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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婚纱、拍照、订场地、印帖子,香漓已经把工作辞掉了,随着济宇和叶红的安排,做个新娘子该准备的事。心里的木然,漠不关心的神情,让婚纱店的小姐,还以为要结婚的是济宇和叶红。
爸爸对她突然宣布要嫁给杜济宇,颇感惊愕,但也祝福地拥抱她,而济宇的父母一见到香漓就满意得不得了,频频地点头,直说济宇这孩子有福气,并拿出杜家珍藏的绿宝石项链要套在香漓的颈上。
“济宇的爸妈对我太好了。”看着桌上的绿宝石,香漓愧疚地说。
“香漓,你该看看他们捉弄人的时候,包管你哭笑不得。”叶红一副甘拜下风地摇头。
“红,你认识济宇的父母亲?”香漓疑惑地问道。
“去济宇家坐过几次,慢慢熟识起来的。”叶红暗暗擦着冷汗,怪着自己的多嘴。
“香漓,你已经成为台湾女性同胞最羡慕的对象了。哪,你看,报纸上的你们多像一对金童玉女,这场婚礼铁定会让那些还没结婚的女性同胞动心。”叶红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报纸,送到香漓面前。
香漓看着报纸上她和济宇的合照不禁有些怔然,她真的要和他结婚了吗?结了婚之后,她就没有想别人的权利了,她心底有一道声音警告着她。
不,不准再胡思乱想了,你忘记昨天的那个梦了吗?梦中的“自己”心寒地走入湖中,湖水冰凉刺骨。是他!那个和楼展漠有着同样面貌的脸孔,用他最尖刻的言辞粉碎了她。
香漓心痛如绞,泪湿满面,她想忘啊!但他的影子总在午夜梦回人静时,悄悄爬上她的心头。
“香漓,你不要骂我,这是两为老人家的意思,他们想说把你们结婚的消息刊登在各大报,不用再一一通知,省事多了,况且,这样他们也比较有面子。”叶红以为香漓面色凝重是因为报纸上的特大公告。
“太快了。”下星期一,她就要出阁了。
“也不会啦,我们已经忙了一个多月了,结婚的准备工作没想到这么累人,以后我一定要跳伞结婚,多自在。”她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这绿宝石还真漂亮,我从没看过这么晶莹剔透的宝石!盎贵人家就是有这种珍玩宝贝,你说是不是,杜少奶奶。”叶红支着腮看着香漓桌上的绿宝石项链。
叩,叩。“姐,叶红姐吃饭了。”香樱探进头,招呼她们吃饭。
“我们知道了,谢谢。”香漓回头一笑。
“一起吃饭好吗?”香漓拉着她的手,挽留着叶红。
“不了,我和汉存约好了,他已经在等我了,再不走,可会被他剥皮。”事实上,她是不想和香樱同桌吃饭,不知为何,她一看到香樱,就对她没好感。
“好吧,那你慢走。”她送叶红走到门口。
“恩,剩这两天,你要好好调养身子,要是在婚礼上昏倒,就真成了‘女昏’拜拜!”叶红打趣地挥挥手,消失在香漓的视线了。
香漓回到饭桌上,食不知味地扒着饭,楚汉阳看出女儿心不在焉,挟了一块排骨放进她的碗里。“香漓,这几天你忙坏了,多吃点,免得身子受不了。”他看着即将出阁的女儿,心里实在不舍。
“爸爸,谢谢!”香漓的眼眶微红,她从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脆弱,此时任何的温情,她都难以负荷。
“爸,我也要。”香樱嘟着嘴,将碗凑近楚汉阳。
“香樱,你不用看着姐姐碗里的那一块肉,你们姐妹一人一块,谁也不用羡慕谁。”楚汉阳将肉放进香樱的碗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份,爸爸希望将来你们都有个美好的归宿。”楚汉阳说出为人父者最大的愿望。
香樱和她母亲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二人如遭电殛,瞪着碗里的肉,久久无法言语,互相一看后,皆在彼此的眼里看见深厚的愧疚和后悔,她们做错了吗?
自从香樱无意间发现楼展漠和姐姐交往的事情后,醋意一直跟随着她,尤其两人亲昵的举动,更看得她两眼发红,在她如泣如诉的告诉母亲后,不久机会就来了,他们之间的误会,让她们想出这一条计谋,她想乘虚而入,取代香漓的地位。
没想到楼展漠竟连甩都不甩她,而香漓却相信她恶意编织出来的谎言,安慰着自己,在香漓的怀抱中,自己竟然有一丝的感动,但这并不能抵挡当时自己的鬼迷心窍。
后来,姐姐突然宣布要嫁给杜济宇,但是她的眉宇间并没有一个新娘子的喜悦,自己在得意之余,不免有些惶然
直到刚刚老爸的一席话,把自己不安的心终于炸开了。对呀!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缘份,她何苦为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来让所有的人痛苦呢?如果今天是别人抢了自己的东西,自己一定拼死也要抢回来,更何况姐姐爱楼大哥这么深,她好几次都看见姐姐望着窗外发呆,两眼间的忧悒更无时不在,她真的错了!
