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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大清早,端敏就被康熙宣召入宫了。
她的眼角眉梢都漾着丝丝笑意.明知这次进宫必遭康熙严厉的审问,但她所精心布下的棋子,已经乖乖朝“将军”进攻,不久的将来。“将军”就能唾手可得了,怎不叫她兴奋莫名!
入画陪着端敏进宫,心里却是七下八下的.她曾偶然听见襄王府里的婢女们在背后窃窃私语着,不外乎是说些端敏公主的坏话,甚至还加油添醋,指称征贝勒如何被端敏虐待得不成人形等等,谣言总是在府中的角落里传得活灵活现的,入画不将这些谣言告诉端敏,但是心里着实替端敏担心,很害怕端敏的我行我素和无所顾会对她造成不利的影响!
这一次康熙急着召见端敏,恐怕与这些风言风语脱不了关系,入画忧心仲仲的对端敏说:
“公主,你们不怕皇上惩治你呀!”
“一点也不怕,你更不必为我担心了,也许今天面见皇兄之后,对我有帮助也不一定喔!你乖乖等我的好消息,”
端敏不替自己担心,反而还安慰入画,其实,她真的一点也不怕康熙的审问,也不怕康熙将会如何严惩她,她不过是爱上了纳兰靖斯啊!就算背负再多的罪状,她也决不放弃!
她翩然踏入南书房,丰姿绰约的在康熙面前出现。“皇兄吉祥!”她蹲身请安,问时注意到了康熙脸上异于寻常的愤怒表情。
“你可知道,朕为了什么事宣你进宫?”康熙开门见山地问。
“应该与我所想的差不多吧!”端敏漫不经心地回答。
“这么说来,你非常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罗!”康熙的声音不由得扬高起来。
“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让襄王府难堪?你的报复何时才会停止?”康熙怒声盘诘。
端敏觑着他脸上的表情。从容不迫地回答:
“皇兄,为何说我报复?我不过是不愿勉强自已去做违心的事罢了!”
“违心?”康熙提高了声音,厉声道:“因为你是公主,才敢说出这两个字来,不管怎样妄为,也没有人敢对你吭气一声,要是换了民间女子,早就被夫家休掉了!”
端敏不由得发怒。“那么,就请皇兄命征贝勒休了我吧!”
康熙忍无可忍,气得站起来,狠狠甩了端敏一个清脆的大耳光,端敏下意识捣住火辣辣的右颊,瞠目结舌地瞪着康熙,康熙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从小到大,他不仅不曾打过端敏,甚至连重话都很少责骂过她,想不到,居然会在短短两个月之内,一一破例了。
端敏狠狠地瞪着他,用陌生而冷漠的声音对他说:
“你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你有权力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就算我与你是同一个父亲所生,就算我曾与你在幼年时患难与共过,那又如何?你还是有权力把我逼进死路,因为你是皇帝!你决定让我无从选择地过完下辈子,今天之前,我还心存侥幸,认为你一定听得见我心底的声音,现在才知道大错特错了!婚礼之前,你对我许下了承诺,只要我嫁入襄王府,日后给我机会替自己做任何决定,现在,我就郑重地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决定休了征贝勒!”
康熙一开始还被端敏的埋怨弄得自责不已,深深反省自已是不是如端敏所说的那样自私、无情、跋扈、不念旧情?
但是听到最后两句时,他不禁震惊地看着端敏,大喝道:“你胆敢这么做!”
端敏冷笑一声,右颊热辣辣地痛着,她一向最亲、最信任、最依赖的皇兄,居然只为了皇室的道德标准和宫闱制度,情愿断送她的一生,她还能信谁?
“皇兄,你的旨意我是违抗定了,若大让你挂不住面子,随时都可以杀掉我以维护你的尊严,反正,一旦当上皇帝,六亲不认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我并不指望你还能对我履行说话算话的承诺,如果我当真丢尽了皇家的脸,你随时可以将我斩首示众,我一点也不在乎!”
康熙被端敏执着专注的神情震慑住了,他不懂,端敏怎能如此心甘情愿为得不到的爱情赔上性命,他真的不懂!
