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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帮这两位美丽小姐冲两杯特制的咖啡,免得她们等我包装货品、安排运送等得无聊。”
“是,llkk,我马上帮两位syg冲泡咖啡。”艾葭压低声音应道。
原本以为忙着招呼客人的咏浦一定没有听到,不料他才一转身挤进炉台后,潇洒的笑容马上为冷肃的表情所取代。
“鬼啊!”艾葭佯装被吓了一跳。“干嘛突然无声无息的冒出来?”
“做成这笔生意,我们就可以提早打烊了,你不感恩已经有些过分,还敢嘀咕?”
“柳咏浦,我有说我不冲咖啡吗?”
“那你刚才叫我什么,lkk,我有那么老吗?”
“你听得懂?知道那是”
“台语“老喀喀”的意思,嘿,我只比你大七岁,不是七十岁,但叫她们“小妖精”不嫌过分了些?”
艾葭咬住下唇,拚命想要忍住笑,面颊涨得酡红的娇俏模样,让咏浦就算想跟她生气,也委实无从气起。
如同半个月前,也就是来“小角落”上班的第六天,无意中得知她付给自己的薪水是超低酬时,咏浦一样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谁叫她做出来的芒果煎薄饼要那么好吃呢!也不晓得那用来包切片芒果,煎得又薄又香,外皮且呈金黄色,并毫无“焦”点的饼皮是怎么做出来的?
总之当时刚从公司开完会赶过来的他,虽然饥肠辘辘,但因忙累了一整天,加上秋老虎的余威仍强,却没有什么食欲,直到艾葭在九点多,顾客渐稀时,为他端出一盘点心来。
“什么东西?”黑色八角形瓷盘中,放着三块长十公分、宽五公分左右的金黄色饼包,一旁还以一颗对半切开的草莓及香菜点缀,而且隐隐透出一股凉气,显然才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
“你不是很喜欢吃芒果吗?那就吃吃看我特制的芒果煎薄饼。”
“这是芒果?”咏浦有点不敢相信,但眼前的甜点诱人,触手的冰凉更让他有暑气全消之感,拈起一块来往嘴里一送,随即吃得齿颊生香,遍体清凉。
“好吃吧?”
咏浦已伸出手去拿第二块,嘴巴更是没得空,只能以点头作答。
“有我这么个手艺精巧的同事,实在是你的运气,对不对?”
咏浦不疑有他,自然而然再点了头,也不晓得这饼皮用了什么材料,又是怎么煎出来,薄而不破,香而不焦,包上甜而不腻的芒果内馅,爽口极了。
“只要随时有这么好吃的点心可以吃,有好喝的咖啡可以喝,那就算薪水少一点,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已吃到第三块的咏浦先是反射性的点头,接下来想出声说不对,偏偏自小被教育嘴里有东西时,不宜开口的习惯根深柢固,只好企图改用摇头来表示意见。
可惜这一迟疑,已失去先机,因为目的得逞的艾葭早乐得眉开眼笑,顺势送上一个高脚杯。
“夏威夷冰咖啡,特地加了凤梨汁喔,具有消暑降火的功效,要不要喝?”
他能不点头吗?艾葭冲的咖啡有多好喝,别的客人或许要来上好几次、买过好几回东西,而且还要看她觉得对方顺不顺眼,才会奉上一杯,但他可几乎是天天均有得喝,而且晚晚的口味还都能不同。
如此这般,在商场上以犀利见闻的他,硬是接下了艾葭口中“少一点”实则只有一万块的打工费。
一万块,平均算下来,他一小时才赚一百多一点,这件事若要传扬出去,他柳咏浦的一世英名不毁于一旦才怪!
所幸平常应酬交际、商场厮杀的人士,都不会到这主要是贩卖一些精巧摆设及用品的“小角落”来,让他得以保有每日轻松数小时的悠闲。
轻松?悠闲?
是的,在“小角落”里,他不必运筹帷幄,瞻前顾后,真的只需要做好艾葭口中的活招牌即可。
上班才没几天,他就晓得艾葭其实是“小角落”的股东之一,而非仅仅是个伙计。
据说开这家店的主要股东,是个已经退隐的大明星,她白天有空的话,也会来店里坐坐,晚上则全盘交给了完全没有投注资金,纯属以掌店、办货充当干股本钱的艾葭,让店主能够全心全意的在家相夫教子。
因此艾葭和上白天班的那位店员不同,除了薪水以外,每个月底,她还能够分红,换句话说,有了咏浦以后的“小角落”赚得更多,她就能领得更多。
而他的薪水,竟然只有一万块,奇妙的是咏浦一点儿也不计较,反而愈做愈起劲,参与愈多“活招牌”以外的实际工作。
或许是十一、二年来,一直在商场上闯荡,才快三十的他虽然还不至于真的感觉疲惫,却委实有点倦了,能有个角落供他喘息一下,未尝不是件好事,更何况艾葭别的不行,厨艺真是堪称一流,好得没有话说。
她跟他过去接触过的女人都不同,或许更进一步,应该说她和他过去认识的人都不同,每天总是都能带给他无限的惊奇与欢快。
当然免不了也有令他啼笑皆非的时刻,比如说现在她居然
“艾葭,你在干什么?”
