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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狂欢夜,整日枯燥无味的上班族,抛去一成不变的服饰,换上炫目耀眼的名牌衣装,准备把一周储藏起来的狂热因子,尽情发泄,台北愈夜愈疯狂。
香漓坐在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车,有疾步行走的年轻人,也有互相扶持的哦啊夫妻,不管是为理想而奋斗,或历尽沧桑的平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目标。而她呢?还未绚烂就已归于平淡。
“叩叩。”叶红隔着玻璃窗轻叩,顽皮的大眼眨呀眨。
香漓赶紧收拾涣散的心绪,欢颜以对。
“你来多久了?”叶红敲敲手表,坏了吗?还没七点钟啊。
“表没坏,是我来早了。”香漓赶紧阻止她破坏自己的表。
“现在房地产不景气吗?还是老板是自己老爸,不用在主管面前装装样子。”叶红不服气地坐下。
始终在一旁微笑的男子敲了一记叶红的头,不赞同地摇摇头。
“好哇,在我朋友面前,连一点尊严也不给我,以后嫁了你,每天正餐加宵夜的拳头大餐我可吃不消。不嫁、不嫁,我不嫁了。”叶红毫不客气地捶着男子的胸膛娇叱着。
“想必您就是孙汉存先生,很高兴见到你。”这次的聚会,叶红说要让她见见“呆子”口里说呆子,眼底却甜蜜得紧。
“你好,楚小姐果真楚楚动人。”孙汉存大方地与香漓寒暄。
“呆头鹅变色狼啦,你是不是对每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都这么说,给我老实招来。”叶红拿着叉子在孙汉存的面前晃来晃去。
“红,这样不好看。你不是常在我面前称赞楚小姐美丽动人,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孙汉存拿下叶红手上的叉子物归原位。
“哼,我告诉你,全世界你只能赞美两个女人,一个是我,一个是香漓,要是再让我听到你称赞别人,我就让你呆头鹅变烤鹅。”
孙汉存宠溺地握了一下叶红的手,随即放开。这个亲昵的动作,落在香漓的眼里,比在她面前亲吻还令她感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应该就是这种看似平凡却浓烈的情感吧。
“恭喜你,找到一个能呵护你,疼惜你的人。”香漓真心地说道。
“谁谁要他这个呆子,一点也不浪漫,如果有人肯收留他,尽管拿去。”叶红面河邡赤地逞强。
“孙先生方面大耳,两到浓眉更显英气,相信有很多女性的同事示好吧!”香漓明白地说。
这男人绝不是如叶红所说的呆楞,看他得宜的举止,在在显示受过良好的教育,双眸稳重,精芒内敛,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最重要的是他对叶红是全然的爱怜,没丝毫的虚假。
“是不是有很多女人缠着你?”叶红杀气腾腾地问道。
孙汉存投给香漓一个“你可害苦我”的眼神,连忙安抚叶红。“我眼底只看得见你,别人对我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
叶红低垂着眼,暗地里却快笑翻了,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呆子整天抱着电脑,会看他的人大概只有自己了。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光会耍手段来欺骗纯洁少女的感情。”叶红寻求在座女性同胞的支持。
香漓看着孙汉存一脸无辜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
谈电影,说日常,谈建筑,论政治,就是不能谈电脑,这是叶红硬性规定的,她怕孙汉存话匣子一开,在座的两位美女就得呼呼大睡,当然喽!大部分的时间只听到咱们叶红小姐高亢的娇叱声,及不时对身旁的男士交杂几下揉捏,看孙汉存含笑以对的样子,想也知道人家孙先生正甘之如饴。
香漓能感觉得到叶红和汉存二人之间那一股很深很醇的幸福,早已超越男女的爱恋,而是两个生命个体共同扶携共同成长,一个关怀的眼神,一个体谅的微笑,无非是经历过多少的痛苦和挫折才换来的感动。
