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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茵和莫逸凡两人在公司只作公事上的接触,虽然如此,莫逸凡仍不时地在言语上说些让殷茵心头荡漾的话。殷茵不但要在工作上跟他较劲,还得抗拒他这种对自己似真似假的表白;甚至还得应付穷追不舍的胡新弘,还有婉华不断地施压,这些都在殷茵的心中造成困扰和压力。
“铃铃”
殷茵拿起话筒,职业性地说:“喂!殷茵,哪位?”
“喂!我是胡新弘”电话那头传来胡新弘小心翼翼的声音。
殷茵一听是胡新弘,不禁皱起眉头;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
“胡先生,有事吗?”
“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收到我的玫瑰花?”
胡新弘过分客气的声音,让殷茵浑身不舒服,她仍客套地说:
“胡先生,谢谢你的玫瑰花;不过,你实在不需要这么破费。”
“不!不!怎么会破费呢?殷茵,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好吗?”
殷茵婉拒着。
“对不起,胡先生,最近公司比较忙,恐怕抽不出时间,请你谅解。”
“好吧!那就改天吧!”
殷茵透过话筒仍然听得出胡新弘失望的语气,可是为了断绝胡新弘的念头,只有毅然地回绝。
陈海莹拿着一束玫瑰花走进来。
“经理,今天又有一束花!”
殷茵才刚挂上胡新弘的电话,又正为了一个广告拍得不尽满意,却又想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而伤透脑筋,看到陈海莹手中那束又是鲜红的玫瑰花,她烦躁地说:
“拿走!拿走!统统拿走!一屋子的红,刺得我心神不宁的!”
“这么漂亮的玫瑰花,丢掉了多可惜!”莫逸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殷茵没好气地说:“你喜欢就拿去好了,转送给你漂亮的女朋友,不但可以博得女朋友欢心,你还可以做个免费人情!”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只要殷茵碰上莫逸凡,就有一番唇枪舌战,而他们两人又都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身分,插手不得,所以每次一有情况,每个人不是噤声不语,就是惟恐避之不及。
陈海莹一看战争又要开始了,她还是先出去比较安全,所以她悄悄地退出来,并把门轻轻关上。
莫逸凡看着一屋子的玫瑰,不由得想起为了钱财弃他而去的李伶,他有点迁怒。
“看来你的仰慕者对你还挺有心的,从我来到现在,一天一束玫瑰,从没间断过,这可不是普通的财力可以做到的!看来,你这几年不但做了很多改变,也得到了很多!”
殷茵知道莫逸凡在挖苦自己,可是她今天实在没有精力与之抗衡,她干脆岔开话题:“莫逸凡,你不会专程来我这里讨论这些玫瑰花吧?”
莫逸凡把手中的资料放在殷茵的面前。
“这里有个急件,你先办!”
殷茵瞄了桌上的资料一眼,又看看自己桌上成堆的案子,一肚子怨气。
“莫经理!什么案子到你手里都是急件,公布栏上的行事历是摆好看、装饰用的吗?你一句‘急件’会把人逼死的,你不知道吗?”
莫逸凡诧异地看着满脸怒容的殷茵,平常殷茵跟他说话顶多就是冷嘲热讽,纵使有时夹枪带棍,但也从来不会当着他的面发脾气。他和缓地说:
“你今天怎么回事?火气这么大!我平常接案子,哪一次不是先看行事历,安排进度,然后才给客户排时间?可是,这件案子如果广告作得成功,对提升公司的形象及知名度都有很大的帮助,所以我才答应客户接下这个案子的,你”“那又怎么样?”殷茵打断了莫逸凡的话。“别拿公司压我,为了公司,你就可以不管我的死活了吗?”
殷茵对莫逸凡由七年的思念,到突然见面及共事,然后时时处在备战状态,而婉华又一直拉拢胡新弘不断地打搅她的心绪所有积压在心中的郁卒及怨气,下于全爆发出来。
“殷茵!我又没那个意思,如果你真的抽不出时间,那我去回绝客户好了!”
殷茵有些耍赖地说:“回绝客户?你是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能力比我强,你替公司接了案子,我却做不来是吗?”
莫逸凡察觉到殷茵心里可能有事,否则一向冷静理智的她,怎么会有这么不可理喻的举动?