端敏的倔强和不认输的脾气,真是让他气得头疼了又疼,再怎么佯,他也绝无可能为此杀掉端敏,否则,恐怕连太皇太后的性命也会一块送掉了,更何况,真要衡量轻重,当然是端敏在他心中的地位远远超过征见勒的,怎么可能会为了征贝勒而杀了端敏?
端敏非常聪明,她一定早就衡量过轻重,所以才敢放心为所欲为!
康熙望见端敏被自己打肿了一边的脸,所有的气都烟消云散了,他无奈地说:“你算准了联不敢杀你,所以威胁朕吗?”
端敏虽被他说中心事,却仍然理直气壮地瞪着他。
康熙摇着头叹口气,在厅中来回镀步,低头沉思。
见康熙的表情已不再怒气冲天,也不再绷得像石头一样,端敏知道康熙对地心软了,不再追究了,甚至已经开始替她想办法了!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一点也不敢惊扰他,心情却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康熙终于抬起头,望了她一眼,十分无奈地说:“还是你够厉害,敢拿性命要胁朕,若不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朕早把你的脑袋砍掉了,还能容你这般无礼的顶撞吗?”
端敏大大松一口气,既然康熙的态度都软化了,她也不能不知趣,听听康熙有什么样的看法和打算。“世上没有妻子休掉丈夫的,朕不许你做出骇人听闻的事情,但是,如果朕叫征见勒休掉你,可愿意吗?”
端敏不假思索,忙不迭地点头,其实不管是谁要休掉谁,只要能取消这婚姻关系,她根本一点也无所谓。
但是,康熙仍有顾虑,踌躇地说:“被丈夫休掉的女人,一辈子都必须背负难听的骂名,你也愿意?”
“愿意。”端敏毫不考虑。
“宁愿被休妻,也要嫁给纳兰靖斯吗?”
“纳兰靖斯已有一位元配妻子卢氏了”
“我不争元配的位置,做靖斯的妾也情愿。”
康熙一掌从她头上拍下去,责备着:“当纳兰靖斯的妻子已是委屈,你还想当他的妾?这怎么可以!身分连降这么多级,就算朕同意,太皇太后也不会同意的,如果纳兰家识大体,自然不敢亏待你才对!这件事,朕会和纳兰靖斯说。”
端敏急起来,连声阻止:
“皇兄,求求你别叫靖斯休妻,也别叫他为了我把元配夫人降为侍妾,我不要争这些名分,我不要靖斯因此而恨我;好不好?皇兄,你既然要帮我,就帮到底吧!好不好?”
康熙见她这副低声下气、哀哀恳求自己不要干涉的模样,忍不住又发火了。
“大清皇朝怎么会出了个你这么没出息的公主,不惜纡尊降贵,苦苦哀求朕替你作主嫁给纳兰靖斯当侍妾,简直是丢尽皇室脸面,笑掉满朝文武的大牙了。”
“要笑就笑吧!事已至此,我也不担心谁会笑我了,皇兄千万记得,不可对纳兰靖斯提出无礼的要求,千万记得嘱!端敏再三提醒。
康熙啼笑皆非,他拧着端敏的俏鼻子,怜宠地说:“皇宫上上下下,只有你敢对朕提出无礼的要求!”
“我可不比你的后宫嫔妃,一看见你就诚惶诚恐的,只差没趴在你的脚边而已了!”端敏不甘示弱。
康熙举起免战牌,连声说:“好了,好了,朕说不过你的伶牙俐齿,这几日你就住在宫里,别回公主府了,等朕召见了征贝勒和纳兰靖斯之后,看情况再说。”
端敏满心欢快地点点头,开心地离开南书房,面见太皇太后去了。
只隔一日,康熙就在乾清宫的东暖阁里召见了纳兰靖斯。
靖斯心里忐忑不安,揣测着康熙宣他进宫的真正用意。
康熙命他坐下,语气关心的询问:
“伤势复元的情况如何?”
“就快痊愈了,谢皇上关心!”
