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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小音不确定的呼唤,姜维宁挣扎著拖延回头的一分一秒,甚至期望小音会误以为自己认错人而离开。
“在叫你?”
郁桻的声音让她避无可避的要回头面对小音,也吸引了小音的目光至他的身上。
“喔!天啊!”她在看到郁桻的一瞬间惊讶地叫了出来。“天啊!天啊!”姜维宁小心控制著脸部的表情,撑起笑容,缓缓回头,打了招呼:“小音。”
听到姜维宁的呼唤,小音难掩兴奋的上前握住姜维宁的手。“维宁!我们有多久没联络了?十年?十年了!”
姜维宁往内坐,空出一个位置给小音,小音顺势坐下。
不确定的看了对面的郁桻一眼,小音讶异地说著:“你知道吗?我从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我还不相信,你怎么会”小音再度匆促的望向郁桻。“你怎么会这样?”
“你误会了,我跟郁先生不是那种关系。”
“郁桻。”他插了一句话。
奇怪,他在说什么?姜维宁看向郁桻。彷佛要让人更误会的,他又说:“叫我郁桻就可以了。”
没理会他,姜维宁对著小音说:“小音,你怎么会来台北?”
“我的一个亲戚生病了,我来探望他。你呢?为什么都不回去?”
见姜维宁没有回答,小音了解的笑笑。
“也对,我干嘛问这个问题。”自言自语完,小音又神情一凝,看向姜维宁。
“申妈妈给了我一样东西,要我交给你,可是你一直没回来,一时间我也没把那样东西带在身上。你回来拿吧,还是我寄给你?”
“你”犹豫了数秒。“你寄给我好了,我给你我的地址。”
小音很失望,抄下姜维宁的地址,落寞地说:“申妈妈很想念你,我也是啊!你怎么可以连朋友都不要了?”
姜维宁心知自己于理有亏,低下头,也没说什么。
气氛一直降下了温度,小音叹口气,露出笑容。“好啦!”拍拍姜维宁肩膀。
“今年来参加同学会吧!这样我就原谅你。”
姜维宁也露出回应的微笑,尽管一看就知勉强。
留下了手机号码,小音一再交代姜维宁一定要参加今年的同学会,届时再把申妈妈要传递的东西交给姜维宁。
因为赶时间,小音不久便离开,离开前彷佛不可置信的又看了郁桻一眼。
“这样也好,”她轻声对姜维宁说著。“这样对你比较好。”
这样对她比较好吗?
姜维宁望着小音离去的身影,她没有再跟小音解释,如果这样能让小音安心,或许也能让肯定会透过小音知道这消息的申妈妈安心,这样就好。
“你不喜欢看到你同学吗?”
姜维宁收回神。“不是。”
“那为什么刚刚她叫你的时候,你一副勉强著不想回头的样子?”郁桻又带著探究的眼神望着姜维宁。“还是说你是个寡情的人呢?冀望别人关心你,却不肯付出?十年没回过家乡一趟?台湾有这么大吗?令人难以置信!”
郁桻真的有点难以置信,正如同他之前跟姜维宁说过的,他认为她是个古典温顺的传统女性,偏偏她却倔强得让他意外。而现在面对十年不见的老同学,她又是令人意外的冷漠,对比她同学见到她的激动,她显得无情多了。
她对她同学面无表情到迹近冷淡的应对,让他这坐在一边的局外人,竟有种心寒的感觉。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你在责怪我吗?”姜维宁问。
姜维宁看出了郁桻眼中的不苟同,她没有觉得不高兴,相反的,她竟有种轻松了的感觉。她对自己这十年间这样冷漠的对待同学亲人,也觉得看不过去,心里也有个声音告诉她不可以这样。
但是明知不可以,却还是冷漠以对,所有了解她过去的人都对她同情、对她体谅,明明她对他们这么坏,他们却还原谅她?
郁桻不赞同的眼神,让她得到某种救赎。
然而,这样她就能真正心安理得的继续冷漠吗?