他走到殷茵的身旁,关心地问道:
“殷茵,怎么啦?有心事吗?”
莫逸凡温柔的声音,使殷茵心中的委屈溢上心头,一发不可收拾。她泪如泉涌,语带哽咽地说:
“你别管我!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地关心过我,你只会戏弄我!你挑起我心中对你的感情,然后一走了之;而我却傻得做这种漫无目的的等待。有人对我大献殷勤,我却一直拒绝,只为了守着心中一分虚无缥缈、不着边际的感情,我干吗跟自己这么过不去?”
殷茵的话让莫逸凡悸动不已,他没想到自己带给殷茵那么多的委屈及那么漫长等待着一分没有承诺的感情。他为了李伶付出一切,李伶却弃他而去;而殷茵却为了他虚度了七年的黄金岁月。
他激动地拥着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殷茵,心疼地说:
“殷茵!殷茵!对不起,是我不好!其实早在七年前,我就爱上你,只是你犀利不饶人的言辞,让我一直不愿意承认。我在日本七年,也想了你七年,回国之后,能够再遇见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可是,你冷漠的态度又令我不敢对你表明心迹。殷茵,天知道我有多爱你!”
殷茵抬起头,有些迷惘地凝视着莫逸凡,像是想从他的脸上证实他说的话。
殷茵梨花带泪的脸庞完全褪去了平时的强悍,有的只是令人怦然心动的楚楚动人。
莫逸凡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想要吻殷茵;殷茵闭上眼睛,脑海中又闪过七年前莫逸凡强吻她的画面。莫逸凡的唇才触到殷茵的唇,殷茵便有如遭受到电殛般的突然睁开眼睛,用力推开莫逸凡,脸上仍挂着泪珠,但却已换上充满防卫及不信任的神情。
“莫逸凡!你这算什么?又一次的戏弄吗?”
莫逸凡才欣喜着终于和殷茵打开了心防,殷茵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使他讶异不已。
“我以为我们已经把对彼此的感情说得很明白了!”
殷茵下颔微扬着。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难道你不是吗?”莫逸凡反问着殷茵。
“我”
殷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她又不确定莫逸凡说的是不是真话,她怕再次掉入莫逸凡的陷阱里,干脆摇摇头说:
“对不起!我刚才一时情绪有点失控,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难道你刚才说七年的等待和守住心中一分情,也是假的?”莫逸凡仍然不死心地问。
“我说守着心中一分情,并没有说守着谁的情,是不是?”殷茵极力否认。
“你的眼泪也是假的?”莫逸凡逼问着殷茵。
殷茵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天生爱哭,不行吗?”
莫逸凡把气忿隐藏在心中,他不想在殷茵的面前露出一丝的失望,他也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
“真可惜,差一点又得手了!”
殷茵抬起头,生气地说:
“莫逸凡!你还是跟七年前一样地可恶,一点都没变!”
“是吗?你别忘了,不管是七年前,还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起头的!”莫逸凡毫不留情地说。
殷茵气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
莫逸凡走回殷茵的桌前。
“怎么样,这个案子你到底做不做?如果不做,我现在就拿走!”
莫逸凡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资料,殷茵却早他一步伸手按住了桌上的资料。
“我如果不做,岂不让你踩到我头上了!”
莫逸凡缩回自己的手。
“很好!可是别误了时间,自毁英名!”
“用不着你操心!”
莫逸凡转身走出去后,殷茵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经过刚才那一阵发泄后,她的心里好过多了!她细想着莫逸凡刚才说的话,心头甜甜的;可是,她又想,也许莫逸凡根本就是骗人的,而她还在这里自我陶醉。她摇摇头,挥去了心中那一分甜蜜,重新把自己埋首于工作中。
殷茵搅动着杯中已快见底的咖啡。她已经喝了两杯咖啡,可是仍不见周淑菁的人影,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周淑菁姗姗来迟。
周淑菁坐下来后,殷茵马上埋怨地说:
“淑菁,你也大夸张了吧!你迟到的时间跟你肚子的大小成正比耶!我足足等了快一个小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最恨别人迟到对不对?”周淑菁接着殷茵的话尾说。
殷茵白了周淑菁一眼。
周淑菁一脸无辜的表情。
“这你可得体谅我,挺个肚子走又走不快,要不,将来儿子生下来,让你做干妈,算是代他妈妈向你赔罪好不好?”
