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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天刚亮,沐荣就将她摇醒。
她肿着一双眼睛,颓软的坐起身,还没缓过神,沐荣就把剑扔到她脚边,端起过去在东宫传授她剑法的太保架式,严厉的督促她。
“这是你选的路,除了磨练你自己,让自己强得足以应付那些敌人,没有第二条路。”
她看着沐荣,明白这个男人是铁了心要助她回宫夺权,他这个人收放自如,即使是喜爱的女子,为了她好,他也狠得下心。
正所谞严师出高徒,她晓得沐荣是为她,才会摆出冷酷的模样,她红了眼圈,还没握剑就先一把扑进他怀里。
沐荣没拦她,单手回搂她的腰,手劲温柔无比,但是嗓音却很严苛。
他说:“如今你已经丢了太子的身分,你这是寄人篱下,只能任我摆布,日后在宫外你就喊我师傅吧。”
“师傅。”她闷闷的喊了一声,心中悲喜交加。“眼前我只剩下你了,你就尽管磨我吧!”
知道她正伤心,沐荣心底陡然生起怜意,挑起怀中人儿瘦了一圏的尖脸蛋,亲了一口。“我就收你一个徒弟,我不磨你,还能磨谁?景华,日后你我形影不离,我到哪儿,你就在哪儿,知道不?”
“嗯!”她破涕为笑。
沐荣看着已经换回女装,粉嫩如春花的景华,冷酷的目光稍稍放柔。
他比谁都清楚,接下来等着她的,是更多的阴谋与血腥,必要时他愿意出手为她代劳,杀光所有阻碍她登上帝位的敌人。
但,朝廷不比江湖,那里说的是名正言顺,一切于法有据,不是谁生谁死就能判断输臝。
为了她,他愿意一忍再忍,只为亲手扶她步上玉阶,看她坐拥天下,而他拥有她!
两个月后,颖川。
杏花林落英缤纷,两道身影各自握紧手中的剑,在林中穿梭来去,时不时有林枝被削断,落了一地的杏花。
过不了多久,身穿莲藕色衣裙的人影,屡屡败下阵,最终不敌修长的月牙色人影猛烈攻势,终于出声讨饶。
“不打了,不打了”景华率先停剑,扶着身后的杏花树猛喘气。
沐荣收剑,从杏花林上头施展轻功跃下,那身影就彷佛是从天而降的谪仙,饶是看过这一幕无数次的景华,也忍不住懵了。
“不错,剑招大有进步,不过你的轻功还差着,得再练练。”
“我畏高嘛”她替自己反驳。
沐荣嘴角一挑,赏了她一记冷眼,她这个昔日尊贵的太子爷,只能乖乖闭嘴。
他看了一眼天色,道:“不早了,回屋里用膳吧。”
闻言,景华心中喜孜孜的,知道他是惦记她的身子,就算对她再严苛,时候到了一定催促她用膳,从不饿着或渴着她。
景华跟着沐荣走出杏花林,回到了主屋的花厅,如意与小安子正拿出银针,逐一试过桌上的菜肴。
这本来就是他们过去在宫中受过的训练,如今出了宫外,他们非但没有疏忽,反而试毒试得更勤,而且试毒的功夫更上一层楼。
原因无他,只因如今他们可是住在以毒名震江湖的沐门啊!
两个月前,由于京城布满了平陵侯的眼线,再加上太后派出的杀手穷追不舍,沐荣再三考虑过后,决意带她回到颖川避祸。
也是在回到颖川沐门之后,她才晓得,原来六年前,沐荣一声不吭就离开沐门,家主的位子空了下来,族老们一时选不出合意的人选,造成沐门内斗分裂日益严重。
六年来,本就充满着算计的沐门,接连出了许多大事,直到两个月前沐荣带着她回来,才出手收拾了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
虽然沐荣重掌家主之位,但是与他结怨的人可不少,不论是沐门自己人,抑或是那些江湖人,许多人恨不得沐荣死,而她是沐荣带回来的人,理所当然地被当成
了沐荣的女人,既然是同路,自然也不得安宁。
出了京城,又进了另一个虎穴啊这是景华在知道沐荣的处境之后,心中升起的感慨,沐荣这个沐家家主,外表看似风光,其实日日活在恐会被暗杀的危险中,说起来跟她的处境没什么两样。
兴许是这样,沐荣才会这么了解她的心情吧?思及此,一股惺惺相惜之感油然而生,景华对他的依赖又更深了一层。
在沐门住下虽然不算安全,但至少能暂时躲过那些杀手以及平陵侯的眼线,只是这雨个月来,她远在颖川,对于皇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一点消息也没有,每当思及此,她就心烦不已。