她头也不抬的说:“你不是要我泡两杯咖啡给她们,我正在照你的吩咐行事啊。”
“但这这是”
“是三合一中的极品,”她顺手又顺口的接道:“艾葭喝过,艾葭推荐。”她学某位女律师的广告,装模作样、义正辞严,倒让咏浦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仿佛出现在眼前的是两杯“x鸽”牌洗洁剂,而不是香醇的咖啡。
“可是我答应她们你会特制两杯”
“是你答应的,”她停下手中搅拌的动作,扬眉挑衅道:“不然你来做。”
“可以呀,如果你不在乎这笔三万块的生意的话。”咏浦双手环胸。
“三”艾葭透过透明的帘幕看了外头的两个小女生一眼。“你没诓我?”
“我骗你干什么,分红又没有我的份。”
“你先出去陪她们聊两句,我的“爱恩斯坦咖啡”马上好。”说着双手已开始忙碌起来。
“你愿意重做?”在掀开帘幕出去前,咏浦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你想有可能吗?“物尽其用”四个字你懂不懂?等着看我化腐朽为神奇吧。”
那还真是神奇,过不了三分钟吧,但见艾葭端出来的,已不是纸杯中的即仍僻啡,而是加在淡蓝色瓷杯中的爱恩斯坦咖啡。
“哇,好香。”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小艾,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鲜奶油,不喜欢用奶精。”说着已忍不住用小汤匙挑起一口鲜奶油来吃。
“还有巧克力屑哎,哪里有卖啊,我在市面上从没见过。”
“当然没见过,因为这是我特地为两位可爱的“眉咩”一刀一刀削出来的。”
她说的轻描淡写,两个小女生听得愈发感动,大概只差没有马上落下泪来而已。
“快喝一口,看看喜不喜欢,不够甜的话,还有糖包,来,试试看,不过第一口还是得小心烫”
直哄得两位小女生泫然欲泣,咏浦看她们最后几乎都要反过来为没有多买一些东西,而向艾葭道歉了。
“可以提早打烊了?”咏浦在送走两位“娇客”以后,便问艾葭。
“好吧,反正都已经十一点多,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客人上门,谢谢你,柳哥,有了你之后,生意果然大有起色。”
“拜托别叫我“柳哥”行不行?每次你这么喊,总令我想起我爸那一代的著名谐星矮仔财。”
“放心,你没那么瘦,也没那么矮,和“王哥柳哥”中的柳哥完全不一样。”
“那你还叫。”
艾葭被他话意中的那一丝不满激起满心狐疑。“你真的介意?我可只有在“尊重”你时才这么叫。”
她这一问,倒让咏浦也怔立在原地,是啊!不过是个代号,他就真的这么在意?过去为争取台湾碧儿的成立,在和国内环保人士周旋时,他被叫过的外号还会少过、或好听过艾葭口中的“柳哥”吗?
然而他就是无法忍受艾葭这样叫他,仿佛她每次这样叫,自己便不复英挺似的。
问题是:自己打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在意起外形,或者应该说,自己打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在意起她是怎么看待他的呢?