殷茵笑着说:“你算了吧!做了你儿子的干妈,最后吃亏的还是我!”
“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周淑菁开门见山地直说。
“拜托你好不好?我就不能找你谈谈心啊?”
周淑菁喝了口饮料。
“你这个大忙人,没事会找我陪你谈心,那才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呢!”
殷茵瞪着周淑菁。
“看你把我说的,像是我有多现实似的。”
“不是你现实,而是我太了解你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殷茵拿起杯子,啜了一小口咖啡。
“他回来了。”
“谁?”周淑菁一头雾水地问。
“莫逸凡。”
“真的?”周淑菁睁大了眼睛。
殷茵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他去找过你吗?”
“他倒是没有来找我;不过,我们现在几乎是天天见面。”
“这么快就陷入热恋啦?”
“才不是呢,我们在同一家公司做事!”
周淑菁一脸不可思议。
“怎么这么巧?”
殷茵看着周淑菁说:
“就是有这么巧的事!现在我在公司做广告部经理,他做业务部和企划部两个部门的经理,我们每天都要见面,每天都要跟他唇枪舌战,我都快疯了!”
周淑菁倍感奇怪地说:
“你们真奇怪!七年前吵,七年后还吵,你干什么这么辛苦?你不是一直在等他?现在他回来了,不正好一圆你的相思梦,你还在排斥什么?”
殷茵摇摇头,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
“他当面拒绝过你吗?”
“没有,有一次他甚至告诉我,他爱我!”
周淑菁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那不是很好吗?既然他曾经这样明白地告诉你,你应该感到很高兴,有什么好烦的呢?”
“可是,他常常说那种似是而非的话,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话到底哪一句才是真的,难不成专拣好听的放在心上吗?而且,若真如他所说的,他七年前就爱上我,为什么他在吻了我之后,还可以毫不留恋地到日本去,而且一走就是七年?”
殷茵望着周淑菁,希望周淑菁能给她答案。
周淑菁摇着头。“我也不知道,或许他有他非去日本的理由啊?”她想了想,又说:“我想,你跟莫逸凡都彼此爱着对方,可是你们都太好强,谁都不肯先承认,才会每次都在言辞上彼此伤害。如果你们能有一个人先放下身段,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所有的问题就都没有了。”
“可是,这种话你教我怎么说得出口呢?万一真的是我会错意在先,而后又表错情,那我这一世英名不就全毁了?而且,正好让他看我的笑话!”殷茵仍然没有把握地举棋不定。
周淑菁调整一下姿势,靠在椅子上。
“那就看你爱他有多深喽!你是愿意就这样跟他僵持下去,然后看着他娶别的女人作为结束,还是愿意冒一次险,也许可以得到一生的幸福,让你的爱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殷茵沉吟不语。
周淑菁见她不说话,接着说:
“你如果真爱他,就好好想想,不要等到真的失去了之后,才来后悔;毕竟中断了七年的感情,能再次衔接,是很不容易的!”
殷茵握着周淑菁的手。
“淑菁,谢谢你!不管这件事的结果是如何,我都会记住你的话的!”
周淑菁笑着说:“你啊!对工作太投入了,对感情的事当然就看不清了。”
周淑普看看手表。
“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否则康子民又要在家操心我了!”
殷茵站起来。
“走吧!我送你回去,我如果没把你安全送到家,下回我再找你,康子民可就不放人了!”
周淑菁也站起来,笑着说:
“没那么夸张啦!只是离预产期没有几天了,他比较紧张!”
周淑菁虽然这么说,可是殷茵看得出来她心中的满足和喜悦,而这些正是她所没有的;她不由得怀疑,自己这么努力工作,最后到底得到什么?
殷茵送周淑菁到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开车回家,她把车停在巷口,然后走路进去。当她经过莫逸凡的屋前时,意外地发现屋内竟透着些微光。她不由得停下脚步,站在门前想着周淑菁说的话,她在想:也许她该去按门铃,为她跟莫逸凡之间的感情跨出第一步。
她好几次鼓起了勇气,举起手想按门铃,可是却又都放下来。就在她决定还是以后再说,转身要回家的时候,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殷茵听到开门声吓了一跳,猛然回过头一看,不是莫逸凡,妒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正要走回去的时候,那个打开门的女人却喊住了她。
“咦!你不是殷茵吗?”
