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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汪咏蓁恢复知觉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四周仅有微弱的光线和一室的静谧。她挣扎着撑起身体,忽然听见一声叹息。
骆颖川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眉头深锁,手指间夹着一根烟,以锐利的眼光盯着她。此刻的骆颖川简直和前日温柔的他判若两人;他看起来严肃、冷酷,并且疏远。
汪咏蓁的心揪成一团,痛得她只想跳楼躲避。
“对对不起。”她哽咽地道歉。
“难道是你唯一能想出的解释吗?”
“我好几次想说出口,但是颖川,我没办法在自己深深为你着迷后,又当着你的面说我已经和别人有婚约了我说不出口,我不想破坏那些美好的回忆。”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回忆?你甚至已经开始把我当成回忆了。要不是今天遇见你,我还不晓得要让你蒙骗多久昌灿呢?他也是不知情的吧?你怎么能我真是看走眼了。”他自嘲地一笑“老天爷大概是想惩罚我吧,才会让我栽在你手上。告诉我,如果没有今天这场相遇,你还打算玩弄我多久?”
“我没有玩弄你!我没有,我是真心的。”
“是,是我自己先去招惹你的,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你也喜欢多,是我自己误以为老天爷让我遇上一个全世界最特殊的女孩,这全是我自己的错觉!”他的语气里夹着怨愤,一步步向她靠近,然后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呢?你有没有错觉?那晚对你而言是错觉吗?我以为我们是与众不同的,结果你就像那些平庸的女人一样,攀龙附凤后,贪心地想找人玩爱情游戏!我说得对不对?回答我,你回答我呀!”
他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劲道也越来越重。
“颖川!你弄痛我了,听我说”
“我是在听呀,听你想用什么谎言说服我。”
“我对你是认真的!”
骆颖川讽刺地说:“这么说你对昌灿是假意的罗?”
“我”
“无话可说了吧?除了笨到极点的女人之外,谁会舍弃嫁入豪门的机会?我想你不会愚蠢得要我想念你愿意放弃吧?!”
“我是!我愿意放弃!”汪咏蓁急切地大喊。
骆颖川怔了一下,但马上又露出苦笑“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笨女人的,除非是谎言。”
“颖川,我没有说谎。真的,在这场宴会开始之前,我就准备向昌灿说明一切,希望他能放我自由,但一直没有机会从以前就是这样,他总是没时间听我说话,但这次不同,我会要他听我说的,你相信我!”
骆颖川松开她的手,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倒在沙发上。他将头埋在两掌之间,胡乱地扯着头发。
“怎么会这样呢?我变成一个夺人妻的罪人,而昌灿还是我的好友。”
汪咏蓁的心被他的话撕裂。
惆怅、迷惘、无奈的情绪紧紧包围住她,而骆颖川痛苦的表情令她感到恐惧。他不会打算把她还给昌灿吧?
“颖川?”
他抬起头望着她,眼底是她熟悉的温柔,却也多了一丝犹豫。“我们该怎么办呢?”他问
凝视着他,汪咏蓁有股冲动想将他揽进怀里,想抱紧他,想吻住他,想把他们之间的苦恼与无助稀释掉。但她不敢动,门外有上百的宾客随时可能冲进来,就像一颗即发的炸弹。
她只能默默地、悲伤地靠在他身旁。
“你希望我怎么做?”
“等我。”
“假如我告诉你,我很害怕等待之后你仍然会回到他身边的结果会令我崩溃,你会看轻我吗?”他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脸上充满了忧愁与坦承不安的狼狈。
天呀!这是什么样的惩罚?汪咏蓁心中充满了难言的惆怅与痛苦。
“如果我说,我担心你为了怕伤害昌灿而放弃我,你会看轻我吗?”
