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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剑一旦认主,其余的就好办了。当下淳志便将控制心法的口诀传给了淳风。
到底还是十**岁的年纪,很快淳风便玩得不亦乐乎。他嫌先前淳志所化的飞剑还是太小,不够威风,索性变出了一把丈许长,尺许宽的巨剑,象块大木板似的。威风倒是威风了,可惜配着个在上面上蹿下跳的人,到似是猴子在过独木桥一般。
正玩得起劲呢,猛听得一声大喝:“胡闹!”吓得他一颤,差点就从半空中摔了下来。赶紧将剑收了,倒头便拜:“徒儿拜见师父。”
半晌没有听见动静,淳风抬起头来一看,只见天玑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反倒是陈抟什么事没有,正咧着嘴在乐呢。
“这口剑是淳志的吧?修真人的法宝,断不能有两个主人。你拿了他的,要他怎么办?”天玑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其实这个小徒弟他疼着呢!但淳风年纪太轻了,难免有些不够稳重。这事要吓吓他,免得他以后他看见谁的法宝都想要。“而且以你现在的修为,要飞行还要御什么剑?别跟我说你的真气撑不住!”
“师父,这件事您事错怪师弟了。师弟本来也不想要我这口剑,是我硬要给他的。您不是说过吗,我就是太执着了。我想,我就从这把剑开始学着放下吧!”看见师父责备淳风,淳志忙在边上解释。他都几百岁的人了,与其说把淳风当师弟,倒不如说当成孙子疼还来得多些。——当然,他也没孙子。只是不知淳风如果知道师兄只是把他看成孙子会怎么想。
“呵呵,是吗?淳志啊,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了。只是你要记住,要学会放下,可不仅仅是送出一口剑那么简单啊!”天玑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谢谢师父的教导,淳志记下了。”淳志必恭必敬的说。
“师父,我可以起来了吧?”淳风看到风雨已经过去了,赶快见缝插针。
“你啊!起来吧!说说看,为什么要学御剑飞行?”天玑对他有些无可奈何。
“这个”淳风脸红了,说起话来也开始吞吞吐吐。天玑也不催他,就在边上笑嘻嘻地看着。淳风没有办法,一咬牙:“我那日看着师兄御剑飞行的风姿,很是羡慕,所以才想”他又不说话了。
“你可真是胡闹!道门法术你当是好玩?”天玑又好气又好笑。“而且你看你刚才那个样子,大呼小叫,上蹿下跳,有什么风姿可言?疯子还差不多!”
“好啦,好啦,你也骂得够了。风儿这个也是真性情的体现嘛!怎么,平时总听你说什么不饰真性,直指本心,口不对心啊你?”陈抟说着说着就开始挖苦起天玑来了。
“哈!”天玑被顶得无言以对,气极而笑,手一摆,进屋去了。
“风儿啊,我本来也不是太喜欢用法宝,因为过于依赖法宝会耽误自身的修行的。你淳志师兄就是在这口剑上花了太多功夫,而且道心也过于执着,才搞得这么不上不下的,现在他徒弟都比他差不了多少了。但是你功力这么高,用用也不坏事。只是这口剑若只是用来当‘坐骑’是不是太可惜了一点啊?”陈抟转身问淳风。
淳风一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一个揖作道底:“还请师父赐教。”
“这样吧,我对剑术虽然不精,但我门中却还是有几手好剑法的,足可开山裂石,翻江倒海。我就使出来你看看吧!”陈抟接过淳风手里的“戏云”当即舞了起来。
淳风看得如痴如醉,到了紧要处,禁不住也随着陈抟的剑势舞动起来,看得淳志羡慕不已。他现在的程度不够,要跟上陈抟的速度就已经很吃力了,哪里还能学得会?