殷茵转过身望着那有点眼熟的女人。
“对不起,请问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吗?”
殷茵细细地看着她脸上与莫逸凡有几分神似的五官。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莫逸凡的妹妹!”
莫逸玫笑着走向殷茵。
“是啊!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一脸稚气的小女孩;一晃七年过去,你长大了,变得更出色、更漂亮了!敝不得逸凡为了你,屏弃所有的女人,惟独对你情有独钟,他还真是有眼光!”
殷曹腼腆地说:“你太过奖了!”
“不,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知道,逸凡对你直赞不绝口呢!”
殷茵苦笑着。
“是吗?可是,”为什么他给我一种恨我入骨的感觉?为什么我每次跟他在一起,总会让我觉得跟他好像八字相克似的?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么欣赏我,为什么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呢?”
莫逸玫摇着头。
“你一定不相信,逸凡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他始终觉得你对他根本就不屑一顾,他一向自视甚高,而且他也无法再承受感情上的挫败,所以他在还没弄清楚你对他真正的感情之前,他根本不敢对你吐露他的心声;而且我听他说,你们曾经有过一次的表白,可是后来却又吵开了!”
殷茵有点不以为然。
“他倒是恶人先告状,难道他要我去告诉他我爱他,希望他永远陪在我身边吗?莫小姐,如果是你,你做得到吗?他一个男人尚且想要顾及颜面,更何况我是个女人。”殷茵愈说愈激动,说完后发觉自己有些失态,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实在太累了,情绪有些失控。我不该跟你发牢騒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殷茵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转过身问道:
“莫小姐,你刚才说莫逸凡没办法‘再’承受感情上的挫败,你为什么说‘再’,难道他以前曾经受过什么打击吗?”
莫逸玫本想将李伶的事告诉殷茵,可是她又想:既然逸凡没有告诉她,就表示他不想让殷茵知道这件事,如果她告诉了殷茵,不就会更拉大了她和逸凡之间的距离,也会更加深她心中对选凡的不信任?因此,她避重就轻地说:
“有吗?那可能是我刚才用辞不当了。”
殷茵心想:自己跟她也没什么交情,再追问下去,似乎有欠妥当,所以也不再深究。她朝莫逸玫轻轻点点头,转身走进公寓里。
莫逸玫望着殷茵的背影,喟然地自语着:
“真是两个死硬派!”
“胡董,您也知道像殷茵那种书念得多,在公司又有点小权力,也就是现在大家口中所说的‘女强人’,都是很难缠的。”婉华对着坐在沙发上苦着一张脸的胡新弘说。
胡新弘不知如何是好。
“殷大太,那你看我应该怎么做呢?我每天都送一束玫瑰花到殷茵的办公室;可是,这么久了,她依然不为所动。我甚至没有在你们家以外的地方单独见过殷茵,这样下去,她怎么能明白我对她的心意呢?”
婉华见胡新弘对殷茵爱不忍释,她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样才能让胡新弘心甘情愿地拿出一大笔钱来。她故意为难地说:
“唉这可就难了!我们殷茵从小脾气就倔,谁也奈何不了她;不过呢,她倒是有一个优点,就是她很孝顺!您不知道,她怕我辛苦,从念大学开始就半工半读,直到现在,她每个月赚的钱也都如数交给我。我心疼她,告诉她自己身边要留点钱用,可是她就是不听,我真是拿她没办法!”
胡新弘像是见到一丝曙光似的。
“殷太太!既然殷茵那么听你的话,就劳你跟她说说吧!”
婉华马上接着胡新弘的话尾,然后切入重点。
“可是,如果您把殷茵给娶走了,殷羽又还在念书,我真不知道这个家该怎么办?”
胡新弘一听,原来婉华是担心钱的事,他保证地说:
“这你不用担心,只要殷茵肯答应嫁给我,除了原先答应给你的三百万聘金外,结婚的费用也由我全权负责;另外殷茵嫁给我后,我每个月会拿些生活费给你,保证你的生活无虞!”