“傻瓜!”骆颖川捧着她温漉漉的脸颊,心疼地说。汪咏蓁再也无法自制地投向他的怀里,紧紧地、深深地拥抱住他。
他回应了她的拥抱,不顾一切的与她激情拥吻,仿佛想藉此消耗盛情的火焰,遏止它的扩张,熄灭它的火苗。没多久,他们已双双平躺在沙发上,把所有的顾虑全抛到脑后。爱情之火一被点燃就毫无理智可言。汪咏蓁注视着他的眼,发现强烈的欲火已取代原先的忧虑。只要他一个眼神,就足以令她意乱情迷,胃部剧烈翻搅,兴奋得连心脏跳动的次数也比平时快了两倍。
喔,她怎能轻忽这一切,轻忽身体的感受,心里的渴望,与爱情。
汪咏蓁完全沉醉在骆颖川的怀里,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当隔开他们与外界的那扇门突兀地被推开时,汪咏蓁仿佛从美梦中被人吵醒,怔愣地看着满脸惊讶与愤怒的林昌灿。
“你们在做什么?”
林昌灿发狂似的将汪咏蓁拖上车,骆颖川想追上来,却被她拒绝了。
该是让她和昌灿好好谈一谈的时候了。
汪咏蓁一口气将想要解除婚约的心意全盘托出,生怕一个犹豫或不忍,又把话吞回肚里。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事吗?说你已经找到新欢?”林昌灿像只气急败坏的狒狒,不停地敲打着方向盘,甚至还以头撞击。
“昌灿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但我真的不爱你。”
“什么是爱?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竟然比不上你和骆颖川相处的短短几个月!我算什么?我比不上他吗?”
“不!这不是谁比较好看的问题,而是因为我在他身上感受到爱,那是我以前从来没有的感觉。”
他冷冷的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给你爱罗?那我何必每趟出国都记得买礼物给你,而县城还为你设有专属的行动电话?为什么我要在母亲强力反对下与你订婚?现在你居然说我没有给你爱?很好,那你倒说说看,什么是爱?”
“爱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东西点缀的,昌灿,你真的懂得爱情吗?那种能为对方牺牲,能为对方着想,能倾听对方的心事,能与对方分享喜悦与痛苦的感觉,你真的有吗?我们虽然认识子这么久,但我们真正了解过彼此吗?你知道我爱看书、爱看电影吗?你知道我总是背着你到图书馆借书,只因你说过女孩爱看书是多余的吗?我为了讨好你百般忍让,但你呢?你曾为我牺牲过什么?我常常连一句话都还没说完,你已经下了好几个命令给我。昌灿,爱情不是这样的。”
他讶异地望着汪咏蓁,因为她从来没有以这样激烈的口气向他说话。
“你变了,你以前”
“不要跟我说以前!那不是我。”
“咏蓁,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柔顺的个性。女人就像朵花,只要依附着男人过一生就可以了,而男人只要能让女人无忧,就是给她幸福。我不懂得你说的爱情,你对骆颖川不过是一时迷恋,你可知道他是个恶名远扬的坏男人,从不对女人忠实?即使这样你还要投向他吗?”
“不,你不了解他!”
“但你确定自己就了解他吗?”
“爱情不也是需要赌注的吗?我愿意赌在他身上。”
林昌灿叹口气,频频摇头。“你太单纯,太容易被骗了。你分得清楚一时的激情与真正的爱情吗?”
“那你懂吗?”汪咏蓁反问。
她的反问似乎让林昌灿觉得尴尬,他显得有些失措,最后甚至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大喊:“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不要把话题扯到我身上来,我们现在说的是你,只要你现在愿意对我保证,今后不再与骆颖川有任何瓜葛,我会既往不咎完全忘记刚才发生的事。咏蓁,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汪咏蓁摇摇头“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吗?昌灿,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就算骆颖川此刻不要我,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为什么?我都已经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你了!”