“这一次,多亏你舍命救朕,否则后果一定不堪设想,朕已决定重重嘉赏你护驾之功,擢升你为步军统领。”
靖斯受宠若惊,急忙跪地叩头谢恩。
康熙顺势转入正题.他自腰间取出小荷包,坦白地问他:
“这个荷包是你的吗?”
靖斯大惊,不敢隐瞒,匆匆回答着:“是臣之物!”
“既然是你的,那就拿问去吧!”康熙若有所思地望着靖斯,直截了当地问:“凤纹觞是朕赐给端敏公主的嫁妆之一,怎么会在你的手中?是端敏赠与你的吗?”
“是。”靖斯把荷包紧紧抓住手中,紧张得额上冒汗。
“你心里应该清楚端敏公主非常钟情于你吧!”
靖斯迟疑了半天,万分艰涩地回答:“是!”“如果。朕有意将端敏公主下嫁于你,你以为怎么样?”
靖斯倏地抬起头,震惊地望着康熙,这话问得太意外了,简直让他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应对!
“朕知道这个决定下得太突然了,你心里必然没有任何准备,公主自幼便不曾受过约束,凡事都随心所欲去做,就连终身大事也坚持要自己做主,朕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只好随她的意思了,她一心一意只想嫁给你,也坦承并不计较名分,情愿嫁给你为妾,你意下如何?”
靖斯的思绪乱成一团,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结果的?是那个荷包吗?为什么不是杀了他,反而还将公主下嫁?
他的思绪紊乱至极,低声提出自己的疑问:“公主不是已经下嫁襄亲王府了吗?”
康熙长叹一声,语气里透着无奈与怜惜之意:“朕不如对你实说吧!鲍主其实打从开始就表明了不愿嫁给征贝勒的心意,但是因为朕已当着满朝百官面前郑重宣布了这桩婚事,实在是骑虎难下,碍于面子与朕对征贝勒的一己之私,于是下令端敏非嫁不可,想不到,端敏负气嫁给征贝勒之后,却在新婚之夜将征贝勒赶出公主府,拒绝与他洞房!”
听到这里,靖斯一震,心跳声大如擂鼓。
康熙又继续说道:
“她净是给征贝勒出难题刁难,然后又擅自作主替征贝勒纳妾,朕知道若再不及时阻止,恐怕她会继续闹到襄王府鸡犬不宁为止。端敏毕竟是太皇太后捧在掌心的宝贝,朕就算想严办公主,惩罚的条件也是有限,心里又实在愧对于襄亲王,如果想遂了公主的心愿,又能让襄亲王面子上好看一点,只有一个办法,也是朕认为最佳的万全之策,就是命征贝勒休掉公主,再将公主嫁给你当侍妾以为惩戒,这样一来,襄王府归于平静,而你,不过是多一个侍妾,影响不会大大,你认为此计可行吗?”
靖斯的心情已经明显动摇了,他诚挚地说:“嫁给臣当妾,实在太委屈公主了!”
康熙心上一块石头落了地,哈哈大笑说:
“这是端敏自己要求的,她为了嫁给你呀,可真是费尽心机,什么多余的要求都没有,她说不愿意抢走你元配夫人的地位,也不许朕强迫你把她扶为正室,朕不懂她心里究竟怎么想,反正,随她去吧!”
靖斯望着手中的小荷包,以为丢掉的东西,最后还是回到他身边来了。
他的唇边泛起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容,还以为送嫁那日以后,从此与端敏再不可能有见面的机会了,想不想到,如今却能得到端敏为妾,这是一个多大的诱惑!
自从那一夜,端敏对他投怀送抱开始,他对她的渴念一日比一日强烈,愈来愈无法遏止,备受煎熬。他曾经不只一次揣想过,倘若真能娶到端敏公主,是否能将心中邑郁苦闷的情绪纾解开来了。
此刻的靖斯,已被楚楚柔情的端敏占得满满,腾不出空隙去想其他的人或事,他甚至忘了,自己尚有一个元配妻子卢婉儿。
康熙明快的选在第二天的早朝过后,马上颁下一道谕旨:
“朕原将和硕端敏公主指婚给征贝勒,但是公主让朕宠得刁蛮任性、习尚奢华,甚至将襄王府弄得人仰马翻,全家上下苦不堪言,朕十分过意不去,特准征贝勒休了公主,另择良配。端敏公主则下嫁步军统领纳兰靖斯为侍妾,即日搬出公主府,以示薄惩!另外,公主府中的珍禽鸟兽全送进宁寿宫里,敬献给太皇太后!”