“你有感觉吗?”他嘲讽回应。
她有感觉吗?姜维宁回以自嘲的一笑。
她真希望自己能没了感觉,这样她就不用怕任何一点一滴的回忆会在三更半夜她最需要安稳的时候侵袭她,也不用避讳著眼前的男人,明知他的身分不对,还介意著他说的一字一句。
彷佛失望于姜维宁这样不声不响、没血没泪的模样,郁桻起身,留下一句:“我还是请我们编辑跟你谈好了。”
然后转身走人。
“这种钻石果冻口味很清爽独特,而且外型也很华丽大方,很适合有朋友来家里的时候宴客用。”
姜维宁介绍著要准备的食材、果冻的做法。
摄影棚内的气氛不比以往,大家因为郁桻的关系都用忖度的眼神在观察她,怀疑起她之前给大家了解的那一面是不是作假,是不是她跟其他明目张胆的女性一样,是拜金的狩猎家,只是她包装得比较好,现在狐狸已露出了尾巴。
录影录到一半,今天明明没有通告的唐月,匆匆现身在摄影棚,高跟鞋敲击著地板,定在姜维宁的面前,一巴掌不客气的招呼过来。
“你这个不要睑的贱女人!”
所有的人因为她这一闹而暂停下手中工作。
“你明知他是我的男朋友,你就这么下贱非要抢别人的东西?是因为平常我跟你合不来吗?”她说到气极,一下掀翻桌上所有东西。“你怎么这么烂!”
导播从副控室中出来,关心问著发生什么事了。
“你问问她啊!”唐月指著低头不语的姜维宁。“抢人家男朋友,在这里装可怜、博同情,你当大家都是睁眼瞎子?你行!”
“维宁?”导播安抚的叫了姜维宁的名字。
“对不起,”姜维宁闷著声。“我可以出去透一下气吗?”
“又来了!又是这一招,你想避到什么时候啊?你鸵鸟啊!你以为躲起来就可以掩盖你抢人家男朋友的事实吗?”唐月激动的捉住姜维宁。
看到唐月这一副今天闹定了的表情,再看看沉默不语形同默认的姜维宁,导播当机立断的下了决定。
“我们今天先录到这里吧,反正还有几集存档。”导播拍拍姜维宁。“你先回家去休息,我们改天再录。”
有了导播这一句话,姜维宁迫不及待的走出了摄影棚,为甩开还跟上来的唐月,姜维宁匆匆招了计程车坐上,她已无暇顾及当她“逃”出摄影棚时,大家看待她的眼光了。
小虎,是你的意思吗?
是你让郁桻出现在我面前,以为这样能改变我灰暗的人生吗?你是故意的吗?
你错了,你知道吗?
正如同有些人喜欢权势,拥有权势能令他一生愉快,有些人喜欢累积财富,那让他欢快;而我,我只要有你的回忆,我也会一生开心。我并没有不快乐,你们所以为的自哀自怜也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你看,我不是这样好好的过来了吗?
为什么要让郁桻出现呢?
小虎小虎小虎小虎
“小姐,要去哪里?”计程车司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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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的声音在嘟嘟两声后,透过电话线传了进来。
“总裁,有位小姐想见您。”
“如果是唐月,跟她说我不在。”
“是一位叫姜维宁的小姐。”
意外写在郁桻的脸上,他不懂这次姜维宁想做什么,上次的分手相当之差劲,他原本对姜维宁的兴趣也消磨大半,没想到她却主动找上门来。
“请她进来。”他冷声说。
郁桻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以分毫不差的冷淡传入等在温德生集团会客室的姜维宁耳中。姜维宁振作起自己,像带了某种坚决的意念,她走进秘书打开的门中。
讽刺的声音立即响起“姜维宁小姐?”
好像在说著,曾经大剌刺、不留情地拒绝他的追求的姜维宁,今天怎么来了?
姜维宁却在门关上后一动也不动,只是一迳望着眼前露出嘲讽表情的郁桻。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几不可见的摇摇头。
郁桻也不是害羞的人,大方迎视姜维宁。“你的妆这么浓?刚录完影就迫不及待跑来找我?”
她点头,轻声说:“没有录完影。”
“为什么?”公式化的应对。
“唐月来了,今天没有她的通告。”
单边嘴角扬起,郁桻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跟唐月分手是为了你吧?”
