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挽弓当挽强

大宋林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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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法曰: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交和而舍。军门为和门,两军相当为交和也。莫难于军争。

    四石强弓弓弦嘣嘣,四杆在风雪中也能看出锋头的冷光的雕翎箭,带着一溜儿迅疾的残影,重重地射中那敌楼边上,想要报讯的二人、二马的脖子。两声尖呼嘎然而止,两声嘶鸣悲愤不绝,四声惨叫拉开了这场饱防战。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风雪里的花荣比那金人的官长早了十步看清对头的状况。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便是一分一毫的疏忽都要不得,便是晚了一线,也是个存货的两个极端,何况五十步的距离,那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分别。

    早从随身亲卫的身上接过箭壶的花荣,一箭四矢,便彻底的断送了这敌楼上三百名金人报讯的念头。行军打仗讲究虚而实之,实而虚之,金人也知大宋朝人烟稠密,心向大宋的各路能人异士层出不穷,自然而然的就只用了两匹好马,和两个好骑术的子弟担当了这敌楼的信使以及平日里巡视的斥候。

    大宋朝打仗讲究的是某静而后动,从武经总要上学来的各种法子便都要用上,对敌的时候更要推演种种作战可能,再在战前定制各种应对法门。金人却对这种战术嗤之以鼻。凡打仗,一个勇猛,一个狂野,一个拼命。便能无往而不利,对各种阵法演习的并不通透的金人,自然更倾向于面临敌人时候的随机应变。

    那金人地官长,用女真语称做孛堇的,便是金人的千人队猛安孛堇,意思是金人的千夫长。一声嗥叫,便见那敌楼上原本张着身子探着脑袋的士卒都躲在了城垛之后。这金人的千夫长乃分成上中下三级。各领兵千二、八百、五百不等,这三百步卒乃是原金人的弓手骑兵改成。经过粗略地步卒训练,权且充作戍守的守卫。

    前方不远就是大宋朝地疆域,宋国历来积弱,金人从来不虞宋人敢来送死,倘若对上契丹人,女真一族的先天性的骄傲和这两年取得的不世之功。也能轻松的拒敌于密林外不败。是以便这些步卒的假相,也是那金人地官长多读宋书,闲来无事才鹦鹉学舌做出的,若本凭借着金人的习性。这三百人,当是能挽弓杀敌提枪上阵的才可。

    花荣运气好。捡了这便宜。长期地艰苦卓绝的修习弓马枪技,那用草葯泡过地双手十分地稳定,那绞了双弦的四石强弓更是箭无虚发,从一百二十步开始到一百一十步,花荣竟然用连珠箭射法直接把四名不听号令不服输的金人射倒。

    相对于辽人,金人其实更加的野蛮凶悍。辽人的官长们也都还爱惜性命,大多都穿上防御能力不错的锁子甲,而金人却是除了那把辽人打得鼻青脸肿的重装铁骑,从上到下,便都是一身牛皮革甲。轻便。面对辽人的麻背弓有些许的防御能力,过瘾,能在杀得痛快的时候敞开胸膛跟辽人拼命。

    可惜风雪模糊了双方将士的眼睛,花荣久练成精得了先机,那箭射金钱眼的弓法施展开来,确实不是寻常人能抵御的了的。一百一十步,那个以箭射猛虎出名的金人千夫长,终比属下的族人们先一步看清了对面的动作,一时间,悄悄的在一个石朵后头露出半颗眼睛的那千夫长目瞪口呆。

    眼前来的,看身上的铠甲,看那精钢护脸颊的头盔,以及虽看不太清楚五官,却明明能觉出是南人的骑兵,呼啸着卷过来,那气势,便是如猛虎出笼!不,猛虎出笼,也不足以表达他看到的这些军士们的士气。南人!竟然是南人!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八十步,两方的军士们都已经能看清楚对头的脸庞,风雪霎那间好似更大了些个,而那白茫茫的雪幕里,在射程之内的麻背弓的雕翎箭和改良成简易手弩的燕云弩同时射出。

