面容已很难保持先前自在的笑容。

    “哦?他开口向你求婚了?”

    文荻带著一抹教人不易理解的谈笑,走向郝思嘉,握在手中的木剑在她身后地面拖出一条长长的细痕。

    “我相信快了。”她本来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经过那一次的试探,事实上,她不再如此自信满满。

    郝思嘉盯着朝着自己逐渐逼近的身影,不知为什么?

    文荻脸庞此刻的表情,让在商场多年的她,竟不由自主的向后连退数步。

    “你你想干什么?”她该转身离去的!郝思嘉这么告诉自己,但文荻那对泛著寒芒的冷降却冻僵了她的双腿。

    下一秒,她细致的下巴被人以木剑圆滑的一端轻轻托高。

    “别紧张,我只是想看看清楚,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能迷惑住那高傲的男人。啧啧啧,这确实是一张美丽的脸蛋!”

    柄端缓慢地划过郝思嘉泛白的脸颊,文荻让它继续地往下移。“还有这魔鬼般的身材男人们会为了它们而发狂的!你果真有这样的实力,对吧?否则,你也不会待在他身边这么久才是。想想,如果我记忆不差的话,有三年了吧?你可说是他交往最久的女人——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在你之前的女人待在他身旁的时间都不够长久吗?”文荻漂亮的唇角露出邪邪的一笑。

    接著她又道:“因为她们都不够聪明!跳上了他的床,她们还想要他的姓氏!所以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他讨厌不知足的女人——你想当个愚蠢的女人吗?奉劝你,下次千万别做没把握的事,否则,只会让你郝思嘉三个字,提早出现在那份过去式的名单中。”

    文荻高挑的身子足足高出郝思嘉半个头。她继续俯望那张明显吓坏的娇容,瞧着它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顺便一提,除了画廊那次之外,这并非是你我第二次的碰面——原来你有三更半夜摸黑上男人的床的习惯?在走出房门前,记得勒紧腰带,否则恐怕会有青光外泄的场面。”

    三年前的夏天,她在一场朋友的喜宴上认识了斯赫恒,当时,她马上被他迷人的风采所深深吸引住。从不让自己眼中的猎物有任何机会逃脱的她,当晚便假藉酒意请他送自己一程

    她推开文荻的手,让那把木剑不再继续纷乱自己不定的心神——它竟让她想起那双在她身上游移的大手!

    “难怪我总觉得自己有种被监视的感觉,原来是你!”

    文荻轻笑声。“呵,你太抬举自己了,我不过是碰巧撞见罢了。当时我正想下楼喝杯茶,而你的出现,让我几乎误以为是夜贼——一位刚得到满足的夜贼。”文荻在她耳畔轻轻吹著气。

    郝思嘉认为自己已经受够了!她才不管文荻的心底愿不愿意排除成见,接纳自己!她用力地推开她。

    “你你这无礼的丫头!简直简直是粗野、鲁莽的可恶至极,john不会原谅你如此对我的!”

    郝思嘉愤怒地瞪著双眼,最后,她一甩头,蹬着高度足以轻易摔断自己的高跟鞋,转身走开。

    或许是踩得过于“认真”之故,渐远的背影猛地脚下一阵踉跄,紧跟着是一连串不可能会由那张嘴里冒出的咒骂。

    最后她索性弯腰脱下鞋,两手各提一只,就这么赤足走回大宅,完全顾不得脚下的污泥是否会弄脏双足,然后又为此而开口骂出连她自己都不自知的三字经。

    一句轻笑忍不住由文荻唇角溢出,不到几秒,文荻笑弯了腰,最后她捧著肚子,蹲在地上笑出了泪水。

    这一刻可说是她几天来心情感到最愉快的时候了,就连当初在剑击中击败对手,也没能令她像这般感到舒服与愉悦!

    文荻发誓自己大老远就能听到从屋里传出的抽泣声,与男人低沉的安慰话语。

    她们绕过后门往里头走去,由屋后接三楼画室的楼梯,辗转回到自己位于二楼的卧房!

    在关上房门的一刹那,她听见了的怒吼声,还有老管家显得有些心虚的回答。

    “白管家,小姐呢?”

    “小姐小姐有些不舒服,现在在楼上躺著呢,少爷——”

    “那么她最好祈祷,这次别又是骗人的把戏。”

    上楼的脚步声,使文荻迅速地推上门。她飞也似地冲到床边,脚球鞋让她甩进床底下!

    她才刚掀起棉被,房门已经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文荻,别告诉我,你是睡著的!”

    她的房门被推开了。该死!自己怎会忘了上锁?已躲在枕头下的文荻,不禁咬牙地咒骂一声!

    “你得给我一个解释,文荻。”

    自己还是继续装睡好了。

    “文荻?”

    这次音量提高了许多,几乎是贴在她的耳边。j语气中透出的威胁意味,令文荻不得不转身面对他。

    “j?你怎能对著睡梦中的我,大吼又大叫的?”

