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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婉的脸刷得一下子就白了。
姐姐怀孕了。
是阿年的孩子。
那她和他,到底算什么啊......
“清清。”
似乎感受到小女人的所有情绪,傅斯年将她搂在怀里,“是梦......都是梦......”
是梦吗?
所以才会这样跌宕起伏着。
前一秒把自己送到狱中,隔一日再把自己从狱中接出来,再然后......和自己......
现在,唐清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给这场梦增加了戏剧的色彩。
“傅斯年。”
唐清歌扯着男人的胳膊,“我找了你那么多天,就是想问你这个孩子——”
“打掉。”
唐清婉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那个冰冷的他,傅斯年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只要清清的孩子。”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冷血的人存在。
那是一条生命。
他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怎么说不要就不要。
而傅斯年的心里则是波涛汹涌,那个孩子,无论是自己的,与不是自己的,都留不得。
若那一晚,他与唐清歌真的不清不楚的发生了关系,那么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污点,他和清清之间,怎么能有污点的存在。
若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唐清歌现在怀着孕,唐琉酒难免不向自己施加压力。
上一次在医院,他吻了唐清歌,已经是最大的罪过。
他跟清清之间,不能再错过许多了。
“恶魔!”
唐清婉倾尽全力地吼出了这么两个字。
傅斯年的神色有些欣喜,“清清。你能说话了。”
——啪——
她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傅斯年。那是一条生命,你怎么能够——”
一个人能把另一个人逼疯到什么程度?
唐清歌前几日亲眼见证了这么一切。
傅斯年把唐清婉送到监狱,唐清婉一夜之间失声和白头,原本她是想着自己的罪责自己承担,可是现在她偏偏有了孩子。
那一晚的事情,她也不是很清楚。
傅斯年来找她说傅子期和傅琰东的事情,两个人谈着谈着,房间里有阵阵香气,接着就是那种难以自控的情景。
当第二日醒过来,傅斯年和她都是赤条条的存在,而她的身上满是欢爱过后的痕迹。
去检查的时候,结果显示就是那些天。
她也不想这样。
唐清歌第一次做母亲,孩子都是母亲心头好,哪怕这个孩子一出生会被父亲抛弃,她也要坚持生下他。
傅斯年的俊脸,红色的巴掌印特别明显,火辣辣的,唐清歌看着就疼。
紧接着,她又一个巴掌扇过去,打脸不对称怎么能行呢?
“阿婉说得没错,你就是个恶魔。这一巴掌是为你要扼杀一条生命的冷血所打。”
唐清歌冲着唐清婉笑了笑,“阿婉。”
“你放心。”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他要不要,我都会生下来。”
“你敢!”
傅斯年红着眼,他的手,都没经过思考,直接掐着唐清歌的脖子,“你信不信,我能连你一起杀了。”
唐清歌的气顺不过来。
这个男人,是真的疯了吗?“
“我说过的,你不要惹我。”
傅斯年的笑容有些狰狞,“我说过的,我傅斯年只要与清清的孩子。”
“恶魔!”
虽然唐清婉的喉咙里叫他的名字还是很难听,她重重地咬了一口他的手臂。
傅斯年吃痛,放开唐清歌。
“清清。”
他转而抱住这个暴走的小女人,“听我说。这都是梦。”
男人拼命挽回形象的样子,在唐清歌的眼里特别滑稽,她摸了摸发红的脖颈,“傅斯年,我看真正病了的是你吧。”
就在三个人僵持到无法弥补的地步,墨医生推门出来,“傅少。少夫人可以进去产检了。”
白大褂走到他们面前。
比较尴尬的是,两个女人都怀着孕。
墨医生蠕动着唇,最终还是凭借直觉选择了脸上缠着绷带的那一个。
川城的风,有些微妙。
清轩阁这个季节,唯独菊花开得灿烂。
陆廷轩这几日有些疲乏,他闭上眼,好一会儿睁开。
“阿轩。”
唐琉酒很少抽烟,但是近几日,因为双胞胎的女儿,无处安放这些愁绪,所以抽得就多了一些。
“歌儿那边怀孕的事情,你知道吗?”