“因为我明白什么是爱,而且我很清楚,我们在一起只是因为习惯,而不是感情。”
他气得连太阳穴旁的青筋全浮了上来,这也是汪咏蓁头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控。
虽然她并不愿意以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方式解决婚约,但箭在弦上,她不得不这么做,多拖一分钟,就等于多欺骗他一分钟。
“这和以说你是不愿意再回到我身边?”他脸色惨白,眼底却浮现出盛怒的火焰。汪咏蓁咬紧嘴唇,忍痛地说:“是的,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不用再说了!”林昌灿猛然打断她的话,然后声音沙哑地逼出几句狠话:“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他迅速地发动车子毫不犹豫地将油门踩到底,只听见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转眼间车子便已离开停车场,以超快的速度往都市的反方向驶去。
汪咏蓁慌了!
此刻的林昌灿是个被愤怒蒙蔽的人,他胡乱穿梭在汽车间,并且以高速行驶。
“求求你,昌灿,不要这样!”她双手紧顶着前座。
林昌灿两眼直瞪着前方,对她的哀求置若罔闻,他被愤怒冲昏了头,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但今天却遭遇了生命中第睛次的挫折,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汪咏蓁开始后悔自己过于莽撞忘了考虑他比一般人更高傲的自尊心。
“小心,昌灿!”一辆车从他们面前闪过,她吓得失声尖叫。车身倏地一偏,险险法避开,但林昌灿似乎并没有因此清醒过来,反而越冲越快。
不知道他到底冲过了几条马路,随着车子的横冲直撞,汪咏蓁的头也撞了好几次。然后,他们终于冲撞上另一辆闪避不及的轿车,继而又反弹撞上路边的树。她的最后记忆就是警车上方的警视铃,一闪一闪地在黑暗中闪耀如星光。
天空里云雾迷茫,没多久就听见滴答的声音。在雨水的浇灌下,树叶显得更翠绿。从树干到树枝,再延伸到叶片上,汪咏蓁仿佛看见一种耀眼的光芒,一种强劲的生命力。
倚靠在窗旁的她,正等待着雨水洗礼后的清新空气。
距离那次车祸已经一个月了,但所有的事仍停留在宴会前。车祸后他们奇迹似的没受到重伤。她的皮肉擦伤老早就看不见痕迹了,而昌灿腿部的骨折也只需要半年的疗养时间就能行动自如;但是,他的头部在车子翻覆时遭受重大撞击,所以他对宴会间所发生的事全都不记得了,包括为什么会发生车祸。
担心他再次冲动,汪咏蓁没对他说实话,也没和他分手,继续扮演他温婉可人的未婚妻。
“你在看什么?”林昌灿的声音忽然响起。汪咏蓁转向他“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用,告诉我,你在看什么?”他固执地要求。
或许是行动不便的关系,他的脾气变得十分暴躁,一不高兴就乱摔东西。因为对他心存愧疚,所以汪咏蓁总是强迫自己忍受他阴晴不定的个性。
“看下雨,和外面的树。”
林昌灿嘴角一撇,不屑地说:“你真无聊,以为自己是珍宝吗?也想写一篇下雨天真好?小学课本里就属那篇文章最天真无聊了。”
面对他的挑剔,汪咏蓁直觉地想避开。“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去帮你端点食物进来。”
“我不是跟你说不用了,你怎么那么笨?”他很不高兴地吼着。
沉闷的气氛中,一股骚动隐隐在两人之间流窜。汪咏蓁不得不怀疑他是刻意让她难堪。
“如果你觉得我不够聪明,你可以拒绝我的帮忙,或者明天之后我不该再出现。”她犹豫了一会儿说出心里所想的。
林昌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沉默了好几分钟之后,当汪咏蓁正想调头离开时,他突然像中了邪似的,拼命扯着自己的头发,然后推动轮椅撞向坚硬的墙壁。
“昌灿,你做什么!”她死命地拉住轮椅。
“你嫌弃我,是不是因为我的腿废了?不能走了?”
“没有,没那回事!你的腿只是骨折,根本不会影响你日后的行动等康复之后,你仍然和以前一样。”
“那你为什么说要走?你不再爱我了吗?”
