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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缺”九关真人微睁开眼,全身疼痛不堪。
她以眼角余光看见自己的小徒弟全身是伤的卧在不远处,下意识地想要挪动身子去探视她,无奈自己身上的伤口疼痛不堪,竟让她无法移动分毫。
“无缺”
她呜咽沙哑地喊了一声,希望能唤醒她,此刻,脑中忽地闪过许多前尘往事的片段“师父,无缺做了噩梦”
“好孩子乖,师父唱首摇篮曲哄你睡”
“师父,无缺绣了朵花给您”
“无缺真乖”
突然间,她实在好怀念在“离恨谷”里与四位徒弟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但不知怎地,思绪霍地一转,当年那负心汉慕容琏的脸也浮上了她的心头。
“琏哥,你当真?了荣华富贵要离开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可是我?了你被赶出家门,甚至还怀了你的骨肉,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从来没有逼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恨你我恨你”慕容琏!
一想到这个名字,九关真人心头紧紧一窒,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正从体内逐渐地消失死了会见到他吗?她恍惚地想着。
脑海中不时又跳出许多往事的片段,包括她那早夭的孩子过了一会儿,直到她感觉倦了、累了,才缓缓地闭上眼,呼吸也越来越薄弱。
她想见到他的,因为她想再问问他,在另一个世界里,他是否仍然选择了另一个女人?
她一定要好好地问问他?
月无缺不晓得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她醒了之后,全身疼痛难当,好像骨头全散了一般,她完全动弹不得。
中,她微微睁开眼望着天空,高耸陡峭的断崖令她想起了昏迷前的片段回亿。
她和师父九关真人双双因慕容的一掌被逼落断崖,而她的三师姐正在一旁大声泣喊她和大师姐风无、二师姐花无零、三师姐雪无崖都是师父九关真人养大的孤女,长年生活在离恨谷里,勤学琴棋书画,虽然师父对她们的管教严了一点,但日子过得倒也惬意,直到师父分别派给她们四位师姐妹一项任务。
师父竟要她们四人分别去夺取慕容府四位公子的心,然后再狠狠地一脚踹开他们,让他们尝尝失去所爱的滋味!
但没想到,除了她自己尚未见过离家出走的慕容外,她的三位师姐不仅任务失败,甚至全爱上了慕容家的男人就像师父当年一样!
落崖前,师父吐露出心中的秘密,原来这一切事情的开端都源于师父年轻时曾受慕容琏负心之苦。无奈慕容琏早已仙逝,而师父却仍然化不开心里的仇恨,于是只得将复仇的矛头转向慕容琏的四个儿子,忆及此,月无缺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不禁想,要不是慕容失了踪,以致她从未和他见过面,她是否会像师父和三位师姐那般爱上慕容家的男人而无法自拔呢?
过了片刻,她勉强睁开眼,一阵恍惚后,她逐渐看清身旁依然昏迷不醒的师父。
“师父”她涩哑地唤了一声,努力地移动自己的身躯,但才稍稍一动胸口便传来剧烈的疼痛!
师父不知伤得怎么样了?
尽管疼痛难当,她还是奋力地带着全身的伤缓缓地挪到师父的身侧,但还没探到师父鼻息,她便觉得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虚弱,最后终于不支地再度昏迷了过去?
