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茗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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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文锋冲进急诊室,面色苍白。门外有两位警察正在替一位中年男子做笔录。

    “太不可思议了,她女儿说她是从崖下爬上来的;那崖好陡,一个大男人都不可能爬上来了,更何况是个受伤的女人”那男子向警方比手画脚,热心地大声说着。

    “我老婆呢?”展文锋冲到那名男子面前急切地问着。

    警察拍拍他的肩“在手术室内,医生还没出来。不过,你女儿倒是没事了,只是有点发烧而已,在”还没说完,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展文锋奔了上去。

    “医生,她”

    “放心”医生露出温和的微笑“她额上缝了六针,其它都只是皮外伤。不过”他沉思了会,又接着道:“她很虚弱,得好好静养才行,否则肚子里的孩子,很容易流掉的。”

    展文锋惊讶地瞪着医师“孩子?”

    “你不知道吗?”那医师笑了“有半个月了吧!通常遭到这种意外,又奋力爬上山崖,孩子多半是保不住的,她实在太幸运了。”

    “太好了!谢谢你,医生。”展文锋露出自进急诊室后的第一个笑容。他感激地目送医师离去。

    “我们待会会将她移至二楼的二三室病房,她只要休息两个小时,打完点滴,就可以回去了。至于你女儿,她在东区儿童病房四一室。”身旁的护士小姐和善地向他说道。

    “谢谢。”听到妻子很快便可出院,他宽慰地笑了。

    早先当他刚踏进家门接到车祸的消息时,一阵寒意从脊椎骨尾端直冲上他的脑门。打从五年前那次意外后,他最怕的就是听见车祸这两字,没想到他聘请技术一向不错的优良司机,却还是出了意外。人算当真是不如天算!

    “先生,”两位警察走了过来,拿出一张身分证问他:“这人你认识吗?”

    “他是我家的司机,他没事吧?”

    “很不幸的,他是这场车祸中唯一惨死的。车祸现场我们勘察过了,有许多疑点”

    “疑点?”

    “这恐怕不是意外,当然,这只是我们的猜测罢了!”

    “文锋”展石嘉、黄清敏及王菲雯冲进了急诊室。当王菲雯看见警察时,神色不禁有些紧张。今晚若不是展家二老在她家作客,她也不会这么热心地跑来。

    展文锋向父母说着。“燕燕几个小时候后才能出来,我们先去看小燕吧!”

    “我孙女儿没事吧?”黄清敏着急着问。

    “嘎?小燕也在车上?”王菲雯惊恐道。她明明交代大黑只除掉施燕燕而已,怎么不但没除掉她,还牵连了小燕?

    “全都没事了,妈,你可以放心了。爸,我们快去看小燕吧!”

    “呃”两位警察识相地体谅道:“我们明天再到府上做笔录。”

    “谢谢。这是我家的地址。”文锋在警察手中的记事簿上写下了住址。

    他送走了警察,又和那名热心报案的男子道过谢后,这才和父母及菲雯走向东区的儿童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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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朝山林吼了一声,几十只野猫就跑到我身边保护我,然后妈妈像猫一样,攀着崖壁没多久就爬了上去,好厉害唷!”

    “小燕,奶奶不是要你别老看那种怪力乱神的电影?”黄清敏当她是胡说。

    小燕坐在病床上认真地道:“真的。妈妈好厉害,那些野猫全听妈的话,那些叔叔下来的时候,那些猫还在我身边帮我取暖哩,不信,奶奶去问他们”

    “一派胡言”展石嘉轻斥着。

    “那倒也不一定,”王菲雯抬抬眼角“搞不好,她真是那道士口中说的猫妖,我看,你们得小心了。”

    “胡说!”展文锋脸色难看地瞪着她“我不准你这样说燕燕”

    “你是,就你的燕燕好!”王菲雯气急败坏地说。原本,她还对小燕出事而有些内疚。但见展文锋老护着燕燕,忍不住一把火就升了上来。“我回去了”她噘起嘴,皮包一抓,见状便是要走。

    黄清敏赶忙拉住她,打圆场地劝着“菲雯,别生气了,他心情不好,你别理他。”

    “他什么时候对我心情好过了!”她说后走出了病房。

    她踱到了转角的公共电话,瞧了瞧四周,才拨了个电话给大黑。

    “喂,我找大黑。”

    “我是。”

    “你这混蛋,还我两百万来!”