    虽花荣带着的这一千大宋儿郎手中的燕云弩的射程在一百四十步,能在一百一十步外轻松穿透革甲,能在九十步外凭借着绝对的速度优势穿透一般的锁子甲,但风雪不仅给了大宋儿郎们接近这敌楼的机会,也因风雪的缘故,使得原本能够占了极大便宜的一次性骑兵用发射手弩威力大减。

    策马冲锋中,燕云弩虽然不用脚踏,但燕云弩的手柄摇动上弦却是需要太长的时间,实在只能当成一次性的手弩用,方簇箭发出的时候,便是一场猛冲的开始。可是兵法上,用骑兵冲要塞,简直就是找死。没有大盾,没有攻坚利器,没有床弩,翻便大宋朝的武经总要,也只有困守一途,哪里来的其他法子取胜!

    花荣面上波澜不惊,其时花荣业已看清楚了这敌楼的状况,原本想要奔射的花荣突然变了主意,竟然不再带着马缰迂回,直冲冲的往哪敌楼冲去,口中同时大喝:“张弦、奔射、张王二人跟我来,提枪!”

    箭如雨下,因了那敌楼上头的空间有限,原本三百名金人,只有百多个在敌楼上向下猛射,可惜一次性的蹶张弩方镞箭,在八十步的时候简直成了穿透能力惊人的毒蛇,无差别的一次齐射,那必须要在墙探后头半蹲着才能发射的麻背弓,成了完结这百十人的罪魁祸首。(1*6*小说网$wa^p。1^6^)

    二百杆方簇箭大半射入那敌楼上金人的身子,能在九十步外轻松穿透锁子甲的方簇箭,穿过了迎面一排的金人的身子,又有小半钉入这些金人身后的弓手身子。血,在一部分失了准头地方簇箭射在墙垛上叮咚作响,擦出火花的时候。从这些金人的身子蜂拥而出,嫣红的沾染了整个敌楼上的皑皑白雪。

    大宋儿郎也有被射中的,但慌乱中的金人大半把那箭矢射向了被锁子连环甲紧紧包裹着地身躯,偶尔有两个袍泽不幸中间落马,受创处也不甚严重,只是却不能再战,原地后撤。边撤,边搅动手柄。给燕云弩上弦。准备充当压制金人再射的支援。

    那千夫长见机地快,迅捷的躲入了墙垜后头,而花荣手中的雕翎箭,业已从他的脸畔穿过,带走一丝的皮肉。好迅利的箭矢!那千夫长便也是杀多了契丹人的女真勇士,但即便是蒙古草原上地哲别。手中的箭法也不过如是。

    那千夫长耳畔传来的痛呼声大作,转过头颅,猛然看到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凶性一下子被激发出来。身旁地。这些个曾经跟随自己在辽人境内驰骋不败的族人们,竟然如同那泥塑地雕像一般。毫无反抗之力便已经倒在血泊当中。

    可从耳畔同时传来的,那箭矢打在墙垜上的声音听来,千夫长心中,却又升起一股恶寒!这是只有从宋人那里盛行开来的蹶张弩才能射出的力道。眼见那冲杀过来的南人骑兵手中,都是手弩的模样,千夫长说出来的话第一次不稳定,颤抖的声音响彻在敌楼上下“是南人的手弩,都不准上来!活着地躲好!”千夫长不怕死,为了完颜部族的兴衰荣辱。他和所有的部曲心中怀着的信念都同样坚定。大金国的辉煌,将然遍女真一族所能出现的任何地方。但他也不能不顾部曲的生死。雄鹰只有保护好自己的翅膀,才能傲翔天空。骏马只有四蹄健硕,才能驰骋万里。

    那南人手中的手弩一般的物件,绝对不是寻常!从部族里的长者口中,千夫长知道在宋人的黑漆弓和蹶张弩出现之前的很久的时间,这块大地上就已经有了这种手弩。依靠臂力开张的手弩,张弦速度虽然不如麻背弓一般快捷,但也不遑多让。虽然这种单臂膀便能张开的手弩只能在五十步内射穿身上的牛皮甲,但其稳定的准头简直是其他马背上张弓骑兵的噩梦。