春去夏来,蝉呜声响彻这一片安静的绿林,一辆雕刻精细的马车在树林间缓缓前进,马车前后有数名官兵打扮的侍从护卫着,尽管主人似乎已尽量轻装简从,但那富贵之气仍然引人侧目。
初夏的南风徐徐吹送,一股属于林间的独特清香随着风儿萦萦轻绕着,午后炽烈的阳光被这片浓密的林荫遮去大半,只余几撮光束投射在林间。
少了尘世间的繁华纷扰,这片宁静的天然景致,该是一处无忧的仙境呀,无奈一声声小女孩儿的啼哭声不断地由马车里传出。
“彤儿,别哭了。”镇南王赵守敬耐心地哄着女儿。
英气勃发的镇南王不过三十初头,一身王者的气派令人无法忽视,他俊逸有形的外表更是吸引无数官场千金,要不是他对妻子的爱意与宠溺出了名,恐怕早也妻妾成群。
“我要娘呀娘呀”镇南王的独生女赵彤正偎在父亲怀里哭个不停。
赵彤年仅六岁,一张可爱粉嫩的娃娃脸上一双如黑水银般的乌瞳此刻正噙着泪水,小巧可爱的秀鼻,配上红润的小嘴,不难看出日后将会出落得多?标致。
“彤儿,娘已经登仙了,你快别哭了。”
镇南王的王妃不久前因病去世,?免惟一的宝贝女儿待在王府里睹物思情会更加伤心,这才特地带她到这清幽的别馆里住上一阵,但没想到来了近个把月,女儿还是日夜哭个不停,直喊着要娘。
今日风和日丽,镇南王本想带女儿乘马车在林间四处逛逛,刚开始一切都好好的,就因他多说了一句:“真希望你娘此刻也在这里。”女儿便又开始哭个不停,整个游兴都破坏了,逼得他不得不下令驾车回别馆。
赵彤哭得更大声了。“哇我不管,彤儿要娘彤儿要娘娘呀,你?什?不要彤儿?什?不带彤儿一起走呜”
女儿字字句句敲进了镇南王的心坎里,爱妻仙逝,他也很伤心,女儿思母的模样,更令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之间,整个队伍停了下来,马车因紧急停止而剧烈晃了一下。
小彤儿也因这一晃动,滚出了爹的怀里,摔到一旁。
“唉哟!”
“彤儿!”镇南王惊了一下,赶紧抱起女儿仔细地检视。
“摔疼了没有?有没有摔伤了哪里?”
“没只是有点疼”小彤儿吃痛地揉揉屁股,这一摔竟让她忘了继续哭泣。
“来人!”镇南王震怒地吼道。“外头发生什?事?”
一名劣谟打扮的官兵恭敬地来到王爷所乘的马车旁。“?禀王爷,前头路上躺了两名伤势极重的女子。”
“喔?”
没多久,劣谟回头来报。“禀王爷,两人似乎都断气了。”
镇南王沈吟了下,忽道:“本王下去看看。”接着,他转头对女儿柔声道:“好彤儿,乖乖待在马车里,爹下去看看。”镇南王下了马车,踱到两名身负重伤的女子身边,一名看来似乎年岁在四十初头,另一名则因脸部朝下,无法看清面貌。
“禀王爷,这两名女子看来均是落崖身亡。”劣谟恭敬道。
伤势颇重的两名女子,身上多处擦伤,全身伤痕累累,衣服也已破损不堪,模样惨不忍睹。
“嗯。”镇南王抬头望了一眼高耸的峭壁,心想若由那高处摔下来,生还机会简直微乎其微。
镇南王眉头蹙了一下,沈吟道:“曝尸荒郊,未免可怜,挖个洞把她们埋了吧。”
“王爷,这样一来,恐怕会耽搁了返回别馆的时辰。”
“无妨。”
“是。”
“爹”小彤儿不知何时已至父亲身边。
“彤儿,你怎么出来了,快回马车去。”镇南王促道。
小彤儿不依,一双小手紧扯着父亲的锦袍,稚气的嗓音柔柔道:“爹,她们死了吗?”
“来,彤儿乖,跟爹回马车上去。”
“嗯”当侍从们正要将两名“尸体”搬开时,其中一名年纪较轻、脸部朝下的“尸体”突然痛苦地微微哼出声。
这一出声,小彤儿好奇地回过头张望,侍从们也正好将“尸体”的身子翻过来,小彤儿在看到“尸体”的面容后,震惊地僵直了身子。
“娘”
镇南王拉着僵住不动的女儿。“彤儿,怎么了?”
下一刻,小彤儿挣出父亲的大掌,奔向受伤的女子身边。
“娘呀彤儿好想你”全部的人都因这一幕而愣住,镇南王赶紧上前欲拉开女儿,没想到自己在看清那名女子的容貌后也是大吃一惊!
“娘?!”
天呀!这世上怎么会有相貌如此相似之人?