“喂,”艾葭的清脆嗓音将他唤回到现实中来“收拾东西了啦,还忤在那里摆什么ps?店里除了我以外,又没有其他观众。”
不过坦白说,这个柳咏浦还真是帅得可以,难怪能迷得一干小女生及上班族神魂颠倒,最夸张的是,前两天阿文,也就是白天的店员才向他们的老板抱怨过,说现在白天几乎都不见女客,实在有点畸形。
“怕什么,”知道这件事后,艾葭马上鼓起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你阿文小姐丽质天生,魅力十足,负责吸引男客就够你累的了,还想男女通吃?太贪心了吧。”
“要死了你,”司文最禁不起夸,而且她也的确有股天生的媚态,每每能看得男士目不转睛。“就喜欢消遣你姐姐我。”
“我实话实说,什么时候消遣你了?啊!白天有你,晚上有咏浦,真是天助我也,想不把“小角落”做成大角落都不成。”
“没看过比你更天真活泼又乐观的人,小艾,其实你若愿意花点心思打扮,保证”
见安抚司文已成,艾葭即刻摆手做推辞状。“我拜托、拜托你,对于目前的样子,我满意得不得了,穿着长裤,做什么都方便,不像你这蕾丝花边,透明绉纱天啊!别说是要我穿了,光看都头昏眼花。”
“听你在那胡说八道,”司文环起手来说:“其实仔细看你,发现你长得也还算不错,别的不说,光说这一身白里透红的皮肤,就”
“你在看我吗?”艾葭突然模仿起电视上一个化妆品牌的广告,打断她说:“最好再站远一点。”
迥异于广告中的说词,让司文先是一愣,接着就笑得前俯后仰,直到被艾葭赶交班离去时,嘴角都还残留着忍俊不住的笑意。
但送走她后的艾葭,在咏浦尚未来的空旷店内,却马上沉静下来。
司文竟然说她天真活泼又乐观?或许在“小角落”里的秦艾葭确实是如此,但那也仅仅是在这里的她而已。
在这世上,有谁不是戴着多重面具,又有谁是以纯粹的真性情、真面目示人的呢?
艾葭觉得最可笑的谎言之一,就属恋人间的甜言蜜语,什么:“我愿意把一颗真心全部奉献给你。”啦,真的有人把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挖给你,看你敢不敢接受?不马上昏死过去,已算是最大胆的了
“还说没有观众,”咏浦见她突然沉默起来,不禁玩兴大起的逗道:“你不就看我看得目瞪口呆。”
“去你的,”被说破心事,艾葭顿感两颊火辣辣的烫起来,只好赶紧找话来掩饰。
“你以为自己是一道菜吗?我会看你看得目瞪口呆?还流口水呢我。”
“你呀,缺点不少,最大的缺点就在于口无遮拦,实在有碍风范。”
“我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何必在意那些有的、没有的礼仪;对了,说到大家闺秀,你有没有詹秀敏的消息?”
“她到德国去了。”
“爱情果然万岁。”
“那还不一定。”
“怎么说?”
咏浦透过秀敏与艾葭的电话联络,终于找到了她,赫然发现她躲藏的地方,竟然是大家绝对不敢想、不会想、也想不到的地方。
“黄亮仁情深义重,我看这出戏还有得唱。”
没错,秀敏躲的地方,正是黄亮仁自置的公寓,据她说,在交往时,虽然黄亮仁就曾为了表示诚意,而把钥匙交给她,但她却一直不曾动用,直到“逃婚”住了两天饭店后,想想再这样下去,行踪定会败露,才摸上了差点成为她“前未婚夫”的自置公寓。
而那黄亮仁的气度,这回也着实让咏浦开了眼界,秀敏一现身,他马上将房子让出来,自己搬进医院宿舍去住,待她亲切一如以往,对于临阵脱逃一事,则始终只字未提。
就这样,在他那里住了十天,身心都较为安顿下来以后,秀敏终于想到了她的债主秦艾葭。
艾葭既有言在先,表示一有秀敏的消息,一定先告知咏浦,这回就不能再秘而不宣,更何况秀敏找不到雁田,也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听到艾葭说咏浦找她,立即自己送上门来。
艾葭只管透露秀敏行踪,才不关心他们见面后的发展,一直到今晚突然提到她的名字,才顺口问起她目前的情况。
“找到你们老板后,自然是才子佳人、王子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还有什么戏好唱?”
“当然有,因为才子有两名,王子不只一个。”
“你是说?”那个黄亮仁若非极爱詹秀敏,就是跟自己一样,很喜欢詹秀敏背后的钱。
“对,最近他请年假,也跟着飞到欧洲去了。”
“有这么好?”艾葭一脸的不以为然。“你有没有听人家说过,当一件事好得不像是真的时,那就”
“通常不是真的;”咏浦接完。“但是小艾,你应该不会这么悲观吧。”
悲观?乐观?想起咏浦和阿文对她完全不同的看法,艾葭便不禁失笑。
“我只不过是实事求是,不存幻想,和悲观、乐观扯得上什么关系?真是。”
“说到这个实际嘛,”咏浦也跟着转了话题。“你钱拿到了?”
“差不多算拿到了。”
“什么意思?是只收到一部分吗?”
“不是,七万五千块嘛,对不对?支票在我这儿,随时都可以去兑现。”
“你没去兑?”