    眼见着这些南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竟然能叫那五十步内射穿牛皮甲的手弩,八十步外硬生生穿透自己族人的身体,并且再此取了身后族人的性命,千夫长知道自己不能冒着再被擦伤的风险同来敌对抗,眼见着对头便是有备而来的架势,一向百战百定的千夫长,第一回萌生了固守敌楼等待援军的念头。

    这个念头叫千夫长大吃一惊。曾几何时,女真部族的勇士变成了只知道死守的懦夫?千夫长脸上青筋直冒,但不知道眼前的这一二百人身后是否还有大军跟进,千夫长也只能忍了。只求得天神能够保佑自己的部曲,撑过这莫名其妙的一战。

    要知这女真人最是崇信天地万物有灵,相信它们能给人以祸福,亦能知人祸福。又与东北其它古代民族一样,最崇敬天,认为天神主宰一切,战争胜负,各种自然征兆均是天意。故出征和元旦等主要节日,均祭天或拜日。拜天仪为:“刳木为盘,如舟状,赤为质,画云鹤文。为架高五六尺,置盘其上,荐食物其中,聚宗族拜之。”

    是以千夫长心中只是默默悼念天神能够帮着自己度过劫难,信念迅速恢复。打过不少恶仗的千夫长伏地了身子,对顶台上那稍稍冒出些脑袋的部曲喝斥:“死守!快快顶死楼门,准备滚石”说到一半,嘎然而止。

    金人在辽人境内如履平地,往往都是凭借着骑兵的迅捷,集中优势兵力突袭城池,围点打援,便只有别人死守的份,哪里会在敌楼内准备滚石擂木!那听到的金人小卒也是一愣,旋即往岗楼内里大声呼喝:“拆了桌椅床褥,准备火把!”

    集宁地在冬天已经冷的紧了。这岗楼原本是辽人前两年建来抵御大金王朝勇士们的脚步的。哪知道一万人的兵马还未到这岗楼,贪生怕死,的契丹守将便弃了这险要扼守处。只余下副将带着五十名老弱病残的据守,那据守的契丹人扔光了滚石擂木,也放光了箭矢,一轮奔射下来,杀三十,余下二十从十丈高的岗楼上跳下来,有所谓殉国。这事后来被部族的长者们拿来做笑谈。说契丹人好的不学,却偏偏去学那南人的所谓骨节,实在是愚蠢透顶。

    猛虎只能搏击中身死,没听说过,有猛虎不顾群狼,而一头撞死在山崖上的。那二十个老弱契丹人,便只换取我女真人的半条性命,也是换取,比毫无益处的自寻死路强多了千夫长赞赏地看了那小卒一眼,女真的勇士们,人人都可以一当百,又岂能是饶幸。

    说时迟,那时快。花荣此时,业已策马奔到敌楼下,早从得得胜勾上取下的透骨枪擎在手中,甩蹬离马鞍,猛地一纵,越向那关闭了的楼门。颇有灵性的良驹远远的跑开了去,而半空中,花荣丛林冲那里学来的枪法使出,只两手紧攥枪柄,使劲一戳,透骨枪如毒龙一般对上楼门。所中的部位,正是徐风所着的比北地土木概论 中所说的,那离地四尺的门缝一侧。四指厚的门板发出噗的声响,只把透骨枪刃扎进门板,却并未扎透。

    北地气候寒冷,木质坚硬。运起来平日抖大杆蓄养的暗劲,飞快的抖了手中的透骨枪柄,木屑纷飞中,那门板上的开口便大了,果然露出里头的那个铁钉钉死了的门插!正要再次为之,上头箭矢如雨纷纷坠下。

    却原来是那千夫长见来人半天未发出第二轮用作压制的弩矢,探头来看,便见那南人骑兵都远远的兜了个圈子,边策马疾奔回来,边快速的用手在那手弩上划拉着什么,南人历来有很多神秘,只觉得是要用妖法,竟然组织起来一次反击。

    花荣大喝一声,手中的透骨枪挽出斗大枪花,护住透顶,张老憨和王大胆,却用军中教用的法子,紧贴敌楼墙壁,身子下蹲,臂上的小盾举起,挡那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