    “你是”

    “王菲雯。我要你收拾施燕燕,你非但没有,反而还拖了个小女孩进去!”她恼怒气道。

    “施燕燕没死吗?!”那低沉的声音听来有些讶异“我亲眼见她连车摔落崖下的,她不可能活的啊!”“总之她没死。”

    “真命大,我会再找机会下手的。”

    “不必了,我自己想办法。把钱退回来给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声。“你在开玩笑,我从不退钱的。”

    “混帐”

    她骂着用力挂上电话。

    o。o。o。

    施燕燕可以说是尚在迷迷糊糊中,就被送出了医院。由于失血过多,导致她身体十分虚弱,意识亦不甚清楚。一直到车上,她只隐约感受到一双保护性的强壮臂膀紧紧环抱着她,安慰着她。

    她的眼睛只挣扎地睁开了一下下,当她见到那双足以令她感到安心,放心的眼眸时,她便放任着自己沉沉睡去。等她再次清醒时,她已在自家温暖舒适的床上。

    “燕燕”

    她听见那温柔的呼唤,头痛欲裂地捂着额想看清眼前的男子。是她丈夫,展文锋,一脸的焦急和关心。

    “文锋”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觉得怎样?”他坐在床沿小心地倾身扶她坐起。

    “头痛”她皱眉道,摸着缠着绷带的前额。

    “医生缝了六针,还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当我知道你出了车祸时,简直不知怎么办才好,就像五年前那样的恶梦”他用力抱着她。眼里明显的流露出恐惧和担心。

    “我没事了。”为了安抚他。她伸手去握住他的手,说道:“我只是有些头疼而已”

    可是他眼底的恐惧依然没有散去。他有些沙哑地反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不要再这样吓我了,那种失去你的恐惧我不要再承受一次,绝对不要”

    “好的,好的”她哄着他,像在哄一个孩子。

    想起她最初在施燕燕的病房里遇见他时,他的消沉和痛苦,她不但无法体会,甚至还觉得可笑。当时她单纯地以一只猫儿的眼睛来窥探人类的深情,并不能产生共鸣,因为当时她只是只畜生,她不曾尝过深情的滋味。

    可是她现在是懂得了。懂得了这教人时而快乐时而痛苦的感情,就像一个枷锁。她轻叹声气问着:“小燕呢?她没事吧?”

    “没事。折腾了一天,早睡了。”他凝视着她:“你知道吗?这车祸至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她挑眉疑惑着。但见他爬上床来,并掀被而入,揽她进怀。

    他亲亲她的伤口,又咬咬她的耳“想知道是什么吗?”

    “当然!”一场倒霉的车祸能带来什么好消息?

    “一个孩子。”他笑着说。

    “一个孩子?”

    “在你肚子里”

    她赶紧掀被瞪着自己的肚子:“在我肚子里!?”

    “你怀孕了!”他欣喜万分地宣布。

    “我怀孕了?!”她瞪大双眼惊吓吼道,差点没摔下床去。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这这这简直是个噩耗!“你是说我有了孩子?”

    他用力点点头:“我们俩的孩子。”

    她瞪着他,好一会后,才挤出一句:“孩子要几个月后才会出生?”

    “和你怀小燕时一样啊,十个月!你忘啦?”

    “妈呀”她双手捧头,沮丧地往后一倒。十个月?十个月!她哪来的十个月去生一个小孩?她压根不是个人啊!

    “燕燕?”他担心地翻过身,将她圈在双臂间,俯视着捂住脸的她“你不舒服吗?”

    “文锋”她摊开手,抿抿唇,思索着要如何解释。“可不可以我可不可以,不要这个孩子”她见他脸一沉,不解地瞪她。

    “为什么?”

    “因为唉”她真是不知如何说才好。

    “是不是你怕照顾孩子太辛苦?”他猜测着。“我会帮你的”

    “不是我只是”

    “你怕生孩子会痛,对吧?”他摸摸她脸颊“可是你当年不也勇敢地生下小燕?”