说实话,虽然陈抟不使剑,但他那一脉的剑法倒真的不错。“御剑术”、“万剑诀”、“漫天剑雨”、“大须弥剑式”一项比一项精妙,一项比一项高深,让淳风看得喜不自禁。他天资本就过人,此时筑基功夫又已大成“大成之后,修习本门功法当势如破竹,一日千里。”这可是书上的原话啊!这些剑法看得淳志眼花缭乱,在他眼中却是简单明了,脉络清晰,不多时便已看个明白。陈抟让他使了一遍,却已有了七八分模样,所缺的只是火候而已。只喜得陈抟一个劲地傻笑,那高兴劲比起刚学会御剑飞行地淳风来,也不堪多让。
“其实,本门剑法远不止此,”陈抟突然叹了一口气。“本门祖师以剑法名扬天下,当时他的剑法被尊称为‘天剑’,传闻乃到了我道门剑术的极致,从中可以悟出天地至理。可惜万多年来,我道门各派竟然无一人能悟‘天剑’之密,致使本门仙剑沦为法宝一流,着实可叹啊!”“是啊!”天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淳志炼剑时我也没有管他,就是想看看他能不能在剑道上有所建树。可惜了啊,淳志,你也把飞剑当法宝看了!”
“天剑?”淳风有些疑惑。“那是什么?”
“说得出来就好了!”天玑长叹:“天剑之密,乃是将我道门剑术修到极致之后机缘巧合下方能悟出的!”
“哦。”淳风缩了缩头,不说话了。天啦,这么难,就算到了极致还不一定能悟得出!
“算了,风儿,我看你的天资不错,将来可能悟得出也说不定。”陈抟拍了拍淳风的肩膀,安慰道。
“对了,风儿,你那把剑在打斗的时候最好不要用。”天玑突然道。
“为什么?”太可惜了,刚刚自己还想拿到论道大会上去玩玩呢!
“淳志早年杀气太重,此剑饮血过多,戾气一直纠结不散。偏偏你的真气大部分乃七叶朱兰所化,至刚至阳,炼化此剑时更为它凭添了一股暴虐之气。此剑不见血则已,见血必是不死不回。”
“啊?”淳风吓了一跳,看着这把剑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罢了!一饮一喙,莫不天定。你小心点就是了。”天玑看他那个样子,倒是有些好笑。
“师父,掌门发信叫你们去,可有什么事吗?”淳志在一旁问道。
“哦,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这次的论道大会可能会有点变化。”天玑淡淡的说。
“什么变化啊?”淳志有些着急。眼看只有那么久了,还会有什么变化?
“放下,淳志,你刚才不是说要放下吗?”天玑眉头皱了起来。“你的功利心如果还是这么重的话,怎么谈得上放下?”
淳志满脸通红,退了下去。
“师父,到底是什么变化啊?”淳风可不管这些,他在撒娇呢!
“噗哧”却是陈抟在边上看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掌门说,当今天下大乱方定,各种妖魔鬼怪乘乱出世,扰乱人间。所以这次论道大会文比半年后进行,武比推迟三年。本门年轻弟子,待文比之后一律下山游历,到人间降妖除魔。三年之后,按照个人降妖除魔所积功德来确定武比的坐次。这次武比,各脉人手不限,除妖越多,功德也就越多。”天玑解说道。
“啊?”淳志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道藏一脉人丁不旺,这种只算总数的比试方法,显然是最吃亏的。
“功德?这么多的弟子下山大开杀戒,不大伤天和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功德?”陈抟在边上冷笑。“这次变化,明摆着就是针对淳风来的嘛!”
“啊?”淳风倒是吃了一惊。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呵呵,淳风,你天璇师叔的功力有目共睹,能空手接下他的飞剑的,在整个天青门的年轻弟子中,怕也就只有你了。掌门那一支几百年来论道大会一直是第一,这次你这么厉害,他自然会想办法对付啊!”陈抟冷笑着解释。
“真的不知道掌门是怎么想的。为了一己的私念,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天玑叹道。
“可是我们说的没有用啊!其他几脉的主事都赞成,就我们两个不同意,有什么办法?”陈抟有些无奈。
“为什么啊?”淳风有些不解。就为了一个论道大会的名次,有这个必要吗?而且由于余峨的关系,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决定。
“这个也难怪,现在天下的妖魔鬼怪也确实太多了些。”天玑叹了口气。“各地好像都传出妖怪作乱的消息,好多入世较深的门派都忙不过来了,早嚷嚷着要我们天青门支援呢!”