“你不相信。”艾葭双手擦腰。
“除非你有上好的理由。”
“我喜欢搜集支票算不算?”
“喜欢收集钞票还差不多。”
“知我者,小咏也。”艾葭大力拍了他的肩膀两下。“我没去兑现,只是因为胜券在握,詹家二小姐的票,不必紧张嘛。偶像可以以后再见,眼前的工作却非得赶出来不可,所以就一天拖过一天了。”
“你的偶像在银行里?”这倒有些出乎咏浦的预料之外;但为什么?艾葭才二十三岁,年轻貌美、青春洋溢,别说是她心仪的偶像了,就算有个把个爱慕者,也属正常现象,自己何必觉得意外?
“对,其实其他地方也有啦,只是银行里最多。”
“你还真是用情不专。”
“谁说的,我自始至终,就只崇拜两个偶像而已,哪里用情不专?”艾葭不服气的问道。
“他们到底是谁?”
“先总统蒋公和国父孙中山,虽然国父好像有给他比蒋公伟大一些,不过我却比较崇拜蒋中正。”
咏浦当真听得哭笑不得。“因为一千元上头印的,是蒋中正先生。”
“对了!”她又一巴掌打过去。“我就晓得跟我跟久了,人一定会变得比较聪明。我去清炉台,地你负责拖喔!”
“等一下。”
艾葭转过头来,以眼相询。
“你这么爱赚钱,有没有想遇买股票?”
本以为艾葭会忙不迭的应:“有。”甚至说她已经是股票族中的一员,想不到她却摇了摇头,连原本上扬的唇线也回平抿紧。
“怎么了?”咏浦不解。“是不会玩吗?我有一支明牌,最近包赚,你有没有兴趣?”
“我没有,劝你也不要有,因为股海最会坑的,就是我们这种屡屡做最后一只老鼠的小老百姓。”
晃动在她肃穆眼神中的,是什么?为何能让她的眼眸看来更加晶莹灿烂、黑白分明?是眼泪吗?
不,咏浦自问自答,说自己外号“钱钻”的女人,怎么可能随意落泪?但如果是呢?如果他刚刚看到的真是隐隐的泪光,那又是为了什么?
罢穿上浴袍,踏出浴室,就听到门铃声,咏浦反射性的朝壁钟一看:快一点了,谁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他?
“咏炫!”透过监看萤幕,看清楚是谁以后,咏浦马上开门唤道:“怎么会挑这个时候来?”
一身休闲打扮,脚上踏的甚至是双球鞋的柳咏炫笑着回答:“我不是挑这个时候,而是“等”到这个时候才上来的。”
咏浦个人住处位于大厦顶楼,六十坪大的客厅无梁无柱,是他最钟爱的特色,其余四十坪的地方则分别规划为卧室、书房、卫浴和厨房,一看即知是单身汉要求的设计。
“喝什么?你晓得我自己是不开伙的,不过你若是饿了,我倒是能做份三明治。”
“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了。”
咏浦从厨房端来大哥要的水递给他。“你真好伺候。”
“算是另一种知足常乐吧,”咏炫坐了下来,面对一整片落地窗外的台北夜景,
“今晚吃了一顿应酬饭,菜式豪奢得不像话,万一我现在又喝了酒,明早不马上长出个肚子来才怪。”
“你骑脚踏车来的?”
“嗯,权充运动。”他抬头看弟弟。“怎么不好奇我跟谁应酬?”
“我知道今晚是詹信雄七十岁大寿,阿姨跟他老婆同一个美容沙龙,当然会赴宴。”
“扯到什么地方去了,是爸跟他有一定的交情,不阖府光临不好意思,偏缺你一个。”
“爸晓得我要和德国碧儿总公司派来的主乖篇跨国会议,”咏浦斜靠上沙发前的躺椅,轻晃手中的杯子,发出冰块相互撞击的清脆声音。“他都肯放我一马了,怎么反而换你来啰嗦?”
“因为我知道那场会议只开到七点半,你若有心过来,绝对赶得上。”
“饶了我吧,”他干脆整个人躺到椅子上去,望着天花板说:“到时连詹信雄都来逼问我他女儿的下落,那我怎么办?”
“你果然和这件事有关。”咏炫了然中有惊讶,放心中有忐忑的说:“既然有那个意思,为什么不一早就明说,还要兜那么大一个圈子,让大伙儿全担足了心事,而且还让詹秀敏搬演”
“停、停、停,”咏浦打直身子,赶紧插嘴说:“大哥,你说到哪里去了?你以为秀敏她她跟我我和她哎哟,拜托,你别低估你老弟的眼光,行不行?”