    “不是的,我”

    “那倒底是为了什么你可以狠心不要我们的骨肉?”他不懂,并且有些气恼。

    她答不出话,无言地凝视着他。然后又低头摸摸自己还尚平坦的小肮。

    我们的骨肉她竟然怀了人类的小孩。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她不是没生过小孩,不,该说是她好歹也生过几次小猫儿,一胎至少就是五六只。

    可是早在八百年前,她就不再生育了,但她至少还记得母性本能。特别是她亦动了真情,而留在她体内的胎儿,是她和展文锋的

    她清楚知道这仅仅属于她和他的,而不是施燕燕,尽管她是借用了她的身体。

    而她更清楚另一件残酷的事实。

    除非她可以一直占住她的身体。否则,再过两个月不到,当她离开这肉身时,这胎儿永远也不可能出世。只会胎死腹中。

    一个脑死的施燕燕,永远也不可能会生下他。

    “燕燕”他喊住发愣的她“你到底在担心害怕什么?我以为你会高兴怀了我的孩子才是你到底怎么了?”他不安地询问着。

    她回过神来,凝视着那忧心忡忡的脸庞,不忍地连忙否认:“不是,我不是不高兴只是太突然了”她只得撒谎,将满腹的心事压下。

    他不信地抬眉盯着她不安的面容“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她急着否认:“你太多疑了。”

    “那么,这孩子你生是不生?”他急切地问。

    “生。”她别无选择地小声回答。“生我会生下他。”

    他终于松了口气“真的?”他欣喜地圈着她。

    “真的”她真心的回答,被他满足地拥进怀里。

    越过他的肩头,那刺眼的美术灯照花了她的眼。

    她这下是非得上大屯山找老师父求救了;她几乎可以想象老师父生气的模样。

    可是她真的是没有回头路了

    o。o。o。

    布置简洁明亮的会议室里,一场冗长的商业会议终于在两个小时后接近尾声。

    陈经理收拾着桌上的文案,总结地简洁重复了一遍今日会程中讨论的几个重点,然后望着展辛纯又交代了几句。

    “展课长。关于你手上那份开发日本分公司的案子,我准备让徐明皓和你一组,他可以帮着你企划。”

    展辛纯猛地抬起脸来,错愕不已,她还来不及表示什么,便听徐明皓那低沉冷漠的声音已响起。

    “经理,我推荐同样专攻企划的刘志英同事担此重任。我想,他的能力已能胜任,而我手边的企划已经太多了,怕是不能专心帮助展课长。实在很抱歉”

    展辛纯听着,愤怒地握紧笔杆。他这分明是不想同她一组,分明是厌恶她,何苦找这些借口。

    “那好吧,就通知刘志英吧!”经理并没有坚持。交代了些事便宣布散会。一伙人纷纷踱出会议室。

    展辛纯拿起卷夹,快步追上徐明皓,一个箭步拦下他的去路,劈头便骂:“公私不分的家伙!你明知我需要你帮我拟企划案,而且刘志英根本能力还不够!”

    对于她的指控,他只是冷漠地凝视着。

    她穿着鹅黄色的套装,清瘦的脸上有着几分干练亦有几分的憔悴。她的愤怒使她一向苍白的脸庞有了些许红润。这些日子他努力使自己淡忘她,但她那独特带着忧愁的眸子依然不时会侵扰着他。即使他已开始试着和公司里的其它女同事们约会,但他沮丧的发现,自己还是淡忘不了她。

    徐明皓掩饰住自己的沮丧,冷眼瞅着她“我想离你远点较妥当,太近了,我会克制不了自己,克制不了地想去追求你”她胀红了脸“我在和你谈的是公事。你有点成年人的态度好吗?”

    “很抱歉!”他威胁地靠了过来,她赶紧退了一步。他沙哑的说:“我只要一看见你,忍不住就会冲动!”

    她有些惊慌失措地将卷夹挡在胸前盯着他“你不能公私分明吗?”她几乎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跳声。

    “不能!所以我尽可能痹篇你”他瞪着她,压低声残酷地道:“因为我不想和个有夫之妇惹上麻烦,特别是懦弱胆小的你。”说完,他自顾地踏出会议室。

    他的话无情地戮刺着她。

    她举起卷夹蒙住炫然欲泣的眼,整个人活似泄了气。

    他何苦这样挖苦她?难道他不明白她所承受的苦并不比他轻?

    明知自己对他动了心,天天在公司里碰面,却得佯装是个陌生人般彼此不闻不问,连话也不说一句。他有什么资格来责备她?