正说着呢,天璇从门口闯了进来:“师兄,我听说这次论道大会有变化?好像是要各脉年轻弟子去降妖除魔什么的来定坐次吧?”
“是啊,怎么了?”天玑有些奇怪,自己这个师弟对这些事情向来是连问都懒得问的,这次怎么这么激动?
“降妖除魔!嘿嘿,师兄,可还记得那只鹿蜀吗?”天璇冷笑不已“这样一来,怕是天下间不知多少无辜生灵会遭到血光之灾喽!”
“嗯——”天玑沉默了。陈抟和淳风、淳志一头雾水,淳风师兄弟不好问,陈抟可不管那么多,辟头就问:“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啊,我怎么听不懂?”
“这件事,说起来就丢人啊!”天玑长叹了一声。“我天玑这辈子上不俯天,下不愧地,可只有这一件事让我一直耿耿于怀。也罢,这件事过了都快两千年了,也该说出来啦!”
“当年我和师弟修道刚刚有成,师父派我们下山游历。嘿嘿,少年人有点本事,自然就有些嚣张,倒也颇做了几件大事,灭了几个危害人间的妖魔。初时尚还记得师父的教诲,事事都调查清楚,以免误伤无辜。可惜经过几回之后,骄纵之气渐生,哪里还记得去做什么调查!碰到妖怪,来一个除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好在一般在世俗中浪荡的妖怪多少都有些为祸人间,我们这么滥杀虽然有伤天和,倒也没有出什么事,只是名气却是越发大了。直到有一天”天玑停了下来,问天璇道:“师弟,那天的情形你还记得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天正是大寒节气,普将大雪。我们师兄弟二人正准备从嘉峪关赶回天青山过年呢!对了,淳风,我和你师父那时候的功力可比你差多了,根本就不能御气飞行,我们又不喜欢炼法宝,就只能用‘陆地飞腾法’赶路了。”
“经过贺兰山的时候,师兄突然停了下来,说有妖气。那几年我们除过的妖魔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对妖气实在师敏感不过了。当即我们便全力搜索,不多时便看着一只鹿蜀叼着个什么东西在飞奔。我性子急,心想这个妖怪怕又是做了什么坏事,便喝令它停下来。谁知它一听逃得更快了。我们叫了几次,它都不听,我们的飞行术又不是很高明,眼见就要追不上了。我一气之下就用了个‘五雷*’,本意只是想吓吓它,让它停下来,算好了落点便在它身后一尺处。”
“谁知这只鹿蜀跑这许久,已经是精疲力竭,刚好脚下一软,竟然被霹了个正着。我本来是在气急之下,出手就有些不知轻重,不料这只鹿蜀原本就身受重伤,经此一下已是不活了。它嘴里叼着的,竟然是一颗白菜。”
天玑在一旁说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它当时的眼神和最后那几句话;‘我到你们人类的地窖里去偷东西吃是不对,但也罪不致死吧!大雪封山,我和我孩子都要饿死了,你要我怎么办?你们人类,怎么就这么残忍,只是一颗白菜而已,先是棍棒相加,我不忍伤人,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你们竟然问都不问便用天雷劈我!’。我们很是后悔,想问问它孩子在什么地方,可惜它什么都不肯说。大雪封山,那只小鹿蜀怕是活不了了。我们一下就害了两条命啊!”长叹一口气,痛心不已。
随着天玑的声音渐渐飘散,整个房中沉静了下来。良久之后才听见陈抟闷声闷气的问:“那后来呢?”
“我们回山之后,心头很是不安,就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师父。师父除了骂了我们一顿之外,更是深深自责平时自己教导无方,才会出此事故。就为这个,师父耽误了整整两百年才得证天道。”天璇叹道。
“淳风,你记着,不管别人怎么着,你的剑上,决不能染上一滴无辜者的鲜血!”天玑突然厉声喝道。
“徒儿记住了!”淳风知道自己师父的心情,赶紧答道。
“嘿,掌门这一时的私念,只怕会给我天青门,不,只怕会给我整个道门带来无尽的劫难啊!”陈抟长叹道。
“师父,没有这么严重吧?”淳风很是不解,却看天玑、天璇甚至淳志都是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