汪咏蓁静静地凝望着他。此刻,她不忍心用实话再伤害他一次。在他情绪尚未稳定,身体尚未康复前,她仍必须维持住这个假象,即使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即使她有多么不愿意说谎。
“如果你希望我留下来,那我不会走的。”她轻声承诺。
他的情绪渐趋平缓,眼神却移到窗外的远处。汪咏蓁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眼神里的寒光令她胆战心惊。
“咏蓁,我肚子饿了,你去拿点东西上来吧!”
“好,你等等。”
汪咏蓁推开门准备下楼,在房门阖上之前,仿佛听见他喃喃说着“不会如愿”之类的话。
直到晚上十点多,汪咏蓁才离开林家。站在对街等候的骆颖川迎向她,两人并肩往附近的公园走去。
“他现在情况怎样?”
“还是老样子,每还将有关在房间里,除了我之外完全不理睬别人。”汪咏蓁眼中闪过一丝忧郁。
骆颖川揽住她的肩“让我向他说清楚吧!”
“水行!”汪咏蓁连忙摇头“我已经被他疯狂的举动吓到一次了,我不想再看见第二次。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不希望看见他受到伤害,毕竟错的人是我,不是他。”
骆颖川的眼睛布满血丝,声音里充满焦急。“不能这么说!爱情原本就是不能勉强的。你不愿看见他受伤,我又何尝愿意看见你受伤呢?若他真的爱你,根本就不会做出那种玉石俱焚的举动,只要一想到你躺在残破不堪、血迹斑斑的车内的模样,我就百般不愿意让你再接近他了。”
“那我该怎么办呢?我已经无计可施了。”
她真的很害怕无法面对现实的昌灿会再做出什么疯狂的行为。一想到种种最糟糕的可能性,她不禁全身颤抖,泪水无声地涌进眼眶。无助,就是她此刻的心情写照。
骆颖川将哽咽的她拥进怀里,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发丝。“去找一个完全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围一块地,盖个木屋,当作是我们的家。房子旁呢,就种一些我们爱吃的菜,养一些家禽,闲暇时,我可以拉大提琴给你听,再也不要其他人、其他事”
“真有那么一天吗?”她问。
“会的!虽然不可能完全一样,但我会尽力撒下保护你的网。”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颖川,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昌灿明白我爱的人是你,要共度一生的人也是你。但不是现在,现在的他还不能克制自己。”
“我等你。但如果情势发展成你无法控制的局面,一定要让我知道。”他在她额上亲吻一下。
从骆颖川深情的眼神进而,汪咏蓁看见了坚定不移的信念,更让她加深了追随亿的念头。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不论要花多少的时间,一定要让自己的梦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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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开门,汪咏蓁便听见下班破碎的声音,还有佣人小翠的哭泣声。而林母则是坐在大厅沙发上,不安的啜泣。
一见汪咏蓁进门,她犹如见到救星般的跳起来冲向她。“咏蓁,快去看看昌灿,他已吵了整个上午,说要找你。”
自从林昌灿发生车祸后,汪咏蓁在林家的地位突然一下子提高,林母不再对她大呼小叫、冷嘲热讽,反而把她当成菩萨般的尊敬,这样的转变让汪咏蓁有些不自在,也有些感慨,原来人的地位也可以经由这样的方式取得。
“快上去看看他吧,一切都拜托你了。”林母又再次催促。
一看到,汪咏蓁上楼,林昌灿立刻收起暴戾的脾气。他露出和顺的笑容,并以温柔的口气说:“咏蓁,你总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他将汪咏蓁伸出的手紧紧抓着,万如抓着溺水时遇上的浮木。
汪咏蓁微微一笑“心情不好吗?我陪你去花园走走,天气不错,我们可以去晒晒太阳。”
“不要。”
“那我陪你到书房去看看书。”
“不要。”
“下棋?听音乐?”