姜维宁摇摇头。
“是真摇头还是假摇头?”郁桻不信姜维宁的单纯。“我可以清楚明白的跟你说,我跟唐月分手绝不是为了你,因为你不值得。我就算对别人薄情,也不表示能容忍别人同样对我,我对你这样的女人没兴趣。”
他跟唐月分手,是因为唐月最终也像所有跟他交往过的女人一样,对他的要求愈来愈多,令他不耐,一副在他身边就趾高气昂的模样。外表华丽,内心却空泛得
可以,这种女人交往了一段时间,不再有新鲜感之后,也觉得无味了。
姜维宁终于垂下视线,看在郁桻眼里是无话可说的模样。
“如果你今天只为来说这件事,现在误会解开了,你可以回去了。”
郁桻正打算伸手按下内线,叫秘书带姜维宁出去,没想到姜维宁却开始解自己胸前的扣子。
一颗、一颗
郁桻惊讶,继之嫌恶的快步越过姜维宁拉开门,让门外的员工一览无遗总裁办公室的风光,想藉此让她退却。在眼见他这样做姜维宁也无意停止脱衣服的动酌瘁,郁桻忿忿不郁的用力甩上门。
姜维宁脱下上衣,继续解著裙子拉链。
“你不是说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不起吗?你不是说我绝不会是你的对象吗?现在你在干嘛?自打嘴巴吗?”
身上已经只剩内衣裤的姜维宁带著不顾一切的决心走向郁桻。
“我可以亲吻你吗?”
郁桻已经被她搞迷糊了,严厉地说:“说清楚!你到底要干嘛?”
“我可以亲吻你吗?”
她踮起脚尖,轻轻将唇印上了郁桻的唇。
四片唇相接,姜维宁闭起眼睛,感觉到那是柔软,却没有温度的嘴唇,而她终于发现一件值得她安慰的事:“你没有虎牙啊”惋惜的低喃鼻音刺激著郁桻的欲望,他抗拒不了的抱住姜维宁,加深了她所发起的轻轻的吻。
愈来愈浓的苦味扩散到郁桻嘴里。
她在流泪,泪水沿著她的脸颊滑入两人相接的唇中,漫出咸苦的味道。
郁桻拉开两人的距离,惊异地望着姜维宁楚楚可怜的脸。她几时这样过?像现在这样没有防备,柔弱可人,彷佛用力一抱紧,就要化成水消失不见。
不让他看自己哭泣的脸,姜维宁揽住郁桻的脖子靠紧他。
她成功的让郁桻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即使知道抱紧她,她会消失,郁桻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激情的一刻过去,姜维宁自己也不敢实信自己真的跑到郁桻这里来了。
这一切或许是从重遇小音那一瞬间开始慢慢酝酿的。青涩的高中时代都已经过了这么久,她也成功的将自己隐身在一个充满陌生人的城市中,原以为只要她小心翼翼对待心中的影子,她就可以像往常一样平顺过日子,可是小音却出现了,最知道她对小虎情感的小音出现了。原本她可以安慰自己,她只是把过去遗留在故乡,但过去却找上她,提醒她现实不是美好的幻想。
她曾经不是孤单一个人,拥抱著活生生、会微笑的温暖,但过去跑来提醒她,回忆是没有温度的,在那一瞬间姜维宁觉得自己只剩空虚。所以即使是替代品,她也想拥抱他、听他说说话,就算是对方吝于给予的温暖,她也奢侈的想分一点点。
她的大胆让郁桻惊讶,但是二十八岁的处女这个事实更让他惊讶。
她又不是长得不美丽,不可能没有追求者,她的过去如何呢?怎么会过著这样不符合现代人、守身如玉的生活,他不能理解地望着默默穿著衣服的姜维宁。
如果她的过去是修女,为什么找上他?
“什么让你改变决定?”郁桻冷冷问著。
郁桻此刻的记忆又回到咖啡馆那个薄情的姜维宁身上,他不能否认他渴望得到这个女人,心中却也对姜维宁的某些方面不能苟同。
她只说了一句没有情绪的回答:“你是对的。”
“我的什么是对的?”
“你说过,女人都喜欢你,不为你的人,就为你的钱。我想过了,你的确是我喜欢的类型,这没什么不可以。”
郁桻拉起姜维宁,探究著她。她的话总是让他觉得半真半假,她曾经在望着他的时候,眼中闪烁著强烈的情感,但她却对他的追求不屑一顾,而如此断然拒绝他的追求的她,今天却又出现在他公司诱惑著他。
“你到底想要什么?”