自己也有那么一天吗?脑海中浮现一双黑亮的眸子,讥讽、挑情、怒涛、关怀在眼底幻化交替,多变的色泽牵动她的心愈陷愈深
“香漓,你怎么了?”叶红担心地看着她。
“没有,只是刚刚想事情入神了。”
“这么吵你还能想事情,真令我佩服万分。”
叶大小姐也不想想谁是噪音来源,还好意思说别人吵,脸皮可能是超厚的。
“我的肚子撑破了,我们去附近散步好不好,消化一下。”走出饭店大门,叶红夸张地挺着肚子高声叫着。
“以后吃得八分饱即可,过量反而会让胃负担太重。”孙汉存将西装外套脱下,拿在手上,无风的夏夜闷热难当又阴晴不定,空气中弥漫着下雨前的味道。
“你知不知道饭后被人唠叨,会消化不良。”叶红捂住耳朵,没好气地说。
二女一男二前一后,沿着路旁的人行道缓缓走着。忽地,豆大的雨珠毫无预警地直落下,打得路上的行人措手不及。
“前面有骑楼,我们赶紧跑去躲雨。”
他们已经走了一段路,如果再折回去饭店,恐怕会全身湿透,倒不如等雨停,再走回去,反正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叶红眼明手快地拉着香烙阢入骑楼,孙汉存随即也快步地走进躲雨。
“如果有椅子坐就更好了。”叶红颇为遗憾地看看四周。
“红,我们现在是躲雨,不是赏雨,难不成你想要在这坐上整夜。”汉存暗叹一声,这姑娘也太乐天了。
叶红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跟了我这么久你还能保持这么呆,真难为你了,你没听过孔老夫子讲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现在老天爷降下白花花的雨水,就是要让伟大的农夫灌溉良田,让吃饱的我们欣赏雨景,如果我们不好好观赏,岂不是辜负她的一番心意,这点道理你还参不透,实在太令我失望了。”说完还煞有其事地摇摇头。
孙汉存当然知道她是胡扯的,孔老夫子哪有讲过这句话,这超级乐天派的掌门人,遇到任何事总是往好的一面去想,相由心生,标准的身材却配上一张圆滚滚的脸蛋。
“雨变小了。”香漓掬了一些雨水在手心,再让雨珠由指缝中渗下。
“恩,大概快停了,香漓你别出去,快进来,雨还下着呢!”叶红看着香漓走进雨幕中,着急地喊她进来。
香漓嫣然一笑。“我喜欢轻飘的细雨,看它们在空中纷飞,好像自己也在天空飞翔一般。”
“你看,她在雨中好像出水芙蓉,雨点在她身上围成一圈光影,真的像你说的楚楚动人。”好美!叶红看着香漓曼妙的身影,呆呆地说道。
“我虽不知道你待她情如姐妹的原因,但尽管放心,自然会有属于她命中注定的男子会出现,好好呵护她的。”孙汉存了然地道。
叶红靠在孙汉存胸前,默默祝福香漓真能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男子,就像就像她和身后的男子一样。
为了掩饰脸红,叶红连忙推开孙汉存。“她不进来,你赶紧拿着外套去帮她遮雨,雨再小也会淋湿的。”
“红,不好吧!”孙汉存迟疑地说。
“我信任你,难道你不信任自己。”叶红推着他,不让他有辩白的机会。
“你别推了,小心跌倒,我出去劝她回来。”孙汉存无可奈何地走入雨中。
叶红满意地看着孙汉存将西装外套遮在两人的头上,一点也不会感到醋意,反而觉得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忽地,一辆计程车急驶而过,溅起了地上的水,孙汉存很绅士地帮香漓挡了这一记水花,没想到,这一幕落在他人的眼里竟像情人间的亲密拥抱。
苞在计程车后面的一台银色奔驰,经过他们身旁时,放慢车速,车窗缓缓的摇下。
“楚小姐,是你,我果然没看错,要我载你们一程吗?”杜济宇欣赏地问道,他没想能在这和佳人偶遇。
香漓正要摇头,坐在驾驶座旁的男子突然转头面向她,脸上挂着一抹揶揄的笑意。
是他,那个轻佻专断的男人,香漓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抚着唇瓣。
楼展漠看着她抚着自己的唇瓣,嘴角的那一抹笑更加肆无忌惮。
这细微的雨丝飘在香漓身上仿佛千斤重,再也难负荷,那抹笑刺得她转身离去,浑然不知楼展漠和孙汉存目光交会时,适才眼中的笑意,全化做冰冷的敌意。
“台北好小,连躲雨都会遇到熟人,汉存,刚刚我老板看你的眼光好可怕,你有没有吓到。”叶红走到他的身旁,拍拍他的后背,压压惊。
“他误会了。”孙汉存风平浪静地说。
“误会什么?”