襄亲王掩不住惊喜之情,急忙跪下磕头谢恩。纳兰德叙则是脸色骤变,恐惧不安地与靖斯一同跪下谢恩。
端敏躲在屏风后,听见康熙还算客气地数落着她的罪状,不过,她丝毫不以为意,只要能如她所愿选择自己的丈夫,再不堪的数落她也认为是值得的。
她开心地捧住晕红的脸庞,甜蜜的喜悦冲激着她的心房,这个世界,仿佛一瞬间充满了温柔的阳光,暖烘烘她裹住她,真想舒服得大叫出来。
谕旨颁布后的这天晚上,襄王府上上下下无不开心至极,每个人都高兴送走了端敏公主这个折磨人的瘟神,就差没放鞭炮大肆庆祝一番了。
反过来,纳兰家却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中,纳兰德叙和夫人整日战战兢兢,食不下咽,一副就要大难临头的惊惶模样,不只是要安慰彼此,更担心与靖斯还在新婚之期的婉儿根本无法承受这个消息。
婉儿一得知这个消息,漠然的神色并没有大大的改变,至少在纳兰德叙和夫人面前,婉儿的表现是非常识大体的,丝毫看不出一点反常的神情来,纳兰夫人也是个女人,总不免怀疑婉儿只是硬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应该是万分伤心或妒忌才对!
不过,不论她如何试探婉儿,婉儿总是谦恭贤良地说:
“媳妇自幼所念的女子三从四德书中,劝夫纳妾也是为人妻应做的事,婆婆不必顾虑我,若要我将正室之位让给公主,我也愿意。”
婉儿的谨守礼教和谦卑恭让,实在让纳兰德叙和夫人疼进了心坎里,他们都非常担忧,一旦身分尊贵的端敏公主人府之后,不知道会怎样欺负善体人意的婉儿,柔弱的她,怎么禁受得住端敏公主的折磨!
婉儿不动声色地固房,屋内静悄悄的,除了她,也不会有别人了,靖斯只在新婚那一夜在这屋中睡过一晚,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进来过了。
一幅刚绣好的戏水鸳鸯,仍架在绣架上未取下来,婉儿有一双巧手,绣出来的那对七彩鸳鸯活灵活现的,仿佛真的游在水面上一样,她凄怆地笑起来,倒像赶着绣出来送给靖斯当纳妾之礼似的,可怜又可悲!
知道靖斯讨厌她讨厌极了,尤其是她曾经让他那么难堪过,该怎么保住自己在纳兰家的地位?
本来还期待新婚之夜的那一次意外,能让她幸运怀上靖斯的孩子,如此一来,孩子起码能保住她,让她在纳兰家还有立足之地,想不到等了又等,两个月过去了,一点受孕的迹象也没有,她万念俱灰,暗想是不是该尝试着去求靖斯,去打破这一个僵局,去尽力忘记靖斯那一夜呼叫的名字,不要让嫉妒吞噬她的理智,还有她的一生!
她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想不到,靖斯曾经深情呼喊过的名字竟然出现了,出现在她的身边,而且就要成为靖斯的妾了!
她被浓浓的妒意蚀痛五脏六腑,千愁万恨一齐涌入心头,那么仓皇的,她什么都还没有得到,就全都失去了。
她扯下绣架上的那幅鸳鸯戏水,怨怒地瞪视着,她奋力一扯,想把它狠狠扯烂,可是她的力气怎敌得过丝绸的坚韧,任凭她如何用力撕扯,绸布仍然纹风不动,她愤恨未消,抓起剪刀疯狂地乱剪,把那对鸳鸯剪得支离破碎才罢手!
她的心,也随着那对鸳鸯碎成片片了!