待会儿,待会儿一吃完饭,她要老实告诉姐姐这件事,可是,想到自己的恶意欺骗,她有懦弱了,还是先告诉叶姐吧。咔嗒一声,香樱推开椅子。“我吃饱了,请慢用,爸、妈我有事出去了!”随即像阵风离开了。
沉甸甸的黑幕紧紧覆住整个天空,今夜,没有半颗星星,只有单薄的月透着微弱的光亮,月下的男人精壮宽阔的裸背在这细微的黄晕下,不减其昂藏,反而更增添一丝魅惑。
黯黑的发反闪出黑亮的光泽,略长的睫覆住男人的眼,若不是男人指间明灭的红点,雪歌有一刹那以为在面前的男人是上天特地派遣下来猎取女人心的神祗。
终于,他睁开眼了,眼底尽是一片深不可测,优雅的唇抿起一抹笑,一弹指,将指间的烟抛了出去,红艳的光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形。
“你可以走了。”楼展漠依然背对她。
“漠,可是我才刚来呀?”雪歌嚷声地媚道。
罢才接到他的电话,她喜不自禁地冲洗自己的身躯,喷上最诱人的香水,穿着和服,里头空无一缕,那是她由日本专程带回来的。
她不相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能无视于自己的活色生香的身躯。
她从后一把抱住他的腰,丰满的胸脯在他的背上不住磨蹭。“你都还没开始,就要人家走,人家还为你穿上里头空空的和服,看人家一眼嘛。”她的手爬上楼展漠的胸膛轻轻揉搓着。
他拉下在自己的胸膛上不安分的手臂,转身面对她。
“回去罢,我没兴味了。”冷峭的眼居高临下的睇着她。
“漠,不要叫我回去,让我陪着你。”她不死心地往前抱着他的身躯。
“回去。”无情的冷肃拂上她的肩头,她不禁微微一颤。
“漠,不要赶我走,让我侍侯你,我只要今夜,求你,我不会纠缠你的。”她抬起娇艳的脸,痴迷地看着他。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明天照例还是去挑个你喜欢的首饰,门记得带上。”他眉抬也不抬。
“都是因为她对不对?没想到一个黄毛丫头竟也能把你耍得团团转。楼展漠,你终于也踢到铁板了。哈哈,看到心爱的人即将嫁给别人的滋味如何,像不像一把锐利的刀狠狠的划过心版,你终于也尝到这种痛不欲生了,报应哈报应!”被他拒绝的难堪终于引爆内心的怒火,炸得自己和他闪躲不及。
她捡起被丢弃在屋角的报纸,绉痕满布,显示它曾被狠狠揉过又摊平,将报纸拿到他的眼前挑衅地晃来晃去。此刻她已被迷了心窍,她一直以为楼展漠不可能爱上别人,只要自己在他身边待久了,他就是自己的,没想到,到头来仍是一场空,一场空
“我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你想开先例吗?”他的眼危险地眯了起来。
“打啊,我不怕。”她将自己的身子送到他紧握的拳头前。
俊美的脸凝起冷霜,他讥诮地笑了几声,双眸寒光点点。“你想要上明天的头版吗?相不相信我有办法让你身败名裂,而置身度外。”他嘴角的戾笑瞬间消逝。
她的脸倏忽一下刷白,她绝对相信他有这份实力,她巍颤颤地垂下头,手上的报纸轻飘飘地落下。
“我想回去了,请你让人送我一程。”拉紧了身上的衣服,她终于承认自己的失败,两眼尽是落寞。
“你先下去,我叫老王送你回去。”他转过身去,淡漠的眼再次望向远方。
她心灰意冷的看了他最后一眼,眼底的痴迷仍然未散,但也只能怅然的黯然离去。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除了门被带上的那一个声响,整个屋子寂静得像个空屋,他的眼缓缓地落在地上的报纸,照片上相依偎的两人,无限深情地看向彼此,斗大的标题,昭示两人即将举行婚礼,灿烂的笑容,刺得他别开眼。
那一天,他在机场苦苦等候她,原以为她会在最后一秒出现在眼前,没想到,直到他上了飞机,还是没看到他熟悉的身影。
德国的国际财经会议结束后,他直奔机场,飞机上,他几近无法压抑那种少年时才有的冲动。可笑的是,一到台湾,人还没见,先看到的竟是办公桌上那张跨页的结婚启事,硕大的版面,全是她巧笑倩兮,这笑,刺得自己痛彻心扉。