胡新弘开出的条件好得让婉华真想立即就答应他;可是,口说无凭,万一他娶了殷茵,又不履行这些条件,自己岂不落个两头空?
所以,她按捺住心中兴奋之情,面不改色地说:
“胡董,不是我不相信您,我知道那三百万对您而言,是九牛一毛;但是,您没有一点具体的保证,我很难说服殷茵的。”
胡新弘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从公事包内拿出纸笔,立了一张字据,言明只要殷茵嫁给他,即支付三百万给婉华。
婉华拿了那张字据,笑逐颜开地说:
“胡董,这是干什么?不可以这样的!”
胡新弘看得出婉华只是表面上的推辞,所以他仍坚持地说:
“没关系!这只是给你一个保障,如果你不收下,表示你不信任我,或者你根本就认为我配不上殷茵,不愿意帮我的忙。”
婉华猛摇着头。
“那怎么会呢?真要说起来,还是我们殷茵高攀了!好吧!看在您那么有诚意的分上,这字据我先收下,殷茵的事就交给我,您就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
胡新弘眉开眼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好!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一切拜托你喽!”
婉华站起来送胡新弘到门口,正巧碰到下课回来的殷羽;殷羽见了胡新弘,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胡新弘喊母亲为“殷太太”可是他又在追求殷茵,所以每次见了胡新弘,他都只点点头表示招呼。胡新弘见了殷羽,态度热络地说:“下课啦?”
“嗯。”殷羽轻轻应了一声表示回答,就径自走进客厅。
婉华送走了胡新弘,返身走进客厅,脸上掩不住一股兴奋之情。
殷羽皱着眉。
“妈!殷茵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姓胡的,您干吗老是对他那么殷勤?这样他永远都不会对殷茵死心的。”
婉华坐在沙发上,把手中的字据扬了扬。
“我为什么要让他对殷茵死心,人家一出手就是三百万,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对象啊?”
殷羽吃惊地说:“妈!您收了他三百万吗?”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他写了张字据给我,保证他娶殷茵的时候,要给我们三百万的聘金!”
殷羽松了一口气,仍不屑地说:
“不就是一张纸而已,也值得您高兴成这样!到时他把殷茵娶到手,然后来个翻脸不认帐,您手上那张保证就等于废纸一张。”
婉华收起那张字据,仍信心十足。
“你懂什么?像他那种大企业家,这张字据就等于是张铁票!”
“是吗?既然他那么有诚意,为什么不直接开支票给您呢?”
婉华虽然觉得殷羽说的不无道理,不过,她仍宁愿选择相信胡新弘,所以她摇着头说:
“不会的,你不用担心!”
殷羽怕婉华误以为自己是担心到时会收不到这笔聘金,他急忙澄清。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妈!您将来真要是收了这笔钱,不就等于把殷茵卖给胡新弘了?这种钱,您用了心里不难过吗?”
婉华理直气壮地说:
“我干什么要难过?有了这三百万,将来你成家立业就全靠它了,这件事,我自会跟殷茵说。我可警告你,我这全都是为了你,你可别给我搅局,听到没有?”
“妈!您实在是太过分了!”
殷羽说完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婉华却已在心中算计着该怎么让殷茵答应这件婚事。
殷茵一走进屋内,就看见婉华和殷羽两人脸上有着截然不同的表情;婉华一脸的喜不自禁,而殷羽却是铁青着一张脸。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实在没有精力再去过问他们的事。
婉华一看到殷茵,就高兴地上前拉着她的手。
“殷茵,你快来看!”
殷茵不得不跟着婉华走到客厅。
“妈!什么事?”
婉华把胡新弘写的字据拿给殷茵。
殷茵看完气得浑身发抖,她也铁青着一张脸,不可相信地说:
“妈!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胡新弘了?您这张字据算什么?我的卖身契吗?”
婉华看着那张字据。
“殷茵,你干什么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没错,你是没有答应嫁给胡新弘,可是我已经答应他了。论人品。论财力,胡新弘都是一流的,嫁给他又有什么不好?你以为错过了这一次机会,还会有下一次吗?”