“今天晚上我可以到你家吗?你之前说过想吃我做的料理,现在还想吗?我可以做给你吃吗?”
郁桻松开她,对她的低姿态不解。难道她说喜欢他的人、他的钱是真的?她该不会想嫁给他吧?像所有其他女人一样。
“你不会以为发生过一次关系我就对你有责任吧?”
姜维宁低垂下头,摇摇头。“我没有这么想。”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爱怜突然涌上郁桻心头。其他的女人如果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弱小的模样,他定会觉得对方惺惺作态,可是今天当姜维宁出现在他面前、当她流下眼泪,他却迫切地想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如果你不怕无聊,就坐在那里等我吧!”
姜维宁露出了一个怯怯的微笑,郁桻竟克制不住的又吻了她的唇。
上了郁桻的私人座车,郁桻问了姜维宁公寓的地址,要司机开到姜维宁家。
“我不喜欢带女人回家里。”
以为姜维宁会撒撒娇、要他改变心意,大多数对他有野心的女人都会,但姜维宁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了解地点点头。郁桻满意地揽紧靠在他怀中的姜维宁,他喜欢听话的女人。
到了姜维宁家,进了房间,郁桻只觉一阵意外。
整个房间的基本色调是天空蓝与白色,照理说应该是让人觉得很舒服的色调才对,可是姜维宁的房间摆设空空旷旷的,只放置必需品,衣柜、小茶几、床、电视等等,不像一般女孩子,这房子没有摆设任何小东西,因此一走进这屋子的第一个感觉只有寒冷。
“这屋子怎么看起来这样冷清清的?”
“会吗?”
会吗?姜维宁装傻的反问惹得郁桻一阵笑,仔细想想,他在还没了解姜维宁这个女人之前,就对她有兴趣了,可能因为她散发出来的那若有若无的神秘感吧!
如果他要问姜维宁的房间为什么看起来这样冷冰冰,他应该在见到姜维宁的时候就问她,为什么她只穿最简单的衣服样式?或许她就是这样不花稍的一个人,这也没什么好问的。房间摆设、穿著都是反应一个人的内心,连摆设的人也未必说得出为什么。
在姜维宁准备晚餐的时间,郁桻四处走着、研究著姜维宁的小套房。如果要说这房间有什么小东西,应该只有挂在窗边一只纸折的小鹤,随风飞舞著。
郁桻用手指轻拨了纸鹤一下,这才发现纸鹤已经很旧,颜色都已经被阳光晒得褪了,折得并不工整,如果不是小孩子折的,就是男人折的。
姜维宁做了拿手的奶油海鲜义大利面,为了缓和奶油甜腻的味道,倒了两杯白酒佐餐。
两人坐在地板,就著低矮的日式小茶几,享受著美食。
“嗯,不愧是美食节目的主持人。”
“很高兴你喜欢。”
这回答会不会过分客套?郁桻有趣地打量著姜维宁。她真的跟他平常认识的女性很不一样,他能感受她有所图,但图的是什么?他却始终不明了。
“那纸鹤,”郁桻随手一指。“是你做的?”
一瞬间,姜维宁神色闪过一丝脆弱的复杂,但她却很快用微笑掩饰过。“朋友做的。”
“朋友?”
郁桻有趣的疑问语气,像在说一个被朋友责怪、把朋友都舍弃了的人,竟然这样珍惜地保留著朋友送的东西。
“那个朋友一定很重要喽?”
姜维宁听出郁桻话语中的轻讽,只是持续著微笑。
“你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什么呢?”
打太极似的,两人互相试探著对方。
以为姜维宁会再度借力使力推回来这话题,但她放下手中的餐具,望着窗口的纸鹤像望到远方去。
“是以前喜欢的人送我的。”
是某天下午,两人在读书之馀,小虎心血来潮教她做的纸鹤。明明是教的人,做得却没有她这个学的人精巧,她还取笑了他一番,他装作不高兴的要把纸鹤揉掉,她却将纸鹤带回家,串起三颗纸做的星星,每颗星星里分别写了小虎的名字申、和、光,在最下面串著一颗小小的铃铛。
铃铛的声音很清脆,因为太清脆了,风一吹就发出铃铃铃的声响,像不知名的地方传来的哭声一样,让人听了心酸。在法国一个睡不著的夜里,她就把铃铛拆了,而星星也在几次搬移中不见了。
她回望郁桻,脸上已经是甜蜜的微笑。
“但是已经分开了。”
“怎么分开的?”