或许在一开始,自己的心早已深陷,只是固执的不肯承认,反而更加紧闭,不让自己心里的隙缝扩大,他回忆着和她初次见面的点点滴滴,及至后来他逞强否认,自己只是还没厌倦她而已。这一句话,就像把双面利刀,割伤了她,也划痛了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几天没合上眼了。他怕,他怕眼睛一闭,又会看到梦中那个五官和香漓相叠的女人走入湖中,她眼里的绝望让他害怕,他发了疯地扯开喉咙想阻止她,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她沉没。
难道这意味着他将永远失去她,不!她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她,梦里,或许他无力阻止,可是今生他还有机会。
将回忆慢慢沉淀,他的眼由冷漠转为柔和,双眉不再紧扣,紧抿的嘴角,则抑出一抹恶意的笑,笑中有着肆无忌惮的狂朗。
穿着庄丽典雅的白纱嫁给相爱的人,该是每个女人最美丽的梦想。
不是因为白纱的轻舞而心动,而是那一份将与他携手共度的甜蜜的感觉吧。
楚香漓坐在偌大的镜子前,淡漠地看着镜中,玫瑰像流水环绕着四周,花朵的香气自然流泻,贵丽的大厅,布置得富丽堂皇,每个人都在喜气洋洋的忙碌,除了她
缺乏血色的唇被红艳的唇膏覆盖,瘦削的两颊,也出现雕琢的红晕,惟独,自己的眼,像滩不会流动的死水,无法掩饰。
无防备的,他的身影又袭上她千疮百孔的心,她苦涩地闭紧双眼。不要出现了,难道你也要我坠湖,才甘心,才作罢?
她昏沉地任父亲带着自己走向礼堂的中央,父亲、济宇、叶红含笑的脸庞一一闪过她眼前,她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你愿意一生一世守护她,无论她贫穷,生病都不离开她吗?”牧师念着圣经,神态庄严地问着济宇。
“我愿意。”杜济宇毫不犹豫地答应。
牧师将头转向她,再度复诵一遍。
她真的要成为她的新娘了吗?济宇的眉眼,为什么愈来愈陌生,众人期待的目光,让她快不能呼吸了,她快窒息了,谁来救我
“你愿意吗?”神父再次询问,庄严的眼,令她想逃。
“我”她困难的吐出一个字。
“她不愿意!”傲然的声调像支锐利的箭穿透每个人的耳膜。
所有人都被这喝止声给吓了一跳,除了叶红以外。从婚礼开始,她的目光就一直锁定在门口,仿佛知道将有贵客会大驾光临。终于,大老板如她所愿的来了,她欣慰地一笑,她辛苦的布局,终于有代价了。
香漓怔怔地看着朝她走过来的男人,是错觉吧!他怎么可能会在这,她摇摇头,轻盈的头纱,随她的头而轻舞飞扬。
可是他影像愈来愈清晰,愈来愈靠近,她的心不觉随着他的脚步,提起,沉下,每一次都令她呼吸困难,他是来嘲笑自己的痴愚,抑或献上他的祝福,她不懂,也不想懂。
如果在此刻走进会场的人,一定会以为今天结婚的是楼展漠和楚香漓,瞧他们相互注视的目光,宛如万年后的初见,彼此都恨不得将对方刻在自己的眼帘上。
“别摇了,你的头纱快要掉了。”他伸出手扶正头纱上的玫瑰,满意地审视一遍后,猿臂一伸,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
“展漠,你是来祝福我的吗?”看着即将是自己的新娘靠在别人的怀中,济宇显然镇定得过份。
这家伙不寻常,楼展漠的眼因周遭乖觉的气氛而危险地眯紧。
警备的眼环顾着所有人,大手加深了搂住她的力道。“她不会和你结婚的。”他冷冷地说,颇有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挑衅。
“展漠,你别开玩笑了,香漓不跟济宇结婚,要和谁结婚?”济宇的母亲故意轻松地干笑两声,想化解尴尬的气氛。
“她会嫁给我。”楼展漠坦然地迎向她。
“你!”杜夫人事态严重的一手捂住张开的嘴,另一手则调皮地在背后比着胜利的手势。这小子,敌不过内心的挣扎了吧!喜欢一个人,还得咱们合演一出戏,才能逼这小子承认心中的情意,只是苦了楚家的楼家两方的老长辈了,被这一幕幕的场景给吓得一愣一愣的。
杜夫人偷偷地看着楼家二老疑问中带有暗喜的脸色,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自家的小子肯结婚,不放鞭炮才怪。
楼展漠搂着木头般不言不语的香漓,大踏步走到牧师面前。“牧师,请您为我们主婚。”他拿下手上的戒指。
神父拿着圣经,犹豫地看着两人。此时,杜夫人走了过来,在牧师的耳边手了几句话后,牧师恍然大悟地看了众人一眼,难怪,被抢婚的新郎竟然也是一脸笑嘻嘻的。
牧师润润喉,开始为今天真正的男女主角证婚。“楼展漠,你愿意一生一世守护她,无论她贫穷,生病都不离开她吗?”