“香漓,你认识楼先生吗?”他对叶红的问题置若罔闻,径自问着走在前头的香漓。
香漓迟疑了一下,终于点点头。
叶红按捺不住,又要发问,孙汉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暗示她不要出声。
不说话不说话,我用比的自粕以吧,叶红朝着孙汉存比手划脚,挑明了,回去后可得从实招来。
就这样,雨后的夏夜,搅乱了众人的心情,前面的香漓满怀心事,后面的叶红比手划脚,孙汉存则好气又好笑地搂着她。
“香漓,我是叶红,不好意思打搅你工作,今天晚上有空吗?”叶红每个礼拜五下午一定准时两点打电话给香漓。
这已经成为她们两人的习惯了,谈这一周彼此发生的大小事,或相约下班后要去哪儿聚会,而孙汉存始终是固定而且是唯一的班底,加上他又肩负着载送两为女士的重责大任,所以缺他是万万不可的。
“恩。”
“那你下班后,能不能早点过来,刚刚老板陪日本客户出去花天酒地了。不是啦,是交际应酬了。”
“好,我会早点过去。”
香漓下了计程车,抬头仰望前方巍然耸立的大楼,这建筑物着实盖得壮观,台北市的高楼虽然不少,但能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屈指可数。“楼克建筑”不愧有其卓越的眼光,将象征自己门面的大楼,用心规划设计一番,让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想抬头仰望一番,就企业知名度而言,已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成为台北著名的地标之一了。
走进大厅,香漓正愁不知道如何上去秘书室,柜台的小姐马上上前,香漓表示自己只是要找人,笑容可掬的小姐随即引导她至大门右侧的电梯,帮她按了四十六楼,直到电梯门合上,香漓还能看见她甜甜的微笑。
坐在椅子上的叶红,刚刚收到大厅服务小姐的电话,说她有朋友来访,立即走到电梯旁,去等待香漓。
电梯门一开,香漓讶异地看到叶红就站在她面前。“你怎会知道我来了?”
“其实这间公司到处都布满了我的眼线,就连大老板的墙上我也装了个针孔摄影机。”叶红小心翼翼地往四衷拼了一遍,小声地在香烙邡边说道。
香漓微笑地摇摇头,任叶红带她到总裁室旁的会客室。
“叩叩,叶小姐,您要的茶来了。”倒茶的小妹轻叩未关上的门。
“先放在桌上,谢谢你。”叶红完全恢复端庄的秘书形象。
“沙发旁有杂志,你自便,我要出去辛勤工作了,待会儿汉存来时,我再来叫你,别拘束,反正老板不在家,就当自己家一样!”
香漓拿起一本杂志,揉揉疲惫的颈项,全身放松地坐在沙发上,随意翻阅着杂志,眼皮愈来愈沉重,渐渐合上了。
“铃!铃!”静寂的办公室突然响起几声电话铃声。
叶红连忙拿起电话,怕铃声吵到睡眠中的香漓。
刚刚她工作告一段落后,原想好好招待她,没想到她在会客室睡得正香甜,于是又蹑手蹑脚走回来了。
“喂,我是叶红。”
“红,我是汉存”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要我们等你到地老天荒啊!”叶红看着腕上的表,时针已经跑到七和八的中间了,换言之,她等了两个半钟头了。
“红,对不起,协理临时有事找我。”汉存自知理亏,连忙道歉。
“汉存,怎么搞的!这礼拜你没有一天是正常时间下班,而且工作量又增多,难不成‘纶电’要升你的官了,你先别说我瞎猜,这可是有事实根据的。星期一的时候大老板叫我把‘纶电’经理级以上的人事资料整理给他,他一定是慧眼识英雄,相中你了,恭喜你终于出头升天了。”叶红噼里啪啦地说道。