姜维宁偏头思考了一下,最后只是淡淡说:“自然而然就分开了。”
郁桻却勾起嘴角笑了。“下次要说谎话,草稿要打高明一点。”
姜维宁受震动似的看着郁桻,他感受到什么了吗?
“你的房间只有必需品,表示你只会留你需要的东西,如果是自然而然就分开的过去恋人,应该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但是你还大费周章的留下这个褪色的纸鹤,你应该”他直直探进姜维宁眼中。“还想念他。”
姜维宁意外的闪躲著郁桻的眼神,她太沉醉于自己的回忆中,盲目的想把郁桻当作替代品,忘了对方是一个厉害的人。
姜维宁,你这是在玩火啊!
“我猜得没错。”看见姜维宁受惊的眼神,郁桻露出满意的表情。“不是自然而然分开,是被抛弃了吧!”
姜维宁倏然抬头,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或许敏锐,但还不够,还不够。
还好其实郁桻说得没错,一个突然离开人世的男朋友,跟她被抛弃了差不了多少。
执著于逃开有关申和光的过去种种,最后却发现就算自己能离得开所有关于他的触觉、嗅觉,能不看不听有关他的任河事,却躲不了他在自己心中根深柢固的影子。
这也难怪,为什么在她看到郁桻的第一眼,她轻而易举就能认出他只是神似小虎的那个人,难道不是因为她还仔细的记著小虎吗?
“维宁姐。”
执行制作小文刚好也到摄影棚,过来和姜维宁打招呼。她看见离去的豪华轿车,再看向姜维宁的眼中似乎写了一点不以为然,从她对郁桻的称呼就可以看出来。
“郁大少叫司机送你过来?”
姜维宁点点头。
他本来要自己送她过来,但姜维宁不喜欢这样大剌剌的招摇,拒绝了郁桻。郁桻为了姜维宁这莫名的坚持笑了好半天,她就是不让他在这些地方发挥他的绅士风度。他以前的女朋友都是巴不得带他出去炫耀,只有她躲躲闪闪的像怕什么似的。
最后他坚持要让司机载她过来,姜维宁也只好妥协。
“你之前不是说过对他没兴趣吗?”
她的确说过这自打嘴巴的话。
“你是真的喜欢郁大少吗?”小文不信地问著。
“嗯。”“喜欢到要从别人手中把他抢过来?”
姜维宁低著头,没回应。
在这点上她真的无话可说的理亏,即使对象是唐月,她也不该这么做。
“你知道现在大家把你说得多难听吗?偏偏你一个字也不解释。维宁姐,我真的不相信你也是他们说的那种拜金的人,而且你知道吗?像郁大少那种人靠不住的,他能抛弃唐月,就能抛弃你,他根本是个纨绔子弟。”
姜维宁抬起头,她知道小文是真的关心她,小文的率直令她感到温暖。
“我知道,”姜维宁露出安抚的微笑。“我并不期望跟他地久天长,我知道他只是一时兴趣。”
“那又是为什么?”小文真的不解。
“我不是为了报复唐月或是为了从郁桻身上得到任何好处,有时候情感来了,我们只能依直觉而行。”
小文还是不解,但没有再多问。
而姜维宁自己则想着,这番说词,如果能说服得了她自己就好了。
进了摄影棚,化好妆、准备好后,姜维宁站到布景中。不知是谁故意将这期的八卦杂志摊开在流理台上,页数恰恰是郁桻牵著她的手,走进她的公寓照片的那一页。
之前的杂志只是绘声绘影的写著她和郁桻的关系,现在有了让她无法否认的照片当证据,放杂志的人彷佛故意要试探她的反应似的。
姜维宁轻声问帮她调整麦克风的小文。“今天的特别来宾是唐月吗?”
小文点头,夹好麦克风之后,盖起桌上的杂志。“真是的,谁做这种无聊事!”