可如果细分,还是看得出两人的不同,眼前这名女子年纪约比他那红?薄命的娘还年轻了几岁,但那容貌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小彤儿赶紧抓着父亲,哭着央求道:“爹,快救娘娘快死了别让娘再死一次呜”
镇南王倏地回过神,赶紧伸手探向女子的鼻息,发现她伤势虽重,但还有一息尚存。
“来人!”他喝道。
“属下在!”
“速将这位姑娘带回别馆医治,不得拖延!”
“是!”“爹娘不会有事吧?”
镇南王搂紧女儿,心里也是波涛汹涌。“好彤儿,她不是娘,但爹会尽力医她”
好在他还有一个精通医术的好哥儿们与他们父女暂住在别馆里,他相信只要这位姑娘一息尚存,他那位哥儿们就能救活她!
这位容貌酷似娘的女子,纵使还昏迷不醒,却已经在他的心湖里造成不小的波动,?了自己,也?了女儿,他一定要救活她!
“快,快!”侍从们已动作利落地将受重伤的女子送上马车,劣谟立即再向镇南王请示道:“王爷,那另一名女子?”
“现在救人要紧,先将那位受伤的姑娘送回别馆后,再另外派人来将另一人埋起来。”
“是!”?风和日丽,蝉呜鸟叫。
呵!好一个清闲的浮生半日呀!
一名身材颀长、长相不俗的年轻男子正在专心地挥毫作画。他虽一脸冷峻,但嘴角却又时常挂着微微的一抹讽笑。出色的外貌,以及浑身上下所散发的不凡气质,足以令任何女人一见倾心。
慕容乃当今权倾一朝的慕容家族一员,排行老四。
话说朝中位高权重的慕容府家有四位俊逸非凡、风流倜傥的公子,他们分别是慕容琰、慕容、慕容、慕容。
四人在朝中玩术弄权、结党擅谋,对于当朝政局有着不可小?的影响力。朝中或在野各大小辟员无不巴望着能与慕容府的四位公子结交走动。
除了慕容府在朝野间的势力令人咋舌外,慕容府里的四位公子在京城里的花名远播更是人们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传闻慕客家公子们换女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不知已伤透多少京城里的青楼艳妓或名门淑媛的心。自从慕容的大哥、二哥分别有了老婆后,他?了怕府里的事务全落到他的身上,他可是很有先见之明地早早就跷头,让他那苦命的三哥一人担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料定他那几个哥哥绝对想不到他的落脚处就在慕容府附近镇南王的别馆里!
镇南王与慕容家同朝?官,私底下与慕容私交甚笃,两人时常一同吟诗饮酒,但这事连他那几个哥哥都不清楚,所以躲到镇南王这别馆来,他料定他那几个哥哥一定猜想不到。
呵!此刻的他多?逍遥自在!
他搁下画笔,满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画布上水渍未干的山水图极?写意,而中间的一叶孤舟正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镇南王迅速安置好受伤的女子后,亲自在一处水榭小亭里找到了正清闲地作画的慕容。
“老弟、老弟!”
镇南王情急的呼唤声远远地传来。
慕容轻蹙着眉头,搁下了画笔,望着正朝他疾奔而来的镇南王。
敝了,一向稳重的镇南王这会儿怎么失常了?
“老弟快、快救人”镇南王着急地拉着他走。
“唉,守敬兄,都说了喊我‘行云’,可不可以让我暂时忘记‘慕容’这个身份?”
行云流水,自在畅然,这可是他心目中的最高意境!他这回离家出走,就是?了想暂时撇开“慕容”的一切。
“好行云,你说行云就行云吧。”镇南王妥协道。
“究竟什?事?”
“快跟我去救人。”
“救什众人?”
“唉先别管了,你来就知道了。”?一见那名镇南王带回的女人,全身伤痕累累,奄奄一息,慕容随即摒退众人,独自为她疗伤擦葯。
乍见到她的容貌时,他也讶异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相像之人,若非神韵有别,他也会误以?王妃尚未仙逝。
身边的一只金盆里,清水早已成了黑红色的污水,慕容除了忙着处理她的外伤,还得替她接好胸前断了的肋骨。
疗伤过程中,他顾不得男女有别,将她身上残破且沾着血?