“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在身边陪我。”他像个孩子似的紧紧抓着她,生怕她从自己面前消失。
汪咏蓁暗自叹了口气。近半个月来都是如此,昌灿越来越依赖她,不论任何东西,一定要经过她的手他才愿意接受,不然他就大吵大闹,将伸手所及的东西全都砸烂。
以前,汪咏蓁是依附在他身旁的菟丝花,现在,却成了支撑着他的大树。
汪咏蓁有些不涌适应,特别是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独立,变得情绪化容易歇斯底里,她开始害怕永无脱身的一天。
汪咏蓁慢慢地抽出她的手。
林昌灿感觉出她的举动,厉声叫道:“你干什么?你要去哪里?”
“我你还没吃东西吧?我下楼去帮你拿早餐。稀饭好吗?”她暂停下动作。
“不用,我不想吃,张妈做的东西难吃死了。”
“可是你以前很爱吃的,这次我来吃晚餐,总看见你吃得一点也不剩。”
“那是以前,你该记得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他冷冷地扫视着她。
汪咏蓁心中一悸,不觉微微地颤抖。
是的,他已经不是过去的昌灿了。不是因为他坐在轮椅上,而是因为他冷酷的眼神和毫无理性可言的举止。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她避开他的视线。
“是你改变了我,咏蓁,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爱你。”
汪咏蓁全身的血液顿时逆流,寒冷从脚底直往上升,一种深层的恐惧慢慢地占据她的心。换成是以前的汪咏蓁,听见这句话一定会欣喜万分。但此刻她却只感到害怕。
“我没有那么伟大。”
林昌灿将轮椅推到她的面前,强迫她看着他。“你有的,你让我认清自己有多需要你。过去我太专注于事业,以致忽略了你,但现在还来得及补偿,不是吗?”
“我没关系的,我不在乎。”
“怎么会?你不希望我能多陪在你身边吗?”
“现在这样很好。”她刻意转过身背对着他。
“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觉得?”
他质疑的语气让汪咏蓁觉得很不舒服。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锐利的箭锋,笔直朝她射来。但即使如此,她仍勉强开口回答。
“是的。”
“吻我!”他再次将轮椅推至她面前,霸道地说。
“什么?”
“我说吻我,证明你不会弃我而去,证明你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他的双眼仿佛属于被诅咒的魔鬼所有,充满了狂暴与冷酷,闪耀着威胁的光芒。
汪咏蓁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林昌灿见到她惊慌的模样,马上撤掉那种令人畏惧的眼神,改用亲切与温驯的眼光望着她。
那是错觉吗?汪咏蓁有些迷惑。
“咏蓁,我需要你的吻让我感受到自己真的存在。”他一脸渴望。
汪咏蓁屈服了。她低头在林昌灿的唇边轻点一下,随即离开他的脸庞。
他以锐利的眼神盯着她,仿佛想穿透她的心。“你只能做到这样吗?”
汪咏蓁沉默不语。
林昌灿静静地打量她一会儿,突然开口:“我们结婚吧!”
“不!”她反射性地拒绝,害怕得全身发抖。
“太快了吗?你是怕来不及准备吗?没关系,我会跟妈说,要她多派点人手打点,你只要专心陪着我就可以了。”
“不!”
“为什么?”
“我”
“为什么不答应我?你不是一直都在等着我说这句话吗?”
“等你的腿复原了”
“这很重要吗?我的腿能不能康复和结不结婚有关联吗?”他低头拍打自己的腿。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为什么?”他不停地逼迫她。
就在汪咏蓁表现出犹豫时,林昌灿突然拿起桌上的刀子,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猛地刺进自己的大腿。
“我恨这双没用的腿!一定是因为我残废了,你才不肯嫁给我。不要再骗我了,我以后都不能走,对不对?我是残废!”
“不!昌灿,你住手呀!来人,快来人呀!”
鲜血从他腿上昌出,汪咏蓁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试图阻止他自虐的行为,却被他手中的刀锋划伤。
“住手!别再伤害你自己了,你不是残废,你的腿根本就没有问题,为什么要猜疑呢?”