相较之下,沐荣沉着多了,他说:“别担心,我既然会选择回沐门,自然有我的用意。”
后来景华才知情,沐荣贵为沐门家主,过去为了树立威信,一连毒杀了无数武林高手,就连前任武林盟主亦是败在他一手调配出来的奇毒之下。
沐荣天赋异禀,不仅是调毒天才,更是武学奇才,任何剑谱刀法只要入了他的眼,便是过目不忘,短短数月即可练成。
是以,他懂得许多高超的剑法,就连当初传授给她的剑法,也是前任武林盟主自创的玄冥剑法,莫怪乎上回刺客一看到她使的剑法,当蟣uo对谀嵌顺上氩煌福锰靡桓鎏右趸岫美醋越母呱罱j酢?br />
沐荣这人心高气傲,向来不可一世,面对那些人人抢破头的绝世武功,丁点也不稀罕,只是当成打发时间的乐子,可有可无的练成。
无论是出于何种心态,总之,沐荣那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早已传遍湖,江湖人多忌惮畏惧,只要他想,武林盟主之位更是如囊中之物,全不费工夫。
因为这层原因,沐门上下对沐荣更是又敬又畏,而那些妒恨的自家人,自然更没机会争夺家主之位。
用过午膳后,景华随意找了个借口溜到奴仆居住的后院,管事的一看见她,脸都吓白了,连忙上前招呼。话说,过了六年之久,当年的家奴都已经撤换新的一批,是以这些人之中,已没有半个人是景华认得的。
“姑娘可有什么吩咐?”沐门的人不知景华来历,只当她是沐荣带回来的女人,两人关系亲密,奴仆自然也不敢怠慢。
“管事的,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景华讪讪地问。
“姑娘请说。”
“管事的可认得一位沐门家奴,我记得他好像叫沐弘。”
但凡入了沐门的家奴,都会重新起名,并且冠上沐姓,以表忠心。
“沐弘?”管蔿uo读艘幌隆!肮媚镌趺椿崛鲜躲搴耄俊?br />
“呃,说来话长,总之我有样东西在他那儿,想跟他赎回来。”
“姑娘有东西在他那儿?”管事诧异。“可是沐弘六年前就被驱出沐门,不知去向了。”
这下改换景华愣住。“驱出沐门?为什么?”
“听说他得罪了家主,还被家主责罚了一番,后来侥幸保住了小命,可是触怒家主哪里还有人敢用他,自然是驱出沐门。”
当年帮了她的家奴竟然被逐出沐门,那她的金锁片岂不是赎不回了?
为了此事,景华郁闷不已,连着好几日都明显提不起劲。
沐荣忙着整顿沐门,还得派出信任的人手前去京城埋伏查讯,镇日忙得不见人影,可他心细如发,不出几天就察觉她心事重重,私下找来如意问话。
“小姐好像有烦心的事,奴婢问了几次,小姐都说跟京城无关,想来想去,好像是从前两天的傍晚,小姐从后院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后院?”沐荣眯了眯眼,又从这条线索开始下手。
于是后院的管事家奴们又被召集到议事房,每个人都白着脸,唇齿打颤的等着沐荣问话。
“谁惹了我的徒儿不悦?”沐荣对外总宣称景华是他收在门下的徒儿。
“家主饶命,家主饶命!小的绝对不敢对姑娘不敬。”
“听说前几天她去过后院,谁跟她谈过话?”凤眸一勾,光是这冷冷的一记凝睇,那些家奴就已吓得齐齐跪下。
管事忙不迭地说:“姑娘是来跟小的打听一个人。”
“打听人?是谁?”沐荣眉头微皱。
“回家主的话,姑娘打听的人是沐弘。”
“沐弘?”沐荣视这些家奴如草芥,早已忘了此人。
管事赶紧帮着提醒道:“家主可还记得,六年前沐弘被家主责罚一顿,后来逐出沐门。”
沐荣顿了下,脑中飞快地回想起六年前的往事,一想起沐弘此人,当下就想通景华多日来闷闷不乐的原因。
瞥见貌若天仙的家主露出一抹笑,管事抖如风中秋叶,就怕那是沐荣发怒前的征兆。
不想,沐荣难得和颜悦色的挥了挥手,道:“退下吧。”
于是一帮人软着腿,争相挤出了议事房,谁也不敢多作逗留。
房里恢复清静后,沐荣才从腰带夹层中取出一枚金锁片,嘴角挑起一弯浅笑。
想着那个丫头镇日闷着张俏脸,他不禁低笑,喃喃自语“现在才想起她重要的贴身之物落在别人手中,会不会太晚了一点?”
不过,这金锁片充其量不过是亲人给新生儿的祝贺之物,她为什么这么想赎回去?
思及此,沐荣把玩起金锁片,决定好好探一探景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