的衣衫褪去后,经过了清洗、上葯,慕容好不容易处理完女子大部分的伤口,就在他将她扳过身来时,不意见着她左肩后方一块小小的弯月型胎记。
那特殊的胎记吸引了他的注意,细弯的上弦月仿佛如原野中那抹高挂天际的一轮孤月。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着那轮弯月的轮廓,心头忽地漾起一抹奇异的感受,好像有什?东西正触动了他的心房。
“呃”月无缺因疼痛而发出的呓语唤回了他的注意,他眉头微蹙地望着偶尔会因疼痛而问哼出声的女子,不知?什?,光是这样看着她,他便觉心里的某部分似乎正逐渐地苏醒。
“醒醒!”他拍了几下她的面颊,试图唤醒她。
“不要不要”月无缺喃喃呓语,眉头深锁。
慕容若有所思地望着双眼紧闭的她,或许是因她眉宇间紧锁住的悲怆令他怔然吧,他竟觉这名女子的孤冷气息与他有几分相似。?夜幕沈沈,万籁俱寂。
寂静的林中,一座富丽堂皇的皇家别馆坐落在幽林深处。
虽已是三更天,但别馆的主人一点睡意也没有。
别馆的房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床榻上,受重伤的女子仍然昏迷不醒,嘴里不时低喃着别人听不懂的呓语,但外伤已让慕容给处理妥当,身上也换上干净的衣服。
“爹,娘会不会再死一次?”小小的彤儿无邪的面容正锁着一抹忧愁。
镇南王听到女儿对着一名陌生的女子喊娘,心里着实不舍。
他心疼地搂着女儿,轻声道:“彤儿,这名姑娘不是娘,她只是长得像娘一样罢了。”
没想到彤儿一听,小嘴立即嘟了起来,眼泪似乎就坑卺眶而出。“我不管,不管她是不是娘,彤儿不要她死。”
“好了,很晚了,快随奶娘去睡吧。”
“不要,人家要待在这里。”小彤儿不依地嚷道。
“彤儿乖,先和奶娘去睡,爹保证明儿个等你再来看这位姑娘时,这位姑娘还在这儿。”他当然了解女儿的心态,她害怕一睡着后,便再也见不到这位长相酷似母亲的女子了。
小彤儿打了一个大呵欠“唔好吧!”
“来,把小姐带去休息。”
“是,王爷。”奶娘即刻将小彤儿带了下去。
赵彤走后,镇南王才上前问正忙着照料昏迷女子的慕容。“怎么样?有救吗?”
“她内伤颇重,胸骨断了两根,我已经替她接好了。”
“需要什?,你尽痹篇出单子,我会命人快马回王府去取。”
“大致都差不多了,至于其他外伤应无大碍,其余的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唉这位姑娘,长得真像娘”望着床上一脸苍白的女子,镇南王忍不住又叹了一声。
“是和王妃很像。”慕容和镇南王交情颇深,于是和镇南王妃也有数面之缘。
“如果这位姑娘没能活得下来,彤儿一定受不了。”他实在不忍女儿再受一次这样的打击。
“放心吧,有我在,她会没事的。”好不容易忙完之后,慕容一把拍在镇南王的肩头上。
“嗯,希望如此。”镇南王沈吟了片刻后,忽道:“对了,听说慕容三少要成亲,你不回慕容府去看看?”
慕容俊美的脸孔闪过一丝诡笑。“不过是要诱我回府的伎俩罢了,我那花心的三哥,怎么可能定下来?”
他们四兄弟的个性截然不同,大哥慕容琰一向冷峻、不苟言笑;二哥慕容性子就如狂狮般猛傲;三哥慕容外表温文儒雅,一张蜜嘴骗煞了许多姑娘家,而他们三人惟一相同的就是身边女人不断,但他慕容可就不同了,他是抱着宁缺毋滥的至理名言,女人若不聪慧,若不如他聪明,还是别来倒他的胃口才好。
“可是据说真有一名女子住进了你三哥的园子”
慕容打断他,笑道:“不要说是一名了,只要我那三哥点个头,就会有一大群女人排队等他钦点。”
“好吧,你说了就是。”老实说,他有时真搞不懂他们兄弟四人,明明互动的关系很紧密,但有时候却又显得冷淡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