“我看詹秀敏不错啊,”咏炫正色道:“秀外慧中、举止端庄、进退合宜,而且我们两家又是世交,难得你平常跟她也还算谈得来,我觉得”咏浦突然扬声,令咏炫霎时哑口无语,因为弟弟叫的竟然是。
“敏敏,你都听到了,原来我大哥这么欣赏你,你对他半年多来的暗恋总算没有白费,先出来和他把话当面说清楚,再回你家里去唔、呃”“你疯了,”原本一贯温文儒雅,始终自在潇洒的咏炫,突然乱了方寸,第一个反应便是先捂住弟弟的嘴,不再让他胡言乱语下去。“詹秀敏还真的在你这儿?!”
咏浦口不能言,干脆扬手做了个打招呼的动作,而咏炫也果然如他所料的上当,马上放开弟弟转身,想要对出来的女人好好解释一番。
“詹”等到发现屋内根本只有他们兄弟二人时,咏浦早笑倒在地板上了。
“好哇,敢耍你哥哥,看我今天饶不饶得了你!”咏炫说着就扑过来,两个大男人随即像小孩般扭打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半天以后,仍由一样气喘咻咻,仰躺在原木地板上的咏炫开口先问:“詹秀敏那天真是被你载走的?阿姨就说那辆机车看起来眼熟,可一直不敢跟爸爸提,也找不到机会问你。”
“阿姨就是太尊重每个人了,她大可以直接问我,机会更比比皆是,我前阵子不是才接送她到美容沙龙去?她大可以在车上问我啊。”
“你少回避问题。”咏炫指道。
“你是说詹秀敏是不是被我载走的?”侧头望向点头的哥哥,咏浦直言:“也是,也不是。”
“这是干嘛?打哑谜吗?”
“我先告诉你秀敏的下落好了,”咏浦翻身坐起,对着曲起手肘来权当枕头,好像打算再躺一阵的哥哥说:“她现在人在德国。”
“怎么会跑那儿去?”
“去找雁田啊,该死的大小姐。”咏浦把垂下来的发丝往后拨,一看即知这题目至今仍深深困扰着他。
“刘雁田,”咏炫想了一下便记起来。“是你除了吴小姐之外的另一个秘书。”
“对了。”
“和詹秀敏谈恋爱的人是他。”
这不是问题,咏浦干脆点头,省得浪费口舌。
“你同情他们被拆散的爱情,竟不惜冒着被认出来的危险,上山去劫新娘。”咏炫才说完,自己已先忍不住笑开来。“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弟弟一来没这么好心,二来没这么浪漫。”
“谢谢你的了解。”咏浦自齿缝中挤出话来。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咏炫侧身曲肘,支住抬起的头问:“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詹秀敏她中了”想起以前秀敏跟他说过的话,咏浦突然指着咏炫大叫:“还不都怪你跟崇雨!”
“咦?关崇雨和我什么事?”
“就因为向往你们那种超越门第的爱情,秀敏才会找上雁田,唉,真是倒楣。”
“谈恋爱是很倒楣的一件事?”
“嗯,尤其是跟门户不相当的人谈。”
“都什么时代了,”咏炫对于弟弟的看法,显然大大不以为然。“你还有这种迂腐的观念,如果你实在觉得雁田配不上詹秀敏,当初为什”
咏浦挥手打断哥哥的话头。“我觉得配不上雁田的是秀敏,你不要搞错了。另外我认为男女交往门户应该相当,说的也是应该有共同的人生价值观,而非表面的财势,你弟弟我才没那么俗气势利呢。”
咏炫这才露出放心的笑容。“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詹秀敏整个逃婚经过,以及最近一个月来,你每晚究竟都在忙些什么了吗?”
咏浦回身一躺,轻松自在的说:“我在打工。”
“打工?”这回可换咏炫坐了起来。“你总经理日理万机,还不够辛苦吗?晚上还去打什么工?我看你跟爸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不怕这么一来,会更没有时间交女朋友。”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咏浦心中蓦然浮现一个人影:俏丽的短发、光滑的肌肤、明亮的眼神、挺直的鼻梁、娇美的笑靥和那仿佛聚宝盆般,装着数不清的新奇点子的脑袋。
而乍见弟弟首度出现的迷蒙表情,至今仍沉醉在爱河中的咏炫于讶异之余,不禁也心生一丝窃喜。
他这风流倜傥的弟弟,不会终于碰上命中的克星了吧?
如果是的话,他倒比谁都想先见一下那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