“红,你仔细想想,上星期五下了一阵雨,我帮香漓遮雨时,楼先生正好经过”
“你是说,他吃醋。”叶红兴奋地打断他的话,如果现在不是在电话中,她一定会跳起来拥抱孙汉存。
会吃醋,就表示老板对香漓有感觉,有感觉就会谈恋爱,谈恋爱谈到最后就会进礼堂,她几乎已经看到老板牵着香漓的手,走进礼堂了。
“你快来,我今天要大吃一顿,庆祝庆祝。”叶红高兴地说道。
“再等我半个小时,我会尽快的,拜拜。”
“拜拜。等一下,车别开太快。”叶河冢咛他。
还要等半个小时,叶红若有所思的托着腮,中午还故意少吃一点,留肚子吃晚上的大餐,现在肚子好饿,再等半小时她早饿过头了,还是先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个面包填充一下。对了,也帮香漓买一个,她一定也饿了。
叶红拿着钱包哼着歌走进左边的电梯,电梯门才刚合上,右边的门随即打开。
“泽原先生,请。”
“楼,你的公司大楼规划设计得不错,以后我也要盖一个总部大楼来彰显我的身份。”泽原拓北意气风发地说着,前两天老头日本的公司临时有事,所以先回去了,正好给他这个大显身手的机会。
“听说,‘楼克大楼’的设计规划,是出自你的手,所以我才特意来看一看。恩,不错,以后的大楼能不能也麻烦你来设计?”泽原拓北看不得楼展漠一派悠闲的样子,故意激激他。
“过奖了,泽原集团的总部相信会有很多出色的设计师争相竞取的,来,这边请。”楼展漠带着泽原拓北和他的一名女助理移往会客室。
泽原拓北一面移动、一面大量着空间的设计,心中很不愿意承认,这楼展漠确实有一套。泽原拓北下午才跟楼展漠第一次正式见面,原本想用日语来压压他,没想到,楼展漠的日文程度一点都不差,反而是自己的气势差一点被他强势的领袖气质给比了下去,还好老头不在,否则又是一阵比较加数落了。
会客室的门一推开,一个绝色的美人斜倚在沙发上假寐的景象,映入三人的眼帘中。
楼展漠看到沙发上的人,胸口间奇异地收紧,她绝美的脸庞净是无助及脆弱,眉间微微地拧起,他突然有一股冲动想去抚平它
“楼,这是你个我的惊喜吗?你太客气了,我那天一直找不到她的人,没想到竟能在这里见到她。”泽原拓北故意靠近香漓,身子亲密地坐在她身旁,执起青葱白玉的皓腕。
楼展漠眼中厉光一晃而过,不发一言地倚在门柱,嘴边释出一道冷笑。
些微的声响,让浅眠中的香漓,悠然醒转。唔,她睡了多久,香漓想揉揉眉眼,不意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无法动弹,惊惶的眸子倏地大睁,屋子里竟来了几个陌生人,她急忙地站起来想逃离这里。
不料,走到门口却被倚在门柱的楼展漠攫住腰际,她慌乱地转头,是他!罢才她在惊愕中没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以为全都是她不认识的陌生人,看见他,紧绷的神经化做一抹松懈的笑颜。
一道不满的抱怨从他们身后响起。“楼,你给的惊喜太没礼貌了!”泽原拓北质疑地敲敲木质桌面,黑眸闪过一丝捉弄。
这个声音好似那天强迫自己跟他跳舞的那个人,香漓转过头求证,真的没错,就是他。
“对不起,我马上叫她向您道歉。”楼怎么流利地用日语说道。
“香漓,向泽原先生道歉。”不容置疑的嗓音命令着她。
道歉?为什么要道歉,她并没做错事。香漓心中乍现的喜悦一扫而空,双手忿然地推着腰际的手臂。
楼展漠眸子审视地看着香漓,突然低下头亲昵地附在她耳旁,宛如情人间的细语。“泽原先生这次来台,主要是和我方有件开发计划,你若听话,‘楼克建设’会有你接不完case。”
长健的手臂将她的身子搂得更密实,薄冷的唇似有意地碰触她的耳,继续以磨人的磁音迷惑迷失的小羊。“今晚不会让你白等,我会好好弥补你。”他利用身形上的优势将她完全包裹在他的气息下,不得动弹。