他恶狠狠地掐灭剩下半只烟,“傅斯年就是个混账东西。”
他们唐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两个女儿前仆后继地扎进傅家的那里。
“唐叔叔。”陆廷轩顿了顿,他的唇因缺水变得泛白,“清歌虽然并不喜欢傅斯年,但是有了孩子以后,我怕——”
这也是,唐琉酒所担心的。
有时候,养大于亲。
唐清歌从小被顾家所抱养,他这个做父亲的,并不了解她。
但是唐清婉,即是亲生所出,又打小起在他的身边,知根知底。同样又是因为是妹妹,所以唐琉酒更偏袒于唐清歌。
世人都说,双胞胎有心电感应。
一起失忆,一起毁容,一起怀孕,一起栽在同一个男人手中。
这些天,因为这两个女儿。
唐琉酒时常睡不着。
挺累的。
“阿婉这么多年都扎在傅斯年的身上,这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唐琉酒叹了口气,对着陆廷轩说道:“歌儿只看到我对阿婉的好,但是阿婉说不准,还没她在顾家那些年过得舒坦。五年前,阿婉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就不想着傅斯年跟她一起好。”
“那个孩子纯善,哪会是傅琰东那个老匹夫的对手。”
唐琉酒站起身,望着窗外,留给陆廷轩一个背影。
“可是阿婉偏偏一颗心扎在傅斯年的身上啊——”
谁也劝不住的。
时光拉回了三年前,唐琉酒至今都记得那个场景。
也是一个雨夜。
似乎所有不好的事情,总喜欢在下雨的季节发生。
唐清婉失魂落魄地回到九巷口,流光问她什么都不愿意说。
张妈带唐清婉去浴室洗澡,才发现她浑身的伤痕,身体一直都在抖着。
“阿婉。”
唐琉酒当时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他气不过啊,捧在自己身上二十多年的心头肉,他家的小公主,怎么由得让傅家欺负。
“你给爸说,是不是傅斯年那小子欺负的?”
唐琉酒怒气冲冲,“爸这就去找他算账。”
张妈在给唐清婉涂着药,对于从小被吃过苦头的唐清婉疼得嘶嘶地哼叫着。
“不要。”
唐清婉抬起手腕,抓住唐琉酒的胳膊,“爸,不关阿年的事情。”
“你说说看,这一身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唐清婉的眼睛红红的,她咬着唇,挣扎了许久以后才说:“爸,你能不能别问了。我很累。”
都说,女儿嫁出去后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养闺女相当于给别人家养的。
等到张妈替唐清婉涂好药膏之后,唐清婉起身,就要回二楼的卧室。
唐琉酒拦住了她!
“阿婉。”
几句敷衍的话,瞒不住这位叱咤商场的中年男人,“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爸就查不到吗?”
“是你现在说,还是等着爸自己查到后,去找傅斯年算账?”
许是这些话,起了一定的用处。
唐清婉本来就病态的脸,显得越加苍白。
“爸。”
她幽幽地开口道,“阿七被傅家抱走了。”
阿七。
是前阵子,阿婉生下的孩子。
“东伯嫌我脏,所以不让我接触孩子。”
唐清婉的眼圈红红的,冥门的记忆,对她来说,像是横在她与傅斯年之间的一条汪洋大河,今生今世,再难以泅渡。
“别听他乱说。”
唐琉酒心疼地将唐清歌搂在怀里,“阿婉。跟傅斯年离婚吧。他的立场不是很清楚吗?你被关在冥门的时候,他在哪里?”
是啊。
旁观者看得最清楚。
他在哪里呢。
龙一说,再长的感情,终将会因为时间所变质。
就算还没有离婚的时候,傅斯年权利那么大,依然可以娶沈晨曦。
人家没准儿搂着自己的新欢,哪里见到旧人哭呢。
“爸。”
唐清婉埋在唐琉酒的怀里,“我相信阿年。”
可是——
直到傅琰东的人再次找到她。
直到她失去记忆,被死亡,她相信的那个傅斯年依旧没有出现。
前尘旧事,记得那么清楚。
为什么,这个男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有趣吗?
唐清婉对着墨医生摇了摇头,“你认错人了,我身后的才是你要的少夫人。”
“清清。”
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傅斯年,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我从来都不是你世界里的独一无二。
这世界上,有与我一模一样的面容,一模一样的声音。
你不是已经对我说了,我不是唐清婉,我是唐清歌,我才是自小被抱养的那一个。
情绪千千万万,融合一体,皆是心寒。
“不要闹脾气,跟着墨医生去孕检好吗?”
傅斯年哄着她,“我们的小公主快要等不及了。”
“傅斯年。”
唐清婉绝望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残忍的刽子手。
敢做不敢当。
“你不是很爱你的清清吗?”
男人的身形向前倾了倾,“清清。唐清歌的事情,我可以给你解释的。”
“可是我不想听。”
从你脱口而出说要杀掉一个孩子的时候。
她对他彻彻底底的绝望着。
“傅斯年。”
唐清婉的空荡的眼神飘在傅斯年的身上,“你知道吗?”
只要她在他身边,背负再多的罪名又如何。
“现在的你,不仅脏,而且让我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