“你们都骗我,不然为什么已经拆掉石膏,我的腿却还是不能动?你不愿意嫁给我,是因为不想把下半生浪费在一个废物身上,对不对?既然我的腿都已经没有用了,干脆砍断它,砍断它!”他大喊。
“你的腿不能动是因为你的心理作用,医生说你在排斥自己!昌灿,你清醒一点,理智一点,我们没有人骗你。”
“那你为什么不嫁给我?”他抬起头,以最受伤、最无辜的表情质问她。
汪咏蓁无言以对。
在这种情况下,她说不出自己爱上别人的话。
林母闻声冲了进来,当她见到两人全身沾满血迹的模样时,忍不住惊声尖叫:“张妈!叫救护车。”
“不要!”林昌灿大声阻止她。
“你你流了这么多血”
“不碍事的,我在等咏蓁的回答,等她回答我之后,我才要去医院。”即使他说话的对像是自己的母亲,但他的眼神却始终没离开过汪咏蓁。
汪咏蓁觉得毛骨悚然,老天,她撑不下去了!
“咏蓁,你回答我呀!”他带着诡异的表情,微微勾起嘴角,手中还举着那把沾染血迹的刀。
汪咏蓁吓得双有腿发软。
他的声声逼问把她推向更极端的恐惧里,她甚至无法想起过去与他共度的时光中,是否曾有过美好的一面。
他自虐与威胁的态度,简直就像“与敌人共枕”中的变态丈夫,此刻,汪咏蓁完全能体会茱莉亚罗勃兹在影片中感受到的恐惧。
“怎么样?你会答应我吧?”
颖川救我!她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向骆颖川呼救。而就在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闪过千万幅与骆颖川共处的画面,他的拥抱,他的亲吻,他的温柔奇异地,她冷静下来了。
她深吸口气,将隐藏在心里的话全盘说出。
“不要逼我!要不要去医院是你的事,不要扯在我身上,也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以求得我的同情。我已经受不了了!昌灿同情是无法转为爱情的,你高兴怎样就怎样吧,我就是没办法跟你结婚了。我已经不爱你了,所以请你放了我,你可以找到比我好上千千万万倍的女孩。”
林昌灿僵住了。他双眼睁大,牙齿紧咬着嘴唇,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她说的是外太空的语言。
林母像疯子似的冲到她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
“你太过分了!”
她下手之重令汪咏蓁眼前一片白茫,狼狈地后退好几步。
“想嫁进我们家的女孩多的是,我根本就不希罕你!要不是昌灿坚持现在你竟然敢说这样的话!”
“妈,别再说了!”他阻止母亲再说下去然后露出微笑,以更温柔的证据对汪咏蓁说:“咏蓁,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从来不会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他的语气温柔,眼神却是凌厉的,当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汪咏蓁不禁打了个寒颤。
“求求你,不要再逼我达成你的指望我办不到!”
她冲下楼,急切地逃离林家,就像逃离墓场一样。
她要见骆颖川!汪咏蓁的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她迫不及待地想见他,想告诉他自己已经离开林昌灿了。
赶到他平日练习的场地后,她却得到出乎意料的答案。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以狐疑地眼光盯着她“你不知道颖川和小爱到加拿大去了?”
“怎么会”
这句话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们去加拿大做什么?
为什么颖川半句都没向她提起?
汪咏蓁失神地跌坐地面,整个人发起愣来。
女孩大概是同情她,不但将她扶起,还好心地陪她走出去,帮她叫了辆计程车。
“骆颖川一向花名在外,你若陷得未深,还是早点觉悟吧!这种男人离他越远越好”她之后还说了些什么,汪咏蓁已经都听不进去了。她怔怔地想着,那女孩的态度仿佛已经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不,不会是这样的。过去的颖川或许不专情,但他不会这样对她的,那女孩一定弄错了。汪咏蓁拼命地说服自己。
她不相信颖川会不告而别,就算是要去加拿大,也一定是临时起意的,至于那个小爱,一定跟他没有关系。
她交代计程车司机开往骆颖川的住处,当看见骆颖川的车还停在路旁时,她紧绷的心情一下子舒坦开来。
太好了!他在家,根本不是去什么加拿大。
下了车,汪咏蓁急切地冲进大厦,搭电梯到十七楼。当她发现骆颖川家的大门根本没上锁时,便仓卒的开门进去。
“颖川,你回来了呀?”