“别想再打我第二次,我会还手。”楼展漠迅速地抓住她妄动的手腕,残酷地威胁。“叶红明天是否能继续上班,全赖你的一念之间。乖,听我的话,去向泽原先生道歉,我不会亏待你的,恩。”楼展漠将她旋过身,微施压力地推向泽原。
三番二次将她当成投怀送抱的女子,自己在他的心中竟是如此不值,别人若肯要,就将她双手捧上。楚香漓啊楚香漓,到头来,你终究是个天下第一的大笨瓜啊,他从不曾把她放在心里过,别再自欺欺人了。
香漓顺从地落坐在泽原拓北的身旁,心中的一道声音催促她离开,别待在这里,自取其辱。
不行,如果她一走了之,叶红的工作将会不保,爸爸的公司将会面对楼展漠恶意的攻击。她忍住内心的委屈,温顺地让泽原拓北握住她的手。
“香漓,别忘了先向泽原先生道歉。”楼展漠提醒她。
“泽原先生,刚才失礼了。”香漓低垂着头,听不出也看不出她的喜怒。
“楼,你的秘书不只长得娇嫩,声音还真好听,轻声细语,我的魂都快掉了,想必你还听过她‘不同’的声调。”泽原拓北暧昧地朝楼展漠眨眨眼。
“泽原先生,你客气了,贵子小姐的软语呢哝才是最醉人的,你耳边常听,再美的天乐也觉得不过尔尔,你说是不是?”楼展漠面无表情客套地说。
女人是需要男性赞美的,就像蜜蜂对于蜜一样,永远不嫌多,尤其对方又是一个俊美至极的男子,那意义又是更加不同了,贵子笑得更加娇媚了。
“楼,既然你对贵子印象不错,不如今晚咱们互换‘交流’一番,你意下如何?”泽原拓北眯起了眼,肆无忌惮地瞧着香漓。
侮谩的言辞,一字一句传进香漓的耳里,撞击她的耳膜,她凝住气息,等待楼展漠的“答复”
“泽原先生,呆板的‘冷’鱼,硬吞下去,难免胃口全失,扫兴万分。”他燃起了根烟,悠然地吐了一口烟雾,邪邪一笑,眼眸不着痕迹地飘向香漓。
“香漓,去隔壁的茶水间泡些茶过来。”楼展漠改用国语向香漓说道。
泽原见香漓起身,忙说:“泡茶,楼,贵子对茶道颇有研究,倒不如让她发挥一下。”不等楼展漠同意,泽原向贵子迅速交代一声,只见贵子颇有自信地微笑,点头。
“香漓,等一下,茶让贵子小姐泡,你准备一些水果。”他叫住她,用国语解释。
棒室的茶水间里,贵子注意着炉上的热水,无论每个动作都要求得尽善尽美,就在准备将茶叶放进茶壶之际,无意地看了香漓一眼,高分贝的尖叫声音马上响彻云霄,原本拿在手上的茶叶和壶具掉在地上,砰然作响。
楼展漠听到贵子尖锐的叫声后,脸色一凛,迅速由会客室奔向茶水间,触目所及的是撒落一地的茶叶,和满脸惊骇的贵子,以及安静背对着他的香漓。
“怎么了?”他问着惊甫未定的贵子。
“血她流了好多血。”贵子颤着手,指着背对着他们的香漓。
血?楼展漠快步地移至她身旁,将她旋身面向自己,湛黑的眼瞳映照到她手中的鲜红时,霎时波涛汹涌。
香漓始终低垂的眼没看见楼展漠眼中的情绪波动。“柳丁还没切好。”说完,她转过身继续切着柳丁。
“别切了!”楼展漠忿怒地夺下她的刀,她不在乎的神情让他想抓起她猛烈地摇一摇,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流血?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每样都照他的话做,他还有什么好刁难她的?香漓朝他无言地伸出手,欲要回水果刀。
“我说,别切了,你不懂吗?”大手一挥,桌子上的柳丁悉数掉在地上,一颗一颗又一颗,落在两人的眼里,撞击着两人的心底。
楼展漠看她弯下腰,默默捡拾着被他扫落的柳丁,终于忍不住伸手搂住她的腰际,将她提起,香漓手中的柳丁又全掉在地上了。
懊死!她一定要令他内疚心疼才罢手吗?