    她佯装好梦受到干扰地蹙起眉头。

    “是吗?那么提醒你下次装睡之前,记得先脱下身上的外套!”斯赫恒两眼暗示性地看了那露在被单外的手臂一眼,嘴角抿成一线。

    人贼惧获!文荻忍不住内心一阵挫败的呻吟。“你难道认为,那是因为我已经难受的无力顾及它?”

    “现在不会!”这句话不经思考便由斯赫恒口中吼出。

    文荻从眼下偷偷瞄了j生气的面容一眼,不禁诅咒起楼下的女人。

    “好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吼得几乎将整个屋顶给掀了?”她干脆坐起身。

    “这得问你自己了,文荻!”又是一声低吼,而且绝不比第一声来得含蓄。

    文荻瑟缩了一下,随即高仰下巴,朝著j那张发怒的俊容皱紧眉头。“哦,该死!为什么你老是喜欢对我又吼又叫,我的‘心脏’会受不了的!”

    文荻刻意拿自己的病来压他——尽管她向来厌恶提起它。

    斯赫恒不理会她的明示,音量却明显下降许多。

    “相信你在楼上已经清楚听见郝小姐委屈的哭泣!”

    是啊!那受尽委屈的哭泣声,活像遭人躁蹂似的。

    不过,她嘴里回道:“显然她哭得不够逼真。因为我几乎睡著了。”

    “文荻!”音量又略略提高。

    “我承认她是受到小小的惊吓,但是你知道的,某些无知的女人为了某一小事,就喜欢表现出大惊小敝来呃,夸张事实!”

    “我相信你今天对郝小姐所做的事,能令每位有教养的女士皆感觉受到羞辱的。”

    但那位会在半夜摸黑爬上男人床的女人,绝不可能会是“有教养”的女士之一!文荻在心里反驳。

    “好吧!我是有些过份我只是一时兴起,作弄、作弄她罢了。”

    “我以为我们早已达成协议,你不该如此对待我们的客人的,小荻!”

    她从来就不是“我们”的客人!她是“你的”客人!文荻克制想这样对他吼的冲动:“我已经向你道歉了。”

    “受羞辱的不是我,小荻。”

    经过一番挣扎与短暂的沉默后,文荻这才勉为其难地开口。“好吧!我会为我的失礼向她道歉。”

    “待会吗?”

    “喔,晚餐的时候。”

    望着那张冷脸让情绪浮现脸部的娇颜,斯赫恒几乎快记不起它们曾有的开怀笑脸!那样的场面并不多见。

    从小她便早熟的教人怜惜。

    斯赫恒叹口长气,在床畔坐了下来“小荻,我们能不能尽量减少这样争执的场面?”懊恼低语地抓着头。

    j语气中的真诚令文荻握起的拳不禁收紧。她咽了口口水地小声开口:“如果你希望的话。”

    “我当然不愿它占据了我们大部分的时间!”

    斯赫恒讶异地低吼。他绽露出一张会令人突然忘了呼吸的好看笑脸,手指溺爱地爬过文荻一头柔软的短发,然后将她压向自己。

    “你没有真的不舒服吧?”

    他将自己的前额轻轻靠贴她的。“嗯,还好,没有发烧的症状。”

    眼前的两片唇瓣距离自己是如此之近,近到让她都能听得兑自己骤然狂跳的心跳声。

    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因为那轻轻吐在她身上的温热气息,而产生一种痒疹的奇异感觉。她的全身似乎在发热,嘴唇也突然敏感起来。

    “咦?小荻,你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红?”才刚拉直身子的斯赫恒,禁不住担心地又伸手探探她的额头。

    文荻舔了一下干燥的嘴辱:“j?”

    “嗯?”他正将另一手放在自己的前额。

    “你愿意吻我吗?以你吻郝小姐那样地吻我?”

    置放她额前的手,似被火烫著似候地收回“你是在开玩笑吧!文荻?”

    斯赫恒跳起来,瞪著床上那位仿如他一下子变得不认识的小女孩——不,该说是亭亭玉立的大女孩!

    话一出口,文荻马上就后悔了!尤其是j脸上惊骇讶异的表情,好像活刚碰了一位麻疯病人般。天啊!她羞愧的恨不得能上刻钻进床底下。

    “不错,我是在开玩笑。”

    文荻收藏起受伤的表情,带著仅存的自尊,掀开棉被,由另一头下床。“待会儿,j。”

    文荻急急的走进自己此刻一心想去的地方——浴室。

    斯赫恒对著那扇合起的门发了好—阵子呆,这才缓缓由震惊中逐渐恢复过来。

    他咒骂一声,紧蹙两道剑眉,两三步地冲到浴室门前。“该死!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文荻!”

    对着门一阵大吼后,他片刻也不敢多待,迅速逃离这间突然让他感到窒息的房间。

    天杀的!他的胸口为何心跳得如此紊乱?喔——真该死!

    一直到下了楼,斯赫恒狂跳的胸口仍未能恢复正常。

    甚至,它们持续了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