一个长发及肩、明眸皓齿的女孩带着笑容从厨房探头出来,当她发现进门的人不是骆颖川时顿时僵住。
“你是谁?”她充满戒心地问。
汪咏蓁呆站在站在门口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走错门了?”
“你是小爱?”她试探性地问。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汪咏蓁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我是来找骆颖川的。”
小爱的眼神马上充满敌意“他出去了。真是的,颖川老是这样,总喜欢带不同的女人到这里来。我早就跟他说过,要他收收心,可是他总不听,还好我这个未婚妻能体谅他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们就要飞到加拿大结婚了,他父母都在加拿大,不过恐怕没办法请你来参加婚礼因为像你这样的女人太多了,若每个都要请,得包一架专机才装得下。哎,我不多说了,看样子他还没跟随你交代清楚,要不要等他回来”
未婚妻?加拿大?结婚?她说了一大串,但汪咏蓁只记得这几个字。怎么可能?颖川骗了她?他骗了她。顿时,她的美梦被击碎了。
她不是不愿意相信他的保证,也不是认为他的柔情全是假的,只是这个小爱太真实了,她貌美、气质高雅、衣着不凡,简直是个零缺点的女人,令人不由得自惭形秽。当她说自己是骆颖川的未婚妻时,汪咏蓁自卑得没法子不相信。
原来,再诚恳的眼睛也是会说谎的。“我”
汪咏蓁的行动电话突然刺耳地响起,但她根本无心理会,眼前的女人吸引住她全部的注意力。
“你不接电话吗?好吧,随你高兴。刚才有个女人也来过了,不过她说不必见颖川,只要五十万就可以解决了。你呢?如果你想快点解决这件事,先说你们的关系到了哪里,我好决定要给你多少补偿金。”
“我不是来要钱的!”汪咏蓁拼命地摇头。
“喔,你倒特别。不要钱,那你要什么?”
行动电话拼命地响着。
“我”
“接一下电话吧,响成那个样子。”
汪咏蓁低下头望着背包里的行动电话。发生什么事了吗?刚才在计程车里已响过好几次了,为什么明知她不会接听,昌灿还不死心?她不理会铃声,只想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我只要你转告他”行动电话的铃声不断地刺激着她,也切断她原本想说的话。
汪咏蓁冲动地接起电话“别再打了,我”
林母柔肠寸断地哭泣声打断了她的愤怒。
“咏蓁,快快来,昌灿他自己把轮椅推向楼梯,从楼上摔了下来。他他说他不想活了,因为你要离他而去,求求你,如果你还看在以前的情分上面,快快来医院吧,我怕他会撑不下,求求你求求你我求你”汪咏蓁发拌的手再也抓不住电话,任由它摔落地面。
她做了什么?
她到底在做什么呀?
老天!
如果昌灿因此而死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老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她被爱冲昏了头,而县城是彻底的。
汪咏蓁如枯萎的花朵般瞬间消失了生气。太可悲了,为什么她会跌入一场自己编织的悲剧呢?她怎么看轻爱情的力量,怎能被骗得如此凄惨?
昌灿曾警告过她,骆颖川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但她却愿意赌上自己的爱情多可笑的决定!而现在昌灿却为了她的离开宁愿失去生命。
汪咏蓁拭去眼角溢出的眼泪,强忍着悲痛咬着牙逼迫自己开口。
“请你转告骆颖川,请他来喝我和昌灿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