他气急败坏地拉着她走向流理台,黑瞳里虽然怒云满布,但手却异常温柔地执起她受伤的手仔细审视,殷红的血沿着她的手指流向他的手,他放开搂住她腰际的手,打开水龙头,冲掉他和她手上的血。
“你在同情我吗?”困在他怀里的香漓,对他种种的举动,感到惑然不解。
“恩?再说一次,我听不清楚。”他仔细地看着她的伤口,没听到她近乎耳语的声音。
“我没有自虐。”她倔强地皱起眉头,防备地挺直背脊。
“自虐?”他从口袋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按压住伤口,利落地止住泌流的血液。
“受伤的虽是你,可是最疼的却是我,到头来,自虐的人原来是我!你同情我吗?”楼展漠的手亲密地围上她的腰际,让她的后背贴合在自己的胸膛上。
“同情我吗?”他抬起她的下巴,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原想洒脱地推开他,却在接触到他深邃的眼眸后,泛起了心中的涟漪。罢了,罢了,假如到头来,依然是伤害,她也愿意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
解读她双瞳的深处,他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高悬的心稳稳飘落下来,岑寂已久的那根心弦,巍巍地颤动起来了。
“我带你到医院消毒包扎。”他搂着她,彼此相视一笑,一齐走向门口。
门口的两个人,看起来已经站了一段时间了,刚才花容失色的贵子,也已平复情绪了,两人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幕。
“那些日本客人怎么办?”香烙谠他们虽无好感,但这些人毕竟是他的合作伙伴。
“楼,我最爱吃‘冷鱼’,你把她让给我,合作的事,一切好谈。”泽原拓北故意涎着脸盯着香漓。
香漓闻言,脸上的笑容尽速枯萎、凋落,这些细微的反应逃不过楼展漠敏锐的眼,莫非她
“你听得懂日文?”环在她腰际的手,不觉紧了几分。
“恩,你要我过去服侍他吗?”她云淡风清,不关己事地说。
“别惹我生气,我还没不济到要靠自己的女人来做生意。”他有些气愤她的漠然,双臂惩罚地搂紧她的身子。
湘漓迟疑的心在听到楼展漠近于占有的宣告后,甜蜜得几乎可以溢出蜜糖,嘴角不禁展出一抹微笑。
泽原拓北见时机成熟,伸出巨掌,探向香漓,他要知道楼展漠的忍耐限度到哪里。
“泽原先生,请自重。”楼展漠长臂一举将泽原拓北的手拦在半空中。
“喂,你们是谁?”刚买完面包的叶红,一出电梯,就发现会客室的门口站了两个人,随手拿了个报夹,以防不时之需。
“香漓,你没事吧?”叶红隔着人墙,向里头喊。
“叶秘书,你进来。”楼展漠拂开泽原拓北的手,反手搂住香漓。
“楼总裁,你何时回来的?”叶红突破人强,只见老板搂着香漓,一旁还站着一对陌生的男女。
“这是日本的泽原先生,门口站的是他的秘书贵子小姐。”
“幸会,幸会。”叶红将报纸藏在身后,蹩脚地说着日文。
“这两位客人,就由你来负责招待,我先走了。”楼展漠的眼中有丝不耐及冷漠。
“可是,您您是主人;主人不在,我我难撑大局呀。”叶红嗫嚅地开口。
“若他们不时时务,一味乖张,你不用顾忌,想和‘楼克’合作,他们还得排队等候!”楼展漠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傲然地搂着香漓走出会客室了。
“那香漓你也应该还给我。”这句话只敢在叶红的脑海闪过,她可不敢触怒君颜的开口,收到香漓歉意的眼神后,叶红只能眼巴巴地看他们二人扬长而去,留下她一人应付两个日本仔。
“泽原先生,请你们先到会客室坐。”叶红看着一地的狼籍,只好先请他们移驾会客室。
泽原拓北依依不舍的将目光回收。就这样玩完了,他还没玩够,老头夸耀有加的楼展漠竟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生意,要是把这件事告诉老头,老头不气疯才怪,泽原拓北狂妄地暗中立誓,绝不让女人有机会影响到自己的理智。
“你是什么人?”泽原拓北将目光移向这个俏脸圆滚滚的小姐。
“我是楼先生的秘书,叶红。”臭日本人,以前欺负中国人还不够,还想欺负我,叶红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
“秘书?原来你才是正牌的秘书,那刚刚的女人是谁?”泽原拓北问道。
“她?她是楼先生未过门的妻子。”叶红的眼光一向放得长远。
“未过门的妻子?”泽原拓北挑挑高耸的浓眉,不懂这小秘书为何要骗他,他也不戳破,只是笑笑地说:“那可要记得你们楼先生结婚时,要邀请我们来参加,拜拜。”
聪明如叶红,马上明白泽原不相信,她讷讷地嘿嘿直笑,尴尬地送走了日本人,下楼走到汉存的身旁,给了他一个香辣的吻,瘫倒在他怀里。
“到我家,你烧饭请我,好不好?”
“不去大餐厅了?”孙汉存宠爱地将她额前的乱发拂向旁边。
“香漓被大老板带走了,还挟天子以令诸侯叫我应付日本人,真是恩将仇报,幸亏我不辱使命,一举击溃日本军。”她加油添醋乱说一番,明明被人耻笑,竟变成勇退日军,真是够厉害的。
“楼先生和香漓走出大门时,我看到了。”孙汉存发动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场。
“肚子好饿,我们快回去,等我酒足饭饱后,再好好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