小文顺手带走了杂志。
唐月女王般的走进来,身后跟著一大群影视记者。
姜维宁没猜错,今天要唐月来上节目是制作单位的意思,自从某位主持人开了在综艺节目举行八卦记者会的风潮后,各家电视台争相仿效。现在她和唐月出了这么大的争风吃醋的八卦,制作人还不赶紧把握机会,把两位女主角凑齐,等著看节目中有什么暗潮汹涌。
大概是因为发了消息出去,所以各家杂志、报社、电视台也都派了人来,真给足了唐小姐面子。
看她没因为那本杂志而产生特别反应,记者们似乎有些失望。
在节目未开始前,记者先生小姐们把握机会拼命问著唐月问题。
“你最近的心情怎样呢?”
“因为是工作,没办法喽!一定要来。”
“会难过吗?”
“当然会啊!但如果对方能这样不管别人的感受,一定要在一起,我也只能擦擦眼泪祝福他们。”
大家问的不外乎是唐小姐对于这次情变的心路历程,唐月一一回答,中间或扮可怜,或装开朗,一副在脆弱中坚强的模样,说著就算分手了,还是希望对方幸福的场面话。
期间当然也夹杂了一些问姜维宁的问题,但姜维宁跟这些记者全不是朋友,她平日没有跟记者打交道的习惯,她的节目靠的不是炒新闻制造噱头吸引观众,而是二十岁到四十岁太太主妇们的忠实支持,所以今天她也不想开跟记者打交道的先例。
导播宣布要开始录影,记者们却没走,全等著看接下来有什么新鲜事。
“今天我们节目的特别来宾是我们的常客唐月小姐。”姜维宁开场。
鞭头掌声响起,唐月走进布景中。
“大家好啊!今天我又来学做菜了。”
一面对镜头,唐月开始扮演绝对的弱势,一副神情无法集中,相当介意姜维宁的模样,几次不小心差点洒了材料,中间更是夸张的让菜刀擦到手指。
“对不起、对不起”紧握住手指,唐月不住的道歉。
唉!姜维宁轻叹口气。全国的观众不知道要因为唐月的难过而认为她是多可恶的女人了。
“小文,麻烦你拿个ok绷过来好吗?”
帮唐月止血的期间暂停录影,唐月低声说:“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我一定要让你所有的忠实观众都打电话进来骂你!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一点也不避讳正帮她包扎著的小文。
姜维宁看向唐月,她的脸庞的确清瘦几分,或许她不完全是表演,或许她真的伤心也不一定。
“对不起。”这是姜维宁唯一能跟她说的。
不只唐月,小文也意外的看着姜维宁。
“对不起?!你以为这样一句话就算了吗?”唐月歇斯底里的叫起来,发现引来记者的探究,又压低声音。
姜维宁沉默。
“我告诉你,郁桻也不是什么有责任感的人,他很快就会腻了你了!”
“我知道。”
“知道你还跟我争什么?他只是想尝尝鲜,像你这种淡而无味的容易腻,他一定会再回到我身边的。”
“我知道,”姜维宁低声说著,像说给自己听。“我会等到他对我没兴趣的那一天。”
她会等到他厌腻她、离开她的那一天,因尢她早就迷失在广阔的寂寞的海洋里,她只是抓住一根叫做郁桻的浮木,就算最后还是要沉没在海里,反正她早已沉没过一次,也不会再更痛。
姜维宁的想法,听在唐月耳里却是一种绝不放弃的挑衅。
“你得意什么!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他会娶你?他已经有未婚妻了!犯贱!”
为什么每个人都以为她想要嫁给郁桻呢?她不会结婚,因为她想嫁的是一个努力生活、肯负责、对她没有保留、敞开心胸微笑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人世,她甚至连他有没有回来看过她,明不明白她想念他想念得要命都不知道。
她不在乎郁桻有没有未婚妻、有没有女朋友,只在乎那张脸,她想拜托他笑一笑。
对于姜维宁的沉默以对,唐月得意的以为她被这消息吓坏了。
彷佛要制造更多高潮点似的,在这意外的休息时刻,郁桻悄声无息的进了摄影棚,对因自己而引起的两个女人的战争,颇觉有趣似的旁观著。
直到导播宣布继续录影十分钟后,一个眼尖的记者发现了他。
“那不是郁总裁吗?”
伴著记者的叫声,唐月硬是姿势优美的晕倒在节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