“我愿意。”楼展漠的眼眨也不眨,仿佛这合该是唯一的答案。
“楚香漓,你愿意一生一世守护他,无论他贫穷,生病都不离开他吗?”他问着始终不曾将头抬起的新娘。
她迷惑了,为什么在他属意自己的时候,还要去招惹别的女人,而且那人竟还是她妹妹,难道他真的这么有把握自己永不离去,自己在他眼里真的那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既然如此,他有何必娶她,怕再得不到伤害自己的乐趣吗?
在场的众人,当然也包括她身旁的楼展漠,全都屏气等待她的回答。
叶红像只猫儿无声无息地移到楚香樱的身旁,小声地在她耳边说话。“香樱,你如果不想姐姐抱憾终生,此刻只有靠你拿出勇气说出真相了。”昨天香樱在她面前忏悔的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她眼里原本的娇纵只剩下满满的后悔,毕竟,没有一个人做错事,能逃得过良心的谴责,香樱算是迷途知返了,叶河谠她的观感也日渐改善中。
香樱怯懦地看了姐姐一眼,在这种场合下,她实在无法说出口,她求助的眼光看向叶红。
“别怕,你现在走到他们的身边,将戒指拿给你姐姐,乘机对她说清楚。”她拍拍香樱的肩膀,把婚戒交给她。
香樱胆颤心惊地走近神坛上的新人,她完全不敢直视楼展漠的眼神,那日的回忆像条鞭子狠狠地鞭笞她。
楼展漠鹰隼似的目光直盯着香樱的一举一动,微眯的眼显示他的不信任,他看着她将戒指放进香漓的掌心,倾身在香烙邡际轻轻说了几句话后,竟然如释重负地咧开嘴直笑,他警戒地竖起防备,眉宇间尽是敌意。
怀里的人轻扯他的袖口,他低下头,迎进的却是如同死水般的眸子。难道她对自己已经死心了吗?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愿去想像这个可能。
“我愿意。”他不可置信地睁开眼,望着她原本死寂的水眸瞬间亮了起来,楼展漠狂喜地一把搂住她,紧得仿佛要将她烙进自己的身体。
楼展漠手中的钻戒深深刺进手掌,尖锐的戳痛,让他全身的神经绷紧,快啊,将掌上的戒指戴入她的手指,她就属于你的了。
酥麻的迷乱从两人接触的指尖传到心脏,香漓觉得心脏快随这甜蜜的折磨而停止跳动。
两人各自将戒指戴入彼此的手指后,众人随即发出响亮的欢呼声,他们等这一刻已经好久了,门口的牌子早已换成楼展漠和楚香漓的结婚告示,而婚照也用电脑合成的方式,给偷天换日了,男主角这会儿可真的是换人做做看喽,叶红骄傲地看着孙汉存,电脑工程师真不是盖的。
“报纸上的启示也是你们的杰作?”看着新换上的婚照,楼展漠的眼色狂暴,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叶红抱着孙汉存的手臂不怕四的点点头。
“今天,我如果没有出现,你们怎么收场。”冰冷的声音开始带有狂奔而来的巨怒。
“你一定会来,因为你无法忍受香漓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她一针见血地直述。
“呵,叶秘书,你还真了解我,我想有件事要先让你知道比较好。”楼展漠略微提高声调,像只戏耍老鼠的猫。“我最恨别人欺瞒耍骗,不管他的出发点是好是坏,失陪了。”放开香漓的手。
满室的喜乐声全静下来了,大家面面相觑的互视,不知如何是好。
香漓看了他一眼后,头也不回地直奔门口,不理会众人的惊叫挽留。
“大老板,我错了,请你赶紧去追香漓。”叶红苦着脸,求着楼展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