殷茵简直不敢相信婉华会这么过分,她冷冷地说:
“妈,把那张纸给我,明天我拿去还给胡新弘,顺便把事情说清楚!”
“不!我已经答应他了,没有反悔的道理!”婉华边说边将字据收入口袋中,像是怕殷茵会抢走似的。
殷茵忍无可忍,大声地吼了:
“妈!再怎么说,我也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有什么权力私自决定我的事?”
“就是因为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今天我把你养这么大,你用这三百万来回报我,也不算过分啊!”“妈,您说话可得凭良心啊!我这几年给您的钱,少说也有一两百万,你今天为了三百万就这样把我卖了,就算无视于我的功劳,难道连我的苦劳也一并抹杀了吗?”殷茵心寒地说。
婉华脸色大变。
“你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我要把你推入火坑似的,我是让你去享福耶!别人想嫁,还没有机会呢,就你那么不知好歹!”殷茵无奈地举起手。
“好!我不跟您争,您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答应胡新弘的人是你不是我;不过,要我嫁给胡新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殷茵虽然说得如此坚决,婉华却一点也没有让步的意思,她态度强硬地说:
“你要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反正这三百万我是要定了,就看你的良心过意得去吗?”
殷茵就气婉华每次都利用她心软的弱点来逼她就范,以达到她的目的。她转身走进房间“砰”地一声,用力把门关上。
殷羽站起来,摇着头说:“妈,您实在太令人感到失望了!”
婉华怒声道:“你说什么?我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反倒过来指责我!”
殷羽一脸痛苦。
“妈!您不要做任何事都把我搬上台面,如果您真心为我,可不可以请您不要为难殷茵?”
“为难?”婉华故意提高音量。“我为难了谁?我现在是看殷茵的脸色在过日子,我只求殷茵别为难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妈!您简直是唉!算了!”
殷羽觉得多说无益,只好也回房去。
婉华一副稳操胜算的样子坐在沙发上,她深信要不了多久,殷茵就会如往常一样妥协。
殷茵一肚子气地坐在床上,她知道婉华现在只等她点头答应,而且她一定想她终究会答应。她愈想愈气,想起从前父亲在世时,她为了不让父亲为难,所以事事都顺着婉华;父亲过世后,她又为了父亲临终前对她的要求,也尽量去顺着婉华。可是,自己做了这些,又如何呢?最后,婉华竟然还要她以三百万的代价来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殷茵,我可以进来吗?”
殷羽突然在门外响起的声音,把殷茵自忿怒的思绪中唤回。
“进来吧!”
殷羽开门进来,拿了张椅子坐在殷茵的面前。
“殷茵,他回来了。”
“谁?”
殷羽指指窗外。
殷茵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前几天晚上我外出回来时,看见他倚在屋前望着你的窗。”
“真的吗?”殷茵跳下床,跑到窗口张望。
殷羽笑着说:“我说的是前几天,又不是今天。”
殷茵仍然趴在窗口四处张望。
“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他今天有没有来。”
殷羽也走到窗边。
“殷茵,如果你还很喜欢他,你就去找他,叫他带你走!”
殷茵讶异地侧过头望着殷羽,殷羽则严肃地看着殷茵。
“有什么不对吗?这样你就不用勉强自己嫁给胡新弘,或者你就嫁给他,让妈和胡新弘都彻底死了这条心!”
殷茵对他的建议感到啼笑皆非。
“殷羽,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你这样公开鼓励我跟男人私奔啊?”
殷羽由衷地说:“我只是希望你快乐,而且,这是我能想到唯一的办法。你已经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没有必要再做这么大的牺牲了。”
殷茵把视线投向莫逸凡的屋子。
“就算我想跟他结婚,他也未必就看得上我。”
殷羽鼓励着殷茵。
“如果他不喜欢你,怎么会没事不睡觉站在楼下盯着你的窗?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可以直接问他啊!”殷茵静下来想着周淑菁、莫逸玫,还有殷羽的话,想想自己明明爱了莫逸凡那么久,她的内心甚至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为什么偏偏要跟莫逸凡争那种表面上的面子?就算莫逸凡不喜欢自己,又如何?
她笑着对殷羽说:“殷羽,谢谢你的关心及提醒,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的。”
殷羽放心地点点头。