她瘫软地跌坐在床上,眼泪急遽地落下来,她很害怕,端敏一定能轻而易举取代她的地位,将来,是不是看见靖斯深情凝望端敏的眼眸,她也必须假装不在乎?
永远活在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怨恨当中?她痛恨端敏,恨得牙痒痒,恨迸了骨髓里!
夜阑人静,银盘似的月亮高挂在漆黑的夜空上,婉儿呆望得出神,明天,太阳一出来,端敏就要进门了,身为靖斯的元配夫人,还得向侍妾大礼跪拜迎接她进门,这样奇耻大辱,叫她怎能忍受!
黑夜变得狰狞可怖了!
婉儿脑中飞快转过一个念头,唇边不由自主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她将两床薄被剪成因长条,把其中三条结在一起,打成了死结,她搬来一张高凳子,把结好的被子抛上屋梁,深深吸进一口气,缓缓的,把脖子套进圈圈里,她跪起脚尖,用力踢开高凳子,死亡的手瞬间掐紧了她的颈子。她的双足在半空中挣扎乱蹬。发髻钗环因痛苦的颤抖而滚落,魂飞魄散那一刻,她要靖斯和端敏的大喜之日成为她卢婉儿的忌日!
纳兰府中热闹非凡,红烛彩灯布置得喜气洋洋,锣鼓哨呐奏出的喜乐响遍整个府邸,就在人人都忙得晕头转向之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骤然划破一片喜气之声!
众人纷纷循声赶至,猛一抬头,看见直挺挺挂在半空中已气绝多时的卢婉儿,空气顿时凝结成冰,纳兰德叙、夫人和靖斯赶到时,被这骇人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靖斯马上扑上去抱下婉儿,见她的脸已经胀得紫黑,靖斯惊恐地探探她的鼻息,当他确定婉儿已经气绝时,天地瞬间在他眼前崩然塌陷了!
纳兰夫人爆出惊逃诏地的一声哭喊!这一哭,让整个府里人人惊慌失措,陷入一片混乱当中!
纳兰德叙胆战心惊,七魂吓走了六魄,再过不久,端敏公主就要进门了,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众人惊骇议论着,纷纷都说是未过门的端敏公主逼死元配夫人,一迳将罪过推到端敏头上。
靖斯五内俱焚,愤怒如火狂烧,烧痛他的胸口!他痛恨婉儿用这种方式结束她的生命,难道她选在这一天寻死,就只为了报复他吗?
纳兰夫人抚着婉儿的尸身嘶力竭地哭泣,靖斯心乱如麻,理智已被焚烧殆尽了,只有纳兰德叙还算冷静的主持着大局,他必须在端敏入府之前妥善安排好这一切才行。
纳兰德叙严厉嘱咐中上下人等,不许将婉儿上吊的事传扬出去,尤其务必瞒住端敏公主,喜乐照奏、喜宴照摆,要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靖斯的胸腔燃着一团怒火,筋肉与血管的脉络都因愤怒而隆起!他骑着赤雷狂奔出府,直奔向几十里的一处榆林,如身负重伤的兽,借帖狂嘶来泄忿。
端敏独坐在新房中。因她不算正室,不必披着红纱巾等新郎揭开,所以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新房中的一切。
烛焰灿灿,灯火通明,这情景,与地平时所梦见的几乎一模一样,得偿所愿的甜蜜心情。让她心慌意乱极了,她几乎没有察觉到府中过分寂静的气氛,只是静静体会着甜美愉悦的心情,静静等着纳兰靖斯到来,等着他将自己轻轻拥人壮硕结实的胸膛里,沉睡其中,不愿醒来,门轻轻被推开了,靖斯大步跨进来“砰”的一声,用力将门关上。
端敏没有留意到他愤怒异常的眼神和脸色,迳自朝他嫣然一笑。
靖斯两、三步就走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掌用力扳起她尖瘦的下巴,力道大得就要捏砰她的骨头了,端敏笑容敛去,在近得几乎喘息相闻的距离中,她已经发现靖斯的眼神大不对劲了,他冷冰冰的目光,仿佛想杀了她一样!