    没有她,他不是好好的,还常跟公司里的女同事打情骂俏的,根本无视她的存在。每当她听见他和某个女同事的约会,胸口便隐隐作痛;可是只要下了班一回到家,见着了女儿和丈夫,她便记起了真实的生活。

    即使她多么渴望徐明皓为她的生命重燃一次热情。

    即使她多么渴望他的拥抱,他的气息,他炙热的目光但她又能如何?

    想爱又不能爱的痛苦!

    一个结了婚,三十几岁的女人;而他这样一个单身自由的男人又懂得什么?他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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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虽已是春天降临,然而冬日的寒意却是仍未褪尽的侵蚀着大地。大屯山里,更显寒气逼人。

    一阵怒吼划破清冷的山林。

    “什么?你怀孕了?”玉泉老和尚惊讶万分地瞪着眼前的女人。虽是人身,但在他眼里依然是那只修行千年的猫妖咪咪。

    “是的,我怀孕了,而且,我想生下他。”她亳无怯意地面对他的怒气。

    “你想生下他?你想?”他十分头痛地摇摇头“老天!你疯了不成?”

    “我没疯”她美丽的眸子有一份笃定。“因此我上山找你帮忙”

    “你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吗?三个月,你只能拥有这个肉身三个月!生个小孩不是生小猫三、四个月就够的,起码是十个月;你实在太胡来了!”他气的胡子几乎都翘了起来。

    “对不起!你别顾着生气,快帮帮我啊!”她乞求着。但见他只是摇头。

    “我帮不了你。三个月一到,你还是得离开这肉身!”

    “那这腹中的胎儿呢?”

    “别问稳櫎─我顾不得他”

    “你一定有办法的”她不信地央求着“我难道不能永远成为施燕燕吗?这并没什么损失的,不是吗?”

    “不行!这是会弄乱自然法则的,万万不可!你是妖,他是人,本就不该有情的。早知道你会乱了方寸,我就不该帮着你混入人世,弄的你现在妖不妖、人不人的。”

    “我爱上他了”她眉头深锁轻叹着。

    “你是妖,懂什么爱?”他斥道。

    “妖就是冷血无情的吗?”她蛾眉轻锁,泪珠在她眼眶打转。“我活了一千年,平淡而无聊。然而这短短两个月,我竟才有真正活着的感觉,有真正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妖也会动情的。我不想回去做猫了,我要当个真正的人。”

    “不行!”他严厉地瞪着她。“你忘了你的千年道行了吗?再修练几年,你或许便可成仙了,你何苦呢?”

    “我不要成仙!不要什么道行!你帮帮我吧!”她大声哀求道。如今,她只想和展文锋永远厮守在一起,其它都不重要了。

    “不行!”老和尚挥手摇头“我不可以跟着你胡来,妖便是妖。我不会帮你的!”他固执道,但见她拉住他身子,突地倾身跪下。

    “求求你。”她可怜兮兮地哀求,眼底噙满了泪,仰着脸无助地望着他。“念在我们多年的朋友了。成全我吧!好歹上天亦有好生之德,我腹中的孩子总不能白白给牺牲了,我什么都不求,只求和他厮守一起你成全我吧!”

    “唉!”他重重叹气“你太天真了,当人不能超脱生老病死的痛苦、七情六欲的挣扎;做妖成仙反倒逍遥自在。你还没尝到苦,实在太傻太痴了!”

    “那就放我去傻去痴吧!只要帮助我成为一个人,至少在他有生之年都让我陪着,好吗?”

    她倒是给了他一道难题。那盈盈闪烁着泪光的眸子着实教他不忍,但他好歹也是个守本分的和尚,是非怎能不分?他沉着脸遗憾地摇摇头“我帮不了你,你起来吧”

    “不!你不帮我,我就不起身!”她固执地拗着。

    他气得拂袖丢下一句“随你!”便离了厅堂。

    施燕燕听着窗外的蝉声,风儿拂过竹梢的沙沙声,一颗心烫在胸口,她跪在冷清庄严的佛堂大厅内。她不知跪了多久,跪到脚都麻了,泪儿也流光流干了,连那日光都已逐渐地隐去,暮色已然悄悄降临。

    她没敢怪老和尚的无情,毕竟她的要求是不合理的,全是她自己的错。

    她若不闯人世便好,但她偏偏一时好奇闯了进去。

    她若不动真情便好,但她偏偏付出了感情

    千错万错是她!但她就是舍不下这段情!是他对她太好太真,教她忘了自己的身分。而情到此,她又怎能放弃的了?何况当她腹中又有了他的骨肉,她怎舍得抛下这一切?

    她呆呆而麻木地盯着地板,那片地下有一小块她哭湿了的泪渍,不过有些干了。一双僧鞋映入她的眼,她欣喜地抬头,见那玉泉师父一脸的无奈和不忍。

    “起来吧!我答应便是”

    她可终于笑了

    但她早已跪地麻着起不了身了,只是又痴又傻地跪坐在地上直笑。

    “谢谢”她真心地感激着直说着谢谢。

    o。o。o。

    晦暗的房间,一盏黄灯微弱地照着床上激烈纠缠的人影。陈曼婷香汗淋漓地用她那双涂满鲜红蔻丹的手儿紧紧拥着身上的男人,唇里溢出一阵阵娇喘,使得身上的男人更加兴奋地冲刺,一会,终于发出一声闷吼后在她的暖香中释放。她矫情地亦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盛平,”她轻推开身上充满酒气的男人,坐了起来,点了根烟抽着。“今天我有货,你要不要?”

    “当然要了!”方盛平疲倦地睁眼。陈曼婷那张擦满胭脂的脸,和妻子是极不一样的。可笑的是,他发现当他和陈曼婷做ài时,才能真正感到尽兴。

    陈曼婷倾身伸手至皮包内掏出一只小银盒拿了过来。

    他瞧见那盒内细白的粉末。她递来一根小吸管。

    “哈一口吧!”

    他亳不犹豫地接过那细管,就着那盒粉末狠狠吸上一口。一种畅快贯穿他全身,他快活地闭上眼躺回床上。痛快!他缓缓吐了口气。

    “有时,我真搞不懂你们男人。”陈曼婷自己也吸了一口粉末,曲起膝,靠着床头。“当初在学校时,我追你追的半死,你连看也不看一眼,老嫌我是没气质的小太妹,结果”她哼了一声浅浅地勾起唇角“这几年你反倒老往我这儿跑了。怎么,”她翻身压着他“你那高贵的老婆引不起你兴趣哦?”“唉!”他推开她,坐了起来。有些自嘲地笑了。“大概,人都要有了些年纪了,才懂得什么是最适合自己的吧!”

    迷迷蒙蒙中,他彷佛看见展辛纯的脸,那张清秀的脸,天生高雅的谈吐,不论处在什么环境里,她总有种自然天生的光芒,教他在她面前感到自渐形秽,感到自卑。就连现在,她当个课长都比他开出租车赚的钱多。

    “我早知你和那千金小姐会不和的。”她倒幸灾乐祸。一双眼勾着他。“人家是大学毕业,你呢?跟我一样念个下三流的职校。她老爸有钱有势,你呢?没个家世背景;就连娶了她,做个生意都负债累累。你当初若娶了我,就绝不会有这么一天,因为,”她瞇着眼拍拍他的面颊“因为我一定会老实的告诉你,你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

    他瞪着她“那我天生是干哪门的料子?”

    她贴近他的脸,似笑非笑地缓缓说:“干小白脸的。”她捏捏他的颊“瞧你这俊俏的脸,有阵子真教我迷死了。”

    “你这是在嘲笑我,还是夸奖我?”他咕哝道。睨了她一眼。

    她往后一仰,掩嘴咯咯笑了起来。“可惜,本小姐现在身价不同,早看不上你了!”

    他扬眉伸手一把将她拉下圈在胸前。“那你干嘛三番两次和我上床?”

    她舔舔干涩的唇“因为,当我老是和那些有钱的老男人上床时,就会偶尔的想起你。”

    “这话听来真刺耳。”他沉声道。见她又笑了。

    “你在乎吗?”

    她那贪婪的手儿又往他身上游移了起来;盛平觉得这女人使他越来越堕落。她有高明专业的技巧教他沉溺于性爱,又引诱他迷恋上毒品。她像蛇一般贪婪而无情,榨干他所有的精力和心思。

    他感觉他正沉沦着。

    她一步又一步地将他往下拉,往地狱推去。

    可是,当他所有的希望都没有了时,当他连自己都不爱了时,他发现堕落是远离现实的一帖良葯。反正,他早就没有了回头路,他又有什么好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