端敏惊恐得伸出手抵住他的胸膛,怨声问:
“靖斯,你喝醉了吗?”
靖斯冷笑着说:“臣今天一滴酒也没有喝,公主若不信,臣可以向公主证明臣一点也没有醉!”
猛然间,他狠狠地、用力地吻住她!
靖斯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端敏,她本能的挣扎、靖斯的双手牢牢地箍住她,她根本无法动弹,天地都在不停的旋转着,她的心脏狂跳不已,沉溺在靖斯既亲昵又粗暴的热吻中,意乱情迷。
端敏感到迷迷糊糊之际,舌尖猛然一阵刺痛,随即尝到了口中腥甜的血,她既惊且惧,靖斯不但咬破了她的舌尖,甚至咬破了她的嘴唇,痛楚有如针刺般,令她痛得无法忍受,拼尽全力推开靖斯,靖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浑身一凉,眼前的靖斯陌生而冷酷,根本不是她所爱的那个靖斯!
端敏微喘着,舔了舔刺痛的唇,仰起头颤着声音问:
“纳兰靖斯,你究竟想做什么?”
靖斯又靠向她,冷傲地回答:
“公主不是要我吗?怕什么!”
话一说完,伸手就朝她的衣领用力一扯,胸口两颗扣子立即飞蹦出去,他又顺势一拉,一件绣工精细的软缎旗袍硬生生被他撕裂,端敏抖得像片落叶,却一点也不闪躲,她的泪在眼中流转,迫切想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待她。
靖斯温热的手掌覆在她光洁的裸肩上,眼瞳中跳跃着熊熊火花,分不清是怒火还是欲火,他的手指轻轻挑开端敏小肚兜上的系带。肚兜软软的滑下来,露出一片小巧洁白的胸脯,端敏脸上迅速泛起一层红晕,她不遮掩,反而投入靖斯怀里,纤细的双臂勾住他的颈项,靖斯全无心理准备,匆促之间,几乎不克自持。
他一咬牙,用力扯开她的双手,将她重重摔在床上,端敏痛呼出声,一边揉着扭伤的手腕。一面睁大眼睛望着他,痛楚从腕间痛到心上,她哑声问:“为什么这么粗暴?为什么这样待我?”
“公主费尽心机,不惜牺牲别人的幸福,不就是为了得到我吗?”靖斯迅捷地攫住她已然扭伤的手腕,她痛得冷汗直流,他却更加重力道,咬牙切齿地说:“我就让你知道,不计一切得到我,也不会令你快乐!”
端敏打了一个冷颤,跌入一团不知名的黑雾中,她看出靖斯眼中的鄙夷和恨意,一颗心坠入万丈深渊,不明自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能让他憎恨到这种地步!她想问个清楚!
靖斯不让她有任何开口的机会,强力将她推倒,一手压住她的胸口,一手扯开自己身上的衣服,傲慢的胸膛、肌肉贲起的胳臂、伟岸的身躯,遮天蔽日地立在她眼前,三道遭兽爪抓裂的伤映入她眼中,一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感到害怕和恐惧,她开始奋力挣扎,拼命又踢又槌,可是,她的槌打落在靖斯坚硬如石的身上,有如鸡蛋碰石头,所有的力量全反弹回来加诸在她身上,不消多久的功夫。她的双腕双臂已布满大小瘀青了,她惊惶地求他:
“靖斯,别对我大粗暴,求求你!”
靖斯对她的哀哀请求无动忖衷,他一手握住她的腰,力气大得差点捏碎她的骨头,她痛喘着,大叫:
“纳兰靖斯,我命你马上放开我!”
靖斯冷哼一声说:
“在这张床上,你的命令对我一点也不管用了!”
他痹篇她受惊的眼神,不带一点温柔地将她压在身下,他身下的端敏,颤抖得像只惊弓之鸟,他压抑住对她的不忍,心一横,让一切惊心动魄地发生了!他堵住她的唇,盖住她凄厉的痛楚叫声,她的眼泪迸流出来,越是挣扎,身体越是痛得四分五裂!
血,在丝缎被上冉冉晕开,端敏的心,被硬生生刺开了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